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里，有另外一个世界》肖潮生

7、第七章 杏花村杀人案

　　这是李炎过得，最狼狈不堪的一个夏天。不过好在一切都已经慢慢习惯…
　　周围的喧嚣声震天，广播里放着火爆的流行音乐，红色跑道上，青年们竞相飞驰，水泥看台上，一见自个儿班的同学，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就都疯了一般地呐喊着加油。
　　李炎坐在看台的最后一排，觉得自己像一个冷静的疯子，有一层什么东西，把他，和这些同学，永远的隔开了。
　　他就像一只在阴暗角落里的，独居已久的老鼠，他渴求人群，惧怕人群，又厌恶人群。
　　他再也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了，李炎知道，但是每每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面无表情下，那颗他时常怀疑是否还在跳动的心脏，都忍不住抽搐似的疼痛，仿佛被人用石头猛砸了一下，一抽一抽地疼，有时疼得他嘴唇发白，浑身发汗，没了知觉。
　　李炎隐没在人群间，做着练习册，十一的假期作业。
　　似乎是有人跌倒了，班里混乱了一会儿，到处是慌乱，心急地叫喊声。
　　不一会儿，班主任走了过来，说是有个女生跌倒了，腿摔得挺惨的，谁能帮忙去背到医务室。
　　后面这几排都是人高马大的男生，有此问倒也正常，李炎和别人一样抬起了头，没吭声。比起已经站起身准备去帮忙的几个男生，他的眼神有些过于冷漠了，老班看他，不由有点怪。
　　正这时，有人喊了一句，说是雨霁跑完三千倒了，找人得扶教室去。
　　雨霁在李炎宿舍，住午宿，虽然他足足几个月，也没来过宿舍几次。
　　李炎把书随便塞书包，拿了手机就跑了，去找雨霁，准备先从老班眼皮底下逃走再说。
　　李炎找到雨霁的时候，偌大一个青年，人高马大地，就在草坪上躺着，闭着眼睛，脸色有点白。
　　李炎过去，蹲下来问他怎么样。雨霁睁开眼睛，看到他显得有点惊讶。
　　李炎拉起他，一手把他的胳膊绕过自己的脖子勾住，一手握着他的腰侧，借力把他整个人弄了起来扶住。
　　“医务室还是班里？”李炎淡淡问，看向他。
　　雨霁的脸色很差，似乎有点恶心，估计是跑太猛了。
　　“宿舍吧。睡会儿。你有藿香正气水吗？”
　　李炎蹙眉，没说话，扛着他走向宿舍。雨霁低声说了句谢谢。
　　经过超市的时候，男生又低低说有点恶心，想喝冰水。
　　李炎让他靠着超市前，阴凉处篮球场里的杆子先站着，自己去买水了。出来的时候，看见雨霁跟只虾米似的蹲在那里，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可能有点晕吧。
　　李炎走过去把他又拉起来，照先前那样继续扶着，慢慢往宿舍走，把冰的矿泉水扔给了雨霁，叫他抱在怀里。
　　宿舍里阴凉，雨霁似乎好了很多。坐在床上歇了一会儿，又喝了整整一瓶水，似乎是准备睡一会儿。
　　其实雨霁的床铺，在上铺。
　　不过他已经躺在了下铺，李炎的床上躺下来了。李炎也懒得说他，坐在对面床上刷手机新闻。
　　夏天热，李炎已经出了一身汗，便进了洗手间洗澡。
　　他们学校是全省重点，宿舍条件很好，四人，有独立卫浴。
　　洗澡很舒服，舒服到即使是李炎现在平如湖面般的心境，也觉得平和、舒坦地很。
　　浴室门突然被打开，冲进来一个人的时候，纵使是李炎，也微微怔了一下。
　　雨霁从外面冲了进来，大吐特吐起来。
　　男生的身体白皙，像抽苗的柳树条般瘦削柔韧。胸口处却有一道粉色的，狰狞如蜥蜴的伤疤。
　　瞧着像刀伤。
　　雨霁错愕，半晌才反应过来，红透了脸，关了门冲出了浴室。
　　……
　　他杀了自己的亲妹妹。
　　夏日的清晨，日头从远方的山间升起，紫气喷涌，吞吐于天地之间，播撒了满世界的阳光。
　　燕子的尸体横在地上，旁边是花费了整整半个晚上挖好的深坑。
　　血迹染红了地面。
　　男人刚刚想把尸体扔进去，又想着再看一眼，便掀开裹着尸体的被子瞟了一眼。
　　就这一眼，熟悉的面容却另他惊骇地跌坐在地，嘴唇颤抖，大哭起来!
　　他杀了自己的亲妹妹。
　　完了，一切都完了!
　　那个女人今天早上一定会去派出所。
　　完了，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