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召唤的黑龙不退货》叫我鱼坚强

2、第 2 章

　　迟然一个激灵睁开眼。

　　满屋都是清冷的月光，他一时间有些怀疑刚刚那个叫声是自己做梦产生的幻觉。他迷迷糊糊看了一眼，刚躺下要继续睡，猛然外面又叫了一声。

　　这声音极近，就像是什么东西就在他窗户外面，有点像婴儿的啼哭，但是嘶哑凄厉，让人听着不寒而栗。迟然被这一声叫的全身的汗毛炸开，心一下子揪紧，扑通扑通狂跳的起来。

　　他不敢起身，只在床上小心的挪动了一下头，偷偷看了眼窗户。

　　什么都没有……

　　迟然侧着耳朵仔细听过去，只有风吹过院子里杂草发出的沙沙声，还有遥遥的几声狗吠传来，在夜里传的很远，除此之外就是一片寂静……

　　就在迟然以为已经过去了的时候，就听见院子里又是“嗷”的一声，只不过稍稍离窗户远了一下。

　　迟然这下再也躺不住了。他悄悄从床上爬起来，躲在窗帘后面朝外看。

　　纱窗和窗户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迟然偷懒也没擦，灰尘使得迟然视线有些模糊，幸亏今晚月色透亮，迟然看到外面过道上有一个黑色的影子。

　　那影子慢悠悠的在过道上走了一圈，是一只黑色的老猫。

　　这老猫不知道多少岁了，比一般的家猫大了足足两圈，一身黑毛已经失去的光泽，但那双眼睛却贼亮贼亮的，在月光下小灯泡一样发着幽幽的绿光。

　　老猫在慢悠悠的走了一圈，然后在堂屋门口停下嗅了嗅，然后直起上半身去推堂屋的门。迟然晚上怕进老鼠，睡觉之前就把堂屋门给关上了。老猫爪子在门板上挠了半天，发现推不开，这才作罢。

　　迟然的心一阵狂跳，他搞不清楚这老猫想干嘛，但是总觉得这老猫行事中透着一股诡异，他屏住呼吸，继续朝外面看。

　　老猫走了几圈，然后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月亮此时好似银盘一般悬挂在半空，不知道是不是迟然的错觉，总觉得今日的月亮比平日里都大上几分。

　　迟然正在疑惑间，就见那老猫忽然直立起上半身，拱起前爪，像人一样对着月亮拜了几拜。

　　迟然听村里老人说过黄大仙拜月，狐狸拜月，还没听过老猫拜月的。不过他一直认为这种夸张和荒诞的民间传说都是杜撰，没想到有一天能亲眼看到这个场景。

　　他掩住自己的嘴，小心的不发出声音，继续朝外的看着。

　　那老猫拜了几拜之后直起身，然后蹲踞在过道上对着月亮坐着。

　　坐了没一会儿，老猫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耳朵动了对，站起身，警惕的看着院子里的一个方向。
　　玻璃太花了，而且院子里还有半院子草，迟然在这个方向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到风吹草动发出的沙沙声。

　　老猫此时却如临大敌，喉咙中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浑身的毛都炸起来，腰背拱起，尾巴直直的竖着，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样子。

　　迟然凝神看过去，就见茂密的高草中慢慢爬出一个细长的影子，好像是下午那条花草蛇。

　　两只动物不知道有什么仇怨，明显不太对盘的样子。那蛇在老猫不远处停下，盘起身子，高昂起头，蛇信不停的吞吐着。

　　果然没多久，老猫“嗷”的一声，抬起爪子扑了过去。

　　那小蛇之前可能在它手底下吃过亏，并不硬碰硬，只是躲避，然后伺机咬上一口。

　　迟然看不太出来端倪，不过他听说有些家里的老猫会经常捕杀蛇来吃。果然没多久，这小蛇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

　　它还太小，加上受伤，又被老猫刻意消耗了很多体力，渐渐不支，身上伤口渐渐多了起来。

　　而老猫却一反刚刚的疲态，几次腾跃步态矫健，一点都没有年老体衰的模样，感情刚刚虚弱的模样都是装的。

　　老猫抓住机会，乘胜追击，眼看着小蛇在它爪下就不太好，一个回身不急，被老猫踩住了尾巴。
　　小蛇挣扎不开，眼见老猫抬起了爪子，尖利的指甲从肉垫里伸了出来，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冲着小蛇身上挠了下去。

　　迟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大喝一声冲了出去。老猫显然没料到旁边还躲着一个迟然，被他叫的毛都炸起来，整个身子跳了一尺高，小蛇趁机从它爪子下逃出来游到一边。

　　迟然拿着从门口顺手抄起来的扫帚，作势冲着老猫挥赶了几下。

　　老猫被迟然打断，不由的恶狠狠的盯着他，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呼噜声，迟然拿扫帚赶它，它就跳到一旁，却仍然不放弃，就在不远处对着迟然发出瘆人的叫声。

　　纵然知道它只是一只猫，迟然还是被它眼里的怨毒看的毛骨悚然。他挥着扫帚又赶了几次，老猫亮出爪子来挠，只是徒劳的挠掉几根扫帚枝。它尝试着从旁边冲过来，但每次都能被迟然的扫帚挡住给拨到一边。

　　努力了几次无果之后，老猫似乎认了命，只蹲在旁边愤恨的看着迟然。迟然也不再管它，用扫帚挑起门口的小蛇进了屋，然后锁上了堂屋的门。

　　身后传来老猫愤恨的叫声，爪子挠的门板咔啦咔啦作响，显然是气的不轻。反正它也进不来，迟然走到卧室，在屋里翻出一个小簸箩，把蛇挑到了簸箩里。

　　迟然怕蛇咬他，穿上一件厚外套，然后又把下午洗衣服的胶皮手套带上，找了件干净的旧衣服剪成长条，给小蛇包扎上。

　　小蛇好像知道迟然是在救它，乖乖的任由迟然给把自己包成一段一段的。老猫此时又蹲在了窗户外面，也不叫了，只是瞪着两只惨绿的眼睛，幽幽的看着屋里。

　　迟然被它看的心烦，干脆拉了窗帘，躺下睡觉。这一觉就睡到了天大亮，直到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才把他叫醒。

　　昨晚一通折腾，那老猫还在他窗户底下叫了一宿，吵得他整晚都没睡好。迟然迷迷糊糊的的接了电话，是他堂叔打来的。原来是他堂叔带着施工队上门了已经，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声。

　　迟然连忙从床上跳下来，跑出去给他堂叔开门。

　　昨天他堂叔给他约好了人今天来修屋顶，趁着凉快好干活儿，工人已经早早的来了。迟然想着反正都是补，干脆就把整栋房子的屋顶重新弄了一下，做个防水。他堂叔在旁边帮忙，迟然招呼着工人干活，端茶倒水买饭什么的，一折腾就是一天。

　　等他晚上从堂叔家吃完晚饭，躺在床上的时候才想起来好像一天都没注意到小蛇，老猫好像也没再来，他连忙起身看了看地上，簸箩里是空的。

　　“小花？小花~~”迟然弯下腰在桌子底下和床底下到处找。

　　他担心小花出去又被老猫抓到，伤还没好呢。床下和桌子下面到处都是灰，也没看到小花的影子，迟然又跑去堂屋，一边找一边还小花小花的叫。

　　可能是不太受得了这个称呼，没一会儿，小花就从堂屋一个角落里游出来，路过迟然的时候还用尾巴尖抽了迟然一下。

　　“哟，小花你还不高兴了。”迟然倒是挺高兴小花有了回应，他现在倒也不怕了，一把把小花从地上抄起来，“你这是去哪儿了，也不吱我一声。瞅你身上脏的。”

　　迟然有时候想说话了就会对着玩偶倾诉，现在正好有个小花，他拿着干净毛巾给小花擦了擦身上的土，一边絮絮叨叨最近发生的事儿。

　　“小花啊，你以后可要小心点，村子里猫多，你要在碰到老猫就躲着点走，不然以后可怎么办啊……唉，我这一暑假打工的工资都贡献给屋顶了，下半年又得努力赚钱了。堂叔他们说我又不回来住，还修它干嘛。他们不懂，我就是想留住点东西……”

　　小花把身体盘在一边，也不搭理他，迟然也不以为意，一个人抱着枕头说了一会儿，头一歪睡着了……

　　小花慢慢从簸箩里直起身，看了看旁边的迟然，然后游出簸箩，将身体盘在迟然手边。人类的感情太复杂，迟然说的它不懂，它就是觉得迟然身上有一股平和的力量，让它很舒服，身上的伤好的都快了几分，就是有些吵……小花趴着静静的想。

　　没过多久，一个黑影出现在窗户外，恨恨的看着屋里的一人一蛇。

　　小花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盘起身，顺着窗台旁边放着的电扇绕到窗台上，咝咝的吐着蛇信。
　　一猫一蛇就这么隔着玻璃冷冷的对视着。

　　*

　　就这么过了几天，屋顶已经弄好了，只要老天不下雨，等房顶干透了就算齐活儿。迟然盘算着过两天就回去，而且马上就要开学，自己也得回去准备一下。

　　小花和迟然的关系也在迟然的努力下直线上升，至少迟然是这么认为的。小花从之前的不爱搭理迟然，到已经可以让迟然摸两下了。只不过迟然手热，他摸小蛇凉凉的很舒服，对于小蛇来说可能不太喜欢，被摸烦了就拿尾巴尖去抽他。

　　这天迟然洗完澡，又蹲在地上逗了会小花，躺在床上看着小说睡着了。

　　迟然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农村的夜晚不比城市，入夜之后安静的很，这点声音在静谧之中就显得格外的突兀。有人说话交谈声，还有呼唤声，还夹杂着急促的狗叫声。

　　迟然揉了揉眼，打着哈欠侧耳听了听，片刻之后那声音不但没停，反而越来越近。

　　迟然想了想，还是决定下去看看。他打开手机的电筒，披着衣服走了出去。

　　打开门后迟然下了一跳，门外乱糟糟的都是人，有人打着手电，还有人举着火把，为首的是村里辈分很高的几个长辈，人群里还有人牵着几条狼狗，队伍里还有几个女人哭哭啼啼的互相搀扶安慰着。

　　可能是因为人太多，队伍里狼狗躁动不安的叫着，引得周围狗叫声连成一片，借着火把和手电筒晃动的光，迟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他堂叔。

　　“叔！”迟然挤到他堂叔身旁，低低的叫了一声。

　　“啊？是小然啊。”他堂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怎么？把你吵醒啦？”

　　“叔，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儿了？”迟然好奇的问道。

　　“唉，别提了。”他堂叔神色凝重，“你三伯家的小孙女下午出去玩，到现在都没回来呢！刚才有人在山边上捡到一只孩子的凉鞋，所以村里赶紧召集了人手要进山里去找孩子。”

　　“别的地方都找过了？”

　　“都找过了。开始以为她去邻居家玩，都没在意。等天黑了还没回家，你三伯才着了急。要我说他就是不靠谱，光知道打麻将，一点事儿都不管。”堂叔抱怨了两句，这才意识到跟迟然说的有点多，“说这些没用，天越来越晚了，我们得赶紧进山去看看。”

　　他刚说完，队伍里暴出一声哭喊，一个大婶对着一个大爷打了起来，“都是你！家里的事儿什么都不管，找你看个孩子都看不好，就知道打麻将！要是孩子有个什么好歹我跟你拼了！”随着她的哭喊，队伍里一个年轻的女人也低低哭了起来，旁边她丈夫模样的男人在旁边低声安慰着。

　　那个大爷自知理亏，也不敢说话，只得尴尬的闪躲着。

　　这个大爷迟然见过，前几天修房子的时候还到自己家里来看过，还喊迟然去家里吃饭，只是没想到原来这么不靠谱。

　　“叔，我也去吧。”迟然想了想。

　　“不行不行，你小孩子家凑什么热闹。”他堂叔反射性的摇头拒绝。“大晚上的山上不安全，你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吧。”

　　“叔儿，堂弟也不在呢吗？没事儿。村边那座山我小时候也去过很多次了，我会小心的。”他堂叔搪塞的太不走心，迟然分明在队伍里还看到了堂弟和几个一看就没成年的少年。
　　他堂叔语塞。

　　这时队伍前面的一个长辈大喝了一声，打断三伯一家的打闹，“行了！闹什么闹！还嫌不够丢人！人到齐了没有？到齐了赶紧走了！”

　　“齐了齐了！”队伍里有人答应着，人群很快朝村外走去。

　　“迟老幺，你干啥呢，快点啊。”队里有人见堂叔还在路边跟迟然说话，喊他道。

　　“来了来了，”堂叔看了看逐渐远去的队伍，又看了看迟然，有自己跟着呢，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行吧，来就来吧，你去屋里穿件衣服在出来，山里晚上冷。”

　　“好嘞！”迟然飞快的跑回屋里拿了件衣服，又仔细关好屋里的门，跟着堂叔赶上了前面的队伍。

　　一行人沿着村外的小路，向着不远处黑黝黝的大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