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善意与情［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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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过去，啊呜和苏洵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相处模式，与之不同的是啊呜比起以前来更黏苏洵了。
“你要跟我去采药吗？”苏洵背着药篓，弯腰直视着啊呜。
啊呜欣喜的转了个圈。
苏洵笑了笑：“那走吧。”话落带着啊呜向深山走去。
啊呜紧随其后。
……
苏洵寻常一个人上山时总能遇到一些野兽或者幼兽，就算遇到了他也能用特制的药粉赶跑它们。可这次也许是因为啊呜在，一路上两人除了一些飞虫以外，什么野兽都没见到。
这也是个好事，至少他就不用小心提防来自周围的恶意了。
大山外围的药草大多都被苏洵采摘完毕，只剩下几株幼苗和根茎让它自然生长。
于是，苏洵带着啊呜向大山深处走去。
大山深处比外围危险的多，大山深处有的是凶猛的野兽，偶尔好运还会遇到通了灵性的妖兽幼崽。
苏洵认认真真的采摘着需要的药草。
大多稀有的药草不会简单被发现，苏洵采摘到的一般都是寻常的一些对止血，伤寒有用的药草。
偶尔不甘寂寞的啊呜会叼着连根拔起的杂草来向他邀功。
他都哭笑不得的接受了。
啊呜和苏洵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一有风吹草动啊呜都能立刻察觉，并且揪着他的衣摆提醒。
……
“飒飒飒。”
苏洵本以为是风声渐起，本不甚在意，可察觉到身旁啊呜蓦然弓起的脊背，这才提起心。
飒飒声越来越近，苏洵却依旧没能发现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他转念一想，又隐约猜出了是什么，于是它从挂在腰间的布袋里抽出一小坛酒，在两人的脚边撒下了一个圈，警惕的握着手中剩余的酒坛。
他的布袋里装了许多东西，有特质的药粉，有驱蛇虫的雄黄酒，还有一把锋利的匕首。
刚刚撒下的正是雄黄酒。
啊呜低声嗷了一声，恐吓着来者。
飒飒声稍停，似乎在犹豫，不过一会就听见飒飒声越来越远。
苏洵若有所思：“我们恐是遇见通了灵性的蛇。”
可通了灵性的蛇离化形不远，各方面的能力都有了质的提升，自然不会怕这区区雄黄酒。
忽的，他看到身旁开始嗅花嗅草的啊呜时，释然了。
蛇怕的不是雄黄酒而是这只同样通了灵的狼。
通灵的蛇比平常的蛇要强大，如果不遇到同样通灵的幼崽，在丛林中几乎算得上无“兽”可敌，雄黄酒自然也对它无用。
应对一个普通的人和狼本该很轻松，可它没料到这匹狼和它一样通了灵，因此，只好果断退去。
苏洵揉了揉啊呜的脑袋，夸奖道：“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如果不是啊呜跟过来，他此行命运难测。
啊呜叼着一朵小巧的野花，莫名的嗷了一声，野花掉落了下来。
苏洵轻笑：“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啊呜愣了一会，连忙再次叼起支离破碎的野花跟在苏洵身后。
……
啊呜和苏洵生活了许多许多年。
啊呜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只知道，苏洵从一个清俊的少年郎垂垂老矣。
她一直陪着苏洵，苏洵也一直孤身一人。
苏洵从未娶妻，他说，本来他离家就是为了摆脱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也正因为他是小幺，家里的兄长巴不得他离的远远的，永不沾染家里的权利财产。而父母，孩子一多自然就无法完全关注，仅是偶尔会送些银两给他用以生活。
他刚开始离家时还收过，后来学成后，他开始制药，赚多赚少都一点点还给家里，再也没碰过家里送过来的银两。
两人相依为命至今。
啊呜在苏洵面前总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孩童一样，就算此时啊呜已经长至在他膝以上，苏洵依旧觉得这匹小狼从未长大。
他俩总是四处云游，时常会找一些地方暂居，处理当地的疑难杂症。
除此之外，苏洵总能天降鸿运找到一些仙草，查阅了典籍确定有益修炼后通通喂给啊呜。
啊呜总觉得会被这些入口即化的仙草撑胖。
至今，苏洵总算走不动了，回到了淮城，定制了一个躺椅，每天安安稳稳的晒着太阳，逗弄着啊呜。
啊呜一直觉得苏洵是世界上最温柔，强大的人。
他是个普通人，不会教导她如何捕猎，如何隐藏她的身形，如何修炼。
可苏洵对她极好，有什么新鲜有趣的事都会想到她，他教会了她什么是心如止水，什么是温柔，什么是善良。
苏洵知道什么怎么做是最妥当的，他似乎从未生过气，好似所有的一切都不值得他生气。
……
薄薄的雨滴滴落在啊呜的脸上，唤醒了啊呜恍惚的神志。
啊呜伸出舌头舔了舔苏洵无力搭在摇椅上的手背。
苏洵脸上已经长上了长长的胡子，他原本俊秀的面孔染上了时间的痕迹，仅有他喜欢的蓝色长衫还留有原来的痕迹。
苏洵变了，却也没变。
他变老了，离死亡越来越近。
可他还是原来那个温和善良的俊秀小伙。
他到底是真的普通人，没有无极的寿命。
他到底没能战胜过阎王爷，黑白无常还是来取回了他的魂魄，只留下没有了灵魂的躯壳。
啊呜好像突然懂了。
生老病死谁都有，只是普通人离他更近，更容易触碰到。
人向来要抗争的不是生死，而是自己。
于是苏洵笑着离开，于是苏洵成为了温柔的人。
……
淡淡的金光笼罩着啊呜，隐约中还能看出，白狼渐渐化成一位少女。
这份化形的机缘总算是到了，可这次啊呜一点都没有往常那么期盼。
那些苏洵所找到的仙草最终化成了啊呜化形的修为。
啊呜无法拒绝苏洵最后留下的善意。
绵绵细雨不断，啊呜不舍得苏洵再继续淋雨。
脸颊轻轻蹭了蹭苏洵无力的手心，一个人把苏洵抱进房间轻巧的放在床榻上。
啊呜也不舍得苏洵那么精致漂亮的小伙脸上长上尸斑，在当天就找人把他埋葬了。
她用苏洵剩下的银两给他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所有受他恩惠的人都来了。
有的人是真心感激，有的人却只是凑个热闹。
啊呜不悲不喜，也没有解释她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只是静静的跪在佛堂前送他最后一程。
最后她拿着所剩不多的银两离开了淮城。
“他教会了我什么是温柔，也教会了我怎么成为一个温柔的人，我又怎么能让他失望呢？”
“我会代替他成为一个温柔的人，替他体验这个温柔的世界。”
……
“姑娘，贵姓？”
“免贵，姓苏。”
“姑娘从哪来？”
“淮城。”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善意与情［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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