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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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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然这时候躲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那辆红色私家车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撞到自己身上……
一股大力从后面传来，拽着迟然的领子把他往后拖了回去，小轿车擦着迟然的身子冲了过去，刺耳的刹车声中，轮胎的胶皮在地上磨出了一道长长的印子。
惊魂未定的迟然还没反应过来，拽住他的这人已经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你傻吗？不是让你老实在学校待着吗？你就活的这么着急吗？？你早说我成全你啊！”
迟然在这熟悉的骂人声喊回了魂，抬眼一看果然正是长渊。
见他不说话只顾着傻愣愣的看着自己，长渊更是火大，“你哑巴了吗？魂丢路上了？说话呀！”
还没等迟然回答，旁边小轿车的车主已经怒气冲冲的从车上下来了，“TMD，你找死也选个地方行不行，别TM拖上老子，上别的地方死去！”
还没等他拽到迟然，就被长渊一个眼神钉在了原地。长渊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正好这车主迎头撞了上来，承受了他大半的怒火……
这车主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儿，被长渊的眼神吓到，一看长渊这个架势不像善茬，也不废话，扭头上车一溜烟的开走了。
迟然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看向马路对面。眼看着那女人转身消失在人群中，迟然在也忍不住了，拨开围观的人群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喂！”长渊伸手拽住他，“你搞什么！”
“一个伥鬼。”迟然着急，这次追丢了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她。
“哼，小小的一个伥鬼……”长渊哼了一声，“你老实在这儿等着。”
他顺着人群中残留的鬼气，几下消失的人群中。
“长渊！”迟然紧跟着追了几步，然而还是没追上，商业街人来人往，已经没了长渊和那女人的影子。
迟然焦急的在附近等了半天，长渊还没回来。迟然正在原地团团转，忽然从旁边闪出一个人，把迟然拉进了旁边的一个巷子内。
迟然看过去，却是他遍寻不到的刘瑶瑶。
刘瑶瑶还是像最初遇到的那样低着头，迟然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他看着刘瑶瑶头顶的发旋，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沉默了半晌还是开口道，“你是想要杀我吗？”
“不是的！我没有！”刘瑶瑶惊讶的抬起头否认，却看到对面迟然了然的神情。她脸色倏的一变，“学长，你，你都知道了？”
迟然点头。
刘瑶瑶脸色难看，“你知道了多少？！”
“也没多少。”迟然斟酌着用词，“就知道了你已经……”他实在对着刘瑶瑶说不出那个死字。
刘瑶瑶面色惨然，低下头半晌才挤出一句，“学长，对不起。”
她这句话没头没尾，迟然也不知道她这句指的是什么，他叹了口气，“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除了瞒着自己她的身份之外，刘瑶瑶并没有对自己做出过什么实质上的伤害，也根本没有必要对自己道歉。
“不是的，师兄。”刘瑶瑶摇头。“其实我最开始遇到你的时候，是想……是想对你下手的。”
迟然没说话。
刘瑶瑶低着头，不敢去看迟然的表情。她那天原本想随便找个目标交差，结果遇到了迟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下手，一拖就到了现在……
迟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大概以后再也看不到笑着鼓励自己的学长了……自己果然无论活着还是死了，都一样不讨喜。
刘瑶瑶一边自怨自艾，就听到头顶迟然的声音传过来，“你最后还是没有动手不是吗？”
刘瑶瑶抬起头，就看到对面的迟然正着看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就像最初的时候遇到的那样，“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总要往前看。我怎么样才能帮你脱离白虎的控制？找人超度管用吗？”
刘瑶瑶轻轻的摇头，“学长，你做的已经够多了，真的，谢谢你。”
“那你以后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迟然还待在问，旁边的景物忽然扭曲了起来，巷子口嘈杂的人声就像隔了一层厚厚的水幕，嗡嗡的听不清楚。
旁边刘瑶瑶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伸手把迟然挡在了后面。
巷子深处漫出一团黑雾，一只巨大的野兽爪子从中伸了出来，然后狰狞的虎头，那老虎左眼已瞎，就是之前迟然遇到的那只白虎。
短短几天没见，白虎愈发的狼狈，整个身形比以前瘦了一圈，独眼里满满的都是怨毒。
他自黑雾中走了出来，目光阴沉的看着挡在前面的刘瑶瑶，“留了你这个废物这么久，总算有点用处，还得多亏你把他带到这儿来，我才方便下手。”
学校里人多眼杂，而且它之前那些碍眼的废物手下一直在附近，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引走了长渊他这才敢出来对付迟然。
刘瑶瑶神色惊慌的看着迟然，“学长，我没有，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迟然把她拉到身后，看着前面的白虎，“你到底想干什么？”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平白挨这一刀，落到现在的地步，就连一只小小的兔妖也能骑到我头上。”白虎看着迟然，眼里闪现出怨毒。不报这个仇，它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不如吃了他，养精蓄锐，至于长渊到时候在找机会报复……
迟然：“……”
刀是长渊捅的，眼睛也不是自己弄瞎的，可是这老虎就认定了自己，说什么因为他，其实不就是看着自己是个软柿子好捏吗？
白虎步步紧逼，迟然护着刘瑶瑶一直退到了结界边缘，再无可退。白虎忽然一震，他与伥鬼的某一处联系忽然就断了，白虎低低的啐了一口，“真是个废物，这么快就死了。”
它说完，转头恶狠狠的看着迟然，“你也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长渊手脚太快，不然你还能多活上半刻！”它大吼一声，朝着朝着迟然扑了过去。
“学长，小心！”
迟然眼前一花，刘瑶瑶从后面出来，闪身挡在了他的身前。
“刘瑶瑶！”
刘瑶瑶只觉得心头一空，一低头，一只虎爪直直的插在了胸口，随后又撤了回去。
死了之后原本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她感觉不到饥饿，感觉不到温暖，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寒冷，刺骨的寒冷。
但是她现在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仿佛挣脱了束缚已久的桎梏，仿佛随时能飞去一般。
“刘瑶瑶！学妹！”迟然抱住刘瑶瑶下坠的身体，然而没什么用，自己的手从刘瑶瑶身上穿了过去。
“蠢货！找死！”白虎恨恨的看着刘瑶瑶，向迟然再次扑了上来。
然而已经迟了，熟悉的感觉传来，它匆忙布下的结界“呯”的一声炸成了粉碎，随后长刀的割裂空气的啸声紧跟而至……
然而预想中的场景并没有到来，被长刀砍中的白虎忽然化成了一片黑雾，随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长渊纵身从旁边的楼顶跳了下来，皱着眉拔出插在地上的长刀。
这家伙太狡猾了，居然用的是替身。长渊哼了一声，派了一只伥鬼调虎离山，想趁他不在偷偷下手，上次只砍了它一刀看来是便宜他了。
长渊走到迟然旁边，刘瑶瑶的身体已经变得透明，马上就要消散……
“学妹！瑶瑶！”迟然徒劳圈住刘瑶瑶，想护住她逐渐透明的身体，然而并没有用，刘瑶瑶的身体还是肉眼可见的虚化了下去。
“长渊，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迟然转头，满怀希望的看着站在旁边的长渊。
长渊摇摇头，刘瑶瑶本来就是一个为恶的伥鬼，全靠白虎的法力支撑，受了刚刚那一击，已经快要魂飞魄散了。
“学长，没用的。”刘瑶瑶看着迟然慢慢的说道，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她从出生起，就是个不被期待的孩子。爸爸嫌弃她不是男孩，她出生后第二天就出门打工了，把她留给了在农村的奶奶。后来父母离了婚，各自有了家庭，她就变成了双方的拖累，两边都不想要她，她就留在农村和奶奶一起生活，直到考上了大学。
她原本以为自己努力走出来，就会远离和挣脱那个弥漫着黄土的农村，就再也不是别人嘴里没人要的孩子。然而她错了，不管是充满乡土气息的口音，还是光鲜亮丽的同学疏离的眼神，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与这个城市的格格不入。
直到她遇到了圣诞晚会上帮他解围的孙启亮。
当孙启亮拨开人群替她解围的时候，那么耀眼，就像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一道光亮。虽然孙启亮很快就走了，却在刘瑶瑶心里永远都留下了一个位置。
她努力的学习普通话，努力的改变自己，心里也曾偷偷奢望孙启亮有一天会把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她把心思藏得太深太卑微，甚至从来都没敢跟别人提起过，更不要谈告白的勇气。
她听说孙启亮喜欢粉色，听说孙启亮喜欢温柔的女生，听说孙启亮喜欢女生长发的样子……她努力把自己变成那个孙启亮喜欢的样子，哪怕孙启亮都不知道她的心意。
她慢慢的变漂亮了，周围的同学对她的态度也宽容了许多，她能感受到停留在自己身上越来越多的目光，也收到过爱慕者小心翼翼的告白，这带给她从没有过的自信。
或许……或许，她或许可以让孙启亮的目光多在自己身上停留一刻……
恋爱中的女孩总是傻傻的，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占据了她的全部生活。为了攒钱买下商店里那件昂贵的连衣裙，这个暑假她谎称要学习没有回家，用暑假的工资买下了那件价值不菲的连衣裙。
等她穿着那件寄托着她希望的裙子去找孙启亮的时候，却听到了孙启亮和另一个男生的谈话。
孙启亮说他喜欢秦淼。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秦淼这种女生，热情而又耀眼，就像一团火。
旁边男生笑道，“你这口味变得挺彻底啊。我记得之前不是还有一个一年级的学妹好像喜欢你来着，长得还不错，叫刘什么瑶什么的。你以前不是喜欢这种类型吗？”
刘瑶瑶心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一方面是自己的深藏的心思被人看了出来，另一方面又期待着孙启亮的回答。
他……会不会有一点点的喜欢自己？
刘瑶瑶竖起耳朵，生怕漏掉一丝一毫的答案。
然而令她失望了，令人窒息的一段陈默之后，孙启亮的疑问的声音响起，“那是谁？”
刘瑶瑶呆呆傻傻的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男生和孙启亮调笑够了之后离开，她才缓过神来，失魂落魄的走了。
还没等她从失恋的打击中走出来，就接到了奶奶去世的电话。
原来她奶奶在暑假的时候就已经查出来癌症晚期了，刘瑶瑶当时满脑子都是孙启亮，根本没有察觉奶奶电话中的异样。奶奶见她学业太忙，就没有告诉她实情。直到奶奶瑶都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崩溃的刘瑶瑶赶回了家中，完全无法接受奶奶忽然去世的事实。她浑浑噩噩的跟着家人办完奶奶
的丧事，整个人又回复到了之前的状态。
家人都以为她是无法从奶奶过世的悲痛中走出来，其实她自己知道，她是在自责。她无法原谅当初的自己，她恨自己居然为了那么愚蠢的理由错失了跟奶奶相处的最后的日子……
她日复一日的沉浸在自责当中，然后遇到了白虎，被它引诱之后跳楼变成了伥鬼……
“学长……”刘瑶瑶声音断断续续的，带着一种即将要消散的空洞，“我并不是真的想伤害秦淼……”
她最初出现在学校，只是对学校还抱有着眷恋。
她还想看看看看曾经的同学，看看带给她快乐和伤痛的这个校园……看看那个曾经让他念念不忘的人……
“我只是想阻止别人害她，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她……”
“我相信你。”迟然看着越来越透明的刘瑶瑶，心里忍不住的难过，“你是个好姑娘。如果我能及时发现……”
如果他能够及时发现，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或许还会有机会救她……
刘瑶瑶慢慢的摇摇头，她终于解脱了……
无论做人还是做鬼，她都是那么失败，但还好，还好她错的还没有太过离谱……
她看着对面一脸难过的迟然，脸上绽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学长，谢谢你。”
原本的自卑和怯懦从她脸上消失，让这个女孩脸上现出一种花季女孩特有的神采。然而只有一瞬，她的身形一散，消失在空气当中……
迟然手上一凉，手背上多了一个水点。
迟然一抬头，天空上淅淅沥沥的下起秋雨来。
刘瑶瑶未尽的话慢慢飘散在空气中。
“学长，如果能够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爬山今天搬家，腿疼到怀疑人生……发晚了……说实话我为什么要写内容提要……每次发之前都想到秃头，深深的怀疑当初的自己在想什么，用系统默认的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