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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廿三章 险情暗埋伏 ...

  •   “要送黝儿去白璧?”繁华不信,玄黯如此宝贝他的弟弟,怎么舍得他去白璧?

      向暮点头:“府里照顾不来,去白璧,秦大夫会照顾他的。”

      那个皱着小脸喊疼喊娘的小男孩,这么早便要离开亲人,去异国他乡;同病相怜么?她也说不清自那回心里一软之后酸酸麻麻的滋味是什么,她不敢去想,怕又勾起那种巨大可怕的空落感来。

      “黝儿,姐姐来看你了。”她看着又回复成小女孩身体的黝儿,活泼天真的脸庞一如往常。这小小身体,竟能承受这许多。她轻叹,掏出一个元宝来,正是黝儿送她的小金元宝。

      “听说这是你娘亲之物,姐姐受不起。再说,你要去白璧……就让这元宝陪着你。”

      黝儿的大眼忽闪:“送给姐姐的东西黝儿不收回的。”他抬着小脑袋看着繁华,很坚持的样子。

      繁华没料他这么坚持,便笑说:“那姐姐可就要揩你的油了。”

      黝儿见她收下,很是高兴,低头自己嘟哝了一句:“收了好,收了就是我的媳妇儿了。”他平时吃药维持女孩儿身体,心智却早十分成熟。玄黯也耳提面命他是个男子汉,繁华进府他便瞄上了,她不但是个漂亮姐姐,怀抱也很温暖。黝儿越想越欢喜,更加不收那元宝。

      好在繁华没有听到他说了些什么,否则真要笑她自己面容妖调到如此地步,连个小孩儿都能惦念上她。他既不收,那她也无法,拿出平日街上买的小泥人,九连环之物,送了便要离开。

      “姐姐,姐姐是因为我是男孩就讨厌我了吧?”黝儿很敏锐,眨巴着眼,一动不动望着繁华。

      她心里的确不畅快,对男人,更是莫名其妙地又抵制感,这话真是正中她心虚处。

      小孩子往往都是最敏感的呢,也最直达病灶,她笑笑:“不讨厌啊,黝儿五天后走,这几天姐姐晚上陪着黝儿睡觉,好不好?”

      黝儿露出大大的笑容:“好啊好啊,黝儿都没有人陪的。”他的存在,本来就是个秘密,偶尔能出去透气,也要在容情向暮的监管下,他本就对繁华很有好感,但碍于他的身份,不能调其它人陪同,因此才小小的孩子,就已经知道寂寞的感觉了。

      繁华郑重地和他拉手指,点头承诺,见到他对于她能加入他的生活无比欢快的样子,心下更是柔软。

      柔软地都要化开的感觉,一下子破开她平静的心神,以前冲击她情绪的那种似是而非的记忆,眼看就又要喷薄而出,她强记向暮给她的内功心法,才生生克制住。到底是什么?那么强烈的失落感,见到柳如嬗一闪而逝的熟悉感,还有模糊的男女纠缠画面,到底是什么?

      念了口诀之后,她平静下来,识海一片清晰,不复刚刚的波动,便更安心跟着向暮给的口诀练,也把那些疑惑抛开了。

      左相府。左斐昭,也就是左相大人正危坐于正堂之上、脸色铁青,看着跪在那里的左寒昭。

      良久,左斐昭才和缓了脸色:“不是爹爹不依你,只是刚进门的闺女就要送回去,总是不好的。”

      左寒昭也咬紧了牙关:“儿子有想娶的女子,除了她,不会再要别人了。”

      左斐昭紧抓着扶手,美髯颤动:“逆子,那个女子名节已失,当初也是你口口声声不要的。你怎么,怎么……”

      左寒昭哼了一声:“当初?当初若不是为了立太子的事,处处要向兰浮绛低头,你会询问娘亲,还叫她把繁华的小像送到我房里去么?现在,又为了坐稳相位向辛飞云摇尾巴,才让华姒儿进门的。玄京城到处都在说我是你的心头肉,是你最爱的小儿子,却不知道,你心里最爱的,是大哥!他可以娶自己心爱的女子,为什么我就不行?”

      左斐昭气地胡子直竖,捏着拳头,恨不地打左寒昭一个巴掌,还是生生忍住,口里喃喃道:“孽子,孽子……好,你要知道我为何待你大哥这么好么?”

      “因为他不是你亲生大哥!就因为他不是我亲生,我才什么都依,你懂了么?”

      左寒昭默默低着头,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大哥其实是过继的,但是他仍然忍不住地嫉妒他。因为父亲只对大哥和蔼,只对大哥无条件地好,他,也只是一个渴望父亲宠爱的小男孩。

      左斐昭看着儿子略显稚气的脸庞,叹口气道:“这就是朝堂,我儿啊,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去,带着姒儿,到府上赔罪,玄黯他虽然没有做成皇子,还握着万家四分之一的资财呢,讨好些没错的。”

      如蝼蚁般在夹缝里挣扎,这才是他做左相做到现在的秘诀,说给谁听,大约都要横眉冷对,骂他无耻矫情的罢。摇了摇头,不期然望见长子呆愣愣站在廊后的样子,张口想要说些什么,还是哑然。

      左炎昭呆呆站着,眼里一抹哀凄,父亲他,还是待他如斯客气,在小弟眼里,却成了关爱。小弟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多希望父亲能待他严苛一些……

      但无论如何,父亲,永远是他左炎昭的父亲。眼里的哀凄一点点地消散,他还是那个风度翩翩,温柔噙笑的左炎昭。

      “左寒昭?”他怎么来了?她上次虽说原谅他,不过是故意给他点苦头吃吃罢了:“带着如夫人来赔罪?”看来是华姒儿背后的辛飞云发挥作用了,这样也好,她本是想让左寒昭对华姒儿彻底心寒,慢慢让她尝到被冷落的心痛滋味,一点一点,慢慢切入肌肤,渗入骨髓。

      向暮点头,辛飞云手握兵权,左相兰相都惧他三分,华家算他姻亲,左家叫华姒儿来赔罪,不过是做个样子。华姒儿此时正坐在花厅浅酌着香片呢。

      “左……左夫人,如何麻烦您移芳趾到此间了呢?”繁华笑得异常灿烂,丝毫看不出她曾被眼前这个饮茶的女子鞭打到遍体鳞伤。

      华姒儿也含笑道:“玉颜膏在此,多亏了府内请到神医,妹妹看来无事了。”仿佛谈论天气一般自在,丝毫未有一丝歉疚,哪怕是假装出来的也好。
      果真是辛飞云的姻亲,无敌了。繁华心中哧了声,权利金钱,好东西呢,伤人不用吃官司,若非她仰仗的是皇子,恐怕她这一趟“赔罪”都不用来。

      左寒昭看不下去,喝道:“你这是何态度?”辛飞云是一回事,他可以分辨繁华眼里的轻蔑,他心里也跟着一沉,若不是爹爹,他,他也不会把华姒儿带到繁华面前来。捏了拳,爹爹……为了爹爹,他也只做这一回。

      “左公子万万不可生气。”繁华也学着华姒儿笑地轻松:“伤了和气就不好。”她也会做好人,要的就是他们伤一伤和气,果然左寒昭望着她的笑颜,又呆了一呆。

      “繁华一介奴婢,面子也不曾大到叫左公子和夫人一同来道歉,不过几道鞭伤罢了,如何敢劳动你们?外间在下雨,小婢做主,留请两位在府里用饭,再适休息,不知……”

      “好好好,我正愁外间下雨呢。”左寒昭点头,心道和她同处一个屋檐下也是好的,闻着繁华身上若有似无的清香,一瞬间便迷蒙了。

      华姒儿也注意到了,差点没将杯子摔破,掐的手掌心通红才止住这冲动,陈繁华狐媚的脸竟比先前又艳媚上几分,太便宜她了。别说用饭,就是住下也行,她倒要看看,这样的狐媚子有什么好?

      左寒昭的歉疚,华姒儿发狠,全因她一时说的那软软几句话。她的确是故意的,反正她是越来越看不顺眼华姒儿。
      
      “玄十七,我的话,你听不听?”

      玄十七望着太后背影,鲠直了头:“太后恕罪,没有玄衣令,十七不能从命。”

      柳如嬗转过身来,不怒反笑:“玄衣使不过皇室家奴,你一个家奴头子,以为姓了玄就比我有资格了?你也太嫌迂腐,我就不信定要那破牌子。”

      玄十七不语,深深地叩了下去,便要离去。柳如嬗叫住他,抬手一扬,一块黑色令牌稳稳当当托在她掌中:“如何?这回你还听不听?”

      太后……是怎么得来完整的令牌?连先帝都只有三分之一,剩下的两块由两相保管,为的是防止玄衣使被皇家滥用。太后她却……了不得。

      接到玄十七诧异的眼神,柳如嬗轻快地收回了令牌:“玄衣主有令,今晚带人去玄黯府上,送他点小礼物,放火可以,杀人可以,不过给我留着两条命,玄黯和陈繁华。如果杀太多人你于心不忍,就直接把他们府里的那个小孩杀掉,做成刺杀的样子,懂了吗?”她不信她的夫君有三分之一的玄衣令没去找过那个孩子,也不信他没叫玄衣使多盯着点。所以她在说什么,玄十七肯定明白得很。

      玄十七默默接了三分之一的令牌,虽然心里疑惑,还是一句话没有问,单膝点地:“第十七号玄衣使接衣主令。”

      柳如嬗满意转身,道:“这次还是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愿意,这令牌还……”忽然顿住,见他已经带上了那个面具,大惊失色:“师父……你要走?”他默默点头,他待地太久,害怕继续待下去会沉沦。银亮的面具下的双眼深深望了她一眼,闭上了。他叹息之间,便已经消失,留柳如嬗一人哀哀独坐,和着雨夜的滴答,缠绵至极。

      夜,深如古井,雨滴淅淅沥沥,一两声虫鸣唧唧,衬得这夜更加寂静,繁华抚着黝儿可爱的女孩儿脸庞,心道这虫声竟也如此洪亮有力动听,也实为一大享受,便要闭眼睡觉。

      倏地,她睁开双眼,利落披上衣裳,护住了黝儿。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下雨天,昆虫一般是不叫的,就算叫也不会这般洪亮有力;这虫声如此诡异,仿佛是——

      一种暗号!

      朝堂是黑暗无情的。她抱住黝儿,捂住他的嘴巴,不敢去别的地方,如果真的像她想地那样,这个皇子府免不了要被血洗,所以她不敢去找向暮,靠着她还算轻巧的步子和不错的听力,往虫叫声音最小的地方奔去。

      看来是太后要下杀手锏?她一边猜测,一边尽量按照向暮所教,隐去自己气息。黝儿此时醒了,也不吵闹,只把头往繁华怀里埋。抱着黝儿钻进荷花塘边的假山,却眼尖地看到荷花塘边一个袅袅婷婷身影—华姒儿。雨声淅沥,她全身都已淋湿,也不管凉雨袭人,站在那里哀哀切切地哭着。

      她必定是和左寒昭起了争执,心下憋屈。繁华很想快意地笑笑,而看着她的背影在雨里越来越淡,适才的虫声却在脑海里越来越激越。繁华低咒一声,要人命,真真的要人命。她看不顺眼这女人,但也不想假她人之手让她死去,再者,她的计划里,不包括让她不正常死亡,她要的,是她的余生都活在得不到丈夫垂青的懊悔和痛苦里,油尽灯枯而去。

      捂着华姒儿的嘴,把她拖进假山的小洞里,感觉到华姒儿的利爪就要划上她的脸,繁华一把抓住她的手:“想死我就推你出去。”

      知道事态严重,华姒儿渐渐平静下来,三人都没有声息。外间更是只剩一片雨声滴滴答答,先前清亮虫声,此时也无迹可寻,只有几声弱弱猫叫,在这个雨夜听来,别样诡异。

      玄十七在黑暗中学了几声猫叫,召唤属下换暗号,下雨天虫叫的确引人怀疑,好在这时候该睡的都睡了。房间里,竟然空无一人?

      能跑去哪里?玄十七从怀里掏出三只小鼠,小鼠没有眼睛,鼻尖耸动,正在他掌心四处乱嗅扭动。

      “吱吱吱……”繁华皱紧眉头,老鼠叫?来不及反应,却听到一个沉厚男音道:“出来。”繁华咬牙,刚要嘱咐他们两个不要动,却又听外间男声道:“三个人。”

      华姒儿吓得哆哆嗦嗦,扶着石块慢吞吞不肯起身,繁华这时也没工夫管她如何,只紧紧抱着玄黝,矮身出来,便觉一股迫人压力逼至了她身前,一个声音低低道:“把孩子交给我。”

      繁华本是捏了把汗在手心里,如今听他这样一句,反而轻松起来,出口也硬气许多:“要他?先杀了我。”此时华姒儿已经畏畏缩缩站到了过来,见那巨人手上一把小剑,虽未出鞘,却必是一把寒光森森,饮过无数人血的剑。

      玄十七冷哼一声:“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若不是玄衣主有令在前,他要杀一个小孩,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要杀早就动手了不会这么客气,繁华笃定起来,借着一点微弱的光看出来人的长相,就是看到一眼穿着也好过什么都不知道,口里却道:“那就来杀。”

      玄十七没工夫和她磨蹭,一招探过去,却被繁华堪堪躲过,他心内惊奇,眼前这个女子并不像有武功的样子,如何竟能躲过他一招?

      他拔出剑来,容不得她躲开,便将剑尖抵住她的心口:“不要做无谓的挣扎——”玄衣使说不能伤害的人,他不会伤害,刚要叫这女子主动把他们今夜的猎物交出,他却感觉到剑尖一偏,猛然一股大力自他抵着她胸口的剑尖处传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廿三章 险情暗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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