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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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们一行人（包括不情不愿的艾伦）都换上了暖绒绒的棉衣棉服，互相欣赏了一番彼此的新造型后，再次朝着已经距离不远的雪山前进时，也许是因为这比平时更轻松的气氛，卢克抓了抓脖子间系着的围脖，突然凑近了我，用手肘顶了顶我的手臂。
“诶。”他小声问：“你说，那些人干啥对咱们这么好呀？”
我：？
我看着卢克满是费解的脸，在自己的眼里写上‘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与卢克面面相觑。
我的发小果然领会了我的眼神，一拍脑门闭上了眼：“糟糕，忘了你和我一样没出过村。”
“谁让你这段时间表现的那么可靠嘛……”
他碎碎念着，摸着脑门退回了一步，没两秒，却又转了过来，忍不住一再道：“你说他们图什么啊？”
卢克掰着手指：“自己化雪水煮草根，把那点干肉土豆全给我们了，自己穿脏衣服旧衣服，翻也要翻出好鞋子好袍子给我们穿，问他们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不，得，啥也不要，就要我们收下他们的东西——他们这图什么啊？”
“反正，”卢克把掰出来的手指团成拳砸在另一只手的掌心，总结道，“让我这么对路过的冒险者，我是肯定不干的。”
说完这话，他还补充了一句，“别说我不干，我——我妈也不会这么做啊……”
“……”
卢克突兀地沉默了一会。
我一直在全心全意地听他说话，见此，不由担忧地侧头看他。
和我对上目光后，他没什么光彩的眼睛很慢地眨了眨，半晌，微微露出一个笑。
“你说是吧？”
卢克的语气轻快温柔：“我妈又不傻。日子难过的时候，她只会为我们省砂糖。”
我看着他，既想要落泪，又想要微笑，重重点了点头。
“所以说嘛。”卢克抿唇一笑，悠悠转过身，两手交叉撑在脑后往前走：“好奇怪哦，非亲非故的，干嘛对咱们这么好。”
我不由也顺着卢克的话想了想：
1.[他们是从知道我们要上雪山开始才变得特别热情。是不是雪山上有什么古怪？]
2.[说不定他们这个村子的祖训就是热情待人……好吧，我开玩笑的。]
3.[是因为我漂亮又可爱。]
4.（特殊条件选项：队伍包含圣子教人士，如主教唐吉坷德、牧师格蕾丝）[我也想不通……咱们问问别人吧？]
→选择：[4]
“我也想不通……”我仔细想了半天，没有丝毫头绪，挠了挠头，“咱们问问别人吧？”
“问谁？”卢克朝我暗示性十足地眨眼睛，坏笑起来，“……艾伦吗？”
我一滞，好笑又羞赧地瞪他一眼，卢克马上举手投降，嘻嘻笑起来：“我错了我错了，好嘛，好嘛，不问艾伦——那我去问问格蕾丝好咯。”
卢克说到这，顿了顿，自己都摇起了头，“天哪，[玩家姓名]，你真的觉得那傻姑娘知道些什么？我看她被追着跑的时候，那可真是差点连腿怎么迈都忘啦！”
我不说话，直直地看着卢克。
给、我、去！
卢克与我对视一会，慢慢歪过头，眨了下眼睛：“好吧，都听你的。”
他扭头喊：“格蕾丝，格蕾丝——等一下，停！”
格蕾丝猛地扭头：“嗯，什么！？”
卢克站在原地，朝着穿上厚靴子后十分新奇，一蹦一跳跑到众人最前面的格蕾丝招了招手，格蕾丝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狗一样吧嗒吧嗒跑了过来。
“我来啦，我来啦！”
格蕾丝一边跑一边连连问：“什么？怎么啦？叫我有什么事儿吗？”
“哦~没什么事。”卢克朝我的位置一挤眼睛，“只是我们亲爱的[玩家姓名]有点问题想要问你~”
“好呀！”格蕾丝连站稳都来不及，就亮晶晶地把眼睛朝我看了过来：“什么？想问我什么？只要我知道，我一定告诉你！”
我无语地看了卢克一眼，看向傻呵呵的格蕾丝：
1.[嗯……你，嗯，你饿了吗？]
2.[你觉得……刚刚那个村子的人，怎么样……？]
3.[教我圣子教秘传的魔法。]
4.[嗯，想请教一下你。你知道刚刚那个村……呃，为什么对我们这么热情吗……？]
5.（特殊条件选项：格蕾丝好感60）[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么可爱吗？]
→选择：[4]
“嗯，想请教一下你。”
我斟酌了一下，尽量用语气把问题弱化，让格蕾丝即使不知道也不至于尴尬：“你知道刚刚那个村……呃，为什么对我们这么热情吗？”
格蕾丝：“……”
格蕾丝：“…………哇——！”
格蕾丝先是一愣，就像一只突然被抛到天上的猫咪一样露出茫然呆滞的脸，接着，慢慢的，她的神情化掉了，她整个人都化掉了，这个从小长在教会，却好像天生缺了根弦，一点教会的严谨庄重都没能学会的小牧师陶醉地捧着脸长长感叹，甚至跺起了脚。
她满地乱蹦：“我竟然有被人请教的一天！圣子啊，格蕾丝也被人请教啦！老师啊，圣子啊！格蕾丝被人请教啦！”
“……你看。”
卢克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我敢说这傻姑娘根本没听清楚你后面说了啥。”
格蕾丝猛地扭头：“卢、克——”
“我听见啦！”格蕾丝放下了捧着脸的手，怒视着卢克，把自己的水银手杖敲在了卢克的手臂上：“坏家伙，尽欺负我，我明明听见啦！”
“哇——真了不起，格蕾丝听见啦！”卢克不太用心地躲避着她的敲打，语气夸张：“那请问我们博学睿智的格蕾丝老师，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卢克逗着格蕾丝：“格蕾丝老师，我们是为什么被他们追着送东西呀？”
“哼，哼哼！”
格蕾丝不打卢克了，她放下了手杖，脸上带着闪闪发光的得意：“你以为我不知道，对不对？哼，你一定以为我不知道！”
“还是[玩家姓名聪明]。”她美滋滋地说，“她就知道应该问我！”
“……咦？”
卢克愣了：“等等，等等？你真的知道？你知道？”
“我——为什么——不知道呀！”格蕾丝高高挺起了胸：“这种事，我当然是最清楚的啦！要不然，我当初干嘛想着要分点东西给他们嘛！”
“……”卢克沉默着，复杂地瞥了格蕾丝一眼，碎碎念：“……那还不是因为你连路边遇到小鸟都要掰面包……”
“嗯？嗯嗯？”
侦查只有11（满值100）的格蕾丝再一次没能听清楚朋友对她的吐槽，疑惑地看了眼装老实的卢克，就把他抛到了脑后，一心一意挽住了我的胳膊，吱吱喳喳叫起来：“我跟你说哦，这件事我真的好清楚的！嗯，嗯，让我想想当初老师是怎么说的……对了……”
“人类的历史，是自贡嘎雪山开始的。”
格蕾丝的神情渐渐安静下来，温柔感叹道：“伟大的地母，将峡谷赠与了巨龙，将森林赠与了精灵，将深谷赠与了矮人，将平原赠与了兽人，将海洋赠与了游鱼——博爱的她，却没有赐予我们太多的东西。”
“于是，远离峡谷，远离森林，远离深谷，远离平原与海洋，我们在没有其他人会去的，寒冷飘雪的山岳上住了下来。”
“贫穷、艰苦的日子，一天又一天。”格蕾丝以一种玄妙的调子咏唱起来：“一天又一天，喝着风，吃着雪，直到那一天——”
“……高高的雪山巅，圣子将脚落在了‘第一捧雪’。”
格蕾丝双手合十，一旁听着的我也不由垂眼双手合十，只有卢克一边合十一边在脸上露出了点‘但这和我的问题又有什么关系’的疑惑。
当然，这种情况，这话是没法问出来啦。
我们安静地听着牧师咏唱：“伟大全能的神，遥远璀璨的星……圣子握住圣母的手，仰望的天空俯身凝视我（们）。”
“从那以后，风不再是残酷的风，雪不再是寒冷的雪。”
“起楼房，学知识，咽下奶酪与水果。”
“由大地孕育，由天空哺养，我（们）的故事翻开新一页。”
“……唉。”
唱完这一段，格蕾丝叹了口气：“我现在也，我现在也不太能接受贡嘎雪山会出现地狱种——那该是全世界最安全，最圣洁的地方！”
“嗯，嗯，说得对，说得对。”卢克不那么用心地拍手，拍了两下就停了，歪头问：“所以？这和我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你！”
格蕾丝生气了，又拿手杖敲了他胳膊一下：“你傻呀！”
卢克灵巧一躲，表情十分无辜：“嗯？怎么了？”
“……我看确实傻。”
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的艾伦突然开口，无语地看着卢克：“格蕾丝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吧。”
卢克：“……？”
卢克挠了挠头，看向我，朝我缓缓摊开手，两眼问号：“？？”
顺着卢克的视线，艾伦也看向了我。
艾伦的神色缓和下来：“你不懂，没关系。[玩家姓名]一定明白的。”
格蕾丝也温柔地朝我看过来。
我的朋友们看着我的眼神多么信任，语气又多么笃定，然而，我却不得不在艾伦与格蕾丝信任的眼神下，与卢克一样，茫然无比地拼命摇起了头——
我：？？？
他俩到底对我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啊？
生在一个连教堂都没有的乡下小镇，我和卢克的洗礼与受教都是由他的母亲，已故的安妮婶完成的。自然，我们全部的宗教知识也都是由这位出奇博学的女性传授，并且学习进度一直相同。
她不曾跟我们说的，我与卢克当然无从知晓——圣子啊，我们能不是文盲，就已经全靠安妮婶的福了！
那可是个一本书，一支笔也找不出的乡下啊！
虽然安妮婶真的相当博学，以至方才格蕾丝所唱的那段，我和卢克都听过，然而，要说从这段圣子降世中大彻大悟方才那个村庄为何对我们如此热情，说实话，还不如让我去思考为什么面包在冬天发得比较瘦呢……
冬天的面包为什么发的比较瘦呢……
“[玩家姓名]——”
我正思考着面包的胖瘦问题，就听见一声呼唤，抬头一看，是卢克热泪盈眶地朝我伸出手，“好哥们——”
我太懂得他眼中那份文盲的惺惺相惜，不由动情地用力握住了卢克的手，二人执手相看泪眼，像两个抱团取暖的小鹌鹑，眼泪汪汪地看着身边另外两个受过高级教育的文化人队友。
格蕾丝：“……”
艾伦：“……”
文化人阵营无语地对视一眼，艾伦一手捂在了自己的脸上，往后退了一步，示意自己无能为力，临危受命的格蕾丝前进一步，用一种饱含同情与怜悯的目光在我和卢克身上转了好几圈。
“我先问一下哦……”她堪称小心翼翼地发问：“你们，应该知道圣母玛莱娅吧……？”
卢克：“嗯嗯嗯嗯。”
我点点头。
“那就好……”在得到我们俩整齐的答复后，格蕾丝明显松了口气，却还是给我们讲起常识来：“数千年前，玛莱娅大人长眠于贡嘎雪山，圣子十分悲伤，曾说‘她无人陪伴，是多么孤单啊’。自那之后，为了不让圣母孤单，即使条件艰苦，也一直有一支遗民驻扎于雪山巅——这个，你们知道吧？”
卢克：“嗯嗯嗯嗯”
我点点头。
格蕾丝又松下一口气，给自己一握拳，再接再厉道：“那么，虽然政/治核心在圣母逝后，为了方便而数千年前便迁移至首都，但是，中央教会（神圣教堂）在后来的几千年，一直位于贡嘎雪山，不曾移动，直到近二百年才为气候变化不得不迁移至首都——这个，你们也知道吧？”
卢克：“嗯嗯嗯嗯。”
我点点头。
格蕾丝开心地直拍手，连连称赞我俩：“很好，很聪明！你们这不是全都知道嘛！现在，你们一定明白刚刚的村庄为什么对我们那么热情了吧？”
卢克与我对视一眼，又看向格蕾丝。
我们两双眼中，向她传递出双倍的困惑：“？？？？”
这种好像摸到点头绪，但似乎又没有的感觉……？
格蕾丝：“……”
格蕾丝面色铁青地闭上眼，握紧了手中的手杖，默念了一会什么东西，我猜是‘不生气不生气，他们文盲不是他们的错’之类的话吧……等她再睁开眼时，格蕾丝已经找回了温柔宽容的牧师的表情。
好吧，除了有点青。
格蕾丝艰难微笑：“没关系，我来跟你们讲。”
她轻声细语道：“方才我们经过的那个村庄，便是世代陪伴圣母、留守贡嘎雪山的遗民的后裔。然而，随着二百年来气温的剧烈变化，连拥有塔尼神最多恩赐的中央教会都不得不抛弃由神辅建的故址，迁移至首都，对他们而言，就更是如此。”
“他们不得不一步步从雪山上退下，却又不愿与圣母分离太远，辜负圣子的请求，所以，在所有人都离开贡嘎后，他们依旧留了下来，世世代代践守承诺。”
“……”格蕾丝叹了口气，远远望向那个已经看不见影子的村庄：“对他们而言，最大的渴求，便是重新回到贡嘎山巅吧。”
“但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艾伦将揉着太阳穴的手放了下来，也叹了口气，“贡嘎的环境已经无法被人类适应，更枉论风雪最大的山巅。在掌握最尖端科技的中央教会都被迫撤离的现在，那里对我们而言，已经是彻底的死地了。”
“是啊，谁都知道，谁都明白的事……但他们却还是不愿离开，而是在能够忍受的极限内，眺望曾经的故乡……”格蕾丝轻轻握住我的手，“所以，我在见到他们之前，就对他们非常关心，而他们听到我们要去雪山，都非常高兴。”
“那是多么浅显的一个道理：我做不到了，但还有人能做到，那么，我便会全力援助他。”
“也因此……”
格蕾丝握着我手的力气突然加大了，她很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绝对不会离开现在的村庄一步的。作为人类，我们不能允许地狱种在圣山肆虐，同样，作为蒙受他们帮助的人，我们不能让他们陷入危险。”
“朋友们。”
她环顾一圈队友，最后深深盯着我的眼睛：“接下来，无论你们受了多重的伤，我都会让你们在第一时间站起来。而你们，一次次站起来，让那些污秽之物滚出圣山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我们纷纷微笑起来。
艾伦：“已经准备好了。”
卢克：“很有气势嘛，格蕾丝。放心吧，一定把那群家伙赶回老家。”
耳边是艾伦与卢克毫不犹豫的应声，而我看着格蕾丝认真的眼神：
→选择：唯一选项
“当然。”
我郑重点头，将手按在胸口：“就交给我吧。”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