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有相逢》侠客书笙

57、第五十六章 未谋面的朋友

　　“我要帮他！”
　　山轩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种自己都没察觉的豪迈气魄，把旁边坐着的王清凯吓了一跳。

　　“你要怎么帮？”他似笑非笑的问，“他这回可是把彩衣门给得罪狠了。”

　　彩衣门这位大师姐在彩衣门也算得上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她师父不理事，她威望又颇高，以致在老一辈儿里她也是能说的上几句话的。
　　程丞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绝世天才也不见得有那个跟她叫板的资格，更何况程丞的武艺虽惊艳，却多少也是沾了些那个奇奇怪怪武器的光儿，若单论内劲，他还真就不比宁桐高。

　　如此种种，山轩若想帮程丞，只怕不容易...

　　山轩想得却简单，“我亲自陪他走一趟，只说他家里长辈并不曾来，彩衣门看哥哥你和爹爹的面子上，想必不会太过为难我们，到时要钱给钱、要物给物，要赔礼我们就给她道歉，她们还能说出什么来。”

　　王清凯笑他想得太简单，“你陪他去？以什么身份呢？”

　　“自然是至交好友！”山轩不以为意。

　　“那也要问问他愿不愿意。”

　　“他为何不愿意？”

　　王清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宫阙自觉将话接了过去，“咱们幽云山庄可是个事儿堆，程家小公子未必愿意掺和进来。”

　　山轩一愣，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抬头对宫阙道，“这样，你往成家走一趟，就说...”想了想，却又道，“我同你一同去，亲自与他说。”

　　“这...”宫阙为难的看向王清凯，这小祖宗想一出是一出，他可做不了这样的主。

　　王清凯也知道山轩这样做是有些不妥的。
　　山轩是顶尖势力嫡系子弟，虽外人还不知其天赋几何，可就单论其受宠程度，即便要折节下交，也不至于亲自登门这样的门户，如此做派反倒让人揣测其用意。
　　不过好在山轩还小，程丞更小，这两人相交若说是小孩子脾气相投一起玩儿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思及此，王清凯颔首。

　　宫阙会意，朝山轩道，“您若真想帮他，此事宜早不宜迟。”

　　山轩点头，“你说的对，咱们现在就去。”
　　此时比武场上已经开始了下一轮的比试，可山轩却没了再看下去的欲望，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全是怎么跟那个小屁孩儿交下朋友，嘴里跟王清凯交代一声，抬脚就离了席。

　　王清凯面上维持着上位者的威严，只应了一声表示首肯，心里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这小孩儿对那少年的事儿怎么这么上心...”

　　再说山轩。
　　离了演武场，与宫阙二人直径去往程丞住处。

　　山轩要结交程丞是一时心血来潮的想法，宫阙没时间将程家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但程丞毕竟在初赛时就表现得很亮眼，一些摆在明面上的背景宫阙还是清楚的。

　　那程家小门小户，在程丞之前，家里也没有拿的出手的武学人物，不过在晴天宫、玄蛊门和东方世家三家交界处之上做些个三不管的生意，也不曾归属于那个势力。
　　程家所在这座小城，因地处交界，各方势力都不好干涉得过多，大家守着底线，只要没人越界，三大势力倒也乐于看到本土势力有所成长，这样一来也好方便他们牵制这片土地上的其他两个势力的暗藏力量。

　　程家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经历几辈儿人的苦心经营，逐步成长起来的。

　　而到了程丞这一辈儿，程家旁枝里出了个专会投机倒把的“人物”——程举。
　　程举，搭上了玄蛊门的一个内门弟子，专门在外给那人敛财，其他小家族都知道他身后有这么一个人，不敢为难他，他也算混的风生水起。
　　可从两三年前，这个程举开始不满足于只是小面积的敛财，他把目标锁定了程家本家，那时正是本家青黄不接的时候。
　　程丞的嫡亲大哥死在了压货回城的路上，他的父亲急火攻心，一口气没上来，跟着就去了，转眼间程家就只剩下老弱妇孺，若不是程丞的祖父还在，程家当下可能就败了。
　　那时程丞才七岁，整个程家兵荒马乱。
　　上有拖着年迈躯体苦苦支撑却不知能支撑到何时的失子祖父；下有襁褓之中嗷嗷待哺还不足周岁的长兄遗孤；旁边还有虎视眈眈的异心族人和几乎整日以泪洗面的寡母寡嫂。
　　小小的程丞哪里经受过这般遭遇，终于也一病不起，又缠绵病榻月余。
　　没有人知道他在这场大病里经历了什么，大家只知道，在濒临死亡后，他得到了重生。
　　逐渐好起来的程丞开始变得锐利、锋芒、说一不二，他开始学会御下，开始变得的威严，开始有了曾经一度让那座小城里的竞争者闻风丧胆的铁血手腕儿。
　　那个时候，还没有人相信这是一个七岁孩子心计，所有人都觉得这些只是程老爷子的谋算。
　　直到一年后，耗干心血油尽灯枯的程老爷子再也撑不下去，含泪撒手人寰，程家几个准备跳反的点却都被程丞以雷厉手段按死，程丞顺利接管程家的财富、势力和人脉，大家才逐渐醒转，原来，这一年多撑着程家不倒的不光是程老爷子，还有这个小不一丁点儿的程丞。
　　抛去身高不看，谁也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抗住的事儿。
　　更令人绝望的是，他又展现出了在那座城里从未发现过的武学天赋。
　　天辰尚武，能打，就是这个国家里最大的资本。

　　宫阙带着山轩，走过清溪小桥，穿过假山木林，一片一片的院落阁楼从眼前掠过，还是没有走到程家的住处。

　　“还没到吗？”
　　虽然大家都是习武之人，走这许多路程也不甚疲倦，可山轩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这也太远了！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在别人家的地盘上总不能“瓦上来、檐下去”，这走一遭也太费时间了！
　　这要是以后跟程丞来往多了，岂非不便。
　　山轩已经在心里暗暗盘算开来，若是今天这一遭有成效，回去就给程丞诺地方。

　　“还有一段路，不过应该快了。”
　　这也是宫阙第一次前往程家的驻扎之处，虽然知道没有大势力的帮衬，程家应该住的很偏远，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偏远。

　　又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宫阙终于看到了情报里的院子——落竹院，在听风山庄东南方，一片绵延的竹海之下。

　　这院子倒出奇的大，比幽云的住处还大了三倍有余。

　　山轩疑惑的看向宫阙。

　　“落竹院除了程家，还住着几个来自各处交界的其他小势力，还外带几个散人游侠。”
　　算是解答了他的疑惑。

　　“这里还挺清静。”山轩四处望了望，目所能及，空无一人。

　　“偏远其一，无利其二，自然人烟稀少。”
　　其实若不是此时演武场上正打的如火如荼，这里应该还是能看到几个人的。

　　山轩抬脚进了落竹院，宫阙在门后拎出一个正打着瞌睡的小厮。
　　“敢问小哥儿，程家住处怎么走？”宫阙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那小厮接了银子，在手里掂了掂，才有些倨傲的道，“沿着这条回廊走到头，左转进一道月门，朝北一路走到底，坐西朝东的三间就是程家的屋子。”

　　宫阙笑着谢过此人，对他的倨傲不甚在意，朝山轩让了一下抬脚要跟。
　　身后的小厮叫住了他。
　　“你们是来找程家那小公子的吧？”

　　山轩顿步回头。
　　宫阙会意，上前一步搭话，“正是，小哥有提点？”

　　那小厮懒散的坐回自己打瞌睡的石头上，“那小孩儿回来的时候主仆两个都愁眉苦脸的，我看不像是输了比赛那么简单，怕不是闯了什么大祸，你们若不是来寻仇的，还是避忌着点儿比较好。”
　　说罢打了个哈欠，与周公再会去了。

　　山轩和宫阙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诧异。

　　“多谢小哥儿提点，我们...是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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