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旅行社》北山漠

11、番外11

　　“宝贝儿。”

　　陈漠对着李浬仁绷着脸，举起如来神掌。

　　李浬仁：“……”

　　看来小东西要打人，他不敢再说话。

　　陈漠蹙眉：“我们真的不回武汉过年了吗？叔叔阿姨会不会很孤独哇？”

　　“嗯，不回了，”李浬仁轻叹一声气，“现在情况特殊，没办法的事。”

　　这几年，陈漠和李浬仁过年在北京桂林和大理三地兜兜转转，而今年碰巧陈父有老友归国，他和陈母决定回武汉过一次年，却遇到了这次的肺炎疫情。

　　最后陈漠两人决定，留在大理，哪都不去了。

　　对自己负责，也是对社会负责。

　　陈漠这些天看到李浬仁一直盯着网上的新闻，很痛心，他看到李浬仁很少笑了，嘴角一直微微向下挂着，他知道李浬仁心情一定不好。

　　“叔叔和阿姨……”陈漠说话小心翼翼，“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不会的，”李浬仁回答得很肯定，“我让他们不要外出了，就留在家里，会避开传染的。市里有医护，疫情也会过去的。”

　　“嗯嗯！”陈漠狠狠点头，“一定不会有事的！”

　　武汉。

　　陈漠一直记得。

　　那年他刚跟李浬仁认识，没多久，这个老流氓就把他骗到了武汉。

　　现在想起来，他开始怀念那里的黄鹤楼，滚滚的长江水，楚河汉街上的灯光，以及东湖边的自行车道了。

　　记忆里的武汉飘着留念的味道，像柠檬被拧开了，散发出来的带着点儿酸味的芬芳。

　　陈漠搬来一张椅子，挨着李浬仁坐，瞪大了眼睛看着电脑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新闻。

　　他想了想：“除夕要到了呀，叔叔阿姨两个人看春晚，会不会无聊啊？”

　　李浬仁淡淡一笑：“到时候我们陪他们一起看好不好？”

　　“怎么看？”

　　“视频。”

　　陈漠开始紧张了：“好，好啊。”

　　跟两位老人相处了几年了，他还是像一只不时会一蹦三尺高的小狗，会紧张，怕自己做错了事。

　　跟家人交代防护的事情后，陈漠坐回李浬仁身边。

　　李浬仁看着那一个个诛心的数字，跟陈漠回忆起17年前的非典。

　　“那时我还读初中，我记得我们学校封校了，所有人都不能随便进出，我爸和我妈会担心我，每到周末，他们就会跟别的家长一样，带着许多好吃的，守在校门口。”

　　“我和他们之间隔着好几米的安全隔离带，传递东西要靠门卫，那时候我还小，根本不知道这种传染病有多可怕。我就对着他们笑，喊着告诉他们学校里发生了啥，大家被关在校园里不能出去，就发挥集体智慧，在课余时间里，给自己找乐子，闹出不少笑话。”

　　“我还是班干部，得帮老师管理体温计，每天要给同学们测量体温，记录好往上报，班上有个胖子，整天提心吊胆的，跑了步出了汗要量，喝了汤发热了也要量，他腋下肥肉多，最后把体温计夹断了。”

　　陈漠：“……”

　　“那时候觉得吧，这不过是多出来的一项临时工作，并没觉得多可怕。忙着忙着，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李浬仁说到这顿了一下：“人长大了，知道的事情多了，心里牵挂的人和事多了，就会慢慢变得敏感了。”

　　他将手搭在陈漠肩上，用力地搂了搂。

　　最终那场风波过去了，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了淡淡的一笔。

　　除夕夜。

　　“阿，阿姨，”陈漠咽了咽口水，对着手机摄像头，“您吃年夜饭了吗？”

　　“嗯，”陈母笑道，“刚跟你叔叔两人煮了个火锅，吃过了，你呢？跟李浬仁吃什么？”

　　陈漠拿起手机，把镜头对准他做好的一桌年夜饭，红烧鱼，蛋饺，醋滑土豆丝……

　　“李浬仁说不方便去人多的地方买菜，我就在附近的小菜市随便买了一些。”

　　“挺好的，小陈啊，你的手艺真是不错，你叔叔一直惦记着你做的酱香猪手呢，下次给他做啊。”

　　“嗯！”陈漠梗着脖子，“好的！”

　　李浬仁看到陈漠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他接过手机的时候轻声说道：“你怎么还紧张啊？这都多久了？”

　　陈漠顿时羞红了脸：“哪紧张了！你见我结巴了吗？！”

　　“噗，”李浬仁咧嘴笑，“那确实是有进步了。”

　　到了春晚的时候，李浬仁架着手机，把摄像头对着沙发，他躺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看着电视，而一旁的陈漠坐得腰杆笔直，跟要升旗似的。

　　晚会过半，李浬仁看到陈漠坐姿一直没变，便拍了拍陈漠的背：“放轻松点，别抽筋了。”
　　陈漠：“……”

　　陈漠斜视一眼：“你别瞎说！阿姨会听到的！”

　　“哦？”李浬仁抬了抬眉，“自己看，他们还能听到么？”

　　陈漠往手机那一看：“……”

　　对面的两位长辈已经睡得东倒西歪。

　　他瞬间松了一口气，肩膀塌了下来，整个人拧紧后突然松懈，无比畅快。

　　他可以好好享受看春晚的时光了，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李浬仁聊着晚会的内容。

　　直到李浬仁不再出声。

　　他再一看：“……”

　　李浬仁也睡着了。

　　这世界上，如此爱看春晚的，恐怕就他一个人了吧。

　　他再次坐正身子，想着自己家里，爸妈和哥姐弟妹，还有大黄二黄三黄，估计也是睡了一窝吧。

　　他笑了，觉得身边的人只要平平安安的，春晚看不下去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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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哎哎哎，今年这年过的……
父母本来要坐动车来我这过年的，最后时刻我让他们别来了，最后只能一个人，第一次自己过年，有点凄凉。
特别是挂了电话后，我爸再次打电话来说，其实他们过来没多大关系的，也怕我一个人孤单，听到这里我差点哭了。
希望一切都会好好的吧，武汉加油，过去后，武汉还是那个让人怀念的地方。
随便写点小故事记录一下这次经历。
新年快乐，阖家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