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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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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人民路上依然还有不少游客。街两旁还有尚在营业的酒吧和纪念品商店，小吃店散发着烤肉的香味，和这条街的仿古建筑配在一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确定那个什么槐南坊在这儿？”陈默看着依旧喧闹的街道问，怎么看这里不像是有能去鬼界的地方。
“应该就是这里没错啊。”迟然侧身让过一个举着冰激凌跑过的小孩，看了看周围，虽然说具体的位置可能会有偏差，但是大体是在这一代肯定没错。
“来都来了，找找看看吧。”
陈默耸肩，“也是，走吧。”
他们已经跟庄严和崔彬打过招呼，今晚不回宿舍，一晚上的功夫，总能找到一些端倪。
然而事实却令人失望，他们俩在人民路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都没发现有任何异常。
“难道想错了？”
迟然和陈默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搓着下巴思考哪里出了问题。
“诶，你说那个地方叫什么？”俩人干坐了半晌，陈默忽然伸手捅了捅迟然。
“槐南坊啊。”
“既然叫槐南坊，会不会跟槐树有关系？”
迟然心里一动，觉得陈默说的有几分道理。他记得这附近还真有一颗老槐树来着，只不过他这边来的不多，具体位置记不太清了。
俩人在网上一阵搜索，根据GPS找到了那棵老槐树的位置。
这棵槐树在离人民路不远处的一个居民区里。离着老远就能看到这颗老树高大的树影。它大概有好几个人合抱粗，虽然树皮斑驳，躯干龙钟，但是却依然生机旺盛，树冠亭亭如盖，茂密的枝杈将这个路口的天空遮盖了大半，夏日里肯定是个乘凉避暑的好出去。
“哇，没想到市区还能看到这么粗的老树。这槐树得有一百来年了吧？”陈默围着槐树转了一圈，啧啧称奇。
他们家是近几年才搬到X市的，对市区还不是太了解。
“可能不止。”迟然借着手机电筒的光，看到树干上吊着一个小铜牌，上面写着一级古树。
根据规定，槐树胸径在100厘米以上的古树，且树龄在500年以上的，定为一级古树，也就是说这棵老槐树至少有五百岁了。
迟然也颇为感慨，世事变迁，人间朝代更迭，只有这棵槐树还依旧在这里。
俩人感慨了一番，迎来了新的问题。
南是指的哪里？
这片居民区盖的特别随意，周围住宅密密匝匝，胡同呈放射状向周围发散着，正南是一排房子，根本没有路，更不用提什么槐南坊。
陈默抓头，“不然我们看看GPS？”
迟然也傻了眼，俩人低头一阵搞鼓手机，可是不知道是这区域信号有问题还是什么情况，手机定位一直不准，电子指南针也滴溜溜的转，根本停不下来。俩人只得作罢。
“诶对了，”陈默一拍脑门，“我记得之前看过一个聊斋还是啥故事，上面说一个书生就在一个大槐树下怎么着转了三圈，然后就找到了一个狐狸家还是狐狸世界什么的？要不然咱俩试试？”
“得了吧，一听就不靠谱。”
“你行，你拿个靠谱的办法出来啊。”陈默斜着眼看迟然，“反正也是试试啊，哪怕不是就当是破除迷信验证真理了。不然待着也是待着。”
陈默说着，朝大槐树走了过去，围着大槐树绕了起来。
迟然深深觉得不靠谱，就没跟着他一起，站在旁边看陈默跟头拉磨的驴似的围着树转圈。
槐树很粗，加上栏杆的围栏，直径能有三四米，孙亮围着栏杆，回忆了一下书上看到的情节，好像是先顺时针三圈，然后逆时针三圈？还是先逆时针在顺时针来着？间隔时间太久了，陈默有点记不太清，算了，俩都试试就知道了。
陈默干脆不想了，围着树低头绕了起来。
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周围很静，月光将一切影子都拖得很长。
迟然站在旁边，看着孙亮顺时针走完三圈，开始围着槐树逆时针转了起来。他的影子被月亮照的有些变形，随着他的脚步移动，慢慢缩短逐渐变得臃肿，直至没入槐树的树影之中。孙亮也逐渐被槐树粗大的树干遮住。
空旷的视野给迟然错觉，好像周围只有他一个人一般。寂静带着一种魔力，将周围的时间都拉长变缓。迟然忽然有种担心，害怕陈默就这么消失在树后。
好在还没等他行动，陈默就从树后转了出来，很快开始了第二圈。
迟然叫了陈默一声。
陈默挥挥手，并没有理会他，很快再一次消失在槐树后。
然后是第三圈。
迟然恍然间觉得孙亮的脚步慢了下来，就像是用了0.5倍速在行走，身影在月光下居然有些模糊，就像是电视机信号不好时出现的重影。然而迟然这次却还是没拉住陈默，他的手拉了个空，陈默再一次走进了槐树的后面。
这时一阵风从身后的巷口吹来，迟然敏锐的察觉到里面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迟然的心不由自主的重重一跳，出于本能想要喊陈默快点出来。
其实转出来就是几秒钟的时间，然而迟然迟迟没见陈默从树后出来，迟然心里一慌，抬脚朝着树后走去。
随着他一踏进槐树阴影，周围的空气立刻泛起一阵扭曲的波动，他的身影在这段波动中晃了一下，倏地消失在空气中。
几乎是同时，陈默从树干的另一头走了出来。
“老三，我绕完了。”还没等他说完，就发现原本站在巷子口等他的迟然，已经不见了。
*
而迟然从树后绕出来之后，却惊讶的发现周围的景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
他此时正站在一条荒郊野外的小路上。周围荒草蔓生，了无人烟，身后的那棵诡异的槐树，却已经不见了。
惨白的月光照在地上，显得周围阴寒可怖，更衬得不远处的那个牌楼诡异非常。
迟然在原地等了陈默一会儿，没有等到。估计只有自己进到了这里，他没在迟疑，朝着牌坊走了过去。
那牌坊只有一间二柱，三米左右，石质地基，两根石柱夹着的石板上写着“槐南坊”三个字。
走进去之后，景色一变，一条街道赫然出现在眼前。
迟然上次被小佳浑浑噩噩的带着，记忆不是很清楚，看什么东西都像隔着一层纱，此时就不一样了，鬼界也是人来人往，街道俨然，迟然一时间倒有些新鲜。除了过往行人面色青白呆板之外，一时间竟看着和人间没什么不同。
好在迟然还记得正事儿，循着依稀的记忆，找到了之前小佳带自己去的那个宅子。
院子大门关着，迟然左右看了看，伸手在门上推了推，大门没锁，仿佛在等着迟然上门一般，
“吱呀”一声居然开了。
迟然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就是个普通的一进院子，格局有点像北方的四合院。院子里种着棵葡萄树，绿色的藤蔓爬满了架子，看着就让人心生喜爱，主屋的窗户下还摆一排花，正开的艳丽。院子里还胡乱堆放着一些平时的生活用品。看上去就和人间的普通小院没什么区别。
迟然正在看着，门口的大门忽然“吱呀”一声关死，整个空间也霎时阴暗了起来。
天空中渐渐笼罩上了一层黑气，小佳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门口。
她还是迟然第一次看清她的脸，浅藕色的裙子，脚下一双纤细的高跟鞋，显得整个人气质文雅又干净。只是原本漂亮的眼睛里中含着怨毒，正看着迟然冷笑。
“迟然，当初你逃了我还没去找你，没想到你今天自己送上门来。”
迟然无奈的看着她，“你控制着陈默的身体跳楼，不就是逼我来找你吗？再说了，我又没干什么亏心事，为什么不敢。”
小佳：“既然你来了，想必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她说完朝着迟然扑了过来。
迟然抬手阻止她，“你等下。”
小佳停在迟然身前两米处，皱眉问道，“你又想干什么？”
迟然：“你既然要杀我，总得让我明白为什么？我一没害过你，二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找我没道理啊。”
小佳冷笑，“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有道理的事情！而我又做错了什么要枉死！”
小佳出事儿那天，正好是她妈妈生日。
为了给妈妈庆祝这次生日，她特意准备一个长长的菜单，还去楼下那家很贵的蛋糕店定制了一个之前很想吃的芝士蛋糕。就在她满心欢喜，着急回家做饭的路上，意外发生了。
一辆电动车黄灯抢行，强行横穿马路。而对向驶来的小轿车为了避让猛打方向盘，结果车子失控，向着路边等红灯的人群冲了过来。
小佳推开了旁边的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大妈，自己却没能躲开小轿车，被撞飞了出去。她由于伤势过重，在去医院的路上就不行了。
而她妈妈直到最后也没能见到女儿最后一面。
得知她去世之后，她妈妈哭死过去好几回，整个人支撑不住已经住院了，剩下她爸爸强忍着悲痛一边料理后事一边还要在医院照顾妈妈，整个家庭彻底毁了。
而肇事的电动车驾驶和小轿车司机却至今连赔偿金都拖着不肯付……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而她的父母又做错了什么！
她性格温柔和顺，从小就很乖很听话，过十字路口都会老老实实等变灯之后再走，可为什么出事的偏偏是她？想到在医院里的母亲，想到偷偷掩面哭泣的老父亲，小佳周身的怨气浓郁的要滴出水来……
迟然沉默，世上很多事就是这样并没有公平可言，无辜者枉死、正义者受害，生活中随处可见，但是却有无能为力。
“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小佳怒吼着，身后的怨气翻滚扭曲着，整个空间愈发阴暗。
迟然想开口安慰，但是任何安慰在受害者面前又显得那么的苍白。
“你确实没有做错什么，”迟然缓缓开口，“但是无辜并不是你肆意害人的理由。”小佳确实是无辜的，然而自己何尝不无辜，陈默又做错了什么？
小佳冷笑，“冠冕堂皇，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新花样来。问也问过了，原因你也知道了，乖乖留下来跟我作伴吧！”
她说完双眼变得赤红，周身黑色的雾气中隐现出血腥气，嘶吼一声朝着迟然扑了过来。
迟然看她这样，也放弃了劝说，伸手从包里掏出一把糯米故技重施朝着小佳撒了出去。
小佳冷哼一声，伸手一抓，黑色的雾气立刻好似大网一般护在身前，将米尽数兜住。
迟然愕然，然而已经来不及细想原因，掏出某宝买的黑狗血拔开盖子朝着小佳撒了出去。小佳已经冲近，躲避不及的被狗血泼了个正着。
迟然屏住呼吸，期待的看着小佳。
小佳呆住了。
她虽然曾经以车祸时的样子吓唬过迟然，但是本质还是个在意外貌的女孩子，被迟然用这个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泼了一脸，现在别提有多狼狈了。
红色的血水从头顶稀稀拉拉的往下流，把小佳原本秀丽的面庞沾染的到处都是血污，这效果比小佳车祸之后的样子还凄惨。
小佳难以置信的在脸上抹了一把，看看手上沾染的鲜血，气的发了狂，冲着迟然就扑了过来。
迟然心里叫苦，发誓下次再也不敢图便宜了，花了他大价钱买来的黑狗血居然是个假货！下次一定要选个皇冠卖家！要评价最好的！
只是小佳已经不给他下次的机会了，她身后的黑发扬起，怨气好似长鞭，将原本想要逃走的迟然牢牢捆住。
迟然拼命挣扎，想要去够背后的桃木剑，却被小佳一把甩了出去，重重的砸在旁边的院墙上。
迟然眼前一黑，趴在地上半天没缓过来，背包也被甩落在地上。
还没等他爬起来去拿，小佳已经赶到，她原本秀气的面孔因为血污和怨气而扭曲着，伸手扼住迟然的脖子，竟把一米八的迟然举了起来。
她需要力量，而迟然本身的灵力就是最好的滋养。她回煞日那天看到迟然就发誓，她一定要把这个人的力量化为己用，从此再也不受人摆布。
小佳眼睛眯了起来，钳住了迟然张口向着他喉咙咬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