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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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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小佳马上要咬上迟然喉咙的瞬间，半空中黑气忽然剧烈的卷动起来，一只巨手从黑气的旋涡中伸出，一把攥住了小佳。
小佳惨叫一声，周围护身的黑色怨气发出嗤嗤的声响，然后散去了。
紧接着这只巨手的主人逐渐从黑气中现身。
这是一个面容严肃的老者，他身着金色蟒袍，腰系玉带、头带一顶黑色乌纱。他面容整肃，带着一股上位者特有的威严，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官服的阴司力士。
迟然忽然觉得这老者有点面熟，仔细看了两眼惊讶的叫起来，“崔爷爷？？”
这老者赫然是之前迟然经常给他买点心的崔爷爷。只是他平时都穿唐装，今天穿成这样迟然一时间没认出来。
“您这是票友聚会去了？”迟然指着他这一身唱戏似得打扮，好奇的问。
“臭小子，瞎说什么呢！”崔老头瞪眼。唱戏的是他这打扮吗？根本不一样好吗！“我这是制服！工作服！”
没看出来，崔爷爷还是个公务员。
还没等迟然说出口，老头后面的阴司力士已经开了口，“休得无礼，这是我们都城隍，崔牧崔大人！”
迟然不明觉厉，其实对都城隍这个名号没有什么概念。
其实在明洪武二年，朱元璋下诏加封天下城隍，将城隍的等级规定为都、府、州、县四级。都城隍统御万鬼，按照人间的说法算得上一省之长，权限极大。只可惜迟然是个没文化的，一点概念都没有。
崔牧没空搭理他，先办正事。
他身后的阴司力士抬手抖出一条锁链，锁住仍然挣扎不休的小佳，另一人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翻开念道，“范小佳，女，平城人氏，生于199x年，卒于2019年，死于交通意外。死后躲避了鬼差的追捕，滞留人间作祟，搅乱阴阳秩序，现交由罚恶司审判，定其罪行，再做定夺。”
他说完，锁链一阵收紧，小佳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但是仍然紧紧的咬住牙关，“我不服！我不服！”
那阴差见她不老实，顿时大怒，手上的锁链又是一阵收紧，“大胆！你一言一行地府均记录在案，并无误判，质疑无用，老老实实跟我回去领罚才是。”
小佳拼命挣扎，“我一生从未做过上伤天害理的事情，凭什么无辜枉死，我爸妈要承受晚年丧女的痛苦！而肇事者却活的好好的！凭什么？！”
崔牧摆摆手阻止了还待说话的阴差，沉声开口，“命数际遇皆有天定，前世因今世果。撞你的两个肇事者原本另有业报，而业报消除之后，你们家也会重新迎来新成员。从此之后你父母半生平顺，也算老有所依。”
范小佳怔住，停止了挣扎，“你说的是真的？”
“大胆！你竟然敢质疑城隍大人！”
崔牧：“自然是真的。只是你怨气深重，提前一步将他两人害死，扰乱了因果，连带的你父母后半生命盘错乱……”他后面没说完，但是言语间隐隐透露出一股不祥的讯息。
“然后呢？然后怎么样？”范小佳着急的追问。
“命盘错乱，原本应该投生到你父母家的孩子已转投他胎了……”
“我不信！我不信！”小佳难以置信，眼里隐隐透着疯狂。
崔牧看着她，眼露悲哀，“我何必骗你。”
“怎么会这样？”范小佳喃喃的说道，她死后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父母，怕他们老无所依，结果因为她又搞砸了一切……
范小佳抬起头，眼中满是不甘和期盼，“我跟你们走，我乖乖跟你们走！什么惩罚我都认！只要让我爸妈他们的命数恢复正常！”
崔牧在她期盼的目光中摇摇头，“命数之书乃是天定，无法更改，我亦无能为力。”
范小佳呆立在一旁。
迟然在旁边看着几近绝望的范小佳，心里不忍心，悄悄走过来拽了拽崔牧的袖子。
崔牧微微侧头斜了他一眼，“臭小子，想要干嘛？”
迟然讪笑，“崔爷爷，来，借一步说话。”说着把崔牧拉到一边。
崔牧看着迟然笑得一脸谄媚，不由得心生警惕，这小子这样通常准没好事儿，“你想说什么？”
“您看，这事儿吧也不能都怪小佳，毕竟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搁在谁身上也受不了啊，还不能让人发泄一下怨气啊。您看她现在抓也被你们抓了，认错态度也算良好。您看能不能适当的？”
他冲崔牧挤挤眼，想让崔牧通融一下。
崔牧吹胡子瞪眼：“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想让我徇私枉法放了她那是不可能的！你小子别是看她长得好看就心软了吧？！”
迟然差点被口水呛到，不可置信的看着崔牧，“您老想哪儿去了？！我是那种人吗？我就是想问问她父母那事儿是不是还有转圜的余地。”
崔牧被他的回答噎了一下，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很快正了正神色，“那什么，命数天定，岂是人为可以更改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迟然小声打断。
“行了，崔爷爷，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迟然一脸痛心疾首，“真的，你看小佳她也是为了救人才死的，而且也还是因为肇事者不给赔付才黑化的，这事儿真的不能全怪她，也说得上情有可原，当然我也没让您放了她，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但是她父母是无辜的，您就不能念在两个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份上，想想办法通融一下？”
崔牧闻言瞪着他，这臭小子，以为他城隍司是他走后门的地方吗？！
迟然看着崔牧脸色略微松动，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这样，我知道您平时特别辛苦，正好我今天发现您最爱的店里出了新品地瓜酥和金猪饼，可好吃了。真的，我还没来得急给您买呢。”
他冲崔牧挤挤眼，那意思不言而喻，你不给我办，我就不给你买点心了。
气的崔牧抬起手来要打他，迟然连忙抱住他的胳膊，“别别别别，崔爷爷，打坏了我谁给你买点心。”
崔牧又气又好笑，但是又发不出脾气来，只能狠狠瞪了迟然一眼，表情略微缓和了下来，“倒是还有一个办法……”
迟然闻言眼前一亮。
“只是……”
“崔爷爷您就别买关子了，痛快点说了吧。”迟然给急的，关键时刻您别停啊。
“你还让不让我说话！”崔牧怒道。
“我错了，您说。”迟然连忙在嘴上比了一个×，示意自己闭嘴了。
“如果有足够的功德抵消她的罪业，这件事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只是她现在这样，哪儿来的功德。”
崔牧不置可否，这方法跟没有没什么区别。
迟然皱眉，半晌来了一句，“如果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功德转给她呢？”
崔牧抬头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迟然看看身缚锁链仿佛傻了一般的范小佳，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崔牧，“崔爷爷，您看我行吗？”
崔牧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疯了？？”
迟然：“崔爷爷，我没有。我都想好了。”
崔牧的表情此时想敲开迟然的头，看看里面什么构造。“你以为功德是什么，你说让就让了。你知道这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迟然：“什么后果？”
崔牧：“当初佛祖为了平息怨恨，割肉饲鹰，一只小小的鸽子割尽了佛祖血肉才能平息。你知道她这一身罪孽需要多少功德？到时候你又要付出什么代价？”
迟然仔细的想了想，“崔爷爷，我还是想要帮她。”
崔牧恨铁不成钢，“你可想清楚了？”
迟然点头，“我想帮她并不是因为圣母或者其他别的原因，救人本身并没有错。她已经死了，但是我们却不能让她的父母因为救人而绝望。”
崔牧闻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既然迟然已经决定，他拿出一只笔，在迟然眉心点了一下，然后一道流光从迟然身上流到后面鬼差的册子上。迟然还没什么感觉，就已经结束了。
“日后福祸难料，一切只能看你的造化了。”崔牧感慨了一下，摸摸迟然的头，“我有公务在身，不便就留，你好自为之，下次可别这么莽撞，要不是遇到我，你今天小命难保！”
迟然吐吐舌头，知道自己今天莽撞了。
“经常跟你一起的那个黑衣服的小子呢？这次怎么没跟你一起？”崔牧看了看，没看到经常跟他
一起出现的那个小子。
迟然猛然听他提起长渊，差点被口水呛到，“那个，他刚好有事儿，没在。马上回来，马上回来。”
“哼，现在的小辈都不知深浅。”崔牧哼了一声没在深究。
旁边的小佳走了过来，看了迟然半晌，也没说话，只是对着迟然深深的鞠了一躬。
迟然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范小佳这样他还有点不太适应，只好没话找话，“那个，你好好改造，你父母这边，尽管放心吧。”
范小佳闻言没在说什么，跟着崔牧走了。
“你赶紧回去，这地方不是你该随便来的。”崔牧又教训了迟然两句，带着一干人腾云而去。
看着他们的身形逐渐隐没在黑暗中，迟然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他捡起还在地上的背包，把散落一地的东西收拾到背包里，最后看了一眼小院，随后慢慢的关上门。
半小时后，迟然站在来时的路口傻了眼。
路口四通八达，鬼车往来，看起来正常的很。可就是太TM正常了，他进来的时候的那个牌楼不见了！
迟然难以置信原地转了好几圈，没有。
他把路口的其他三条路也走了一个遍，也没有。
又半个小时之后，迟然蹲在路口一筹莫展的揪头发。
早知道就让崔爷爷送他一程啊，这下要怎么出去？！
迟然蹲在路边几乎把自己薅秃了也没想出对策，但是总耗着显然也不是办法，他决定还是找找出路。
他一个人边走边逛，循着灯光不知不觉来到一个集市。
这个集市灯火通明，很是热闹，跟迟然刚刚路过的那些鬼气色森的街道完全不同。
街上往来之人不全是鬼族，有些明显还保留着一部分妖类特征的低级妖类，迟然还看到两个面目狰狞的夜叉在跟一个上半身美女下半身蛇尾的妖族在交易，那妖族张口之间还吐着嘶嘶蛇信。迟然忽然就想起来小花，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迟然一边走一边想，迎面走来两个人。这条街上长相奇异的多见，人类反而不多，迟然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俩人一男一女，男的长相俊美，女的娇媚无双，像是感觉到迟然的眼神两人齐齐朝着迟然望了过来。
男的看到迟然明显楞了一下，女的却冲着迟然莞尔一笑。
她原本就娇媚，一笑起来更是勾魂摄魄，美则美矣，眼角眉梢却带了一丝妖气，迟然被她眼神勾了一下，吓得连忙转过脸去，不敢在看。
那美女见他这样嘻嘻笑了两声，跟迟然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挑逗的冲着迟然吹了口气。
迟然被她身上的香气熏的有些上头，不禁想起杜若之前说过，越是妖力强大的妖族幻化的相貌越是出色，一时间有些好奇这两个人是什么妖。
不过好奇归好奇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没有在敢乱看，正在他闷头找路的时候，身后一个声音忽然想起，“这位小兄弟可是第一次来到鬼市？”
迟然惊讶的转身，就看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这“人”四十多岁，身材枯瘦，脸色透着一股死气的青白，赫然是一个不知道死了多久的游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