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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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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馄饨的大爷听到动静声回过头，随即了然的笑了，对着紧张的迟然说道，“别怕别怕，是猫。”
他说完，那几个小灯泡就从阴暗里慢慢的走出来，是几只流浪猫，看样子和大爷大妈熟的很，在脚边他们脚边撒娇的喵喵叫着。
正好旁边的馅饼已经出锅，大妈利落的给迟然装好，递给他。然后从三轮车上拿出已经准备好的猫粮放在地上。
几只猫立刻围了上去，呼噜呼噜的吃着，有一个亲人的三花还在大娘脚上亲昵的蹭来蹭去。
迟然觉得有趣就多看了几眼，大爷可能以为他是介意有流浪猫，连忙跟他解释，“我们虽然喂猫，都是收摊了才喂的。小伙子放心吧，我们东西绝对是干净的。
迟然连忙笑着摆手，“大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迟然话没说完，眼睛扫到了旁边的阴影里，那里还亮着两只眼睛，显然是还有一只不太合群的没有过来。
这时，恰巧路口一辆轿车驶过，借着车灯一闪而过的灯光，迟然看到角落里还蹲着一只橘猫,正幽幽的盯着自己，目光深沉，仿若人类。
迟然后背的汗毛“唰”的一下就立了起来。
自从在老家遇到那只黑猫之后，迟然就对老猫抱有一种复杂的态度。他挺喜欢小动物的，也很喜欢猫，但是上次那个老猫的心理阴影着实有点大，冷不丁看到这么一对眼睛，让迟然又想起那段惨痛的历史。
只是一瞬，随着车灯过去，那橘猫又重归黑暗之中，迟然正惊魂未定，那橘猫却施施然从黑暗里走出来，看向迟然的目光带着点警惕和嘲弄。
迟然脸一红，总觉得被这猫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又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怕猫实在是有点不太说得过去。
那橘猫走到大爷旁边，蹲下很是乖巧的叫了一声，完全不复刚刚嘲笑迟然的样子。迟然黑线，总觉得这猫有点故意。
迟然车把上吊着一兜馅饼和两碗馄炖骑进了学校，他没走回宿舍的那条路，却拐到了去小花园的路上。
迟然带着一路肉香一直骑到了小花园深处，把车靠在路边。他看了看四下无人，走到一棵歪着脖子的古槐下面停下，伸手在树干上敲了敲。
大树没什么反应，迟然也不气馁，继续敲着。
须臾，从树上扑棱扑棱飞下来一只短翅的伯劳鸟，嘴巴尖尖的，冲着迟然喊了起来，“敲什么敲，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它声音好似女童，正是迟然在长渊身边见过那个身后一对羽翼的羽族。
迟然见惯了夜猫子，倒是没思考过妖怪会这么早就睡觉的问题，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没想到妖怪也这么早休息，打扰了。”
“到底什么事儿？”伯劳停在树干上，不耐烦的磨了磨爪子。
“我想你帮忙把这个东西给长渊。”迟然扬了扬手里的馄饨和分出来的馅饼。他一时兴起买宵夜的时候多给长渊买了一份，却完全忘了怎么拿给他。
长渊每次来都是想来的时候自己出现，迟然从来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他。迟然想到曾经在这附近看到过他身边那群妖类，便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能找到。
那伯劳鸟一愣，随即破口大骂，“你当我是什么！送快递的吗？！大胆的人类！”它说完还想飞到迟然头上去啄两下。猛然想到了这人跟长渊的关系好像很好，于是又强忍了下来。
“鸿雁传书，青鸟传信，不都可以吗？”迟然疑惑，送个吃的大概也行吧？？
“……”
“哦对，我忘了你可能提不动。”迟然看了看伯劳的体型，确实忘记考虑这个问题，不过迟然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推论，“不过你不是妖怪吗？这点东西应该问题不大吧。”
听不下去了，伯劳鸟忿忿的飞下来，抓起迟然手里的袋子，扑棱扑棱的飞走了。
迟然看着它拖着一个几倍于它身子的塑料袋，觉得自己有点残忍。然而伯劳已经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
迟然的馅饼在舍友的欢呼声中被瓜分的干干净净。迟然坐在桌子前打开塑料袋之后才发现，他匆忙之中把馄饨给错了。
他自己吃的那份加了双份辣椒油，而长渊那份是清汤，树林里太黑，他没看清楚给错了。
而此时的长渊，正在西山的一块石头上疗伤。稀薄的月光透过树枝，正好照在他身上，月华流转之下，他体内之前因为天雷造成的伤势正慢慢恢复着。
忽然一阵振翅的声音从树林中传来，还带着“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长渊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只胖鸟扑棱着翅膀飞过来，爪子上还吊着一个塑料袋。
胖鸟吭哧吭哧的飞到近前，化成一个女童模样。
“大人，这是有人类托我给您的东西。”伯劳把东西递给长渊。
长渊颇为意外的打开袋子，顿时肉香四溢，虽然有点微凉，但是馅饼肉香味还是准确无误的传了出来。
长渊周围的原本蹲踞着修炼的几只都不约而同的耸了耸鼻子，长渊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打开了另一个袋子里面的盒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碗漂浮着一层红油的馄饨。
长渊：“……”
一旁的狐狸觑了一眼长渊的神色，咽了咽口水，试探着举起爪子，“大人，我可以吃辣……”
旁边围着的几只纷纷扼腕，狐族太狡猾，自己说晚了。
长渊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那碗红油馄炖。
明知道自己不吃辣还放了这么多红油，长渊觉得后槽牙有点痒，居然还是菜馅儿的……这是嫌弃这两天吃肉吃的多了？？
长渊不爽的眯了眯眼睛。
旁边的狐狸还等着捡漏，就看到一向看到辣椒就暴躁的长渊，盯着那碗红油馄饨看了半晌，最后拆开一次性的餐具，面无表情的吃了……
原本众妖口中，最近晋升为西山禁地的树林，当晚一直飘散着一股牛肉大葱馅儿的肉饼味儿……
*
迟然吃完馄饨去刷牙，脑子里一直想着馄饨摊上的那只橘猫。他想着，冷不防一个幽幽的女声在旁边响起，“迟小然，你也到了年纪该找女朋友了，居然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迟然一口牙膏险些吞了下去，他吐掉嘴里的泡沫，无奈的透过镜子看着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进来的学姐，“大姐，这是男寝室的厕所，你好歹是个女人，矜持点行不行？”
学姐坐在他旁边的马桶盖上，“你又没上厕所，再说我都不算是个人了我要那矜持给谁看。你一个大小伙子怎么比我还害羞。”
废话，因为被看的是我不是你。迟然翻了个白眼，匆匆的刷完牙洗了把脸。
“对了，学姐，你见过西门附近夜市的一只橘猫吗？”
“橘猫？什么橘猫？”学姐不明所以，“宿舍不是不让养猫吗？”
看这样子学姐是不知道，也可能是自己太过敏感了。迟然在心里笑自己大惊小怪，妖怪和鬼也算看到过不少，但是心里可能还没完全做好和他们共同生活在一个空间的准备。
“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对了学姐，你见过黑色的猫头鹰吗？”这个是学校里的，师姐没准会知道。
“什么东西？”
“黑色的猫头鹰，就之前下雨那天，我在去食堂的路上看到一只黑色的鸟，长得特别像猫头鹰，之前从来没在学校看到过，也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
“你当天是不是遇到丧事了？”学姐的脸色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了。
“你怎么知道？”迟然惊讶。
“那不是猫头鹰。”学姐面色凝重，“那个是煞。”
“煞？什么煞？”
“人死了之后，魂魄会变成一只黑色的大鸟，见之不吉，人们称之为煞。”
“我就路过了一下，什么都没干啊……”迟然无奈，难道真的是体质问题？
“你没事儿干从那儿路过干嘛！”
迟然无奈的看着她，讲讲道理吧大姐，他只是去吃个饭而已，又不是特意去凑热闹。
学姐也知道自己这话无理取闹了，瞪了迟然一眼，怒气冲冲的穿墙出去，打算去找图书馆的老鬼问问化解的办法。
学姐的话让迟然很是在意了几天，然而并没有事情发生，迟然就把这件事放到了脑后。只是每每路过西门的时候总会想起那只诡异的橘猫，只不过再也没有看到它。
北方的秋夜总是感觉比南方的要寂寥一些。一入秋晚上的人立刻少了很多，街上显得清冷而寂寥。迟然等咖啡馆关了门，照例骑车往学校走。
车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只有汽车一辆一辆的从身后驶过。到了大学城这边，车辆都明显少了很多，不过路边逛街的学生倒是比市区多了一些。
这边小路纵横交错，迟然骑着单车熟练地在胡同里钻来钻去。路过一条巷子，他敏锐的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声音。
迟然迟疑了一下，悄悄的停在了巷口。
里面传来一个男人激烈的咒骂声，动物愤怒杂乱的嘶吼声，听起来像是猫？？
想到网上的各种虐猫事件，迟然皱起了眉。他从地上捡了块砖头，掂了掂还算趁手，攥着砖头冲了进去。
迟然原本以为会看到虐猫的场景，没想到进去之后的情形却跟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里面是猫在虐人？？
巷子里面是个醉酒的中年男人，脚步虚浮，臭骂声有些语无伦次，他手里正拿着一个酒瓶子胡乱挥舞防备着。
迟然借着月光看过去，看到旁边的巷子墙上和角落里蹲踞戒备着几只流浪猫，正趁这个男人不备随时窜上来挠上几把。
这男人因为酒醉原本就反应迟钝，加上巷子狭窄幽暗，角落里还摆放着几个分类垃圾桶和杂物阻碍行动，很快就被挠的嗷嗷乱叫。
几只流浪猫看起来平日里斗争经验丰富，身手敏捷，配合默契，在狭窄的巷子里腾挪躲闪，这中年人拿它们一点办法都没有。饶是他穿着夹克，还是被这群猫挠的满脸花。
迟然吃过这个亏，看着就觉得身上的皮肉一紧。
墙上和箱子上的猫听到迟然进来的脚步声，齐刷刷的回过头来，暗夜里亮起一片幽绿的小灯泡对着迟然。
看到这个情景，迟然拿着无处安放的板砖，都不知道该救谁了。
那被挠的男人也不傻，一得空就跌跌撞撞的往外跑，把站在旁边的迟然装了个趔趄。
随着墙头一声悠长的猫叫，群猫也不恋战，纷纷跳上墙头走了。
只有一只还蹲踞在墙上，尾巴在月光下还惬意的卷了卷，对着迟然意味深长的“喵”了一声，正是之前在馄饨摊遇到的那只橘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