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善意与情［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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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洵把假装乖巧的啊呜环抱在膝上坐好。
啊呜茫然的视线对上了苏洵十分认真的凝视。
“嗷呜？”
苏洵叹了一口气，下颚搭在啊呜的脑袋上，轻声道：“我看你也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坏事。”
啊呜不舒服的挣扎了一下，苏洵没让她跑，安抚似的揉着她的背脊，直起身。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苏洵沉默了一瞬，补充道：“这是孙思邈先生在《备急千金药方》上的一句话，也是我奉为真理和目标的一句话。”
“不论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吓退那些前来求医的人，至此为止。再有下一次，你就离开吧。”苏洵虽然只是一位普通的医者，但是他接触到的来求医却不仅仅只有普通人。
也正是那些并不普通的人，告诉了他，他身边这一只小白狼已经生出了灵智。他们告诉他如果仅是刚刚生出灵智的妖，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教会这些妖兽如何生存，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
但可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生死有命的普通人。他不知道他还有多少时间去教导一只一直生存在狼群的幼崽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他也不想自己捡来的幼崽从一片白纸被他染上了其他的更加复杂的色彩。
他知道自己的个性，他永远无法狠下心去真的打骂啊呜，以此告诉它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所以与其任由它野蛮生长，不如放它离开，去和狼群一起生活，让它不用去接受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新的传统和习俗。
啊呜一愣，浑身一僵。
“我不是气你赶走那些来求医的人，如若他们真的需要我的帮助，他们一定还会回来。可我担心到时候你还是学不会怎样做才是正确的。我不需要你去迎接他们来到我的小屋前，我只需要你收住自己的野性。这里不是你的狼群，而是人类的地盘。你学不会忍耐迟早会被赶出去的，你懂了吗？”他声音本就温和，此时更是柔下声音，耐下性子仔细的劝。
啊呜似懂非懂，她才刚刚通灵没多久，对于苏洵的话大多只能连蒙带猜。
苏洵说了一通，她只隐隐约约抓到了其中的一句“如果还有下一次，你就离开吧”。
苏洵看她虽然依旧茫然，但隐约能从眸中窥探出些许的猝不及防和慌乱无措。
——大抵是懂了吧？
……
自从那天苏洵“警告”过啊呜一次后，啊呜就安静了一段时间。
除了每日必须的晒太阳和进食以外，苏洵很少能看到啊呜的出现。
与此同时，苏洵再也没有收到来自求医者的告状。
对此，苏洵一时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
今天，苏洵受邀前去观秦淮河夜景。他本不想去，这东西他见得多了也就没了意思，但啊呜却从未遇见过，转念一想又接受了邀请。
于是，苏洵开始了寻找啊呜的漫长旅程。
啊呜本就是野狼，野外天生的王者，小屋旁边又多是山林。如果不是它自己想被人找到，苏洵不论怎么做都只会是白耗力气而已。
“啊呜？”苏洵在小屋旁喊着小白狼的名字。
最近啊呜一直都在躲着他，但他相信啊呜也只是有点小脾气而已。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啊呜就从旁边的石头后窜了出来。
苏洵莞尔一笑：“走，我带你去游秦淮河。”
啊呜颓靡的跟在苏洵身后，苏洵最后实在受不了它的死气沉沉，一把把它抱起环在怀里。
此时已是酉时，正是夜游秦淮的好时机。
苏洵受邀来参观新画舫的出游，三天的画舫出游日，今天正是第三天。
画舫很美，整条画舫是龙形，画舫前后是精美的龙头与龙尾，画舫中是一座精美别致的亭台。
苏洵让啊呜换了一个姿势好好趴着，带它步入了画舫中。
……
啊呜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地方，仅是一条游船，却美不胜收。
她一个人跳下苏洵的怀抱，四处转悠。旁观者对此习以为常，还有人还对她报以微笑。
明亮精致的灯笼，富丽堂皇的装饰。
她转眼一看，歌女坐在画舫正中。
歌女环抱着琵琶，嘴角笑意恬淡，身着淡粉色华裳，略施粉黛，眉眼甚至骨子里都透着婉转与优雅，她口中吟唱着柔情似水的苏州小调，余音绕梁。
这样的美景甚至不及君王眼前的十分之一，也不枉那么多君王想做昏君了。
曾经苏洵这么笑着调侃。
啊呜这才蓦然想到带她来画舫的苏洵，转头一看，苏洵对着她微微一笑，轻轻抬了抬手中的杯盏，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善意与情［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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