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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五章·血裳 ...

  •   浮生倥偬,如白驹过隙,眨眼九年将过,这一天清晨的痴峰上,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笛音,刺耳得足以震裂周遭一里之人的耳膜。聚在花树下的武藤兰、火灵以及霍辰齐齐捂住耳朵,前方抵挡乐律的音障结界咯啦一下,碎了。
      叶湮羽万分不好意思地撤下手中的竹笛,有些惋惜道:“又裂了。”

      “这是你今年吹裂的第四根笛子了!”武藤兰朝天翻了个白眼,“跟你说了不要吹得那么用力!”
      叶湮羽试图把那裂开的竹笛合上,小声嘟囔道:“第一声我不是没吹出来吗……所以我才又用了点力……”
      火灵捂脸,霍辰仰天长啸:“师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弟子好想你——!”

      群山之间回荡着霍辰的这一声嚎叫,刚走上平台的洛红裳脚下一滑,直接摔了下去。

      “算了算了,”武藤兰头痛欲裂地挥挥手,“今天到此为止吧。我说师尊不会是怕了小羽毛的穿耳魔音,才借口又去了轩辕皇都,把她扔给我们管吧?”
      火灵沉痛地点头附和:“我觉得很有可能。”
      这俩罕见地站在了一处,从头到脚把叶湮羽损了一遍。一旁洛红裳已经走了上来,她弓背佝腰袖着手站在一旁,怯怯地看着场中众人,比叶湮羽更像犯了错的小弟子。

      好一会儿武藤兰才放了叶湮羽走。她垂头丧气地转向洛红裳:“你来了,走吧。”
      两人闷闷地朝叶湮羽的居所而去,洛红裳偷觑着叶湮羽的神情,低声道:“其实……前辈不必太在意,人各有所长,全才不是没有,但实在太少了,更多的人是偏才,甚至如我一般是庸才、蠢材。十个手指都不一样长呢,俗话说扬长避短就好了……”
      她颠三倒四地想安慰叶湮羽,令叶湮羽微微失笑。她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洛红裳:“谢谢你,不过你并不是庸才,你那么努力,总有一天会看到成果的。”

      谁知洛红裳却有些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前辈别夸我了。这世上并不是努力就有回报的,有时候你拼尽了全力,结果却依然不尽如人意。与此同时这世上还有另一些人,出生就站在你遥不可及的位置上……”她苦笑着摇了摇头,面上有些看穿尘世的释然,“我年轻时也觉得希望满满,只要我努力,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可是随着年岁渐长,我不得不认命了。那长久以来作为例子鼓舞我前行的,不过是吊在驴面前的一把草。而那些能被拿来当例子的,正是因为其罕见,才被反复传颂。可这世间芸芸众生,如果人人都能做到拔尖,那尖头也不甚稀奇了。”

      经过九年的相处,洛红裳渐渐放开了些,不再畏她如虎,虽然仍待她毕恭毕敬,但却会如今这般与她交心谈话。
      叶湮羽听她话中略带颓丧之意,不由开解道:“但是你仍然没有放弃,不然你就不会向我来借笔记符箓了。”
      “可我已经没有那份锐意进取的心气了,”洛红裳垂头道,“这太耗费精力了,若不看开放下,只会入执,到时候反而害了自己。放下不切实际的幻想,与继续向前,是两回事。我只是与现实妥协了罢。”

      她见叶湮羽那闷闷不乐的表情,顿时笑道:“没关系,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曾想过只要吃饱穿暖,那便是神仙一样的了。现在我在碧霄派做外门弟子,虽然每日劳作不断,但过得颇为充实,前辈你又对我很是照顾。我已经很知足了,还要上哪找这样的生活啊。”
      她年纪已经不轻了,平时对叶湮羽执后辈礼,只有此刻她看上去才似叶湮羽的长辈,心怀感激,言辞平缓地诉说着愣头青们尚还不懂的心路历程。

      叶湮羽轻叹,她倒很想说“倘若我能早日修成元婴,便将你收成记名弟子,不必过试炼。”然而有些事不能提前与人说,说了可能就会有些意料不到的后果。
      比如她要是现在就与洛红裳说这话,洛红裳可能就会觉得不用功也没什么,反正待叶湮羽修成元婴后,她便能有个内门弟子当当,以至于日后当叶湮羽真成元婴老祖并将她收为弟子时,感激的情绪也早已磨灭,她只会觉得这一切该然。但如果屏住不说,到时候这就成了个意外之喜。
      虽然叶湮羽觉得洛红裳心性纯正,但她并不想考验人性,一丝一毫都不想。

      两人走入叶湮羽的居所,洛红裳收过书架上特意留给她的符箓集与笔记,便快手快脚地去忙活了。
      叶湮羽从小便自己打理一切,虽朴素寒酸了些,但总归是干净整洁。洛红裳没费什么力,基本上象征性地转了一圈,不出一刻便已拾掇好一切,向叶湮羽告退而去。

      待她一退下,叶湮羽便携剑而出,来到庭院中。
      这里已被她拓展少许,地上铺满平整的青刚石板,成了一大块演武场。
      自九年前她入玄昊真人门下,吃了白莲莲子后,被师尊好一顿训,借口她剑术毫无寸进,令她日日练剑招一万遍,不耗空气力不许休息,逼得她只能抓紧晚上空余的时间吸纳灵气。
      但这般狠命练剑亦有好处,她的经脉经过灵气反复冲刷,已然拓展了两倍有余。同等修为之下,她的气息显得愈发绵长不断,对敌更占上风,御使星耀这般的重剑也更得心应手。

      叶湮羽凝神定心,平举星耀,正准备开始日复一日的练习时,一道玄影闪过,锵然一声,一把纤长挺直的刀抵住她的剑尖,刀脊上的红色血槽如有光流过,鸣鸿持刀站在她对面,跃跃欲试道:“我陪你过招。”
      叶湮羽垂眸敛神,随即扬眉笑道:“来吧!”
      随即她一掌打在院墙上刻的符阵上,顿时这小院扩大了无数倍,两人站在其间,似蝼蚁至于天地一般,有了极大的施展之地。

      鸣鸿立即挽刀攻来,叶湮羽毫不气弱,提剑格挡。
      剑影刀光,两年前,她修为已达筑基巅峰,只差一个契机便可突破。与九年前相比,剑招亦有了脱胎换骨一般的变化。
      可是当年她被逼至绝境,恍惚中曾使出过的玄妙剑法却不曾再现,这令她多少有些烦躁。虽然长风诀她修炼得不错,但……不知哪里不对,她始终觉得这种纯然大开大合的剑路并不与她全然相合,应该更细腻,更精妙,更……

      “锵”地一声,果不其然,才过了五十招,星耀又一次脱手而去,鸣鸿刀冰冷的刀背正好架在她的喉咙上:“你又输了,再来。”
      叶湮羽闷声不响地去捡回星耀,再与鸣鸿相比。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每次都是这样,都是在她隐隐将要触摸到那道坎时,整个人便控制不住地走神,剑招也一触即散。

      不知第几次被打飞佩剑后,叶湮羽叹了口气。一天下来,她四肢因练习过度,已很是酸软。勉强御剑收回,她便放任自己一头栽倒。
      鸣鸿忙收了刀过来扶她,却不知他自己是否也使不上劲来,被叶湮羽砸得也一并倒下。
      叶湮羽立时慌了,想要爬起来,鸣鸿却先她一步起身,掩饰地转过脸去:“你感觉如何?”

      叶湮羽便放松了身子,懒洋洋地晒着快落山的太阳,嘟囔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到了一处瓶颈期。”
      “顿悟一事本身就可遇不可求,你越心急,越行不通。”鸣鸿悄悄地挪了个地方,替她挡着脸上的阳光,免得她眼睛疼,“再说,这世上有几人能如你这般,才筑基就能自创剑法的?”

      叶湮羽侧身看向鸣鸿,初见时模糊不清的刀灵。经过这九年的灵力滋养,他已能清晰地现出身形。逆着光的侧脸依然那般俊逸秀美,与她梦中的模样相比,像是更长了些年岁的模样,隐隐显示出青年的英挺来。
      心里忽然就破出一个洞来,有香热酸甜的汤水从中倾而出,顺着经脉渗透全身。叶湮羽猛地转过头,闭上眼,默运《天衍真经》中记载的静心诀,刚泛上面颊的那点薄红便被她全数压了下去,清心寡欲得像山下的老和尚。

      鸣鸿不明所以:“怎么?”
      “没,”叶湮羽强行调整好心态,岔开话头道,“千殇可不就能自创剑法?再说,不管我怎么出众,与我前世的能为相比,也不过尔尔吧?”
      “你既然已经投生为人,就不要拿别人与自己相比了。这样比没意思,你只要跟你的昨天比就好了。”

      一声“别人”,让叶湮羽稍稍开解了些,失笑道:“你可真会说话。”
      其实她何尝不明白她这是钻了牛角尖。毕竟如她这般才二十四岁便有了筑基后期的修为,放眼天下亦是少见得很。只是她身边另有白千殇这样奇遇不断的,亦有冰蔓雪凌绝天这般的天才紧追其后,令她有些毛躁了。

      六年前,白千殇受人暗算,不知怎么的即将丧尽好不容易才修成的仙骨。是掌门不顾蘅芜仙子的反对,损耗百年修为全力施救,令白千殇转危为安不说,更是因祸得福打通仙脉,结成金丹。现在碧霄上下都得尊称她一声“真人”了。只是当时她年岁尚幼,掌门未曾赐下道号,便依旧以她本名呼之。

      白千殇历经这般凶险考验,到底拖累了玄墨掌门一场,却不知怎么死活不肯说到底是谁在背后暗算她。叶湮羽和芩绥甜果儿轮番上阵,各种套话,她都蔫蔫地不吭声,跟个蚌壳似的,丝毫看不出晋升金丹后的喜悦。
      话说白千殇是被强灌而成的金丹,且那时她形势危急,已现走火入魔之态,差点经脉俱废,沦落到与灵犀山云幽一般下场。叶湮羽自然不会眼红白千殇这样的“奇遇”,巴不得自己与之无缘才好。

      再说,九年要结成金丹,这也有些夸张了。就连玄墨掌门也是三年筑基五年结丹。她不敢自比玄墨掌门,还是老实修行吧。

      但是当冰蔓雪也声称要冲击金丹而闭关时,她的心境到底不免起了些波澜。
      唉,最近冰蔓雪挺老实的,没犯什么幺蛾子。两人分属不同的山头,她还这么惦记着对方,到底是她小肚鸡肠,眼界忒小了。
      得空须去一趟灵璧堂坐坐,没事别钻牛角尖,省得她真要渡劫突破了,再引来一重天魔扰心。

      叶湮羽胡思乱想了这一会儿,眼见去校场上大堂课的时间快到了,她捡起佩剑,洗了把脸,准备下山去。
      碧霄派中,并非人人皆如掌门玄墨这般挟千古之绝才,聚仙道之大成。因此便有了这不定期开的大堂课,专为那些尚没有师承的弟子讲经传道,答疑解惑。而校场上的大堂课是每十日一开,召集弟子聚众练习碧霄派的太初鸿蒙剑阵,无论是谁,都不能缺这课,以防将来配合不当,令剑阵崩溃,使不出其万分之一的效力。

      却在此时,屋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武藤兰焦急的呼唤:“湮羽!湮羽?叶师妹!你在吗?”
      叶湮羽立即收拾起自己的情绪,过去开门:“师姐,我在……”
      话音未落,武藤兰已经扑了进来,她抓着叶湮羽上下左右看了一圈,突然出手朝叶湮羽当头劈落。

      叶湮羽吓了一跳,忙以星耀的剑鞘架住武藤兰。两人在院中你来我往过了几招,叶湮羽不由喊道:“师姐,你怎么了啊?”
      就算要切磋,也没搞成这般突袭的吧?

      武藤兰闻声即止,她竖起一双粗浓的黑眉,瞪大了眼,仿佛叶湮羽是个她不认识的人,大喝道:“把你的竹笛拿出来,吹一曲我昨天教你的曲子!”
      “昨天?”叶湮羽愈发迷惑了,“师姐你昨天没教我曲子啊?”
      “那就把你新学的一曲快快奏来!”

      叶湮羽无法,她不知武藤兰之意,只能顺从地掏出那裂了两半的竹笛:“这样……师姐我吹了啊?你不要立个结界什么的吗?”
      却见武藤兰此时才面上一松,劈手夺过那破笛子:“罢了,何苦令耳朵平白遭一次罪呢。你与我来吧。”
      叶湮羽顿时有些不安,她意识到武藤兰这般作为,一定是出大事了:“师姐,怎么了?”

      “洛红裳死了。”
      叶湮羽呆愣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师姐,你开玩笑吧?我今天才见过红裳,她好好的在门中,怎么可能死呢?”
      武藤兰收起往日嬉皮笑脸的样子,异常严肃:“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
      叶湮羽脚下一滑,勉强攀着武藤兰站住身子。她一点一点地侧过头去,茫茫然地瞪向对方。武藤兰甚至有种她是只木偶的错觉,被蹩脚的劣技操纵着,头颈处卡得一顿一顿的。

      一个活生生的人,今天才刚与她说过话,试图开解她的人,一个努力生活的普通人,一个她才想着只要修成元婴就帮她进入内门的人……就这样,死了?
      “校场上已有不少弟子在练剑了,她就……突然飞落到他们当中,被剥了面皮,浑身是血,手里还紧拽着半张镇邪符。”武藤兰顿了顿,低声道,“竹离当即把她送到了无定殿,经查……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镇邪符……那是她新学的符箓,一并给了洛红裳了。
      武藤兰继续道:“继上次那名叫长生的外门弟子遇害,那杀人剥皮的魔物竟趁着如今掌门闭关,再入我碧霄屠戮。玄严尊者勃然大怒,誓要抓住此獠,至少不能放任这魔物继续戕害我碧霄门人……”

      叶湮羽浑浑噩噩,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
      她自觉性凉,与清净真人逝去时不同,她对洛红裳并无太多撕心裂肺的悲痛,更像是有人把一块石头硬搡进了她的胃里,又冷又沉地坠得她生疼。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武藤兰身后,喃喃道:“她现在在哪里?”
      “还在无定殿。”武藤兰道,“按照门规,她的尸身会交由庶务司处理,你去送送她吧。我亦有话要回禀玄严尊者。”

      五峰之间各有传送法阵,不过片刻,两人便到了无定殿前。
      玄墨闭关,玄严尊者暂代掌门之职,与蘅芜仙子在大殿上相对而坐,身旁则立着九胤长老。竹离正将一应证物以托盘呈上,供尊者与长老查看。
      阶下,洛红裳血赤糊拉地摊在那处,没人为她敛妆,心口的伤曝露在外,更像是一具供人查看的死物。
      不,她本就已经死了。

      见武藤兰与叶湮羽联袂而来,玄严重重地哼出一声“祸星妖孽”,转头问询武藤兰,仿佛当叶湮羽不存在一般。
      叶湮羽垂头不语。从她的角度正好对上洛红裳没有眼皮遮盖的眼珠,就这般暴突着。死人浑浊的瞳仁瞪向大殿藻井,似乎透过那条盘踞在莲花之上的云龙,能看到外面的茫茫青天。

      洛红裳曾对她说过,她从小过得多灾多难,失怙失恃,与弟弟一起被吃绝户的亲族卖给人牙子,从此姐弟失散。她侥幸进了一大户为婢,整日有干不完的活,挨不完的打,十三岁时又被老爷相中,做了个通房,这才稍能吃饱些饭。
      可没多久那老爷便腻了她,那家主母便寻了她一个错处,将她关入柴房,预备第二天提脚卖进最下等的烟花之地。
      她到底机警,藏了些金银首饰买通看门人,趁夜逃了。随后她听说了沧海阁,有心想去求一条生路,却最终晕厥在半道上,被路过的碧霄派弟子捡到,一并带回落棠城。

      一开始她只能在落棠城外以乞讨为生,每日找活计养活自己。至于修道成仙,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熬过数年后,她在一处深山里找到了一份晒捡灵石碎末的活计。不论春夏秋冬,她都得拿着个网眼细密的箩筐站在终年冰寒刺骨的溪流里,一点一点地翻着河岸边的石头,挖着河床里的泥沙,如凡俗的淘金人一般。
      原本便不怎么细嫩的十指被磨得粗粝无比,皮肤开裂渗血,骨节肿大变形,糙得几近不似妇人之手,更像是松树皮,一碰那裹挟着灵石细沙的凉水便痛入骨髓,如凌迟一般。
      十指连心,但她到底咬牙坚持了下来。

      如此过了二十年,她终于攒齐了入城的灵石与束脩,顶着守门弟子的白眼入城报名,成了她曾仰望过的碧霄弟子。

      修道人无不向往着天界能下降旨意,召唤飞升。洛红裳底子不好,年岁已长,四条细灵根,差不多等于没有。但她却从未放弃,一直咬着牙,那么努力地学着。没有师承,便自己一点一滴地摸索,四处求人,抓住每一个机会尽量往上爬,坚韧得如同蒲草一般。进不了藏经塔,她就来做新晋弟子的侍从,小心翼翼地讨好他们,即便得了她叶湮羽的一张残符也能高兴半天。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所有热烈的希冀,所有尚未展开的梦想,都没有了。
      倘若她早点告诉她她会在修成元婴后收她做记名弟子,不知她会有多开心……

      叶湮羽上前拂过洛红裳的眼。冰冷滑腻的触感残留在她指尖,几欲令人作呕。她撕下里衣的袖摆,轻轻地盖在洛红裳的脸上。
      “你……”玄严子本待出言训斥叶湮羽擅动尸首,但见洛红裳死不瞑目的样子太有碍观瞻,最终还是把这话咽下,转而道:“别多事!这下品镇邪符,的确出自你手?”
      叶湮羽看了竹离手中的残符一眼:“是。”
      玄严一甩袖:“哼,好高骛远,害人不浅!”
      叶湮羽垂着头,一言不发。玄严又道:“把人抬下去吧。”

      那几个推门弟子低声应了。过了一会儿胡浅浅来到殿中,行礼道:“庶务司清点完毕,外门弟子除洛红裳外……皆已到齐。”
      竹离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难看,眉心不自觉地皱起,仰头看向玄严。
      “也就是说,除了之前禀明师门,下山历练的弟子们,只有白千殇一人,此刻不在门中?”
      一时间,除了叶湮羽和蘅芜仙子外,没人敢抬头去看玄严。他的声音平缓而压抑,如同暴风雨来临前暗云压顶的天。

      竹离急急道:“师尊,掌门现正在闭关,千殇师妹一定只是出去散心了……”
      “胡闹!”这次是蘅芜仙子发怒了,她一拍座椅扶手,浓眉直立,向来温和的面容几近扭曲,“出去散什么心!这么大一个门派,还容不下她了?玄墨为了她不惜折损修为,她竟还如此不知事!不过是被强灌而成的金丹真人,真以为自己可以横行无忌了?我宁可她为魔物所害,不然真是对不起玄墨待她的心意!”

      两位尊者齐齐暴走,竹离有心替白千殇辩解一二,但他不能,也不敢对着自己的师尊撒谎。
      叶湮羽却从恍惚中突然醒转,想起上次白千殇也是被人发现昏倒在无厌殿中,猛地一个激灵,不经禀告便道:“尊者,会不会魔物志在无厌殿与玄墨掌门,转而对千殇下手?如果我们现在去找她……”
      武藤兰当即转过身,高声叱道:“谁教你任意出言来!目无尊长的东西,还不退下!”

  •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杀阡陌杀了花千骨的朋友(比如芩绥或东方彧卿等人)的重要之人呢?她会站谁?
    电视剧里,白子画袖手旁观花秀才之死,花千骨也是郁闷一会儿后该咋样咋样了。而小说里,花千骨回去看茅山,说自己身为掌门却从未为门派做些什么。然后她也是把灭门凶手春秋不败轻轻放过了……
    呃……茅山整个门派的血海深仇,都抵不过杀阡陌的人情庇佑啊……
    毕竟可以甩锅给云翳嘛┓( ′∀` )┏
    哦对,电视剧里单春秋还灭了蓬莱派。他之所以能那么轻松地得手,没得到任何抵抗,是因为花千骨已经提前把他们都敲晕了,客观上起到了帮凶的作用……但是谁叫霓漫天是恶毒女配呢?只要是恶毒女配,她被怎么折磨怎么遭受不公不幸都没有关系呢。花千骨仍然是清白可爱敢爱敢恨善良勇敢的花千骨哟~~
    挟千古之绝才,聚XX之大成——这是说罗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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