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病态爱人》樱若茱婉

40、感觉

　　黛丽尔和马尔斯再一次闹矛盾的事情很快传到了葛莱妮公主耳中。
　　两人之间的裂缝越拉越大，葛莱妮公主装作无意再在黛丽尔面前提到马尔斯的时候，少女神色淡淡，而正是这样的淡漠让人知道她应该是对那家伙彻底失望了。不怕女人生气，不生气才说明事情的严重性，能让自己的青梅竹马未婚妻提起他时如同路人，这份婚约已经是名存实亡。
　　相处了有一些时日，葛莱妮公主对黛丽尔的性格还是了解了一些的。女孩温柔却理智，也并不缺少果断。
　　虽然家世上的缺点限制了她，黛丽尔并不是那种没有主见软弱无能的只能依靠别人保护的菟丝花。马尔斯以为他可以任意摆布她，所以不把她受的伤放在心上――从一开始就错了，怎么能得到佳人的芳心呢？
　　虽然不知道德拉索恩斯伯爵能否成功，但马尔斯这下显然出局了。
　　葛莱妮公主又想起女官汇报的在格兰特侯爵府上的糟心事，她叹了口气，抚了抚女孩的头：“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告诉我。”
　　然后又说起昨天狩猎的情况，女王的猎物，还有几个贵族在猎场上打赌看谁的猎物更多……说起来黛丽尔也见到过，多是野鸡野兔，也有鹿和狐狸之类的，贵族们带着猎物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一窝蜂的跑去看，听男士们怎样吹嘘自己的英勇和智慧。黛丽尔看了几眼就没兴趣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其她女孩会为一堆血淋淋的尸体感到兴奋，或许大家都被热烈的气氛感染了，或许是因为成为猎物的不是自己，所以能够高高在上的去享受杀戮的快感。被猎回来的动物，大多都死了，毛茸茸的四肢无力的下垂，透露出一种死气。离开的时候，黛丽尔望见了一只腿受伤的鹿，它躺在供人观赏的笼子里，黑色的眼中淌下一滴眼泪。
　　黛丽尔觉得心里很压抑。
　　绅士们衣冠楚楚的站在猎物跟前，对它们评头论足，时不时拨动猎物身上的箭矢，拔出来的时候，沾血的金属箭头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冽刺眼的光。
　　对于这些动物而言，人类是无情的猎杀者。占据着武器、人数的优势，带着作为爪牙的猎犬，尽情把屠戮当做狂欢……如果有一天，面对更加强大的存在呢，是不是人们自己也会变成猎物，下场凄惨只能任其宰割？
　　黛丽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突然出现的想法让人有些呼吸不过来，仿佛有一种从身体深处冒出来的恐惧，让她情不自禁地颤栗着。
　　眼前那淌着血无力垂下的动物肢体，也仿佛变成了惨白失血的手臂。
　　黛丽尔有几分眩晕，努力支撑着自己逃离了现场。甩开那些如影随形的恐惧，微微松了一口气，并没有注意到有人站在楼上，用一双蓝色琉璃般的眼瞳一直注视着她。
　　约瑟夫知道黛丽尔在恐惧着什么。他并没有兴趣去参与底下的热闹，只是站在二楼靠外的窗边，静静注视着自己心爱的女孩的身影，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恍惚。
　　……就好像曾经深刻体会过，哪怕噩梦早已被遗忘，残留的恐惧也始终刻在骨子里不会消除。永无止境的逃杀游戏是所有求生者的地狱，没有人能够摆脱来自猎杀者的阴影――或许那就是欧蒂丽斯给人留下的印记。
　　但黛丽尔永远是不同的。
　　不同于他曾经拍下的一张张照片，不同于曾经军刀下惨死的生者。她和他遇到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约瑟夫曾经想过，如果把自己刀锋下喋血的猎物换成黛丽尔会怎样？他想，那他依然要吻她的。
　　她曾在地狱里送他一朵玫瑰，于是他就此落入了无底的深渊。
　　.
　　约瑟夫并没有立刻去安慰黛丽尔。
　　如果是以前，约瑟夫或许会做些什么……他会恰到好处的，适时出现在她的身边。但一眛的等待是没有作用的。
　　黛丽尔擅长逃避，
　　他就逼她去正视这一切。他并非她所认为的温柔，也同样不是个好心的猎人。
　　“我知道，小姐从未相信我。”
　　黛丽尔忘不了那天约瑟夫在她面前说出这句话，在那之后他们没有再说过话。就像她最开始期望的那样，两个人开始保持距离，可是当一切真的发生了，事实却在嘲讽着她的自以为是。
　　黛丽尔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从家中发生变故这么多年以来，约瑟夫是唯一一个不参杂质的爱护着她的人。
　　如同一个人留在不会融化的寒冬里，本该麻木的心体会到了被人关心的滋味，然后就再也无法摆脱忘掉了。
　　习惯了用利益来维护衡量所有与人的关系，面对这个人她反而不知所措，理智告诉她，他是又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但她却头一次退却了。
　　怎样避免在人情上失败？父亲告诉她：那就避开让你感到无法应对的人。
　　但是太晚了。
　　时隔几天，黛丽尔再一次碰到约瑟夫。正是晚餐刚刚结束的时候，黛丽尔在走廊上遇到了女王，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邀请黛丽尔一起散步――而一切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猝不及防的进入眼中。
　　银发的伯爵身边站在一个笑容俏丽的贵族少女，正大胆的往他身上靠去。背对着这边，黛丽尔看不到约瑟夫的神情。
　　他只是冷淡的避开了一步，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贵族少女正调笑着的时候，他若有所觉，忽而朝她看过来。
　　对上那双蓝色的眼睛，黛丽尔的心仿佛被攥住了。她有些僵硬地勉强对他们点头笑了笑，快步跟上女王的脚步离开。
　　“这几天伤势可还好些了？”
　　只是短短看到的一幕，便整个心都乱了，差点连女王的问话也听漏了去，黛丽尔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好多了，陛下。”
　　女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黛丽尔满心纷乱的告退……漫无目的地走在走廊上，心中忽然想起最开始的那个想法。
　　不靠近……就不会有事。
　　是她太自负了，以为能够掌控好两人的距离，在一个合适的角度，谁也不会受伤……可以安然的相处。不用担心太过靠近，也不用完全隔绝……可她忘了人的心是最难控制的，人的情绪也不可能由理智去操控。如果一开始就不在意的话，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了。
　　没有人会一直等你，她知道的。
　　“黛丽尔小姐。”黛丽尔心情杂乱慢慢地走到房间门口，正有些郁郁，一个仆人叫住了她：“公主殿下找您。”
　　她没有多想，跟在仆人身后，心中装着事情，没有注意到对方越走越偏。
　　黛丽尔终于回过神来：“公主殿下在哪里？”
　　仆人的脸色变化了一瞬，黛丽尔顿时警觉――紧接着脑后一疼。
　　她的意识很快陷入了黑暗。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约瑟夫的西洋刀拦在身前，禁锢住身下的猎物，冰冷的刀锋轻抵在白皙脆弱的脖颈。
黛丽尔：你要淘汰我吗？
约瑟夫微微勾唇：不……给我一个吻就好。
感谢在2020-03-16 17:05:57~2020-03-24 22:14: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熊猫的精灵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