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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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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市南城
这里是一片待拆迁的自建房区。大部分住户都已搬走，只有一些顽强的钉子户和贪便宜租住在这里的外来打工人员。由于赔偿问题一直没能谈妥，拆迁进度也就搁置了下来，慢慢变成了城市里被遗忘的角落，住在这里的人鱼龙混杂，水电也经常不通，一到晚上连个人都没有，更显得一片荒凉。
一辆出租车打破了寂静从路口驶过来，司机在巷子口踩下了刹车。
车门打开，从上面冲下来一个醉醺醺的长发女人。这女人冲到路边，扶着电线杆子一阵狂吐，直到翻江倒海的胃里吐的空空如也，女人才扶着电线杆子慢慢站起身来。
她一张年轻的脸上画着又浓又厚重的妆，身上零零碎碎挂着许多夸张又廉价的首饰，紧身材质的连衣裙勾勒出衣服下姣好的曲线，衣服因为她的一番动作微微上纵，露出一双修长引人遐想的长腿。
女人却无心顾忌外露的春光，酒精烧得她的大脑和胃一片混沌。她扶着墙又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没能再吐出来，她抹了抹嘴，口红在手背上糊出一大片殷红。
都怪那个老王八蛋，拉着她拼命灌酒，小费给的最少，却最爱揩油，要不是她这个月着急用钱，才不接那老王八蛋的单。女人低低的咒骂了几声，晃了晃昏沉的脑袋，继续往小巷里走。
这条巷子里面的路灯早就坏了，市政一直没人管，现在这一片被划入腾退区，就彻底变成了没娘的孩子。整条巷子只有路口的一盏路灯亮着，遥遥的看过去，黑暗就像张开的巨口，等着将人吞噬。
女人高跟鞋清脆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一阵凉风吹过，让女人昏沉的脑子清醒了两分。女人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她的出租屋就在前面。她强打起精神，给自己打了打气。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此时也顾不上看是谁的信息，有些哆嗦的打开手机电筒，借着几分酒意，大着胆子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并没有人
她松了口气，暗笑自己太敏感了。
可是被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让人无法忽视，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惧感慢慢从后面包围了过来，女人攥着手机的手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她心里再一次后悔图便宜租了这么偏僻的房子。
空气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温度也越来越阴冷，强烈的恐惧让女人在也迈不动步子，她一手扶着墙，再次慢慢的回过头。
在她身后，赫然出现了一双巨大的暗红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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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区
莲花区是X市有名的高校集中地，聚集了X省好几所重点大学，和大中专院校，一到下课时间，高校附近的几条街都会被下课的学生堵的水泄不通。
省大附近的一条小吃街上，早已经挤满了从学校里陆续出来吃饭的学生，各色食物香气和学生流混在一起，称为莲花区大学路的特色景观之一。
迟然和庄严顺着人流走了大半条街，最后在一家烧烤店门口站住了脚。
“这里这里！”店里对着门的位置坐着一个胖胖的男生占桌，看到他们连忙站起来招呼。
“老大，难为你这个点儿还能找到位置。”迟然和庄严走进去坐下。
这个时间正是吃饭高峰期，店里早就已经坐满了来吃饭的学生，还有几个看到胖子一个人想过来拼桌，都被胖男生一一拒绝了。
“那是因为我为了这顿饭把我团里的副本都推了好吗。我提前半个小时就过来占桌了。”崔彬没好气的说。
高峰期占桌不点单，老板瞪他的目光都能把他戳成筛子了，要不是他灵机一动点了盘毛豆，估计他们这会儿桌都没了。
“行行行，你辛苦，等下你多吃点。”庄严没什么诚意的敷衍了崔彬，看了眼周围问道，“陈默呢？怎么还没来？”
“谁知道啊，下了课就跑没影了，一下午也没见着他。”崔彬拿着小饭馆油腻的菜单扇着风。
店里来来往往的人太多，老板烧烤的摊子又在外面，嫌走动太不方便，就干脆打开了店门。屋里老式空调的凉风还没送到人身上，就被外面混着孜然辣椒面味儿的热气给卷了回来，可苦了崔彬这个不耐热的肥宅，为了吃肉只好痛并快乐的忍着。
“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迟然掏出手机给陈默拨了过去。
手机响了一会儿自动挂断了，迟然又拨了一遍，依然没人接。
“怎么样？”庄严问他。
“没人接。”
“算了算了，咱们先点着，反正也要烤一段时间呢。等老四来了看他想吃什么到时候再加。”崔彬熟练的从柜台拿来了一个点菜本，在上面龙飞凤舞埋头苦写。
“诶，给我加两份炸面头片夹臭豆腐。”庄严探过头去对着崔彬说。
“那玩意太臭了，要吃你一个人的时候吃。”崔彬嫌弃的躲开庄严。
“诶，同学，我必须提醒你注意一下对待出资人的态度问题。”庄严不满。
崔彬和庄严正互相扒拉着斗嘴，从门外进来一个人，站在店门口张望了一下，然后走到他们桌旁，一屁股坐在迟然边上。
迟然歪头一看，正是陈默。
陈默满头大汗，身上的球衣都汗湿了，他转向空调的位置想吹一下空调风，等了半天才发现这空调就是一摆设。他跑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又到柜台拿了四瓶冰可乐，一口气灌了半瓶，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我刚给你打电话怎么没人接啊？”迟然接过陈默递过来的可乐打开也灌了一大口。
“哦，估计是坐车呢没听见。你今天没去，和我们对打的是T大那波人，打的那叫一个过瘾！他们换了两拨人还差了我们12分。最后结束的时候，还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妹子给我递水，我还加了她微信~”陈默喜滋滋的跟迟然显摆。
“你们下午在哪儿打的？”迟然好奇。
“就在T大的篮球馆啊。”
“你们去人家地盘还这么嚣张，故意的吧你们？”迟然瞥了他一眼。他们学校也有篮球馆，特意跑去T大打，还泡人家学校妹子，一看就是故意找茬去了。
“哪有，主要是哥几个球技太好了，想放水都没的放啊。”陈默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脸的得意洋洋。
“要了人微信又怎么样，搞不好人家只是想认识个弟弟。”庄严在旁边凉凉的来了一句。
“去你的吧！”陈默拿起桌子上的广告小扇子扔在他身上。
几个人打打闹闹写完单子，交给老板去烤，然后拿起桌子上点好的啤酒碰了一个。
“祝老三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也祝咱们兄弟几个一辈子都是好兄弟！”
四个装满啤酒的杯子碰到一起，崔彬和庄严一仰脖干了，迟然不大能喝酒，只喝了一口。
今天是庄严生日，请宿舍兄弟几个出来吃饭。
他们宿舍里按照年龄排了位，崔彬岁数最大，理所当然的做了老大，承包了宿舍长的职务。只不过他沉迷游戏无法自拔，他自顾不暇对于宿舍长的职务实在是履行的不怎么成样子，导致他们宿舍半年被舍管警告了三次，最后愉快的被兄弟们罢免了。
老二是庄严，是他们宿舍的学霸，承揽了他们系每年的第一和各学期奖学金，善于挖掘和揭露虚伪表象下的残酷现实，是个冷酷的没有感情的毒舌杀手。
迟然，以比陈默大六天的微弱优势排行老三，位居第三。
老四陈默，是他们学校小有名气的篮球王子，长得一张讨喜的娃娃脸,又高又帅，为人开朗又热情，还打的一手好篮球。按理说这样的男生在学校里应该很受女孩子追捧，但是奇怪的是被他告白的女生没一个接受的，理由是陈默看起来太嫩了，不想被人说成是老牛吃嫩草......
陈默为此事耿耿于怀，立志要在大学四年摆脱单身狗的状态找到一个女朋友。他因为这事儿没少受庄严嘲笑，但是依然斗志昂扬，屡败屡战。
大三的课程比较忙，虽然都住在一个宿舍，但是几个人正经八百坐在一起吃饭喝酒的日子倒是很久没有过了，冰啤酒配上烤串，几个人边吃边聊，一不小心就吃了两个多小时。
几个人都很尽兴，崔彬和陈默喝的有点多，迟然不太能喝，所以现在只是微醺，庄严作为一个冷静学霸不允许自己出现意识失控的情况所以也只是喝了两杯。
“三儿啊，我跟你说！”陈默拽住迟然，凑近了脸直勾勾的看着他，“你说我那么喜欢她！她跟我说只把我当弟弟！你说！难道之前她对我那么好，都是我错觉吗？！”
迟然被他喷了一脸的酒气，难受的歪了一下脸，又被陈默拽了回来。
“你说！”
他哪儿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啊，迟然被他拉着挣脱不开，对着天上翻了一个白眼。
陈默之前喜欢他们系一个学姐已经不是秘密了，两人很是暧昧了一段时间。陈默前阵子表白，却被对方拒绝了，理由是对方一直把陈默当成弟弟看待。
陈默嘴上没说，心里可能一直没放下，借着酒意发散了出来。
“研究证明，男人在两性关系中确实容易受荷尔蒙分泌的影响导致错误的认知，过于高估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因而导致的定位差距是恋爱关系失败的很大因素……”庄严还待再说，被迟然连忙打断了。
陈默喝的舌头的大了，庄严的话完全没钻到脑子里去，他转过头努力对准焦距看着庄严，“什么……什么意思？”
庄严推了推眼镜，“意思就是你确实自作多情了。”
“诶，”迟然阻止不及，眼看着陈默遭受了一个暴击。
陈默很努力的把庄严话嚼巴了好几遍，迟钝的大脑才明白庄严在落井下石，他愣愣的看了庄严一会，转身抱住迟然“嗷”一声哭了。
“喂喂喂，别哭啊。”
两个大男人在大街上搂搂抱抱实在是很扎眼，加上这又是学校附近，来来往往学生很多，迟然已经看到有几个女生拿着手机对着他们在拍了。
“咦？谁哭了？”崔彬从后面凑过来，一个没站稳，往旁边歪了下去。庄严连忙拉住他，结果被崔彬的体重压的整个人朝一边侧歪了，感情他一个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没事没事，天涯何处无芳草哈，下一个妹子会更好。”迟然拍拍陈默的肩哄他，“走了走了，咱们赶紧回宿舍哈。”
迟然哄着陈默放开他，架着他往学校走。
庄严管杀不管埋，嘴贱也造了报应，被体重基本快到自己两倍的崔彬给拽住，四个人在路边拧成了两根麻花，扭回了宿舍。
把两只扔在床上，迟然和庄严才喘了口气。万幸的是陈默和崔彬酒品还算好，不然就凭迟然和庄严两个人抬一个崔彬都够呛。
等迟然歇够了，把给陈默和崔彬装的手机从包里掏出来放在宿舍桌子上，这才想起来好像少了点什么，“庄严，你拿陈默的包了吗？”
庄严正背着他换衣服，闻言头也没回，“不是你拿着呢吗？”
“我没拿啊，我就拿了两个手机……”他记得陈默是背着包来的，刚到的时候还把包放到了他旁边的凳子上，因此他有印象，只不过后来喝开了，就好像没在见过那个包……
他说完和转过头来的庄严面面相觑。
“不会还在饭馆呢吧？”庄严迟疑的说道。
“你有饭馆电话吗？”迟然问。
庄严一脸惨绿的摇头。
“我看看网上有没有外卖电话。”俩人低头在手机上一阵搜索，结果这小破店十分清高，不接外卖订单，店铺信息都没有维护完善，上面只有一个地址根本没有电话。
“算了我跑一趟吧。”迟然看了看时间，虽然九点多了，但是跑一趟完全来得及，他转身就又去了趟烧烤店。
还好老板对他们这桌印象深刻，发现他们没拿包之后就一直给他们留着。迟然谢过老板，拿着陈默的包往回走。
虽然已经九点多了，可对于省大门口的这条小吃街来说，正是最红火的时候，路边烤串铁板大鱿鱼散发着迷人的香气，还有小商贩在路边支着车卖一些时令水果。
迟然晚上这顿饭吃的有点撑，拿了包之后干脆也不着急了，在水果摊上顺便买了点水果，拎着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夏天的也是两边到处都是喝酒撸串的大排档，喝酒就容易闹事儿，就连打架的都比平日里多了三成，因此当从前面传来争吵声的时候，迟然并不觉得意外。
争吵声是从一个大排档摊位传来的，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都是附近的商贩和学生，迟然仗着身高优势，越过人头，看到里面大排挡老板正拽着一个看起来脾气不怎么好的青年吵架。
迟然看了两眼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围观的人群里80%都是女人。
就是因为被大排档老板拉着的这个青年。
这青年相貌生的极好，眉目轮廓深刻，鼻梁高挺，薄唇因为不悦而抿紧着，绷出一个危险的弧度，此时正不耐烦的看着大排档老板。
他要板挺直，气质锋利却没有尖锐的攻击性，看起来虽然不怎么有耐心的样子，但是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生厌。
这样一个青年怎么会和大排档老板有冲突？
迟然心下好奇，就站在人边上稍稍看了一会儿。
谁知道这一看，还看出点事儿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