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病态爱人》樱若茱婉

61、黑天鹅

　　“过来，我亲爱的。”
　　空气陷入了一时的寂静。
　　走在前面的女求生者不知是该震惊躺在地上的求生者，还是震惊监管者的话，脸上满是惊疑不定。
　　……但黛丽尔却很清楚。
　　一场游戏中只会有四名求生者，自己显然是多出来的那个一个。
　　约瑟夫显然是专门在这里等自己的。
　　她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松开女求生者的手，慢慢朝他走过去。
　　身后的女求生者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带了一路的“新人”，转身拔腿就跑，身影灵活地消失在林立的墓碑间。
　　脚步声渐渐远去，黛丽尔神色不变，她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那个被击倒的陌生的求生者，也不去看地面上蔓延的鲜血。
　　落在身上的视线，还有约瑟夫唇边不变的微笑，都让她有一种自投罗网的感觉。
　　【“你真的了解他吗？”】
　　开膛手嘲讽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那你的先生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和我其实是一类人呢？”】

　　安静的碑林里只剩下密码机发出的嘀嗒声。
　　约瑟夫没有管那个逃跑的求生者，只是注视着黛丽尔，看着黑发的少女乖乖地一步步来到自己身边，抬起手放进他的手心。
　　如同天鹅轻轻落在身边，收拢了翅膀。
　　“……先生。”
　　……是他想要永远囚禁的天鹅。
　　蓝眸中划过一丝晦暗，将她扣入怀中，下一秒，突如其来的惨叫声打破了死寂的空气。
　　“啊啊啊——”
　　连冷风也无法吹动的阴云构成的天幕，绑着火箭筒的狂欢之椅冲上天空，带着被淘汰的求生者，留下阵阵凄厉的回音。
　　女孩被吓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抬头，却被捂住了眼睛。
　　“先生……”
　　“……小姐为什么会在这里？”约瑟夫在她耳边低声问。
　　女孩眨了眨眼睛，眼睫在掌心间颤了颤，像是抓住的蝴蝶在手中扇动了翅膀:“我……”
　　“嘘。”
　　约瑟夫抵住她微张的樱唇：“我不想听。”
　　他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很温柔，却不容人拒绝。
　　“小姐总是这样，”他捏着少女小巧的下巴，指腹慢慢从柔软的唇瓣上摩挲而过，语气不知不觉间带上了危险的味道“总是做一些明知道我会生气的事情，然后用着这双可怜可爱的眼睛看着我，毫不费力地取得我的偏爱……”
　　约瑟夫其实很生气。
　　他并不愿意在这样的地方见到黛丽尔，正如同他知道面前的女孩其实从来都学不乖。
　　宝石般的蓝眸中沉淀着不可知的暗色，风雨欲来。
　　被遮住视线的黛丽尔看不见，一无所知地仰头，只能嗅到他身上的淡淡油墨香，以及被冷风浸透的血腥——
　　“像小姐这样爱犯规的孩子，是要受到惩罚的。”
　　少女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约瑟夫却并不给她辩解的机会，抬起她的头吻了下去。
　　“我真该把小姐锁起来。”
　　封住那张能言善道的小嘴，惩罚性地轻咬那张红唇，扣住脑后不允许后退……微凉的指尖划过后颈，慢慢摩挲，顺着那道优美的弧线往下，尖锐的指甲擦过娇嫩的肌肤，感受着手下轻微的颤栗，语气微妙的喟叹。
　　再华美的外壳也无法掩盖腐朽的内里。
　　她不该唤醒他的欲望。
　　“……落入我的网中，关在我的笼子里，缚住双脚，蒙住双眼，只为我舞蹈，为我歌唱……永远只属于我。”
　　美丽的天鹅柔美的身躯，颈动脉下鲜活的生命，身体里跳动的那颗心，让他永远魂牵梦绕，恨不得亲手为她打造金色的锁链。
　　恶魔为什么要诅咒公主
　　因为……他想永远将她占为己有，让她永远染上自己的味道，烙下独一无二的印记。
　　温柔从来都是假象，是监管者迷惑猎物的致命陷阱。
　　心爱的女孩犯下的错误，正是他施以惩罚的理由。
　　约瑟夫落在颈边的吻堪称温柔，与之相对的，是死寂的胸膛中不断叫嚣的，不可告人、蛊惑疯狂的渴望。
　　他藏的很好。
　　所以黛丽尔不知晓——
　　在摄影师的字典里，从不存在轻易就满足。

　　黛丽尔觉得自己像是把脆弱脖颈暴露在利齿下的小动物，约瑟夫的一切都让她无力招架。
　　按在后颈的手指、约瑟夫慢条斯理的吻，如同捕猎者在一点点品尝自己的猎物。
　　像是生完气后恢复了慵懒优雅的模样，但本能却在提醒着自己……那不过是错觉。
　　“……亲爱的，”约瑟夫似乎说了什么，那磁性的嗓音中带着一点一点从喉咙中压低了的笑声，黛丽尔没能听清在空气中飘散的话语。
　　呼吸错乱……喘息之间，凌凌湖水染上了一层雾气，少女手指蜷缩，只能被动地承受索取，不知不觉被压在密码机上。
　　朦朦胧胧中抬眼，她看到那双蓝色的眼睛，像是顶级的宝石，将自己封锁在里面。
　　银色的眼睫微微下垂，她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似冷非冷，危险不可触碰……沉淀在眼底的暗色涌动，如同浓墨重彩的一笔，深邃得让人迷醉。
　　真漂亮……所以当初的自己，也是沉沦在这片深海般幽蓝的眼中吗？
　　血液在血管中流淌，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这一刻，她仿佛和过去的自己重合了。
　　【生活是一场沉睡，爱情是它的梦境。】
　　她慢慢伸手回抱住他，主动轻吻了吻他的唇角:“好。”

　　属于女孩的轻柔的嗓音，轻飘飘地落入耳中。
　　被困在身下的天鹅主动拥住了魔鬼，送上轻柔的吻。
　　黛丽尔总是不乖，所以她也从不恐惧，哪怕明知道面前的是收割无数生命的监管者，是立场对立的猎手，也从来没有因此而退缩过。
　　她从他的手底下逃脱，躲过锋利的刀锋逃出大门，带着累累伤痕，还能回过头来平和温柔地笑着，唤他“先生”。
　　……那样再普通不过的称呼，从那樱色的嘴唇里吐出，便不一样了。
　　约瑟夫微微停顿了一下，从口袋中抽出雪白的丝帕，蒙在她的眼睛上。
　　“先生”
　　女孩的声音里带着疑惑。
　　柔软的丝绸遮住了视线，挡住少女的半张小脸，被吻的殷红的樱唇微张，像是在不解着什么。
　　约瑟夫慢慢抚过她的脸庞，微凉的指尖从脸上划过:
　　“坏孩子。”
　　总是蛊惑他，总是花言巧语，总是……让他忍不住心软。
　　约瑟夫有时候会想，黛丽尔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多么不得了的话
　　【“我喜欢先生。”】
　　【“好。”】
　　“这可不是小姐应该来的地方。”他说，然后吻了吻她的耳畔，在小巧的耳垂上留下一道轻微的齿痕:
　　“小姐太淘气了。”
　　两人在一起消磨的时间里，密码机已经接二连三的亮起，只剩下最后一台。
　　少女想要伸手摘下丝帕，却被他重新捉住了手。
　　“不许摘下来，在我回来之前。”
　　女孩似乎察觉了什么:“……是先生的工作吗”
　　“这是对小姐乱跑的惩罚。”他答非所问地道。
　　“留在这里等我，亲爱的，”他吻了吻她的脸颊:“……这一次，可不要再迷路了。”
　　约瑟夫咬重“迷路”两个字，像是在警示什么，女孩乖乖地应声:
　　“……嗯。”
　　约瑟夫终于满意了，轻抚着她的黑发低声嘱咐:“不管是谁接近你，都不要理会。”
　　想到场地里剩下的两个求生者，监管者终于施舍了一点目光落到不远处已经咽气的求生者的尸体上。仿佛接收到了命令，一只只黑色的乌鸦飞了过来，衔起尸体朝远方飞去。
　　……杀戮还没有停止，在最后的钟声来临前……谁都不能逃出这里。

　　黛丽尔安静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冷风吹散了油墨的香味，也吹散了身上残留的温度，她听到远处从来的求生者的惨叫声。
　　这样的经历，想必以前的自己也经历过许多次了。
　　代表逃脱门通电的汽笛声迟迟没有响起。
　　黛丽尔摘下了系在脑后的丝帕，虽然约瑟夫并不允许她这样做。
　　整个墓地空荡荡的，之前看到的被淘汰的求生者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滩随着时间过去渐渐变深的血迹。
　　她不禁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出神地想，如果不是那朵花……就算自己的确有试探庄园游戏的念头，也不是在这个时候，不是在约瑟夫的场地里。
　　一切阴差阳错。
　　但不论是过去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都不会后悔做出的选择。
　　她低声喃喃道:“因为我是黛丽尔……格兰特。”

　　最后一台密码机成了求生者永远不会结束的噩梦。
　　即使是进行过许多次游戏的老手，也无法躲过摄影师神出鬼没的追杀，宝蓝色的身影随着指尖黑白相片的转动而闪现，凌冽的刀锋轻而易举收割最后的希望。
　　不远处的密码机一闪一闪，发出已经破译到最后关头的嘀嗒声，然而那盏代表破译成功的小灯，再也没有机会亮起了。
　　倒地的求生者蜷缩在地，发出痛苦的哀嚎。
　　高高在上的监管者踩在他的背上，鞋尖不小心沾到了溅出的血，但约瑟夫毫不在意，心不在焉地想起女孩落在唇边的吻。
　　……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这场游戏，去享用自己的收获。
　　王子摘下了面具，天鹅亲吻了面具之下的恶魔。
　　像所有故事的结局里，一场无声的示爱。
　　像恶魔一如既往的预言。
　　【“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你会……”
　　“彻底属于我。”】
　　他提起最后一个求生者，将他捆上气球，绑到狂欢之椅上，最后一人淘汰的消息很快传来。
　　他愉悦地弯起嘴角，翻涌的黑暗与躁动也难得被安抚。
　　这时候，又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最后一名求生者淘汰，地窖即将在5分钟内关闭。”
　　“……”
　　像是被提醒了什么，约瑟夫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
　　他来到墓地，果然不见黛丽尔的身影。
　　“小姐总是学不乖。”约瑟夫轻声自言自语，明知道是个小骗子，但他素来爱她这个样子，总是一次又一次给她机会。
　　而他了解黛丽尔，就如同黛丽尔了解自己一样。
　　是什么让女孩选择了明知道自己会生气，却还无视他的警告离开
　　约瑟夫取出放在贴身口袋里的相片。
　　照片上的女孩带着淡淡的微笑，却不是他在白金汉宫拍摄的那一张。
　　约瑟夫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照片被换掉了。
　　唯一可能的时机，只有两人缠绵的那个早上。
　　诡谲狡诈的黑天鹅，一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和曾经求生时那样，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地窖即将在1分钟内关闭……”
　　女孩站在地窖边，凝望着幽不见底的下方，裙摆微动。
　　【呼啸的冷风撩起黑夜般的发丝，她跑过路面错落的旧箱铁桶，踏入彻底打开的门扉。】
　　听到脚步声，她轻轻回头，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淡淡的笑容:
　　【那一刻，她若有所觉的回眸，温柔而平和地微笑:】
　　“先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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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层就是“黑天鹅”啦！具体的解释下一章会说说的，这一张实在是卡了很久……我想大家也应该看出来了，整个欧蒂利斯庄园的情节里，非常矛盾的一点就是约瑟夫明明知道黛丽尔不会乖乖留下来，还有意无意地纵容她，轻易揭过，甚至门都不锁……其实原因在于约瑟夫对黛丽尔的感情也是矛盾的。
约瑟夫一方面很生气黛丽尔总是把别的事看的比自己重要，一方面又偏偏爱她这个样子无法自拔，爱看她装乖，爱她口是心非、狡诈筹谋，当然了还有一点就是仗着有那张照片所以不担心到手的老婆能真的跑掉。
甚至就连搬出来住的住处也不是随随便便建的，（金屋藏娇）（x）（小黑屋）（√）
就连黛丽尔这么小心，这次也真的差一点点就危了。
——“心爱的女孩犯下的错误，正是他施以惩罚的理由。”
总之，让我们恭喜约约翻车！
感谢在2021-02-12 22:00:52~2021-03-10 15:54: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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