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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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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然的衣领于是再次被拎了起来，一回生二回熟，还没等长渊开始，迟然已经蹿到了长渊背上，他再也不要像袋面一样被拎来拎去了。
小奶猫也几下爬到迟然的背上，在他卫衣兜帽里蹲好，还伸爪子拍了拍迟然的头。
长渊看这自来熟的一人一猫： “……”
迟然无辜的回视，舌尖上的那句“得儿驾”愣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见长渊还没动作，迟然伸手捅了捅，在不走就跟不上了。
长渊低头看了眼挂在身上的迟然，他发现迟然胆子越来越大，对待自己的态度也越来越随意了，想到自己吃进去的铁板肉串麻辣烫，还有那天晚上收到的馅饼，还是大度的原谅了他。
*
黑夜中的X市显得十分宁静。
大学城这边还保留着很多低矮的老旧建筑，月夜下，一群流浪猫悄无声息的在矮墙和巷子中穿行。
迟然和长渊跟着它们一路来到学府路这边的一条商业街。
这边虽然还算是大学城的范围，但是距离学区中心其实已经很远了。附近街上有一个商场，还有几个大型的KTV和酒吧、零星几个饭馆。
迟然看着大橘它们停在后巷的一个屋顶上，然后四下散开，潜伏在阴影里静静的等着。他和长渊蹲在远处的屋顶上遥遥的看着。
大橘猫就静静的趴着，也不着急，十分淡定，迟然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所以然来，他拉了拉旁边大喇喇站着的长渊，示意他趴下。这要是被人被猫发现怎么办。
长渊嗤笑，才想到这点，要发现早就发现他们了。
“我隐身了。”他说完，看了看撅着屁股狗在房顶的迟然，意味不言而喻。
迟然：“……”
早聊啊，亏他为了怕暴露身形趴的这么辛苦。
迟然刚要从房顶爬起来，长渊又凉凉的接了一句，“不过你没有。”
迟然：“……”
不得已，只好又趴了回去。
长渊看着迟然憋屈的脸，努力维持着嘴角不动，忽然有点体会到逗猫的乐趣。
有点好玩……
迟然转头瞪他，他敢肯定长渊绝对是故意的，只不过还没等他做出什么报复性的举动，不远处已经有了动静。
只见原本静静趴在房顶的大花悄悄站起身，腰背紧绷，紧紧的盯着下面的巷子。
郑翔打着酒嗝从酒吧里面走出来。
今晚运气太差，一晚上一个女人都没泡到。他一个人在酒吧待到半夜实在是无聊，打算回家去睡觉。
晚上喝的有点多，下腹一股尿意传来，他转头看了看周围，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
小巷幽深，酒吧和KTV的音乐声隐隐从前面传过来。郑翔嘴里哼着小调，跑到旁边墙根的阴影里解开了腰带。
一阵水声……
释放的快感让他吁了口气，但却敏锐的察觉到一丝被窥视的感觉。郑翔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
然而这种感觉如影随形，郑翔一阵脊背发凉，他匆匆的尿完，拉上裤子，着急的就想往外走。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随着一声凄厉的猫叫，郑翔抬头，就看到从旁边房上一跃而下的黑影，和闪着寒光的爪子。
“WC,什么东西！”郑翔连忙挡了一下，就觉得手上一痛，手背已经被挠了几深深的血痕，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随着几声猫叫，周围巷子的墙上出现了许多绿色的眼睛，仿若幽冥的鬼火。
大橘猫仰头叫了一声，众猫朝着向郑翔扑了过去。
“要去帮忙吗？”迟然趴在旁边的房顶问长渊。
虽然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恩怨，但是任由它们这么伤人可能不太合适。
“在等等。”
正在他们俩说话间，下面的情形已经忽然发生了变化。
只听一声凄惨的猫叫，一只黑白花儿的猫已经摔倒在旁边的墙角上，一滩血迹很快从它身下缓缓流出。
迟然吃了一惊，连忙扒着房檐仔细的看了下去，就见郑翔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正阴测测的站在巷子里。
他身上已经挂了彩，脸上和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被挠出来的血，但是显然并不太严重。被他砍了的一刀的那只黑白花儿就不一样了，躺在地上，四肢轻微的抽搐着，眼看就不太好。
郑翔拿着刀，抹了一把流到眼睛上的血，恨恨的朝着地上的猫吐了口唾沫。
“老子早就防着这么一天了。自从老陈他们出事儿，我就觉得不对，就把这个带在身上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天。”
他看了眼对面正恶狠狠的盯着他的一群猫，嗤笑了一声，“只不过老子没想到先来的居然是群猫。也好，爷爷还没吃过猫肉，这次就尝尝看猫肉什么味道！”
他说完，甩了甩手里刀，冲着巷子里的猫又冲了上去。
他手里拿着刀，场中的形势几乎立刻的就不一样了。还好巷子昏暗，这些流浪猫平日里在城市各处讨生活，身手还算灵活，暂时还能支撑。只不过时间一长，身上都挂了彩。
迟然不忍心，他虽然不太赞成这些猫袭击人类，但是也绝不想看到它们被郑翔虐杀。
眼看着大花被砍中了一刀，还有一只三花因为腿脚不利索就要被郑翔砍中，迟然再也趴不住了，站起身就要跳下去，却被长渊一把又按在原地。
“你按我干什么，我要下去。”
迟然还要挣扎，长渊已经纵身跳了下去。
郑翔只觉得旁边房上跃下来一个人。
还没等他看清来人的长相，人影一花，已经在视线内消失了。随即他后脖子被人重重的敲了一下，他跟来人照面都没打一个，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长渊闪身躲过郑翔重重砸在地面上的身体，就觉得视线的余光中有人影在晃动。
他一转头，就看到迟然正费力的从房顶顺着旁边建筑的排水管往下爬。
长渊只好跳过去，把迟然从排水管上摘下来。
因为郑翔手上的刀，这几只猫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不过伤的最重的是黑白花和大橘猫。黑白花背上被划了一刀，大花尾巴被砍断了一小截，还有前腿上被划了一刀。
迟然和长渊连忙把它俩送到了附近的24小时宠物医院。因为有长渊，路上倒是没浪费什么时间，迟然在医生诧异的目光中推开宠物医院的大门，带着身后十几只流浪猫去看医生。
“话说你们为什么要伤人呢？”
给大大小小的猫看完病，迟然坐在宠物医院门口的花坛上，和蹲在对面的大橘猫大眼瞪小眼。
黑白花儿因为伤势比较重，被迟然寄养在宠物医院了，其他猫让医生给看过伤，问题不严重的已经散了。
就剩下大橘猫死活不肯住在宠物医院，迟然和医生没办法，只好让它出院了。
大花蹲在旁边，也没啥反应，迟然也不知道说话它听懂了没有。
迟然经历了老家黑猫那件事之后就对成年猫有点畏惧，不敢亲自上手，见它不搭理自己，就从旁边的花坛上捡了根小棍碰了碰大花的耳朵。
大花的耳朵抖了抖，躲开了迟然的小棍，冲着迟然喵喵叫了两声。
迟然傻眼。
它是搭理自己了，可惜迟然听不懂。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长渊求助。
“你看我干嘛？”长渊莫名其妙。
“翻译一下啊。”
“我怎么知道它说什么。”长渊莫名。
“你不知道？”迟然震惊。
“我为什么一定会知道？你傻呀，我又不是猫！它们又不是妖！”长渊恨不能戳开他脑袋看看里面都是啥。
“那怎么办？”迟然无奈了，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难道又要断了。
长渊翻了个白眼，把一直赖在他怀里不肯出来的奶猫拎出来，塞到迟然怀里，“问它。”
奶猫挣扎着不干，但还是被长渊一瞪眼乖乖瞪了回去。
迟然揣着奶猫，也不知道长渊说的问它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奶猫非常委屈的缩回爪子，站在迟然膝盖上，不情愿的对着大橘和它一干小弟喵喵叫了两声，声音虽然奶声奶气的，但是挺胸抬头的样子真的是特别威武霸气。叫完还可怜巴巴的回头看了眼旁边的长渊。
长渊没理它。
对面的大花和它小弟却有了回应。
一群猫七嘴八舌的喵喵叫了起来。迟然也不知道它们在说什么，只觉得这情景挺新鲜。
交流了一会儿，大橘它们才停下。
小奶猫转身对着迟然，“腾”的一阵烟雾之后，化身成一个胖乎乎的小豆丁坐在他腿上。
迟然惊讶张大嘴巴，这个豆丁他见过。
小豆丁转向迟然，胖胖的小脸上满是纠结，皱着眉努力把刚刚听到的内容转述出来，
“它们说，胖子……胖子是个坏人。”
坏人？
“什么坏人？”迟然疑惑。
“就，就是坏人！拦住了爷爷……受伤了。要报仇！”小豆丁太小了，平时话都说的不太利索，何况是转述这么复杂的一件事情，一着急说的就更磕磕绊绊，听的人云里雾里。
迟然无奈。
长渊也没办法。
但是眼下只有这么个能听懂的猫族在身边，只能凑合用了。
豆丁自己也急出两泡眼泪，扑到长渊大腿上嘤嘤嘤的求安慰。被长渊一个脑瓜崩弹回了原型，塞到了衣兜里。
折腾到了现在，一晚上基本已经过去了。
迟然打了个哈欠，这才后知后觉的觉出困来。他看着眼前的大花有点发愁。
大花的小弟已经走了，大花不肯待在宠物医院，迟然又不太放心让它这么回去，但是宿舍又没办法养猫。
长渊看他一脸纠结，转头看着旁边正蹲着试图挠爪子上绷带的大花，张口道，“交给我吧。”
迟然和大花闻言都是一愣。
“你，方便吗？”迟然有些迟疑。
长渊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耐心照顾宠物的那种人。他都担心万一大花不配合，以长渊的脾气一气之下再把大花给吃了他岂不是白费功夫。
“放心吧，死不了。”长渊淡淡的说。
迟然：“……”
听你这么说，更担心了好吗？
大花最后还是被长渊带走了。
迟然原本以为大花不会同意，没想到它居然乖乖的任由长渊拎起它的后颈皮，一下都没有挣扎，乖顺的仿佛兔子一样。
那怎么就跟自己就爱答不理的呢，自己明明还间接救了它。
迟然郁闷，难道自己注定没有猫缘？
野猫袭击这件事就暂时告了一个段落，大学城附近一时间野猫袭击人的事件再也没有发生。
就在迟然原本以为这件事儿就要这么结束的时候，忽然有了新的进展。
“什么？您真的有了消息？”迟然惊讶的看着对面的唐装鬼大爷。
“怎么，小鬼你不相信我？！”大爷气的翘起了胡子，有点不高兴了。
“不是不是，怎么会呢。”
迟然赶紧哄，不过他真的没想到大爷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哼。”大爷不满的哼了一声，还是把得到的消息告诉了迟然。
原来上次被迟然撞见的那个男人，是最近流窜在城里一个抢劫团伙的成员之一。上次冯大爷收摊回家的路上正好撞见了他们。
他们拿走了冯大爷身上所有的钱，还嫌太少，于是一气之下又捅了冯大爷几刀。如果不是大花它们叫声太凄厉引来了一个路过的路人报警，冯大爷估计就要死在这波人手里了。
他们这伙人流窜作案，当时又蒙着脸，所以警方一直没有追查到他们的下落。
只不过他们千防万防，却没料到这一切都被流浪猫和爱看热闹的鬼看在眼里。
“那这么说之前被大花他们袭击的那些人，都是之前抢劫过冯大爷的那波人？”迟然惊讶。
“难怪大花它们说什么都要报仇。”
如果是这样，那么所有的事情就都解释的通了。什么野猫袭击路人的事件，都是大花它们为了给冯大爷报仇而已。
几天之后，X市西城区派出所接到了一通匿名的举报电话。
电话里详细描述了他们正在追查的几起蒙面抢劫的犯罪嫌疑人信息，来电人不止提供了嫌疑人的外貌以及住址等具体信息，还详细描述了他们当时的作案过程。
警方根据电话里提供的信息，成功抓获了包括主犯在内的四个主要嫌疑人。
令西区派出所惊喜的是，根据这几个嫌疑人的供词，查出了几年前一桩入室抢劫杀人案的重要线索，一举破获了市局悬而未决的一桩旧案。
这几天西区派出所上下喜气洋洋，一直沉浸在案件侦破的喜悦当中。外界和上级对于这次案件的侦破赞赏有加，但是只有局长和负责的主要刑警清楚，如果没有最初的那个匿名电话，他们案件侦破的速度绝对没有这么迅速。
关于那通举报电话，他们也曾经派技术人员专门调查过。
来电号码是西区大学城一个普通的路边公用电话。那个街区老旧，附近也没有摄像头，根本就得不到什么线索。
但是能这么详细的说出嫌疑人的信息以及作案过程，他们都猜测是由嫌疑人内部分赃不均所造成的内讧导致。但是几个嫌疑人对这件事都矢口否认，看那样子又不像在作假。
他们想着，或许有人会来领取市局当初悬赏那十万块钱奖励金，到时候就可以知道这个热心市民的是谁，结果一直等到最后，他们期盼的热心市民也没有出现。这件事后来就被列为西区警局的年度悬案之一。
而热心市民迟先生对此一无所知，每天还奔波在打工和上课的路上。他把他那辆从初中就骑到现在的破单车楞是蹬出了赛车的气势，从咖啡馆到学知路半小时的四十分钟的车程愣是骑了二十五分钟。
迟然在巷子口把给鬼大爷的东西烧给他，来不及多说，跳上车子继续往回骑。
“大爷，今天不陪您聊了，我有事儿，东西是刚刚出新的新品，先吃着，有糖的！特别甜！”他的声音遥遥的传过来。
背后空无一人的巷子口，一个大爷的身形慢慢显出来，“你这孩子，好歹告诉我一声，差点给我砸够呛！”
大爷抱怨的声音从后面传出来，不过脸上却没有什么愠色，他看着迟然消失在路口的身影，半真半假的抱怨，“这么大了还毛毛躁躁的，真不稳重……”
迟然却没听到，他一口气骑到熟悉的巷子口，果然在路口看到了久违的三轮车和车上挑起的那盏浅黄色的小灯。
迟然心里一松，脸上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带出一抹笑来。
“冯大爷，您身体好了？怎么不多养一阵子，这么快就出院了？”迟然一捏车闸，把车稳稳的停在冯大爷的摊位前。
冯大爷看着精神还不错，乐呵呵的开了口，“好多啦，而且躺医院什么都不干我可躺不住，而且我也不放心我喂的那些猫。老太婆不许我干活，我就跟着过来看看，顺便解解闷。”
“这不是也不干重活，正好啊有乡下的侄子过来帮我，我也累不着。”
“正好，大爷今天高兴，庆祝出院，请你吃馄饨。老太婆，来下两碗馄饨。”
旁边笑着看他俩聊天的大妈闻言站起来，笑眯眯的开始烧水。旁边角落里一个人连忙站起来帮忙。
迟然这才发现原来摊位后面还坐着一个年轻人，模样看着不大，动作倒很是麻利。
“这是我乡下一个亲戚的孩子，叫大华。家里没人了就正好来帮帮我。这孩子懂事儿又勤快，帮了我不少忙，生病这些日子啊，多亏他了，不然可就把老太婆累坏了。”冯大爷赞不绝口，显然对这个孩子很是满意。
迟然要给冯大爷馄饨钱。冯大爷说什么都不要，最后让大华硬是把馄饨塞给了他。
迟然和大华推拒之间，不经意间发现大华的右手手臂上有一道扭曲的伤疤。疤痕附近的皮肤还没有长好，使得周围的皮肤有些凹凸的痕迹，迟然惊讶的看上去，却对上了一双幽绿嘲弄的猫眼。
迟然惊讶的后退了一步，背后却撞上了一个人。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长渊。
“长渊，他……”迟然拉着长渊再看过去，却看到大华神色如常的站在一边，仿佛迟然刚刚看到的都是错觉。
“走了。”长渊倒是很不客气，理所当然的接过大华的馄饨，迈开长腿走了出去。
迟然无奈，只好偷偷了扫了二维码给大爷付了款，骑着车子追上了长渊，把那盏散温暖的橘色灯光留在了后面。
其实是人是猫有什么打紧，迟然相信，有些温暖而真挚的东西，并不会因为彼此身份的改变而变化。
迟然后来没有在看到大花，不过他也没有在问过长渊，迟然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
不要因为别人的目光和看法吝啬你的善意，因为受过你帮助的人总会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 专心做什么的时候一定不能拿手机，否则就是前功尽弃……今天发晚了，不过忽然发现这章字数好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