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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七九只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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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令范老爷和范夫人想不到的是,第二日,那个叫阿四的书僮就上了官府,将真相抖露了出来。
原来这温良一开始就看中范家的财产,本想着娶了范桃花,将这些财务纳入己有,可没想到是范老爷管得严,他平日碰也未碰到。
于是温良在外面养了小伎,那一日把范桃花约到了小伎家中,给范桃花下了蒙汗药,等她一晕过去,他就把在隔壁屋子的小伎给杀了,再偷偷地离开了。
那蒙汗药是阿四去买的,阿四还说温良偷偷离开的时候,被隔壁的一个小姑娘看到了,知县又派人去找小姑娘。
小姑娘实话实说,确实是看到了温良,温良本来强调自己从未去过小伎的宅子的话立马改了,他说自己去了,但看到那惨不忍睹的一幕就吓跑了。
阿四又说,温良那天杀人的时候,溅了血的衣衫他没扔掉,就埋在家中小灶之下,捕头带人去查,一查就查到了。
仵作看了看,便确定是人血,而不是什么鸡血鸭血的。
温良腿一软,在官场之上嘶喊着,“阿四!”
阿四瑟缩了一下,“少爷,你别怪我啊,要怪就怪你自己太狠毒了,害了人性命,还想坐享其成。”
没错,温良不仅要范家的钱财,他还想要名声,以后别人说起他来,只会说他宅心仁厚,对发妻也未多苛责,尽管休了妻,可没有让妻子丧命。
一切的一切,温良的如意算盘都打的很好。
阴谋诡计,尽显了真相,于是范桃花当堂被放,那个温良被关押起来,等待处刑,阿四之前作为帮凶却有反省之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发放到了兰州挖石头去了。
范桃花犹如做梦一遭,被范夫人扶着从火盆上迈过去,范老爷拿着柳条轻轻地打了她几下。
“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范夫人抱着她,喜极而泣。
“那个阿四为什么要帮我?”范桃花不懂。
“也许是他良心发现了吧。”
范桃花看着家中一隅,眼神呆滞,突然她大声哭了起来,好像要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哭得干干净净。
“乖女儿。”范老爷抖着手轻抚着她的脑袋。
一家人抱团痛哭,犹如午后的暴雨,来的快,但去的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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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圆满结局的易知心则是待在家中,她正准备做宫保鸡丁,一旁的何桂尔叽叽歪歪地说个不停。
“幸好我去吓了吓那个阿四,不然哪里会这么快就破案了,我真的是太厉害了。”
“是,是,是,等一会儿请你吃宫保鸡丁。”
“宫保鸡丁?”何桂尔一听就觉得是好吃的食物,连忙点头,“好呀。”
何源正在炸花生和腰果,转头看易知心,“怎么想到要帮范桃花?”还是不留名地帮忙。
“本来我不知道真相,但你和我不是都怀疑吗?我就去打听了一下,原来那个小伎叫曼娘。”
何源恍然大悟,“原来是它。”
“对啊,我与它有缘,便帮它一把,免得它死得冤。”易知心竟然承了它给的功德,自然也要替它了断因果,让它安心投胎去。
“嗯。”何源明白了,他将炸得金黄的花生米和腰果捞起,放在一旁凉,这些是打算做饭馆里的小菜,拉拢顾客的心。
易知心把鸡肉洗干净,切成丁状,用料酒和盐稍微腌制了一下。接着黄瓜和胡萝卜也切丁,准备好葱姜蒜和花椒。
“知心,啊,张嘴。”
她听话地转过头,张嘴,一颗香喷喷的花生米放进了她的嘴里,她咬下去,“嗯,炸的好,脆脆的。”
“喏,还有腰果。”他又给她塞了一粒腰果。
“嗯,不错不错。”她开心地嚼着。
忽然一道阴风飘过易知心的身边,何桂尔一脸哀怨地看着他们,“你们成何体统,大庭广之下卿卿我我!”
易知心不理它,转头对何源说,“花生米给我留一些,等一下宫保鸡丁里要用些。”
“好。”他点头。
“啊啊啊!没人性,连鬼都不理了。”何桂尔抱怨地说。
易知心转头看了看腌制的鸡肉,接着开始热锅放油了,花椒,姜葱蒜放入爆香,本来想放一点辣椒,但是何源咳嗽才刚好,还是养一养吧,辣的食物还是不吃的好。
她把腌制好的鸡肉翻炒几下,放入糖和食盐,以及用淀粉勾兑好的水,炒到鸡肉入味了,颜色微微变化,放入黄瓜丁胡萝卜丁,再翻炒几下,在起锅前最后放入何源炸的花生米。
最后收汁起锅,装入盘中,那一边何源将煮好的米饭端出来,又取了几块腐乳,一顿晚饭就准备好了。
易知心将何桂尔的那一份用引食符转交给它之后,便与何源一起坐下吃晚饭了,正吃着的时候,何振过来了。
何振一看到何桂尔就生气,“你、你太过分了!”
“祖父,你莫气,我先吃了饭,等等就过去帮你打扫。”
“你这个偷懒的臭丫头。”
“祖父,臭丫头也是你的孙女啊。”
易知心小声地对何源说,“何振似乎是想锻炼锻炼何桂尔,免得它四肢不勤,不过……”
“没成功?”
“我看这事玄乎。”易知心夹了一块宫保鸡丁,“嗯,还是放点辣更好吃。”
“为什么不放?”
“你咳嗽刚好,先养养吧。”她说。
他脸上掩不住笑意,“嗯。”她对他真好。
易知心和何源和乐融融地吃饭,何桂尔抱着饭碗,一边跑一边被何振骂,院子里好不热闹。
何桂尔一边跑,一边说,“哇!这个宫保鸡丁好好吃!”
“女孩子家家,这么大了,食不言寝不语!”何振气得白头发都要长一头了。
“你别追我呀,我就安安稳稳地吃饭。”
“……”何振心累,有意要将孙女管教一下,哪里只怕这是一个泼皮的!管不住,也管不了。
何振一甩手,直接坐在一旁,见他们吃完了饭,悠哉地聊着天,它适时地插了一句,“知心姑娘,劳烦你替我也做一份宫保鸡丁吧。”跑着跑着,他的肚子也饿了。
易知心笑着点头,又去给何振盛了一份宫保鸡丁和白米饭,何振付了银子,刚要吃,何桂尔一脸凄惨地说,“祖父,你好狠的心啊,我让你给我买一些东西,你死也不肯给,自己却是吃起了小灶。”
“你刚才也吃了小灶。”何振说。
何桂尔一脸的不认同,“你是我的祖父呀。”
“……”说实话,何振一点也不想当它的祖父,干脆不理它,低头吃饭,任由何桂尔卖惨。
这场景被易知心活灵活现地叙述给了何源听,何源同样不赞同何桂尔这样的做法,“她本是孤魂野鬼,既然找到了亲人,又不是奇葩亲人,怎么不好好处着呢。”
“也不是大小姐它不想好好处着,它没吃过苦,嫌干活这累那累,在找到了何振这位祖父之后,以为找到了金大腿可以抱。”易知心分析精辟,“是被宠坏了但心思不坏。”
“总归是能找到它喜欢又能做的事情。”
何源这话算是给姑娘家留面子了,其实何桂尔本质上就是一个想当啃老族的姑娘,易知心看破不说破,何况何桂尔确实不算坏,有着啃老的念头却到底没有实现,毕竟何振是一个三观很正的鬼怪,就如何源说的,说不定就能找到它喜欢又有能力去做的事。
到时候就皆大欢喜了。
何源去收拾碗筷,易知心陪着他一起洗碗,他让她去休息,她没事做,不肯走,于是何源只好和她一起洗碗,往水里加了一点热水。
他自己洗是不觉得冷的,可她身娇体弱,还是得小心些,免得冻坏了手,生了冻疮就不好了。
洗好了碗,他去屋子里找了玫瑰膏,给易知心擦,易知心眼睛一转,笑着说,“你给我擦呗。”
何源吞了吞口水,耳根子红了不打紧,连脸颊也红了,不过他倒不笨,没有推开这难得与她相处的机会,沾了一点玫瑰膏,细细地在她的手背上推开,再摩擦好几下,好加热吸收进去。
她的手小小的,指甲剪得干干净净,圆润得看着就喜人,他含笑地替她擦好,正要收手时,她反手握住他的手,也将他的手擦了一遍。
“虽说是一个汉子,可也得做一个精致的汉子,别把手给弄糙了。”她笑着。
她眼睛里的光芒仿佛是天上坠落的星星,漂亮又闪亮,令他几乎移不开眼地看着她,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
“喂!你们两个够了啊,卿卿我我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啊!”何桂尔大声吼道。
易知心看过去,哟呵!来了不少鬼怪,正一个一个如吃瓜群众办看戏呢,她倒不害臊,“牵我男人的手怎么了!”
他们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本来就是有名有份的事儿。
一群鬼怪笑得人仰马翻,何源往后看,什么也看不到,可黑眸里的笑意始终未褪去。
嗯,她说了,他是她的男人。
这天下,再也没有比这事让人来的欣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