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海太太团》淡暮霭

25、25 幸村VS沢田

　　“只是一场友谊赛而已，无伤大雅”月山在幸村耳边说道。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月山言语随意，神情却透着一股决绝。看出他有意考察立海大未来的队伍，幸村推了一次之后就不再拒绝，他随手将两侧的头发往上撩，然后解开手腕上绑着的吸汗带附在前额，就像完成了某种蜕变，他看向坐在沢田纲吉头发上的‘包里山教练’。

　　“那么，请多多指教了”

　　沢田纲吉抿了抿唇，少年犹如王者，纵然微笑也是意气风发，就算他什么也不懂，也知道在网球这一方面，对方有着极强的自信，而自己...

　　“不要紧的，阿纲”

　　开朗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好朋友也是同班的山本咧着一口白牙笑得很阳光。

　　“山本君.....我没打过网球”沢田讷讷道。

　　“有什么关系，你之前也拿过竹刀吧！却打败了剑道部的前辈！”山本拍了拍他的肩膀，热情的说道。
　　“拿出义无反顾的气势吧！就像当初你对持田学长那样，我们绝对会赢的”

　　那...那是有原因的啊！沢田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化身包里山的Reborn抓着他的头发跳到了他的怀里，然后又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有必死的觉悟吗，蠢纲”

　　“只是打个网球而已！为什么要抱着必死的觉悟啊”他崩溃的看着Reborn。

　　“不要小瞧网球啊！”世界第一的杀手将帽子上的宠物蜥蜴拿下来，瞥了不远处的立海大未来网球部部长一眼，然后用一种十分可爱的语气说道。

　　“不好好打的话，会死呦”激发人体潜能的死气弹是彭格列的秘密武器，唯有坚定的信念才能最大程度的激发特殊弹的威力，Reborn虽然有吓唬的意思，但是也明白自己这个徒弟是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

　　“你也不想把微生拱手让出去吧”

　　“物酱不是物品”沢田摇了摇头，不赞同的看着他的老师。

　　“如果她喜欢我，就算前方有再多的敌人我也无所畏惧”

　　可女孩明显对那个漂亮的不可思议的少年有不同寻常的感情。他面色平静，像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Reborn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作为一个意大利出身的男人，他难得觉得自己的废柴徒弟说的话中听。

　　“听上去倒像句男人说的话”他点点头，算是认可，然后下一秒飞起一脚把沢田踹了个大马趴。

　　“但这不是你退缩的理由，你可是，我Reborn教出来的弟子”

　　沢田闷闷的嗯了一声，只想把自己埋在沙子里不起来。

　　等物回来，就看到沙滩上聚集了黑压压一片人，虽然本来就有很多游客，但这种情况明显是有热闹可看，而且还时不时的传出惊呼声。

　　“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在打网球啊！”一个好心的路人回答道。

　　打网球而已，有必要围那么多人看吗！

　　“好厉害啊，他们看起来都是中学吧”

　　“我本来以为一开始那个红发小哥已经很厉害了，那技术，跟马戏团的高级技师一样，球在他手里比狮子还听话”

　　这么形容的话，狮子也太可怜了吧！物奋力的往里面挤，一面把路人的话跟脑子里的人对上号。

　　红发，特技网球，应该是文太君没错了，他在跟谁打？

　　“特技网球算什么！我觉得第三场的比赛最精彩，跟变魔术似的，我好像看到好几个人在场上跑来跑去”

　　“是啊！好好一个小女孩，看着柔柔弱弱的，突然就变成一个男人了，还发出kufufufu这样奇怪的笑”

　　如果说换装，物只能想到仁王，但是仁王不会发出那样奇怪的笑，而且他一般不会选择变装成女性，所以这个会kufufufu笑听上去略显变态的又是谁？

　　立海大在和谁比赛？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等物终于挤进人群的最前端，顿时木了一张脸。

　　“微生小姐，你回来了”中岛敦看到她眼睛一亮，然后小声的跟她解释。

　　“彭格列们想要打网球，中原先生就圈了一大块地，没想到网球还挺有意思的”他笑了笑，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眼睛却闪亮亮的，这是运动过后的迹象。

　　“所以你们也上场了？”

　　别说上场了，现在中原中也就在场地上，他不仅在打网球，而且打得还是双打！

　　一边是真田幸村，一边是中原沢田！双方持着网球拍如同古代的武士持剑，互不相让。

　　这是什么见鬼的组合啊！黑手党和平民少年，这太可怕了好吗！

　　物刚想冲进去阻止他们乱来，一双手却稳稳的压在她的肩上。

　　“很有趣不是吗”太宰披着黑色的长大衣，依旧蒙着一只眼睛装独眼龙，他鸾色的眼珠在阳光下泛着浅浅的笑意，物愣了愣，看着他整齐的衣服。

　　为什么同样是从人群里挤出来，她的衣服就皱巴巴的不成样子而表哥却气定神闲的像是闲庭散步过来似的。

　　“因为物比较笨啊”

　　“哪有这样说自己表妹的！”物不高兴的拍掉他捏自己脸的手，气鼓鼓的瞪着他，太宰遗憾的收回手插回兜里，他抬起头看着不远处被港口黑手党圈出来的临时网球场，恹恹的抬起眼皮。

　　“中也~不要有压力，就算输给小孩子们也没有关系喲”

　　“你个混账B。。。混账青花鱼！”

　　对面很快传来激动的嘶吼，不愧是中也啊，还真是有活力，太宰忍不住勾起嘴角。

　　“不可以把球打进海里哦，毕竟中也是个小矮子嘛”

　　BOSS出动，黑手党的西装叔叔们迅速组织了清场，因此太宰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晰的传到了沙滩上。

　　表哥又在说奇怪的话了，谁会把球打进海里啊，而且少刺中原先生几句会死吗！会死吗！

　　但是比起看起来帽子都要冒火的中原先生，物更在意场地上颤颤巍巍拿着球拍的少年。

　　“沢田君！”她喊道。

　　少年闻声望来，泪汪汪的眼睛窝在青涩的脸上，看起来既可怜又可笑。

　　“你为什么要想不开啊”

　　他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吗？！这是幸村啊！这可是幸村啊！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心情，既为客户的身心担忧，同时又隐含着某种骄傲，物沉浸于这种复杂的反思，没有注意到幸村因为她的忽视而沉下脸。

　　“我也知道我不行......我也不想.....可是Reborn……”沢田哭丧着脸道。

　　“女主角已经登场，蠢纲，给我上吧！”

　　“啊？！伊——我不是说过——”话音未落，沢田突然往后仰倒。

　　“怎么了！你踩到香蕉皮了吗”物看他平地摔倒，不忍直视的喊道。

　　“够了！”冷漠的声音突兀的响起，物转过脸，只看到幸村清凌凌的发顶，他微垂着头，纤白如玉的手位在胸前，他仍旧穿着衬衫，一颗，两颗，他解开了最上方的两颗纽扣，仿佛彻底摆脱了某种束缚，海风吹乱了他的发，他侧过脸，衣衫松散却不凌乱，反而有一种颓糜的美。

　　“你想”

　　“无视我到什么地步”

　　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流动，物看着幸村，直到裁判发令的声音响起。

　　“Ready play!zzz真田幸村对沢田中原，比赛开始，沢田中原方发球。”

　　就在这时，原本倒地不起的沢田忽然从地上爆起！是真爆起！他的衣服像烟花一样炸裂。

　　“啊！拼死——也要获得胜利！”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和之前判若两人，如果不是早就认识他了，物会觉得那就是个穿着星星四角裤的变态，好在这里是海边，穿四角裤的人还挺多的。

　　“有意思”太宰饶有兴致的撑着手，物怒目而视。

　　“不要把我当撑杆啊！混蛋哥哥”

　　太宰不理她，反而冲着场上的中原喊道。

　　“中也，回来，这是一场年轻人之间的决斗，你不适合插手”

　　“拼死吗，有魄力”幸村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让真田下场，他目光如炬，沢田已经挥拍，黄色的小球直直朝他飞来，带着风一般的气势。

　　褐色的球拍碰到了高速旋转中的球，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无法将之与那个略显温吞的少年联系到一起。

　　“我承认你有几分意思，但是”他高高的跳起，疾风骤雨一般将球狠狠的打了出去。

　　“你的动作，太难看了！”

　　别扭挥拍的姿势，生涩击打的方式，少年是个彻头彻尾的新手。

　　这令幸村感到心惊，同时也让他的心升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

　　沢田看着不太会打球，握拍的姿势跟打羽毛球似的，但胜在气势足，动作迅捷有力，每呐喊一声现场的气氛就不由被调动一分。

　　除了略显狰狞的面容与少年原本清秀的气质迥异，幸村为他的天赋而战栗。

　　是的。

　　天赋。

　　令人惊讶的天赋。

　　毕竟不是真正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了，幸村无法做到敞开心扉说那些漂亮话。

　　即便是当年，得知自己已经无法在网球的世界走得更远，他相当干脆的退出了，遗憾固然有，可生命不该也不能只有网球。

　　只是偶尔会想，如果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自己能走到哪一步，年轻的时候这种想法没挺过，后来逐渐想的少了，事业、家庭，它们占据了他绝大部分的重心，他以为自己忘了，却其实从未真正放下过。

　　“沢田君”他抬眸凝视着对面挥汗如雨的少年，声如轻语。

　　“你喜欢网球吗”

　　沢田纲吉的情绪一直处于高昂状态，彭格列的死气弹最大限度的激发了他身体的极限功能，这使得他如野兽一般，没有多少理智，他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幸村的喃语，却无法理解这种纤细到堪称敏感的情绪。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获得胜利。

　　“是吗，不喜欢啊”

　　清风似有哪一刻停止了流动，明明是盛夏的沙滩，幸村握着球拍却没有流多少汗，清爽的模样比一旁观战的观众还要干净，但是他的眼眸却深邃似极地之海，被它们看着，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住。

　　沢田的天赋和他对网球的轻慢形成鲜明的对比。

　　无法忍受。

　　幸村很难言说网球对他意味着什么，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在开始打网球了，幸村甚至已经忘了那时候他多大，只有那颗飞旋着的小球在回忆里闪闪发光，交织成了那段汗与泪的岁月。

　　他不像是个热血的人，可是比赛却不可控制的激烈起来。

　　于是遍地是坑，扬沙迷眼，两人打的昏天黑地，纠缠不休。

　　物看着他们，目不转睛，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发现沢田纲吉的气势渐弱，就像发热的脑袋开始冷却，他开始变回之前那个兔子一样的他，沢田弱下来，幸村却在节节攀升。

　　他本是举止优雅，这一场比赛却像放开了手脚似的，沢田的力量球总能被他以更大的力量反击回来，没人觉得不对，立海大的老少们看得津津有味，年轻一辈们更是看得转不过眼，连一向稳重的真田弦一郎都嫌他的帽檐碍眼把它又反过来带了——这让他看起来年轻清爽了许多。

　　思绪稍微偏了一秒，物再度看向场中，自从和真田弦一郎一战之后，幸村的情绪一直控制得很稳定，他已经很少打那种会让人感官丧失的网球了，但是现在超高速球却一个接一个的，已经恢复平常状态的沢田被打得几乎在地上爬。

　　物不忍直视想要制止这场比赛，不料她刚想动作，怀里却跳上来一个小小的身子，他睁着豆丁般的黑眼睛，里头满是认真。

　　“不要插手”

　　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物怀疑他没有满三岁，但他的言行举止又真的像一个经过充分考量的老师那样。

　　物忍不住问他今年多大，然后得到了对方侧翻的白眼一枚。

　　“没规矩”太宰不轻不重的敲了她的脑袋一下，又飘忽的口吻说道。

　　“这可是意大利排名第一的杀手老师呢，你要对老师恭敬一些”

　　似真似假，无法分辨。

　　物胡乱的点点头，杀手什么的，大约是真的吧。

　　她又把注意力放回场上，一边倒的局势并没有改变，幸村宛若一个冷酷的魔王，注视着狼狈不堪的沢田，无情的样子在她的眼中扭曲成一种漠然的神性。

　　“怎么了，沢田，站起来！”

　　这样的幸村实在是有些陌生，物有些不适应的张开手掌，然后又收紧。

　　“他在指导沢田君”

　　“也许是希望沢田君能喜欢上网球吧，人类就是这样”太宰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可是独特的腔调却让他的话染上一抹温柔。

　　“这么的自以为是，自己喜欢的，就希望全世界都能爱它”

　　“他只是纯粹的在生气而已”

　　物皱眉道，她不喜欢表哥这种从极高的视角点投下的人类观察论，仿佛自己不是人那样。

　　幸村的实力深不可测，但是沢田也不容小觑，被按着打了一段时间之后，不知是否被激起了血性，他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实力。

　　“超直感，这就是彭格列的无人可及的成长性吗”太宰叹息道。

　　“看来港口黑手党了解的不少啊”Reborn哼了一声，眯起眼看着凭借自身能力开启死气之炎的沢田，眼中可见的愉悦。

　　和死气弹有外部压力释放的能量不同，经由这场比赛的锤炼，使得沢田纲吉觉悟而自行点燃的死气之炎完美的融合了力和智。

　　孰胜孰负，还难说的很啊！

　　“他们没必要打成这样”物虽然听不懂表哥和小婴儿老师在说什么，但是不妨碍她察觉出异常，顿时有了一种幸村被利用了的不愉。

　　于是她怒气冲冲的冲进场地，顶着众人不满的视线硬生生的叫停了这场比赛。

　　“物”沢田唤她，金棕色的眼眸溢出一丝关切的温柔，区别于一开始凶神恶煞的模样，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抱歉，沢田君”她生硬的道着歉，不去看对方俊秀上了好几个百分点的颜值，然后拽着幸村发烫的手腕往外走去。

　　他任由她拽着，和适才的大魔王样截然不同，乖巧的不像话。

　　那些不满的视线逐渐转化成了敬佩，物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虽然比赛很精彩，中途叫停让人没蛋也疼，但是能制止网球中的幸村，无异于唤醒一头走火入魔的神兽，她一气之下没想那么多，现在反而忐忑起来。

　　因为她知道幸村对比赛有多么重视，对胜利有多么执着，对网球有多么在意。

　　她从来不会把自己和网球相提并论，当二者只能取其一的时候...

　　聪明的女人不会让自己陷于被动，所以她从未让这个选择有出现的可能。

　　可是现在她却把幸村从网球场带出来了，这样轻而易举的。

　　她心下踌躇，脚步也逐渐慢了下来，终于忍不住停下回头望他。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幸村望着自己的手，上面仍旧残留着物的温度，像是神思不属的那样。

　　“大概是因为嫉妒吧”

　　幸村会嫉妒吗？

　　他从不说谎，就算使坏也都是拐着弯来，所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嫉妒吗？

　　那还真是......

　　她没想好怎么形容，只是没忍住，歪头笑了出来。

　　幸村瞥了她一眼，脸颊微红，他知道自己失了分寸，但是并没有反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