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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二】 ...

  •   “师父。”
      “妖孽,你来啦?坐下吧。”
      “……”
      “村里的孩子们又拿石头砸你了?”
      “……”
      “我都知道了,无笑都跟我说了。”
      “……”
      “怎么?不想和师父说说?”
      “……师父……我……是……算了。”
      “你说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有什么话,都是可以和为师说的。”
      “那……师父……我很想知道……妖孽……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问‘妖孽’的意思?”
      “师父,你不便说我就不问了。”
      “可以告诉为师你为什么会想问它的意思吗?”
      “宋杨他们说,妖孽是祸害的意思,可是,我不明白,师父,我从来没有害过谁啊?为什么我是妖孽?”
      “……”
      “师父……”
      “……不是这样的,那些孩子说错了。妖孽并不是祸害,妖孽只是……只是与寻常事物不一般罢了。凡夫俗子都将它误作不祥,但古来的圣兽也都与寻常野兽不同,它们会是祸害吗?”
      “……”
      “人总是习惯将异己归为祸害,若照此推论,对你来说,岂不是为师也是祸害?”
      “师父!”
      “别紧张,为师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那么,师父,这次,您也只是开个玩笑吧?
      我笑了。至少,我听见了自己的笑声。在这种状况下,我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还能笑得出来。但仿佛也就这样了。就在这里结束,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妖孽,为师知道你在下面也能听到,所以,有些事到了今天,也是该让你知道了。”
      “你记得凤凰泉吗?你的命数源自凤凰泉,却也止于凤凰泉。”
      一句话,让我不觉低头看向浸没自己的一潭死水,水色幽蓝,粼光隐现。凤凰泉?
      凤凰泉究竟是什么?

      “为师当年便是在凤凰泉将你救下的,你不过襁褓之中,却已背负无数。自然,你当时是有父有母,有名有姓。所谓的妖孽,也不过是为师……为师为了克住你的命障,不得已而取的。事实上,你也的确是个妖孽,你出生的那年,正逢凤凰泣血,北方数城饥荒暴发,饿殍遍野,生灵涂炭。因此你被送来凤凰泉。也因此,为师与你结缘。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救下你,究竟是对,还是错,为师至今都无法断言。尤其是宋家,为了遵守与为师的一个约定,惨遭灭门……为师参阅佛法无数,却依然参详不出天机,不免悔及当初——是否,真的不该逆天而行?”
      “妖孽,不是为师想亡你……是这天下,容不得你。”
      我抓着铁链,瑟瑟发抖。

      “凤凰泉的传说也不过是位高者自欺欺人的一套说辞罢了。其实从最开始,这里都只是一座水牢而已,只是和其他牢狱稍有不同——就是这里拘禁的,都是皇室中人。”
      “妖孽,你从未问过自己的身世。为师也从未与你说过丁点。但如今要为你引渡,也不能再将你的身世欺瞒下去了。妖孽,你本名叫聂夭,你是……你是一个亲王的私生子,你是皇室子弟。”
      皇室?皇室?就出来我这么一个妖孽?我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世事无常”四个字明显地在我身上得到了验证。
      “妖孽,本来,如果你能一直安分守己,也是有可能继续平安地过完这一辈子的。可是,为师想不通,为何你要杀死无忧呢?”

      我惊抬起头,气息僵在胸口进出不能。
      我,杀了,无忧师兄?!

      这件事情不对,师父,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无忧师兄已经倒在血泊中了,而我进门之后,就再无知觉了……而且之前墙头是掠过了一道白影,朝着佛堂的方向去了,难道没有一个人见到?
      而且,而且……而且我手无缚鸡之力,我怎么能刺杀武艺非凡的无忧师兄?再者,我和他有何深仇大恨,至于在佛门之地痛下杀手?!
      师父,不对的,这整件事随便想想都知道不可能是我做的啊!

      我猛然想起无忧师兄所说的三拨人来。他只说到楚贵妃和乔衣族人,而第三拨人,他正要说的时候,小羽来了,于是他并没有说下去。而在他告诉我这天大的秘密之前,他也并没有出事。只不过一夜……只不过一夜……
      如果换做是我,一条人命,去换一个能够令天下易主的秘密,这的确是赚到了。但既然无忧师兄说出来了,而我又恰好是这个秘密的听众,斩草就不能不除根。所以,在我晕过去之后,一定还发生了什么,导致师父他们一致认定是我对无忧师兄下的杀手,也因此,我难逃此劫。
      那么,会是那个白衣人做的吗?
      我却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白衣人托我给师父带口信,也就表示他已经离开,或者至少当时已经打算离开寺院了。也就是还有另一个人当时埋伏在寺中,监视的,会是无忧师兄吗?

      我正想着,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动了我的右手一下。我惊了惊,右手胡乱一抓,确是抓住了什么。仔细一看,未免愕然。
      竟是刚才被师父用竹竿打入水底的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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