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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八十二章·往事 ...

  •   叶湮羽在两名高冈卫的“陪同”下,与无名汇合后,便带着她不发一言地离去了。
      快回到唐湘君的那处落脚点时,无名忍不住,率先出声:“我说你有地方去么?我们今晚不至于要露宿山间吧?”

      叶湮羽淡然道:“我先带你去我师姐那里暂住几天。我师姐名叫唐湘君,她为人随性,很好相处。但她品格刚直,我很敬重她。我之后要去做一件事,不方便带上你,你可以在那里住几天,好好想想你以后想做些什么。我师姐也会乐意给你指点的。”

      无名张口欲言,叶湮羽又道:“你若不想住在那里也可以,我另寻地方安置你就是了。不过你现在杀了观澜夫人,想必已经不是昔日那个任人欺凌的孩子。你想走的话,我也拦不住你,一切随心吧。”

      无名还想顶几句嘴,但终究没能按下好奇心:“你做什么去?”
      叶湮羽也不瞒她:“我要去九疑冢,为越夫人取一些东西。”

      “……九疑冢?魔族少主……不对,现在魔神出世,擎黄献祭自身,已经死得渣都不剩了。那么他就该是魔族新任魔帝了……那个九疑冢不就是那个谁,那个戮天的大紫奥城么?你打算怎么进去?”
      “你知道九疑冢?”叶湮羽一顿,“啊对,你当然知道。我想着,九疑冢既为修蛇的祖坟,那地方当在苍梧的西面,建木遗迹的周围。仔细探寻一番,总能找到入口的。”

      无名没忍住,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我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脑子怎么那么简单?也许那地方从前很好进,但是自从地裂之后,九疑冢就陷入了地下,为魔族占据。如果你这样随便找找都能找到,戮天那帮人早就被修仙道剿得坟头长枇杷树了。”

      ……这话都是跟谁学的!
      叶湮羽看她说得那般头头是道,不由想到那观澜夫人之前掌管着魔族的斥候部,无名在魔界虽然受了四百年的折磨,但她知道的一定不少,便也认真了起来:“那么,你知道进入九疑冢的方法么?”

      “我不知道,你又不带我去。”无名一句话堵回。
      叶湮羽无奈:“你去做什么?”
      “故地重游,不行么?”
      叶湮羽:“……”

      两人无言了一阵子,无名又没忍住道:“你是不是还怕我会像以前那样给你下绊子?”
      叶湮羽微微一僵,但她很快掩饰了过去,连紧盯着她的无名都没有察觉异状。正当她稍松口气时,叶湮羽坦然道:“你自己觉得呢?现在再来说这个有什么意思?再者,你好不容易从那处逃了出来,不好好过日子,陪我瞎混什么。”

      无名顿时一阵别扭,渐渐地又心生恼怒。这世上除了白千殇那种记吃不记打的坑货,谁都会对前车之鉴有一定的警惕性。当年她心气不平,忍不住出手折腾了一番,现在叶湮羽提防她也是该然。
      实际上叶湮羽对她已经够厚道的了。她心里憋着这股气,也不知道该冲谁撒。

      两人又沉默相对了一会儿,无名还是先软下身段,硬邦邦地道:“我听说戮天有一仙道姘头,救了那个刚出世的魔神,因此被碧霄派捉拿回去问罪。天族要杀灭魔神,须在三年后五星耀日之时。据说那魔神才出世几天,还是孩童身形,一身法力强横无比,天下罕有人敌,但心性却有如赤子……呿,也不知道糊弄谁。戮天身为魔帝,一定会觊觎那魔神的一身法力,期颐将之吞噬吸纳化为己用。但仙道将那魔神藏得极好,那么他唯一的机会便是——”

      叶湮羽一凛:“他是要劫法场?”
      她缓缓侧过脸去,凝神思虑道:“杀灭魔神,连天族都会出席的场合,戮天只会带更多的人手,届时大紫奥城一定会开启,九疑冢的入口也将重现人间!”
      无名点头:“没错!戮天素日在外浪荡,很少回他自己的巢穴。但大紫奥城毕竟有他积攒的家底,他若想准备周全,一定得回去一趟,点兵点将。所以你说,这是不是个绝妙的机会?”
      叶湮羽沉吟片刻:“有理。”

      这时两人已到了地方,叶湮羽不欲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讨论下去,对无名道:“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我……我再考虑一下。”
      正要上前,无名扒住她的手道:“姐……姐,我,我虽然报了观澜的仇,但是魔族欺我在先,我……我这次皆是肺腑之言,我想跟你一起去。”
      叶湮羽深叹一口气,反手拍拍她的手背,终还是柔声道:“三年后再说吧。”
      无名心知她这是应了,便不再吭声。

      两人相继步入山谷,唐湘君却不在,茅屋旁又另起了一间竹屋,新劈下来的竹子还带着嫩湿的气息,看陈设似是专门辟给叶湮羽的。叶湮羽便先在此安顿好无名,留了字条,自己去了后山,隔了一处屏蔽结界,这才拿出了那块传声石。
      精纯的灵力注入其中,清透如琉璃的石头里渗出一阵雾气,随即一个如冰玉相击一般的女声响起,唤道:“沧浪。”

      外头簌簌拂过的风不知什么时候悄然而止,再也听不见窸窸窣窣的草叶摩擦声。方才那点莫名的心绪如潮水般瞬间褪去,仿佛天地浩渺,却只留下了叶湮羽一个人,无比地广阔,无比地静谧。
      像是盛夏时节饮下一碗泛着凉气的酪浆,她浑身一激灵,从发根颤到尾椎,不由跟着无声默念道,羽嘉。

      “我知你有许多话想与我说,我本也想着待你记起一切后,再与你好好谈。但是时间来不及了,我甚至不能手书一封给你,所以我只能以这种方式,将要说的话封入这石头中。不过我想,即便没有我这多此一举,你也该推知了十之七八,只是你向来滴水不漏,而我却不喜欢吊着别人胃口,不如据实坦白说了,我也少些牵挂。”

      忽然一阵巨大的震动声传来,那声音停住了一会儿,大约三弹指后又道:“呵,他们把诛仙台都搬来了。那我们先从诛仙台说起吧。”

      “原本得道飞升之人,男仙拜的是羲皇,而女仙则是要拜娲皇。双圣去后,则是成了拜东王公与西王母。可是自从三万年前西王母东去不归后,东王公便上了九重天,之后诛仙台落成,专门惩处那些犯了错的仙妖神魔。”
      “诛仙台原为诛仙剑阵化成,那诛仙剑阵原又是谁的呢?”

      凤箫韶说罢,低低地笑了一声,“我问你作甚,我也听不到你的回答了。”

      “大概很少有人知道,被称为神器之一的诛仙剑阵,原是娲皇与羲皇亲手提炼出来的法阵图。一同诞生的还有那大名鼎鼎的太极图。娲皇于第一次天地大劫,仙魔混战之时,持此诛仙剑阵,诛杀了为祸冀州的黑龙,斩获了极北之地的巨鳌,取其四足支撑天穹。而羲皇则持太极图,将天地灵气凝聚成灵脉,埋入地下,封印污浊的魔气。也因此,诛仙剑阵与太极图同源所出,是能够互相呼应的。”

      “娲皇崩逝前,将诛仙剑阵传给了西王母。那时我尚在昆仑山上,曾见过西王母一面。她是个豹尾虎齿,蓬发戴胜的女子,司天之厉及五残,主知灾厉五刑残杀之气,佩分景之剑。她将诛仙剑阵与分景剑炼为一体,剑阵一出,神鬼尽伏。西王母去后,东王公上九重天时,佩的便是分景。”

      “诛仙台落成,抽取世间灵气为其动力,第一个受害者便是鸣鸿星君。星君一去,紫微帝星旁再无惑星,天族延寿万载。紧接着,因世间骤然失去了那么大一部分灵力,天地间清浊突然失衡,伏羲氏八卦灵网一破,魔族魔帝擎黄顺势而出,逆天之战爆发,宣明便是死于这一战。”

      “照渊这才意识到不可如此冒进。他惜命得很,为了修复平衡,剿灭了许多天生灵物,填补空缺。与此同时,他又生怕自己当真有一天死了,以致天族后继无人,便急着要立太子。不然,一个永生者,为什么要立继承人,还要派人小心地加以监视呢?”

      “他的顾虑也不无道理。那一战打得近乎天地倾覆,天族也几次出战,确实死了很多人。最后赤水女魃战死,身化女魃石。也是在那个时候,诛仙台因其逆天的存在,已生出了九道裂隙。为了弥补这裂隙,照渊竟抽取了女魃除天魂外其余二魂七魄,用于修补诛仙台。”

      “但他此举着实凉薄,女魃与东王公原是旧识,她落得了这样一个下场,东王公在旁看着,焉不会有兔死狐悲之感?于是照渊这才装模作样地收了女魃天魂,将之蕴养在花神纤云的身上。女魃魂一散,女魃石亦碎裂成数块,掉落至人间各处。至于花神纤云,她主木,木蕴生气,确是最适合修补女魃魂的人选,但随着女魃天魂渐渐苏醒,她一体双魂,却受不住女魃的杀伐之气,不得不让出花神之位,成了个普通的小仙娥。”

      “也就是在那时,我发觉诸沃之野境内有族民无故失踪,追查一番后,我接到了你的邀函。”
      凤箫韶低低地笑了起来,“我大概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知道你其实并不能预卜命运的人了。你能做的,只是根据那繁复的命线走向,猜测凶吉,从而作出最优最全的选择。我与你对论了一个下午,九重天上便过去了两个半月,凡间却已过去近百年。”

      外头猛烈的敲击声震天响,女子的长叹穿透了数万年的长河,“时光荏苒啊沧浪,我知道诸沃之野无法与天族抗衡,唯一能令天族垂涎的只有我这一身近乎永生的凤凰血脉。我以自己的女儿为诱饵,拖延天族对诸沃之野下手,让他们自以为可以得到拥有凤凰血脉的后代,从而对诸沃之野采取怀柔之策;内里却召集所有部族,选出七辅臣为代行大臣,并以自身力量构筑起诸沃之野的防御结界。”

      “妖族自来散漫惯了,不似人族好争权夺利。七辅臣受我信赖,外使族民休养生息,私下却一直在钻研破解诛仙台的方法。而我一直沉睡在镜宫之中,每三千年苏醒一次,直到最近我再也激发不了镜宫底下的阵法……那时我就知道,我的力量即将耗尽,我再也不能涅槃了。”

      “我这次苏醒,听到了一大堆事,包括你于一千六百年前堕天,包括凤焰这些年来受的磋磨。我这辈子,身为妖皇,自忖对得起族民,对得起朋友,唯独愧对我的女儿。我确实……不算是个好母亲。我有时会觉得,她与烨乾当真成了也好,起码天族那帮长虫擅动命线时,不会对她下手。”

      “可这软弱的心思究竟只有一瞬。我心里明白,倘若诸沃之野皆亡,我的焰儿也不过会是那个灵蕙第二罢了,天族绝不会抬举一个无背景的女子成为天后。且她既然身为我的女儿,身为妖族的公主,受妖族尊崇与供养,那么她便必须有这份觉悟与义务。不管如何,她可以不原谅我,她可以怨恨我,你不用太过苛责她,这是我该受的。”

      突然有一个女声尖叫了起来,叶湮羽听出那是轻画的声音:“陛下!外面,外面结界破了!”
      “我知道,不用喊得那么大声,我听得见。”凤箫韶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平稳沉着,“我这便去了,虽然我的大部分力量都供给了诸沃之野,但是我还没那么没用,我要尽力一试七辅臣研究出来的破解诛仙台的方法。若我不走运,陨落于这一场天谴中,我希望我依旧能够帮到日后的你。”

      “永别了沧浪,愿我们的努力不会白费。”

      声音戛然而止,雾气散尽,石头猛然裂开,从中飘出了一卷细白的绢帛。
      不知何时,叶湮羽觉得自己脸上有些湿,她茫茫然地抽走那卷绢帛,打开看了好半天,才意识到上面画的是个很特殊的九角阵法。

      如果烨乾在场,他定会发觉此图案与无妄湖边,那些妖族部落首领们的站位有一定程度上的重合。
      而若是焱焘在场,他也会发觉此九角的形状,完美重合了凤箫韶击落在诛仙台上的剑气。

      叶湮羽试图集中注意力,但是试过几次后发觉自己还是沉不下心来,不由微微苦笑。这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她不可能不受影响。堕天落凡一次后,心境果然不像以前在幻星宫那般通透了,倒不如先放下,待能入定了,再回来参悟。
      她郑重地将绢帛卷起收好,直接放入墟鼎中。

      挥手撤下结界,外头已是夕阳西斜,她走出山道,回到竹屋前,便见田埂上蹲着两个人正在拨弄草药。
      见叶湮羽走来,唐湘君拍拍手站起身,笑道:“来了啊?”
      不知为什么,她虽然笑着,眼中却笑意全无。再看另一个,无名虽站了起来,两眼仍兴致盎然地盯着那根草,不像是气氛紧张的模样。

      叶湮羽不明就里,只对唐湘君道:“抱歉师姐,我擅自带人回来,原想着你在的,倒是鸠占鹊巢了,很是对不住。”
      唐湘君倒是一怔:“这有什么,我看了你留的字条,方才还问了无名。既然是你认下的义妹,当然也是我的师妹。她乐意跟着我,帮我打下手,我高兴还来不及。就是你俩晚上得挤一挤,或者与我挤也无所谓的。”

      叶湮羽一愣,去看无名,她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她便道:“这就多谢师姐了。不过师姐是否有话要与我说?”
      唐湘君点头:“有的。我这次出门打听到一些事,你与我来。”

      叶湮羽想了想,点了无名道:“无名,你也来吧。”
      唐湘君与无名齐齐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叶湮羽见状,直接道:“师姐,有些事我需当面与你说明。无名是魔族。”
      唐湘君:“……”
      无名:“……”

      叶湮羽一口气道:“无名原本是个凡人,我幼时与她有缘,之后她经历坎坷,误中奸人奸计,落入魔族囹圄,受尽折磨,身体也被改造成魔物枯蚕蚀夜蛾。师姐,我不想欺骗你,无名虽为魔族,但是她心性向善,且与那陷害她的魔族有不共戴天之仇,如果你容不下她,我即刻带她走。”
      无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唐湘君脸上却没有什么勉强的神色,她想了一会儿:“我没察觉她身上有魔族气息,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由凡人被改造成魔族后才会有的特性。他们外表仍然是凡人的模样,也不会有魔气外泄,除非他们露出本相。”

      “这便是了。”唐湘君转身搂住无名,“师尊说过,为善为恶,是出于本心,而不是身份。我信我的眼光。你不是喜欢捣鼓那些草药么?正好,我可以教你。你身上察觉不出魔气,可以与我一道去行医。你愿意吗?”

      无名缓缓地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唐湘君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怎么了?仙如何,魔又如何,我又不是没遇到过堕入邪道的修道士,也不是没遇到过受地脉开裂魔气侵染的倒霉凡俗人。小羽毛都这么说了,我若连自己的师妹也不信,执着于那一丝所谓的仙魔之气,那才是修行不到家呢!”

      无名紧紧地盯着唐湘君,像是在仔细分辨唐湘君这话是否出自本心。
      唐湘君不闪不避,眼中清澈真诚。
      过了一会儿,无名突然回搂住唐湘君,嚎啕大哭起来。
      她使劲地哭着,似乎要将她这一生的悲苦惨烈都化成血水,用眼睛淌出来。

      叶湮羽有些尴尬地半抬着手,唐湘君抱着无名,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如长姐一般柔声哄道:“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无名不管,继续哭了一会儿,直到天黑,她才哭累了,露出些许她这个年纪小女孩会有的羞惭:“那以后如果我有妖族的朋友来找我,你也会允么?”

      “妖族又有什么,只管来就是了。可有一条,不许下田糟蹋!”
      “这是自然。”说着,无名又打了个哭嗝。
      唐湘君便这么半抱半搂着无名去竹屋安顿好,显得叶湮羽倒有些多余了。她有些无奈地摸摸鼻子,看着唐湘君为无名盖上薄毯。

      然后两人进到旁边的茅屋里,沏上山泉水,相对而坐。
      “你不在的这几天,我出去打听了一些事。”唐湘君率先道,“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碧霄派闹成这样,掌门师伯都在做什么!”
      她说着,一把将竹杯掼在案上,生生地把杯子砸出一道缝。
      叶湮羽不知发生何事,只能接道:“怎么了?”

      “白千殇被判身受八十一根魂钉,中途掌门师伯不忍,自己上去代受了剩下的六十四根,并以他赐下的佩剑绝尘废了白千殇的全身经脉,然后把她放逐去了混沌荒漠,算是给天下一个交代。这也就罢了。没想到那魔族新任魔帝戮天每天率兵围困碧霄派,扬言只要不交出白千殇,他每日杀一个碧霄派的弟子……碧霄派现在是山门紧闭,连我也轻易进入不得。最过分的是,轩辕孟朗那狗皇帝居然为了白千殇不惜与魔族联手,姬相国去后,皇城里乱成一团,没有一个人想到要去东海赈灾!”

      叶湮羽想了一会儿:“掌门师伯先是中了毒,后毒虽解,但立刻又受了六十四根魂钉,仙体可有大恙?”
      唐湘君挫败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就麻烦了。六十四根魂钉下去,就算是渡劫飞升在即,也能被打落大半修为。想来掌门师伯亦是无奈,他此举,一来为保住白千殇,二来是为自罚,给诸派一个交代。毕竟他尚有‘为保性命纵容弟子持神器行凶’的嫌疑,如果不对自己狠一点,碧霄和他自己的声誉将岌岌可危。若依我猜测,他必然不能大好。至于玄严尊者和我们师尊,一边要藏匿看守好魔神以待三年后行刑,另一边要对抗魔族和那拎不清的轩辕孟朗,内忧外患,哪里还想得到命如草芥的凡人。”叶湮羽摇摇头,一口灌下山泉水,“师姐,算了吧。”

      唐湘君长叹一声,低下头去:“怎么就能算了呢?我现在觉得极为难。外面有那么多人命悬一线,但师门有难,我又不能坐视不管……”
      “师姐想回去?”
      唐湘君垂头半日不语,然后沮丧地摇了摇头:“我明白得很,我现在仅是金丹修为,便是回去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但是……”

      她这般事事求全的模样叶湮羽倒是熟悉得很,便劝道:“师姐不必这般,想来那魔族宵小不过是放些狠话威胁罢了。再说,如果连掌门和尊者们都护不住门派,师姐你又何必自责?”
      “有时候不是这样的,有时候你明知自己起不了多大作用,甚至可能被辜负,被嘲笑,但这件事你还是必须去做。”唐湘君端起竹节杯,盯着杯内清澈的泉水晃了晃,似乎那仍是她喝过的上好灵茶,散逸着清香,“罢了,总要做出选择,你说得对,我这边也离不开人,新一季的霜寒草成熟了,我要马上配出药来,再动身赶赴东海。”

      叶湮羽见唐湘君打消了这个念头,便放松了心神,想着待会如何整理那些药草,配制防疫毒的药。忽听唐湘君又支吾道:“对了,还有一事……”
      “什么?”

      唐湘君觑着叶湮羽的神色,有些吞吞吐吐的:“那个……我遇上了一个道号云雅的女修,听说,灵犀山,正式将你除名了。”
      叶湮羽先是一愣,随即放松一笑:“挺好的。”

      唐湘君见她这般无所谓的态度,却有些恼怒起来:“你不知道,他们在外面怎么诋毁你的。幸亏灵犀山式微,影响力不大,没什么人在这节骨眼上注意他们……”
      “就算世人都误解我又有何关系?我认得他们谁?”叶湮羽耸了耸肩,“师姐,你也不用太替我打抱不平,灵犀山……不容易,他们有这种心思,挺正常的。”

      “那你就这么原谅他们了?”
      “原谅是不可能原谅的,我只是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而已。不过我对此也不会采取什么行动,他们不值得我白费精神。”

      叶湮羽递过竹杯,换下了唐湘君手里那个裂了的,“师姐不用想着事事皆全,我接下来有三年的空闲,他们不去做,我们来做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还想提一笔被摩严灭口的李蒙/蒙渊,这个人是真的倒霉啊!摩严你还记得你是正派设定吗???
    还有杀阡陌,电视剧被单春秋下了行尸丹,居然还只是把他赶出去而已,到后来甚至把花千骨托付给了他……太厉害了,落十一也可以把糖宝托付给霓漫天的嘛!
    杀阡陌你脑子是真的还好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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