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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真实 ...

  •   若是以外貌为标准,稚夜的确算得上是乘龙快婿,姑娘们眼中的理想夫君,再加上显赫身世,不应当只是“这种”反应。
      这种是哪种?
      萧绮川看了眼旁边酒楼中的歌女,还带着面纱,上一刻是春花秋月不扰我心,下一秒眼神已经黏在了稚夜身上移不开了。稚夜这厮没理会,反倒是对路边正准备上前给四处张望的乡巴佬萧绮川推销的小贩露出不友好的目光。
      再怎么说也是靖北世子,为何这里的人眼中的情绪都只来源于这皮相?又或者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那小贩无所畏惧凭借多年买卖练出的好身手穿过人流强行近了身,之前虽是盯着萧绮川,走到这儿又将手中的珠花举给稚夜看,笑嘻嘻地说:“这位相公,珠花再美也得配佳人,给娘子买支珠花可好?”
      稚夜本来远远看这人瞄着萧绮川,又拿着珠花走过来,看衣着应当是街边商贩,还是不由得警戒起来。一听“娘子”二字,眉间的纹路都被舒展开。他今天是切身体验了一回,不愧是首都商贩,连说话都这么惹人听。
      “买。”
      真真是大丈夫,旁边听见的小娘子们都眼红哭了,上哪儿去找这么俊又这么体贴的附近,气得直踩自家外人的脚趾。
      手被拽了一下,稚夜摸出钱的动作却一刻不停,萧绮川只好又扯了扯他的袖子。
      “我又不会整这些,你还不如去买几串糖葫芦来得实在。”
      稚夜笑容加深,拍拍那只手似是安慰似是保证:“也买。”然后补充到:“我也可以帮你整,知我心灵手巧又天赋秉异,还没有什么能难倒我的。”
      想起来之前在丰城他还想主动去给李棠华挽头发,估计当时是故意这么说实际上没安什么好心,不过以他的聪慧要学倒不难,或许他真的会弄。萧绮川脑海里浮现出一幅流香式稚夜,穿发巧手,纤纤玉指,按着她的头坐在镜子前给她抹头油拈珠花,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那倒不必。”

      民,以食为天。
      左手是糖葫芦,右手是刚出炉的蒸糕,萧绮川一边轮换着一边咬,几番过后终于将嘴巴闲下来。期间又有许多姑娘来羞嗒嗒地给他送了瓜果手帕,稚夜一一回绝了。
      这倒是让萧绮川愈来愈奇怪,咳嗽一声状似不经意间提到:“她们……这里的人怎么带你一如平常?还是说靖北府亲民……”
      想想也不可能,就稚流云出门那排场,打扮,一般人还近不得身。
      “因为他们不知道。异邦人死的那一年说她的孩子身体孱弱也跟着去了,续弦又有了喜脉,生下来也是个儿子。”
      “你……”
      萧绮川想说些什么,被稚夜轻轻点了一下嘴唇,取走一粒糖渣。
      “我娘走的那年我生了病,夜里无眠,没日没夜地练武,还趁机将那太子打了个骨折,白日提剑杀稚流云,找了个御医来,说是心病难医他索性放弃了。”
      “我与靖北,完全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外人只知道稚流云与异族之子年幼夭折,他唯一的嫡子是与继室所生。”
      “对外我是不存在的人,你介意吗?”
      说话的时候稚夜一边的眉毛网上挑,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话语平淡,萧绮川却觉得有些难以呼吸。她去听一出戏,名字她以前不知道,去听了觉得似曾相似,戏中人看观戏人,观戏人看戏中人,冥冥之中似有定数。
      “不管是稚夜还是沈夜,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
      稚夜看到两人的影子被灯火拉长,变淡,融在一起,将刚买的珠花顺手插到她的发中,一路两人没再说话,直到走到稚夜宅邸的门口,他停下来认真道。
      “若要算起来,我是四皇子的人。今上病重,太子党只等人归西了顺理成章坐上去,四皇子岂能甘心,便派我去边城寻找与鲜卑联合之策,恰巧遇见了你们,一是闲来无事,二是好避身,所以之前在丰城暂避风头。”
      “那个罗鸿,是太子党的人,和来你家的那群人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是他?”
      意料之外的名字让萧绮川一愣,手不自觉握紧了些,感受到来自另一个人的手掌的暖意,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
      “他必然是不认得我的,等我们带回的那封信交到他手上后,他故作姿态换了个客栈寄宿,实际上只是托人回去将信交给了太子,还在丰城逗留了许久,直到那天……”
      那天,指的是哪一天他们都明白。只是萧绮川实在是想不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罗鸿出师门也好入朝堂也好,萧逸怎么也说不上亏欠他。
      看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稚夜才继续说:“那之后他就回京了,升官加爵,是又有事离京,估计明天就回来了,到时候你还是少出门为好。等我办成事了之后……”
      说到一半少年人说不下去了,咳嗽一声,眼尾发烫,火势直接烧到了耳后根,染了一点儿浅浅的红。
      “之后?”
      萧绮川五指反扣住稚夜的手掌心,抓住。
      “之后就陪你去寻父兄,用不了多久的,期间动向我也一直在派人盯着。”
      “那我等你。”
      感受到对方也五指回握住自己的手,萧绮川抿抿嘴,忍住要笑出来的冲动,啃下最后一个山楂球,将糖衣咬得咯嘣咯嘣的。

      这天早上,萧绮川醒得异常的早,随手拿过一个柳黄色的外衫披了,梳洗过后出了门,果然除了冯婶,在厨房给她张罗着早餐,院子里静悄悄的,也没什么其他的人影了。
      她试探着凭空问道:“雋周,稚夜是出去了么?”
      半晌,才悠悠飘过来个:“是啊,似有急事半夜……哎呀呀呀疼!”
      回答那人也不像以前一般现身,说到一半被旁人揪了去没下文了。
      想到稚夜之前交代她这几日少出门为好,刚准备往门外走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冯婶对这些风波纠乱一点也不知情,只负责盛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出来,撒一把葱花端给萧绮川,朴实笑道:“吃吧。”
      扒拉一口,冯婶又给她端出准备好的甜点,见萧绮川穿着柳黄绫子外衫,袖边和领边都绣着鹅黄的银杏叶子,青缎子内里,束着水绿的腰带,头上素素净净带一根坠着翡翠细流苏的碧玉祥云簪子,低着头去吹勺子里滚烫的馄饨,脖子上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唉,这簪子真好看。”
      听冯婶这么说,萧绮川下意识扶了扶它,解释道:“稚夜买……的。”
      老练如冯婶也不多说,会心一笑,转移了话题。
      “好在你来了,这院子终于有点人间气。要么常年没人,家里养的那几只鸟儿也是神出鬼没的,常常就算待在同一个地方也不出现,老大不小了一天天玩捉迷藏……”
      不知是哪边的树动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反驳。
      大概是指雋周晨风他们吧……
      提到稚夜,萧绮川看了一圈这院子,比萧家的院子大上一圈,周围一圈树,中间也不似寻常人家放些假山池塘,只有几个花藤架子,一大丛竹林,两个莫名其妙圆润的大石,别的再没了,倒是很符合稚夜的风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之前稚夜就不常回来么?”
      “可不是,”见萧绮川把碗里的汤汁全喝没了,冯婶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心情大好往事也说的溜嘴儿:“以前刚搬来这儿的时候是在的,也就自那件事之后的两三年吧,有时候甚至一年都见不到几次人,去哪儿了自然是不可能和我汇报的。如今姑娘来了,这儿倒真是像他的家了。”
      那件事,具体指哪件事她自然知道的。
      “他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出门时有说吗?”
      “噢,对对对,他凌晨走时和我交代了让我给姑娘说他傍晚时应该会回来。”
      说着看着萧绮川的眼神又暧昧几分,直到萧绮川吃完了所有点心才端着盘子悠悠去了厨房。

      萧绮川走到树下,两只做扣敲了敲树干,问道:“雋周,罗鸿他回京了么?”
      沉默半晌,终究是对峙不过,上面传来无可奈何的声音:“回了,一回京就进了太子府。”
      萧绮川沉思一下,又道:“如此我就不便出门了,可以帮我找个铁匠铺买些东西么?”
      ……
      那人隔了很久才回话:“我们是影卫唉!影卫!能不能不要这么正常随意的和我们讲话!如此我们为何要……啊!别打我!”
      被重重敲了一记脑门,换了晨风回答:“知道了,姑娘在府中等着便是。”
      “拜托了,我本想亲自去买的。”
      微微欠身,萧绮川往腰间摸出钱袋,上面却再无动静,想了想的确他们不会和她要钱。但是……不过……毕竟……沉吟一下,萧绮川去厨房问了冯婶晨风的房间在哪。
      “绕过院子和你房间住的那条走廊,树丛后头的排房第一间。不过他一般吃住都在树上,不怎么回去。”
      还真把自己当鸟了?
      萧绮川掂掂钱袋的分量,还是觉得把钱放在他枕头底下,稚夜不是小气的人,她从不怀疑他们暗卫缺月钱。不过钱嘛,多了总不是坏事儿。

  • 作者有话要说:  年底(如果)没事会努力更新的,开始互爆家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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