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吻》桃晚

18、Heartbeat

　　这样想着，她顺手点开了和顾予逢的聊天界面。

　　来庄园时给他发的消息还没有得到回复，她手指在屏幕上摁了几下，又发出去一条新的消息。

　　凌芊蔓：【我在庄园见到尤佳敏了。】
　　这句话没什么情绪，她很好奇，会得到顾予逢怎样的回答。

　　不过她猜短时间内对面应该还不会有消息，于是她划出界面，戳了戳瞿阳的头像。

　　凌芊蔓：【在？】

　　跟顾予逢相比，瞿阳的时间显然要空闲得多，不过是喝口咖啡的功夫，手机屏幕就被他的消息一条条塞满了。

　　瞿阳：【嫂子有事找我？】
　　瞿阳：【我回复得是不是很快？态度还算好吧？】

　　凌芊蔓：【还可以。】

　　挺热情的人，如果不是他之前老耍她，凌芊蔓还是很愿意好好和他说话的。
　　她怕被瞿阳带偏，不敢跟他闲聊太多有的没的，于是开门见山问他：【你知道尤佳敏吗？】

　　当然，其实也是她有一点点急着了解有关顾予逢和尤佳敏之间的纠葛。

　　如果真的像尤佳敏刚刚说的那样，其实还是会有一些麻烦。

　　对面这次没有秒回，“对方正在输入”字样显示了好几次，才收到消息。

　　瞿阳：【知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这莫名其妙正经起来的语气，第一次让林芊蔓因为尤佳敏的事有了不安的念头。

　　方雅见她脸色不对，挪着椅子凑过来看，“怎么了怎么了？顾予逢不会真的和那个女人有什么纠葛吧？”

　　凌芊蔓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瞿阳：【尤佳敏我认识，高中时隔壁班的班花吧，高高瘦瘦的，喜欢哭，我记得她追过予逢哥。】

　　高中校友，追过顾予逢？
　　难怪她刚刚说，她了解顾予逢。

　　也还好。
　　谁还没有个追求者了？她也有。

　　凌芊蔓：【哦。】
　　凌芊蔓：【你还知道什么？】

　　瞿阳：【这……我这算不算出卖予逢哥？】

　　凌芊蔓：【不算。】
　　对她来说不算，对顾予逢来说……
　　她怎么知道。

　　瞿阳：【行，我之前确实有看到过予逢哥和尤佳敏在一起过，不过那时候我跟予逢哥不怎么对付，具体的……嫂子你不如去问问予逢哥？】

　　凌芊蔓答应下来，道了谢，将手机扔进包里。

　　桌上的甜品还有一大半没有动过，方雅在边吃边观察她的神色，她皱了皱眉，才发觉自己似乎脸色不太好。
　　像是有堵墙从天而降，堵在心眼，莫名地窝火。

　　她似乎没有自己想象中霍达。

　　桌上的甜品被报复性地一扫而光，凌芊蔓一直在等顾予逢的回复，回家连工作也变得心不在焉。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临睡前。

　　这时候她刚洗完澡，慢悠悠踱进卧室，才发现手机铃不知道什么时候响了起来。

　　接通的时候，已经是对方第二次拨号。

　　男人嗓子喑哑，听起来带了满满的倦意。

　　“子公司资金流出了点问题，刚抽出空，不好意思。”

　　男人显示解释这么晚才回复的原因，然而凌芊蔓听见他疲惫的声音，就忽然不太想计较他这么晚才回复的事。

　　她一直都知道他很忙。

　　凌芊蔓在梳妆台的镜子前坐下，双眸四处瞟，有些心虚，“没事，你好好工作，我有方雅陪着。”

　　对面轻轻“嗯”了一声，直入主题，“你说的尤佳敏，我不认识。”

　　他的语速不紧不慢，就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跟瞿阳说的话截然不同，相比起来，凌芊蔓当然会选择相信顾予逢的话，可是……
　　对于一个突然出现的局外人，她心里依旧很好奇。

　　于是凌芊蔓尽量用不那么酸的语气继续追问：“可瞿阳说，他看见过你们两个在一起？”

　　对面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句话。

　　彼时顾予逢刚回酒店，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眉头紧皱。
　　他努力在脑海里回想过尤佳敏这个名字，却是没什么印象。

　　然而凌芊蔓的追问，让他忽然想起来一些关于尤佳敏零星的记忆碎片。

　　尤佳敏，应该在学生时代追求过他。

　　如果他记得没错，她当时应该给他送了一大罐手折的星星做表白礼物。

　　他觉得叠星星这种事，浪费时间，且幼稚。

　　至于其他无关紧要的事，顾予逢已经记不清了。

　　他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取下，抬手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如实回答：“应该是高中，她跟我表白过。”

　　凌芊蔓在心里长长“哦”了一声，嘴上只说了一句：“原来是这样……”

　　“她跟你说了什么？”

　　顾予逢这句话，正好戳到了点。
　　她撇撇嘴，往床上一躺，看着刚做的抹茶色指甲，回道：“她说，她比我了解你，等我们什么时候离婚了，就要重新追你呢。”

　　离婚这个词被她咬得很重，白天听尤佳敏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还没怎么觉得，现在想想，其实她还是很介意的。

　　对面默了片刻，声音变得更加低沉。

　　“不可能。”

　　凌芊蔓没听出来他回答的是哪句话，下意识反问：“什么不可能？”

　　“都不可能。”
　　尤佳敏不会比凌芊蔓更了解她，不会离婚，也不可能接受旁人的追求。

　　相反，尤佳敏现在在他这里的印象，很糟糕。

　　顾予逢这句话说得很坚定，凌芊蔓握着手机，莫名觉得心跳得有些快。

　　她小声“噢”了一句，表示自己听到了他的话，忽然就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因为就像她一直以为的那样，顾予逢并不是尤佳敏口中说的那种人。

　　“我今天去庄园看了，很漂亮，”她翻了个身，呈“大”字状趴在床上，“等你回来，我们可以一起去看。”

　　对面犹豫片刻，浅笑着应下。

　　凌芊蔓抿抿唇，“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半个月。”

　　这句话无异于有盆冷水浇在她心上，刚提起来的兴致，瞬间无影无踪。
　　距离婚礼也不过只有半个多月的时间，顾予逢说，他要出差到婚礼前几天才回来。

　　她有些后悔问他。

　　“好，”凌芊蔓语气平静，没带什么情绪，“你注意身体，我先睡了。”

　　通话结束得很草率，她知道自己不该闹脾气，可偏偏身体不太听使唤。
　　从今天他回消息的速度就可以看出来，顾予逢最近应该会很忙。

　　反正也只是商业联姻才在一起，婚礼能够正常举行，出现在新闻的版面，是两家人最初的预期。

　　然而她就是止不住地失落。
　　凌芊蔓第一次觉得，她是不是有些偏离原来的初衷了。

　　结婚是为了能安心画画，然而最近她好像在逐渐习惯顾予逢，需要时，他总能及时赶到。
　　有一点出格。

　　一连两天，凌芊蔓的心情都不怎么好，跟顾予逢的联系，也仅仅只是保持早晚道一句安。
　　到后面，她看见和他对话界面满屏单调的早晚安，也会觉得有些心烦，就很少主动再发。

　　顾予逢倒是温温吞吞，给她发一句早安仿佛成了每天的功课。

　　方雅偶然看到他们的对话，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你们什么时候吵架了？这是正常男女之间的聊天记录吗？”

　　凌芊蔓撇撇嘴，心想，她们本来就不是正常夫妻。
　　方雅这么说，确实没错。

　　这种诡异的氛围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月，终于被顾予逢发来的一句“我回来了”打破。

　　只不过凌芊蔓看到那句话时，人已经回了凌家的别墅，从床上爬起来看见那条消息，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小时前收到”。

　　翻翻日历，正好十五天。
　　后天就是她们的婚礼。

　　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忽然想到什么，又直挺挺躺回去。

　　人家这会儿估计都到家好半天了，这时候再过去，有些奇怪。

　　半晌，她拿起手机。
　　凌芊蔓：【好。】

　　顾予逢这次出差，是为了处理顾氏旗下子公司的一些事务，凌芊蔓知道他这次会走很久，但没想过，再次和他见面，竟然是在他们的婚礼上。

　　庄园被装饰得很隆重，外面围了一圈安保，以阻止八卦记者到婚礼现场拍摄采访，外界只需要知道，顾氏太子爷和凌氏千金，会在今天举行婚礼就够了。

　　凌芊蔓天还没亮就被从床上拎起来，换上婚纱，化好妆容，塞进车里送去了庄园。

　　婚纱很华丽，但多少有些不方便，父母都在外面接待宾客，她跟方雅一起待在休息室里，只觉得昏昏欲睡。

　　昨晚她紧张得凌晨连三点才勉强入睡，又一早被沈女士从床上拉起来忙东忙西，现在已经没多少精力去幻想关于婚礼的事了。

　　迷蒙中，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边上游戏打得不亦乐乎的方雅忽然跟着起身，顺手戳了戳凌芊蔓的肩。

　　她懒懒抬起一只眼的眼皮，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

　　西装笔挺，利落凌厉，唯有深邃的眼眸里带了一丝温柔，缓步朝她走过来，立在她跟前。

　　男人见她还在愣神，躬下身，目光与她对视。

　　顾予逢低笑，“累了？”

　　她有些恍惚，眯着眼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