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里，有另外一个世界》肖潮生

14、第十四章 番外

　　那是大一。
　　冬天，下了雪，挺冷的。
　　十一假期，室友有回家的，也有去玩的，他在宿舍看些买回来的闲书。
　　木心讲述的《世界文学史》，看到荷马史诗那儿，有些心动，坚持看到接近九十页，默默合上书，在手机上查了荷马史诗，从第一篇一系列的战争（伊利亚特）看起来。
　　……大约中午快吃饭的时候，他电话响了，李炎看书看的入迷，还反应了一下，才拿起电话来，看着名字，顿了顿，接听后说了一句等会，就下了床。
　　去了阳台，关了推拉门。
　　仅剩的一位玩游戏的好友好奇地瞥了他一眼，继续打游戏去了。
　　李炎听着那边粗重的呼吸声，问他，感冒了？
　　声音放得很低，让雨霁有种他莫名温柔的错觉，“我想见你。”雨霁说。
　　李炎听着，没说话。
　　雨霁说，我就在你们宿舍楼外面。李炎一愣，外面正在下雪，挺大的，路上结了冰。
　　他把电话塞进口袋里，打开衣柜拽了羽绒服出来，着着急急穿了鞋，连带着拉了羽绒服拉链，室友更啧啧称奇了，问他怎么了，这着急的？
　　他回答说有事，出去一下，拿了手机和饭卡，犹豫了一下，又拿了钥匙，一路跑了下楼，幸亏他是二楼，那傻子应该能少等一会儿。
　　见到的时候，李炎已经冷静下来了，灼烫的血液也冰冷下来，他把自己带的棉帽子给面前的傻子带上，又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给他围着，手套从兜里拿出来给雨霁带上，看了看冒着热气的人，牵着他的手去了外面宾馆。
　　雨霁人高马大一小伙，跟只小绵羊似的，被他牵着，乖乖走着。觉得脸前的围巾有点暖，烧得他的脸滚烫难言。还有股…说不出来的淡香味，不知是什么。
　　进了宾馆，李炎开了空调，才坐下，就静静看他。脸和耳朵被冻的很红。
　　雨霁知道他有一点生气了，脱了自己的一应装备，讨好的站在他身前，给他捂耳朵和脸，看着差不多了，又给他搓手。
　　李炎被他弄得脸红。
　　“别弄了，屋里已经热了。”李炎说着，撇开两人对视的视线。
　　雨霁却不甘心，双手捧着他的脸细细打量，低声下气问，“你生气了吗？”
　　李炎一顿：“嗯。”
　　雨霁轻轻亲他。
　　“别气好不好。”
　　李炎眼睁睁看着他吻过来，不知为什么，看着那双乞求的眼睛，竟然没有躲开。
　　毕竟真心难求。
　　雨霁笑了，捧着他的脸研磨似的闻着，却唑他的耳尖，轻轻咬了两下，满意地看到他因此略微失态低嘶。
　　“我想你了。”
　　他们像两只肥胖的大企鹅，抱在一起。好久好久。
　　李炎说：“嗯。”
　　没有回说也想他，雨霁有点失望，平常这失望他不会说，今天却难得任性妄为了一次，他把李炎掼在床上，并不太用力，只是存了压制他的心，“为什么不说…”想我。
　　不知道为什么。那句想我，到最后就变成了咬牙切齿的爱我。让李炎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瞧了半天，雨霁觉得他可爱，笑起来，拉开李炎的羽绒服拉链，把手伸进了他的毛衣。
　　他的手有点凉，痒，让李炎打了个寒颤，李炎伸手要去制止他，雨霁一只手抓了他两个手腕拘着。他摸到了，一颗急速跳动的，炙热地心脏，如此鲜活，雨霁以为，李炎的心，也应该是冰的，是冷的，是硬的。
　　但不是。这个人原来也有一颗凡人的心，一颗普普通通的，凡人的心。
　　那心，跳着。
　　噗通——
　　噗通——
　　噗通——
　　李炎也就和他对视着，半晌，李炎问：“够了吗？”
　　雨霁惊起。
　　匆忙对他说对不起。
　　李炎咬牙，没说话。
　　问他是否吃饭吃药，雨霁说吃了，都吃了。李炎说，那就睡一会儿。我看着你睡。
　　雨霁说，我不想睡，想和你说会儿话。李炎沉默，问他想说什么。雨霁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来之前，你在干什么？”雨霁脱了大衣，裹了被子在身上，又嫌弃地扔了被子，有股儿消毒水味儿，把大衣穿上了。
　　李炎心里失笑，看他就带了点浅淡的柔和笑意，近乎让雨霁觉得受宠若惊了。
　　“在看木心的书。然后又看了荷马史诗。”顿了顿，问“你呢，今天还是早起？做了什么。”
　　“嗯。早起。想你，就过来了。”听着这话的意思，李炎估计他在宿舍楼外得是等了好久才给他打的电话。
　　“几点来的？”李炎问他。
　　“七…十一点。”雨霁结巴了一下说。
　　“早上七点？”
　　雨霁就不说话了。
　　李炎说不出话，刚刚雨霁给他打电话那会儿已经十点了，大雪纷飞的，这人在风里站了接近三个小时？
　　为什么。
　　似乎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他不敢想。心是烫的，烫得他头脑发昏，李炎记得自己上了床，脱了袜，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问雨霁，我累了，要睡一会，你来吗？
　　雨霁过来了，两只眼像是要把他烧了，和他睡在一个被窝里，使劲拢着他，手伸进他的毛衣，放在腰上。
　　李炎尽管不自然，却没有说什么，为了让雨霁安分点，别乱动了，他也确实累了，还在雨霁唇上亲了一下，说乖，安稳点。
　　换来了他人噤若寒蝉的几小时，一直到他醒过来，那时候下午三四点，他问过，雨霁说的，他不知道。
　　雨霁问他说能不能吻他，他愣，然后自若地点了头，被人吻的七荤八素，气喘吁吁。见雨霁还要来，他用手捂了他的嘴，把人制止了，趴在他肩膀上，低声说着话，“别吻了。嗯？”
　　像是耐不住了似的。
　　雨霁就不动了，只是吻了他的掌心，让他发痒，“别…我们安静躺会儿，好吗？”李炎总有这个本事的，不论他怎么冷漠，总能在该温柔的时候，说出软的不像话，祈求似的语气，却让人不舍得说拒绝的话，因为他的话，让你觉得暖呼呼地温柔。
　　他还亲了雨霁的侧脸几下，温热极了，雨霁安静下来，和人安安静静地又躺了一会儿，直到两人饿了，出去觅食，又回来，期间李炎舍友打了电话，问他今晚回不回，李炎才发现已经九十点了，雨霁在一旁可怜巴巴地看他。
　　李炎装了个没看见，说了回就挂了。他们在宾馆，他被雨霁又按着凶狠地亲了一通，直到喘不过气，向他低声喊。
　　雨霁恶狠狠地看他。
　　李炎摸他的额头，“我明早去找你，嗯？”
　　雨霁不为所动，李炎摸他的侧脸：“好不好。宾馆你我都住不惯，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你，好吗？”
　　好说歹说，不管付出了什么代价，总算是把人哄回去了。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李炎现在的警惕心很强。
　　宾馆不安全。
　　他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