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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章·真情 ...

  •   自从遭了那么大一个没脸后,白千殇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不再与甜果儿逗趣,只一心想着如何增进修为,常常晚上跑去后山修习玉虚真人传授给她的茂山道法,以至于白天里更是精神不足,困顿异常。
      碧霄派的经课不像凡间科举那般有四书五经以为对照,都没有课本,凭讲师随性而至。结果这更令白千殇陷入了恶性循环。除了那些礼乐经史她还能因三界全书而稍稍轻松些,其余的经课她基本上都要靠甜果儿作弊,不得已,只能晚上回到起居室求助芩绥和叶湮羽替她补习。

      叶湮羽无法,她也不能袖手旁观白千殇当真落得个孤立无援的下场,便在每天晚上将课堂上各位讲师讲述过的内容捡其精要一遍遍复述讲解,连带着芩绥也在一旁抄写,一段时间下来她们俩各自觉得精进不少。
      只是叶湮羽自己想要做的事一并被拖累了。

      入门试炼有一条规矩,即可携带弟子们自己炼制的法器符箓入内,也算是检验弟子们听讲的一种方法。话虽如此,但是新弟子的修为顶天不过筑基,能制作出什么出色的法器符箓?因此历来有弟子淘换厉害的法器加入入门试炼,而碧霄派对此则是默许态度。
      洛红裳倒能为她量身定制一件金属法衣,然而一听说所需灵石数目后,叶湮羽就缩了,觉得还不如她自己将那件五行法衣改制一番呢。

      经课上只讲最简单最基础的知识,弟子们若有心,就得自己去藏经塔借书。叶湮羽以前做的那些女红基本上都是清净真人纵着她闹着玩的,当不得真。因此她特意去借来了一本符箓大全,可才看了一半,还未实践,她晚上的时间就都被白千殇占据了。
      尤其是当她在钻研一套模仿诛仙台的万剑符箓时,好不容易就差最后一笔,被白千殇天真无辜地一扯袖子,笔下灵气一泄,整套符都毁了,只能教完她后,再挑灯夜战,把那套符重新画一遍。

      对此,鸣鸿一直在催促叶湮羽下定决心与白千殇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但她思前想后,总是举棋不定。
      “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你要么把好人继续装下去,要么就一开始就做一个坏人。好人做了一半,比坏人从不做好事要糟得多。”叶湮羽悄声传音,“千殇与我总归还算关系好,这要是去说了……她也排挤我了怎么办?”
      她说着,侧身去看垂着头睡得正香的白千殇。一旁有其他弟子没听懂经课,与讲师辩经求解的,她全在睡梦中错过了,估摸着晚上还得靠她来再讲一遍。

      鸣鸿很不解:“你狠起来连抢人马匹都干过,还在意这种区区小事?反正入门试炼后你们不定会在一处,她若真把你当朋友,就该为你着想着些。自己白天不好好听经,晚上又要你花费同样的时间来补,又睡不好……这种事何时是个头?”
      叶湮羽有些触动,的确,白千殇如此修行,于她自己就好么?

      是夜,夜雾弥漫,白千殇独自一人来到后山,正准备认真修炼,忽听叶湮羽唤道:“千殇。”
      她狠狠吓了一跳,回头一见,抚着胸口道:“湮羽是你呀,你怎么来了?”
      “只是想与你说说话。”叶湮羽走到她身边,“我知道你废寝忘食地修炼,一心想留在碧霄派……我也是。所以我想问你,你为什么总是白日里打瞌睡不好好听讲,晚上起来用功努力呢?”

      白千殇挠头:“这……我也不想这样的嘛,但是我要是晚上也不努力的话,可怎么办呢?”
      她说着,便滔滔不绝地挨个数落起来:“其实灵草仙药,奇门遁甲之类的有甜果儿在,我都还能应付自如。但是五行课我却总是抓不住要诀,这大概就是体质问题了吧,我没办法跟其中任何一个很好的融合,似乎不属于任何一个属性。这也不是我想的啊,你不知道,那个该死的火灵总是戏弄我,上次故意失手烧掉了我好多头发,当着所有人的面老骂我笨不算,还不帮忙灭火,只顾着抱着肚子在那笑,实在是没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真是气死我了。我不就是看到他被他师妹武藤兰拧耳朵嘛,结果他对我的折磨更加惨痛无比,时不时的被他留下来课后指导,抄书跑步,挑水罚站,连带按摩捶背,简直跟当丫环一样!而酒翁上课你也知道,永远都酒气冲天,我每次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惩罚就是喝酒喝酒不断喝酒。结果每次上完课我都晕晕乎乎的。白胡仙那个糟老头分明就是和美髯公一国的,串通一气,变着法子折磨我。一挑到刺就叫我去三毒池挑水。你不知道,三毒池的水可不好受了!贪池和嗔池好一些,我没什么感觉,痴池的水烫得很!我都被烫脱了一层皮!胡浅浅跟她师父玄严真人一样,明明才十几岁的模样,又严肃又古板,跟个老道姑一样,我不喜欢她,幸好她也不喜欢我,更无视我,真是求之不得……”

      叶湮羽听她大倒苦水,不由头痛再次发作,赶紧止住她道:“你就没有喜欢的经课么?”
      白千殇很是天真无邪:“有啊,我最喜欢上的就是唐湘君的课了,瞧她有那么多变化,超级有意思。哦还有武藤兰的课,你知道武藤兰虽然性格火爆,但是从不端师尊的架子,上课下课都和弟子们打做一团,看不惯的也直接用脚踹。而且她授教起来,讲解又直白又简单,从不半点多余的废话。你看大部分的人木系术法都很好,我日学夜学,也能勉强能赶上进度。”

      叶湮羽总算抓到了她想要的切入点:“你是说,武藤兰的经课直白简单,你能明白?”
      白千殇点头:“对呀。”
      “也就是说其他课程你理解起来不如木系术法顺利,以至于被这些讲师挑刺咯?”
      “是呀。”
      “但你有问题,为什么不当堂向讲师提出来呢?”

      白千殇瞬间脸色转青,好像叶湮羽不是教她去提问,而是去暗杀玄墨掌门似的,双唇哆嗦,舌头都抻不直:“我……我怎么……怎么提问……”
      “如果你自学就能成才,为什么不干脆去藏经塔闭关一月?讲师既然负责宣讲之责,便是要传道受业解惑的。你经常说你被挑刺,但倘若你换一换,将你的不明之处直接问出来,那些讲师还能借此惩罚你么?”

      白千殇闭上眼一想,火灵酒翁白胡仙美髯公胡浅浅等人的目光扫到她身上,瞬间令她打了个寒颤,感觉还不如去死了好。
      叶湮羽已点到为止,她见月上中天,便笑着拍了拍白千殇道:“时间不早了,快来休息吧,免得你第二天又没精神。我先回去了,我借来的那本符箓大全还没看完,要抓紧时间呐。”

      白千殇目送叶湮羽离去,突然抓出耳中的甜果儿道:“你说,我要是用符箓炸开那堆天罡木可不可以?”
      甜果儿却连连摇头,数截软肉一并扭了起来:“不行不行,玄墨真人令你以手劈开天罡木,是为了锻炼你的凝气能力,他会乐意见你走捷径吗?”
      白千殇一听,顿时瘪了:“是哦……”

      “再有,你若是能成功御剑,那些天罡木也不算什么了;但你若是二十多天之后还飞不起来,你就是把那天罡木削成刨花也不顶事啊!”
      白千殇更蔫:“有理……”
      全然把叶湮羽与她讲的重点抛之脑后。

      于是隔天当她抱着蒲团再次坐到叶湮羽床前时,叶湮羽却只给了她一叠纸:“今日的一些重点,我都记在这上面了,你拿去看吧。”
      白千殇不知何意,芩绥却笑着将那叠纸接过来道:“极好极好,我可以直接请袁大哥过来抄。”
      叶湮羽有些吃惊:“袁大哥?你是说甲属的袁孟朗?他为何还需抄写这些东西?”
      芩绥一愣:“这……”

      “朗哥哥说,他是被他爹送来碧霄的,原本也没想着修仙,就是为了躲开他家里……所以他的基础也不怎么好……”白千殇低声道。
      芩绥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起来。拿在手里的这叠纸也很是别扭。

      癸亥三傻静了一会儿,白千殇突然道:“湮羽,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们讲了呢?”
      “我那本符箓大全尚未看完……”
      白千殇急道:“可是……那是额外的内容,唐湘君不要求看那么深的啊!”

      叶湮羽收起笑容,她静静地看了白千殇一会儿,平直地道:“入门试炼的内容之一便是令我们众互相对战,你觉得对手会嫌弃学的东西多么?”
      白千殇张口结舌。
      叶湮羽见她那样,叹气道:“我自觉讲的不如讲师们好,知识亦不如他们多矣,既然千殇你有自信自学,那便去吧。”

      这下连芩绥都有些觉得叶湮羽不对劲了,她像是一下子变得好陌生好冷漠……
      ……就像掌门一样。

      叶湮羽说完这一番话便去看书了。她面上平静,心却跳得极剧烈,反复揣测白千殇会不会生她的气,不理她。
      又想白千殇和竹离关系密切,又是掌门带回门派的,她会不会招惹到什么人的眼……
      因此这书上写了什么,她看了半天,竟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实在无趣,强逼自己放下书册,先去打坐静心。
      小人长戚戚,既然已经做下了,就不要后悔,反正她自己自私活该,怨不得白千殇。

      叶湮羽想明白后便不再给白千殇讲解补课了,但瞧她和芩绥那苦样儿,还是心软之下,以灵识将经课内容录入玉简,回到起居室后又用术法将玉简内容复写于纸上,供芩绥与白千殇翻阅。她自己则于一旁钻研符箓,写废的符纸堆叠起来如小山般高,需洛红裳每日前来清理。
      但洛红裳却对此十分开心。她身为外门弟子,无法进入藏经塔,那些废纸都被她拿回去仔细钻研。叶湮羽见她如此,便将一些写好的符箓一并给了她,从此洛红裳待叶湮羽更为尽心。

      又过去十来天,别的弟子都早已学会御剑而飞,冰蔓雪等人都可以腾云了。叶湮羽虽也能凌空而立,但此举耗费灵气甚大,她并不显露于人前。芩绥也可摇摇摆摆地御剑低空飞上一段,只有白千殇始终只能让剑飞起离地不到八丈,也没办法在剑上站立超过三弹指。

      这夜白千殇又在林中练习御剑,这数天来她吃了太多苦,却硬咬着牙坚持下来了。可是只要一想到离玄墨给出的最终期限只差没几日了,她就越发心切急躁,不断的逼自己,早已超过了寻常人的承受极限。
      叶湮羽借了书回来,远远地便看见白千殇在林间一次又一次的从剑上摔下来。剑飞的越高,便摔得越重。身上已摔得到处是伤痕,骨头应该也折了几处,却倔强的仍然不肯放弃。
      既然可以御使剑飞上高空,说明她对此已有些掌握,不过是心里太急,致使她数次坠落。

      叶湮羽悄然叹了口气,还是心一软,将书往储物袋里一塞,上前以气劲护住白千殇,令她不至于再摔伤一处。
      白千殇还以为是甜果儿护着她,只觉得身上疼痛难忍,口中腥甜。她仰躺在草地上望着天边即将褪去的绚烂晚霞,突然觉得有点灰心。

      甜果儿趴在她耳朵上悄悄的哭,只觉得这几天以来白千殇跟疯了一样拼命的逼着自己。却又固执得跟头牛一样怎么说都不肯听。摔到它都不忍看了,心里就是不明白她如此拼命是为什么,满是心疼地道:“千殇,你还记得你初上茂山的时候么?你求仙的初衷是什么,咱们非要拜玄墨为师么?”
      白千殇愣了一下,无力的笑了笑,低声道:“是啊,我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求个与世无争的简单生活。没有鬼怪缠身,不会祸及他人,吃饱穿暖,不用四处奔波。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心好胜,只求进取,为了拜玄墨真人为师拼着命的努力。什么时候心中竟会有了这么深的执念了呢?我只是想呆在他身边而已啊。”

      叶湮羽一惊,在原地站住了。
      白千殇浑然不觉有人靠近,她费力地翻了个身,逗着甜果儿软绵绵的身躯道:“虽说如此,或许每天简简单单,在这碧霄仙境按自己的迷糊性情随意度日,又来得几分快乐清闲。我每问必答,事事好强想要做到最好,惹下一堆嫉妒与侧目,不也只是为了我能够足够优秀,他若听说了心里能有一丝欣慰么?”
      “我想他会的。”

      白千殇不防这番告白被人听去,慌忙起身,却又牵扯到内伤,竟一口喷出血来。
      叶湮羽赶紧上前,掏出手绢帮她擦去血迹:“你内伤沉重,气脉不畅,在这种情况下还勉强自己御剑……知道什么叫欲速则不达吗?”
      白千殇却顾不及自己的身体,紧紧拽住叶湮羽:“可是……可是……”
      她“可是”了个半天,什么都没憋出来,倒是甜果儿从她耳中探出,怒气腾腾:“你说得轻巧,你又不帮忙!”
      “甜果儿!”白千殇轻斥了一声,叶湮羽却并不辩白,只拍着她的背道:“与我去仁心殿。”

      白千殇却硬撑着不肯走,叶湮羽想把她扶起来,却见她挣扎一番后竟趴跪在地:“湮羽,我求求你……你不要说出去好不好……”
      “你这是做什么!”叶湮羽使劲去拉她,可白千殇却固执地挣开她的手道:“湮羽,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你要是把这事说出去,我会被赶出碧霄派的……”

      天降一口大锅,叶湮羽简直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不是……哎,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不会往外说的。且不提你只是孺慕掌门而已,不偷不抢的,没碍着别人什么,原也无错,我干嘛要说出去?但不管如何,眼下你必须与我去趟仁心殿,把伤治好了,再回来练习。”

      谁知白千殇膝盖跟生根了似的,连连摇头:“不……不去仁心殿……我上次去,看见白胡仙在里面……”
      “你这就怕了?”叶湮羽哭笑不得,“他那时又不在讲经,哪来的理由折腾你啊?你去求医问药,他还能把你怎么着?来,能走吗?不行我背你?”

      白千殇想了想,这才颤抖着抓住她的手,在她的帮扶下勉强站立起来,朝前迈出一步,接着又垮在她身上。
      叶湮羽无法,只能将清净真人赐给她的金针包拿出来,隔着衣服摸索道:“你这里疼吗?”
      白千殇泪汪汪:“再往下一些。”
      叶湮羽便运气以金针封住她的经脉,再半扶半抱着把白千殇撑起来,一起朝外走去。

      白千殇疼得狠了,有心想说些什么分散注意力,嗫嚅道:“湮羽,你还会理我吧?”
      叶湮羽又叹了口气,她发现自从遇到白千殇后便常常叹气:“我并不是不理你,只是我也有我要做的事。需知你有你的难处,别人也是一样的。你想要成为掌门首徒,我们也不愿太落于人后啊。”
      甜果儿在她耳中哼了一声,白千殇却很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对不起啊湮羽,我以后会注意的……”

      两人一齐走着,过了一会儿白千殇又道:“湮羽,你说……执念是好是坏呢?”
      “执念啊……”叶湮羽想了想,“我觉得这要看你如何处置你的执念了。诸如你这般,因心向掌门而努力进取,这是好事。但若是像冰蔓雪那样,执着于自己蓬莱大小姐的身份,瞧不起旁人,动辄寻衅滋事,那便是坏的。”
      白千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其实……我并不奢望玄墨真人能给我回应,我只是想要离他近一些,近一些,再近一些。只要能常常见到他,伴他左右,我也便心满意足,不负他带我回碧霄派的恩情了。”

      “你若是这么想也好。我看玄墨真人高高在上,应是早已断绝凡俗。你……”叶湮羽顿了顿,“怕是会很辛苦。”
      事实上她非常不看好白千殇的这段苦恋。在她看来,玄墨子此人又冷又狂,无论谁与他说话,他极少有正面转向对方的,总是自持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实际上就是瞧不起人。这样的狂妄又促进了他的冷傲,自然能轻而易举地斩断对所有事物的“执念”——因为他压根不将这些东西放在眼内,当然就不会珍惜。

      但与此同时他又有些沽名钓誉的嫌疑,明明是隐士做派,自身管理能力不够,却把持着修仙道第一把交椅不放手——总之在叶湮羽眼里,这玄墨除了皮相好,修为高以外,作为恋人实在不够格。
      更不要说白千殇是他的晚辈,不平等关系下的爱恋会非常苦涩。因为不管是非对错,往往都会是身居高位的那人说了算。君不见天族太子烨乾和他那凡俗爱人之间闹的那些事吗?如果那凡人就是凤焰公主,借烨乾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挖凤焰的眼睛。

      但是这些话叶湮羽都闷在了肚子里,真要说出来就太没眼色些了。况且白千殇似乎也没想着要玄墨当真与她相爱,她没这个必要去讨人嫌地说教。

      白千殇轻叹:“辛苦我不怕!我就怕再也见不着他了……”
      她沉默片刻,怅然出神地望向月色中的五峰,极轻极轻地道:“毕竟,人一旦有了想要的东西,想要做的事,便再也没办法放手了啊。”
      叶湮羽听了她这话,顿时失笑:“听着老气横秋的,你才几岁就当自己看破凡尘了?”
      白千殇很不服气地扭动了一下:“我也经历过很多了……啊!”
      “唉,别乱动,小心身上的针……你啊,经历再多,心性还像个小孩似的……”
      “湮羽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啊!干嘛那么说我!”
      “……”

      许多年后,当叶湮羽再度回忆起这段时光,只能喟然长叹,道是沧海桑田,人心易变。
      如果人生能重来一次……说不定会是另一幅光景。

  •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我不觉得花千骨错在不该爱上白子画。感情这种东西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非理性的。爱上谁不爱上谁,这是个人自由,旁人无权置喙。花千骨和白子画的悲剧是性格和观念方面造成的,与他们的感情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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