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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FUCKd20-4 ...

  •   (四十二)

      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天气。

      花儿在开放,鸟儿在鸣叫,像这样的天气,萨卡斯基……

      怎么还不醒过来呢?

      塔图坐在病床边,看着被绑满了绷带的男性昏迷着躺在床上。

      人形和本体的双方视角,她都是可以同时打开的,所以她清楚地知道顶上战争的流程。

      几乎从头到尾和白胡子打到尾啊,后来,即使力竭不逮还强撑着去救她。

      “……”

      塔图没有动作,目光却细细地描摹着萨卡斯基的轮廓。

      ……他有一张冷酷严峻的面容,眉宇之间浸淫着久居上位的威严,二十四个小时里有二十三个小时五十九分钟都在板着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活像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滴水不漏,油盐不进,固执地教人头痛。即使在睡梦中,也无懈可击地蹙着眉,散发着不近生人的威势。

      但看着这张方方正正的脸庞,仙斋茶色的眸光闪烁了几下,塔图莫名觉得心底里陷下去了一块儿。

      “……”

      她伸出手,迟疑地想要抚摸他的脸庞。她知道他的体魄强健,恢复力惊人,但是如今看着他脸上也没有幸免被帮上的绷带,心中也不知是否杞人忧天——总之,她连触碰一下都生出了担忧之情,手在片刻之后还是收了回去。

      却没有成功放回膝盖上,而被另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了。

      “……”

      他张开了双眼,那瞬间,他的眼睛是目光犀利而汹涌的银鼠色;但是,他所受的训练和多年的经历让他迅速地找准了焦点,于是,那锐利如寒星的色彩一点一点地平复成了黝黑,“……塔图?”

      他的声音低哑平稳,带着几分微不可见的、失而复得的后怕。

      “嗯,”

      塔图垂着眼睫,仙斋茶色的眼睛是皑皑白雪之下的林原,带着生命的厚重感,向萨卡斯基传递着她的平安无碍,让他安心了下来,“……我在。”

      “……这样啊。”

      几乎是叹息着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萨卡斯基呼出了一口气。

      和黑胡子海贼团战斗,虽然最后是他……海军一方,获得了胜利:从推进城逃出来的罪大恶极的罪人们几乎都被杀死,或者被重新羁押;只有黑胡子本人带着他仅剩下的两个部下幸免于难逃之夭夭。虽然很想把那个最恶渣滓当场斩杀,但是比起那个,他更想确认塔图的安危……不过他没能撑到那一刻。

      断片之前的最后一秒,视野被鲜血浸润,赤红一片,又带着视频屏幕被信号干扰的雪花扭曲着,所有的色彩高速流动了起来,糊成了一块一块的,什么都看不太分明;耳所接收到的听觉也相同,之前和白胡子战斗的耳鸣嗡嗡作响着,什么都听不太清楚,不是太高亢锐利到耳膜几乎破裂,就是太低哑沉钝到大脑几乎震颤。

      那种恶心感……

      让萨卡斯基回想起了那个午后被关在储物柜中的窒闷,又像是虚弱之时在暴雨中在风间浪口起起伏伏的沉潮,也有点像他吃下恶魔果实之后刹那的空白。

      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自己还在不断迈动着脚步。

      好在——

      “没事吗……?”

      心中涌出了绷紧到极限的神经彻底放松之后的倦怠,就连窗外映射进来的柔和的曦光都显得刺眼,萨卡斯基稍微抬起一只手臂遮了遮,“啊,没事就好……”

      “萨卡斯基,”

      塔图按住了他想要抬起来的手臂,这样会让血液逆流到输液管里的,“不要乱动。你的伤还没好。”

      “——”

      不能用手臂遮挡住眼睛的男性动作一顿,下意识地微微撇过头不去看塔图。

      塔图沉默了一下,但还是觉得萨卡斯基对她的抗拒情有所原:“……”

      ……毕竟,能隐忍这么多年,却又敢赌博生死的黑胡子无疑是机关算尽的枭雄。这样的人物,不会做不利己甚至损己的无用功,他会冒着得罪大将——事后总是会被查出来的,世上不存在无懈可击的犯罪——将基本上默默无闻的她带走已经很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是的。的确是她在黑胡子还是王下七武海的时候,在会议召开的期间将推进城、还有其他的一些情报秘密提供他的。交换条件则是、希望他能将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引到这马林梵多来。

      【“贼哈哈哈哈!虽然很高兴老子在你心目中的高大形象,美人儿,但是你也未免太高看我了!不过……如果你愿意陪我玩玩的话,这件交易也不是没有可能性哈哈哈哈!”】

      黑胡子根本不会履行的承诺和淫|秽冒犯的言语对于人类的女性无疑是冒犯,但对于塔图而言根本没有意义。倒不如说,黑胡子虽然是个和一般人不同的,有意思的、能带给她精彩故事的人,但他终究是其他人。

      萨卡斯基之外的,其他人。

      【“真的很困难吗?年轻气盛的火拳对于你这样的老手而言并不是地狱级别的难度吧?就算他真的不是白胡子亦敌亦友的劲敌海贼王的儿子,光凭借他白胡子‘义子’的身份,那个‘世界最强男人’就不可能放任他被海军处刑的吧?这对你而言……应该只是举手之劳才是。”】

      但是塔图多半觉得火拳多半就是海贼王的儿子。不然世界政府不会在他离抵达香波地群岛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观望准备着给他发王下七武海的邀请函了。

      那是个邀请,也是个陷阱,毕竟七武海的名额是满的:假如他答应了,别的七武海就会对他心生忌惮,利用自己的势力先下手为强;假如他没有答应,香波地群岛就在马林梵多附近,而海军追杀海贼难道还需要什么原因吗?

      况且,作为连超新星都不算的、在海贼中还算比较“安分”的新人,他的悬赏太高了,政府对他的“看重”,显然并不是全部出于他的个人实力。

      那么结论就没有剩下几个了。

      【“犯了白胡子海贼团唯一的罪行的你,从背叛开始就一直被从前的上司所追杀;不论你将海贼王之子捉住送给世界政府以谋取看重和信任、达成更远大的目标;还是一时心软地放过他——你因为白胡子海贼团四番队的人头成为七武海都是不可抹除的事实。只要你还在这片大海上,白胡子海贼团的人就会永不停息地追杀你。直到那位海上皇帝的怒气消失,也就是——你死。”】

      并没有忽略黑胡子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但也没有在意,塔图接着说。

      【“你们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了。与其让还没有多少势力的你来对付白胡子,还不如让海军来,两败俱伤之时,你还能获得养生休息的有利间隙。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呢?”】

      黑胡子有那么一瞬间想直接杀掉看穿了他多年以来才润色完美的她——塔图看的很清楚。但是他不会,既因为她赤犬大将的妻子这一身份,又因为她的眼光,和算计人心、兵不见血的力量。当然,他也没有放下杀心。

      【“……正是如你所言,老子不过是想向海军和政府寻求庇护。但是老爹对我有恩,我又怎么能对他赶尽杀绝?!什么因佩尔顿的情报更是无稽之谈,你是以为老子以后会进去吗?!”】

      黑胡子塑造出了易怒、为了力量不择手段、但还是留有一丝忠义的形象装傻,其实,配上他粗糙丑陋的外貌,不说十分也有八分的迷惑性。

      【“哈啊……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呢。但是,请恕我直言,马歇尔·D·蒂奇,冒极大的险,就要有极充足的理由。我看得见风险,你却不肯承认理由。得罪四皇成为七武海不会是你的长远之计,就算你没有早就谋划好,而真的是被迫走到现在这一步,我也不得不说,你得为你的未来好好考虑考虑。”】

      塔图疑惑地叹了口气,看着坐在她对面的黑胡子。

      【“杀了白胡子海贼团的四番队队长,这是个中期风险。你却因为这个中期风险付出了得罪四皇这个长期风险的代价。我不觉得你这样的人会这样愚钝。你有所求,而且你所求的比七武海要来的大。而白胡子,他不光是你得罪、闹得你死我活的老牌强者,还是占据天下已满宴席中的一个座位。所以,对于他这个障碍物,你是杀之而后快。”】

      面对着沉默的黑胡子愈盛的杀意和愈起的欣赏,塔图依旧平淡冷静。

      【“但是,之后呢,策划让海军和白胡子海贼团鹬蚌相争之后呢?纵使海军一时半会儿没有意识到是你在算计,可大海之上的强者如过江之鲫,你的野心不会叫你创造出来的动荡局势给他人做嫁衣裳。可是,怎么办呢?”】

      【“——是啊——”】

      黑胡子眼中凶光闪过,面上他却嘿嘿地笑着,默认了塔图的推测,气氛变得极其的凝滞紧张。

      【“那在你看来,老子该(会)怎么办呢?”】

      【“要找到和你一样没有底线的强者——你在大海上默默无闻了太多年,更何况还一度是海贼心中、政府的走狗王下七武海,有实力的都不会敬服你这个船长;或许有,但也早已所属于其他势力。还要我再说吗?”】

      塔图说:【“我早就向你提出交换条件了。这并不亏。”】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黑胡子功亏一篑,引不来白胡子。

      【“——贼哈哈哈哈哈哈——!”】

      紧张的氛围持续了片刻,黑胡子的眼中闪烁着征服的光芒,向塔图发出了邀请,【“做我的女人——不,有些浪费啊!做我的谋士如何?”】

      【“我们的合作仅此而已。”】塔图摇了摇头,站了起来,【“看来你同意了。之后,我会再联系你的。”】

      【“——你就不怕我杀人灭口吗?”】

      就在她快要离开房间的时候,黑胡子这样杀气满满地假意恐吓。

      ……不,并不是完全恐吓。如果她露出了哪怕一丝破绽,只怕——

      【“不。你不会。”】

      塔图头也没有回,论算计人心,老谋深算的黑胡子也是油滑的很,【“而且,你认为我这个大将的妻子即使失踪、即使被‘海贼以外’的人杀掉……在这个王下七武海都被召集的时候,不觉得这更是一个更迭没有价值的七武海,比如你,的好借口吗?海贼王之子就由海军来直接接收吧。”】

      ……当时,她说是这么说的。

      但是,内心却——她,知道的,如果她消失不见了,萨卡斯基会着急的,这样一个后果。她也不太想让他着急。

      ……只是这个理由,除了他之外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她也半半。没有任何人会认为从身到心都像是铁打的一般的赤犬大将,会因为一个女人乱了心神。那会在一些昏庸无能的高层上出现,但绝不会在他身上发生。

      所以说,萨卡斯基是特殊的。

      和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而这份不一样又是因为他和她相遇,他们之间因为一系列的经历和遭遇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化学反应,所以那个昔日的小男孩儿,成为了如今对她而言独一无二的存在。

      “……”

      塔图默默地看着萨卡斯基,看着他被光描摹的硬朗轮廓线条出神。

      ……他并不如刚直的面貌那样不懂变通,不识手段,可是当你气急败坏地觉得他是一个用外表来潜藏圆滑的男人的时候,他又用他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的倔强和极端让你吓一跳。就像他年幼的时候死也不肯摘下那顶标志性的、写着“正义”的帽子一样。

      是人都会变,萨卡斯基也不例外,他妥协了很多,不再是那个浑身棱角的孩子了;但是,他又没有变,他坚守着他的正义,无论遭到了怎么样的质疑和追捧,他都一心一意毫不动摇。

      在塔图看来,萨卡斯基的这份意志,就如星球深部高温高压的岩浆的压力之下,磨炼得比任何一种物质都要来的坚硬闪亮的金刚石一般。

      ……他绝对觉察到了不对劲。他会问她吗?他或许会问,或许不会问,也有可能调查她……

      这样一来,他会发现因佩尔顿LEVEL 6那些犯人的出逃,也有她的一份参与。她并不在意的事情,在他看来毫无疑义是罪恶,那么——

      “——对不起。”

      ……诶?

      因为反应不过来而睁圆了狭长的眼睛,塔图面露茫然。

      诶?

      “……抱歉。”

      躺在床上的病人终于看向了她,眼中却不是她以为的怀疑,或者安抚,而是……而是一种深邃得多的复杂感情。

      不像喷涌着岩浆怒吼着的火山,倒像是……大海。

      火山喷发的时候,人看着遮天蔽日的火山灰,大多会产生火山也不能在岩浆中幸免的错觉;但是大海再怎么肆虐狂躁,谁也不会认为风暴过后大海就会将自己毁灭殆尽。

      “让你不安了。”

      他陷入了自责之中,又带着冷静——而正是这份冷静,不会伤害到他想守护的、却对他而言很柔弱的她。

      “我,”

      对他这样骄傲的人而言这很难以启齿,但他还是做到了:直视着她的双眼,用沙哑的嗓音说,“没有保护好你。”

      是他的错。

      他的双目中的晦暗这样诉说着——即使她做出了什么以他的正义无法涉猎的事情,那也都是,因为他,是他的责任。

      “——”

      心脏猛地传来了酸酸涩涩的,被什么小动物啃食的感觉,是和小猫尾巴快速溜过手掌心的酥麻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却同样让人无法割舍。

      “……明明说好了,”他的唇角僵硬地抽动了一下,“要让你看到世界美好光明的一面——”

      “——没有的事情。”

      心率不挣气地絮乱着,塔图缓了缓,握着他没有打点滴的另一只手,举起放在了自己的唇边,垂着纤长的眼睫注视着他,“……全世界的美好和光明都凝聚成了一朵花。而现在……这朵花就在我的面前啊。”

      “——”

      她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飘忽,眼角闪烁着某物,表情有些羞窘,困扰和尴尬,像是在反抗什么——可是那点反抗,很快随着一声听不见的叹息烟消云散了。萨卡斯基怔愣地看着塔图隐约觉察到了什么从量变积累到质变的变化。他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僵硬着身体有些不知失措地想要伸手拭去,却被她摁住了,再看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毕竟,她一开始被看到裸|体也毫不慌张来着,怎么会因为……

      “呃,你是饿了吗,塔图?”

      寡言少语并非不善言辞,但是此刻的萨卡斯基满脑子乱糟糟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现在纯粹是强行找理由,不然就是没话找话说。

      “……”塔图被他的直男发言弄得沉默了一下,“……不,我是指你。”

      萨卡斯基:“……”

      塔图:“……”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一脸严肃固执、一本正经到无论是放在追杀海贼、还是处理公文的场合统统都没有问题的大将先生,却忍不住想要捂脸。

      “不许乱动。”

      塔图表情十分大公无私地阻止了他,“血液会逆流进输液管。”

      她这样义正言辞地说着,却将他浮着薄红的,由于过于紧张反而梗住不动、直挺挺地看着前方的脸看了个清楚明白。

      “不许乱动。”

      他没有动,连呼吸都尽力放轻了。

      “我会,好好监督你的,”

      手小心地撑在病床上哪里都没有碰到,塔图的脸庞近在咫尺,无论是垂落在萨卡斯基脸上的、挠的有些酥痒的头发,还是那双逆光、情绪看不分明的深沉眼眸,都很要人命,“所以……不要动……”

      唇齿相接。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往下按着她的背,卷着她的发梢。

      “萨卡斯——”

      门在突然被敲了一下之后打开,走进来的、萨卡斯基的旧友、曾经的副官强纳森中将看着病房里发生的景象,愣在了原地。

      “?”

      塔图没有说话,也没有改变姿势。她只蹙起了眉,面无表情地向来者飞过去了杀人的目光。强纳森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连哈哈也不打的,像是被火烧到屁股一样地退出去,顺手还关上了门。

      大将先生终于捂住了他的脸。

  • 作者有话要说:  甜甜甜!久违的甜!……不知道为啥这两个人甜一波是真的不容易唉(老夫老妻?(老夫老妻不背你这个木大写手的锅)……
    下一章搞大事情!假如对□□心灵遮断合金有所涉猎的宝宝大概会看懂接下去的细思恐极!(疯狂暗示谈论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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