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归根》箬竹青茶

12、为什么

　　殷沐薷抬起头，不确定的说：“付恩梵？”
　　“是我。”付恩梵蹲下身，用手探了一下殷沐薷的额头，“你在发烧。”
　　“啊，是吗？”殷沐薷无所谓的态度让付恩梵越发不能自持，他赶忙起身向厨房走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付恩梵打开厨房的灯：“我找过所有的地方，这是最后一处，如果你还不在的话，薛齐骏他们就准备报警了。”
　　“是吗……”殷沐薷扶着墙勉强的站起来，向浴室走去。这里是她和付恩梵原来的家，三年前付恩梵和她离婚的时候，把这处房产留给了她，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把这里卖掉以后才去的英国，其实她根本没有动过这个念头。
　　付恩梵在外面找了整整一天，他们念书的学校，殷沐薷每次发脾气会躲到的公园，所有的地方，找到他自己都觉得绝望了。最后，他突然想到这里，并不敢确定这里没有易主，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来到他们俩原来的家，在花盆下真的找到了习惯性摆在那里钥匙。这一切让他的心情更加波动。
　　把自己梳洗了一下的殷沐薷清醒了不少，缓缓挪到厨房，看见付恩梵在煮粥：“不用麻烦了，你做了我也不会吃。”
　　付恩梵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继续切着食材。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还有一个星期就要结婚了，怎么可以跑到你前妻住的地方。这对你和绡绡影响不好，你回去吧，如果你是因为我母亲跳楼的事情而来，大可放心，我不会自寻短见的。”
　　付恩梵依旧不理她，殷沐薷拖着还是软绵绵的身子做到餐桌旁的高脚椅上，看他忙碌：“付恩梵，既然你不听劝的话，那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吧？”
　　殷沐薷转着空酒杯，头点了一下再一下才开口：“我知道温隐绡离开伊凡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看付恩梵停了一下刀子，殷沐薷才继续道：“她既然是爱伊凡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因为伊凡工作忙，没时间顾到她才和他分的手，温隐绡又不是我。啊，扯远了。离开，只可能有一种原因，得了不治之症？不过绡绡既然可以和你结婚，那又说明不是因为这个，这么一来就只有最后一个理由了——”
　　“因为什么？”一直没有开口的付恩梵突然开了口。
　　殷沐薷这次看他的眼神既不轻浮也不虚渺，而是实实在在的一眼：“她——不能生育。”
　　付恩梵也看向她，认认真真的看着她，发出一句感叹：“你变可怕了。”
　　“呵呵，不是我变可怕了，你以为只有我猜得到？薛齐骏学法律十多年了，他的分析能力决计不比我差，我能猜到的他当然也能。”
　　看到付恩梵略显吃惊的表情，殷沐薷从高脚椅上滑下，缓缓走到他身边：“付恩梵啊，伊凡不说不问，这样祝福你们，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清楚你我之间的事情，因此，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希望绡绡能够幸福，既然她在意不能和他孕育下一代，那么和你在一起当然是最好的。但是——”苍白的右手伸向锋利的刀刃，抚过刀缘，“如果你们把我推给他，指望我可以完成温隐绡的心愿的话，就大错特错了。因为我同样不能给他一个孩子。”
　　付恩梵持刀的右手手一颤，左手一把抓住殷沐薷的胳膊顺势一带，殷沐薷一个踉跄跌进他怀里，说话时声音已经出现明显的裂痕：“你说什么？什么叫做你也不能给他一个孩子？你为什么不可以？你——”
　　“我可以三年前怀上别的男人的孩子，为什么如今就不可以再怀一次？”殷沐薷贴在付恩梵怀里仰头看他，神情显得哀绝，“付恩梵，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所有的一切为什么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为什么说出去都是因为我出轨、我背叛？为什么你可以像没事人一样带着一个未婚妻回来向我炫耀？为什么我要被你们设定好未来？为什么？为什么！”
　　一连串的为什么，她已经人到极限了，崩溃，是迟早的事，母亲的自杀是导火索也是催化剂，她不想再忍耐，不想再伪装了，她——受够了！
　　“我在问你话。”付恩梵压根不听她的歇斯底里，只是依旧为那个问题：“什么不能给他孩子？你三年前做了什么？你那个孩子呢？”
　　“孩子？既然是孽种，自然是打掉了。”殷沐薷说的轻巧，只是脸上显出丝丝痛苦，“只不过，那个孩子好像很不满意我那样扼杀了他的生命，给了我一点小小的惩罚。”
　　听到这里付恩梵已经开始全身发抖，感觉到他的颤抖，殷沐薷笑出声来：“呵呵，你猜到了对不对？药流你知道吗？很容易造成大出血的，所以我现在也是不孕不育了，哈哈哈哈……”
　　殷沐薷不能自已的笑着，付恩梵终是爆发了，双手箍住她的手腕往墙上一推，怒喊道：“殷沐薷！你到底在想什么！”
　　殷沐薷被他突如其来得怒斥弄得微微一愣，却看到付恩梵那张雷击也不变的儒雅俊颜变得痛苦而狰狞：“我没有说过那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不曾说过是你背叛了我！我也没有像没事人一样带着谁来刺激你！我更没有想去设定你的未来！你以为我无动于衷？你以为我看到你没有感觉？你以为我不会心痛？你知不知道我要怎样克制才能让自己不在你面前败露！”
　　殷沐薷呆望着付恩梵，看着他满眼的伤满眼的痛，这个男人，即使是三年前知道她出轨也没有表露出一丝丝波动的男人，现在似乎就要哭出来了。伸出手，触碰到他冰冷的脸颊，她的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原来你也会痛吗？可是你说过不会丢弃我的，为什么在我最痛的时候你不在我的身边？”
　　付恩梵看到她的泪和身体一起坠落。
　　一把抱住殷沐薷下滑的身体，看到已经昏迷的她却发了一汪——血，脑子如被电击一样麻了。于是抱起她就往外跑去。
　　感受到殷沐薷微弱的气息，付恩梵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炸开了。错了，他错的太离谱了，他不曾想到自己给殷沐薷带来了如此巨大的伤害，他爱她啊……

作者有话说

　　今天就到这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