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芯朝薏》乔拉2005

28、第27章

　　Part27

　　朝薏买了辆二手自行车。地铁的路程只有两站路，有排队安检的功夫早骑到了，因为离得近，每天居然可以睡到八点钟才睁眼。同屋的女孩是公司其他部门的，以前临走的时候还会敲敲门，怕她迟到。最近个把月被朝薏“带”的，居然也是磨蹭到八点才起……

　　“今天中午我们去久光吃饭吧，外面搞了个日本文化节，有很多小吃啊。”从电梯往公司门口走的时候，室友从后面跑过来说。

　　室友叫曹欣。
　　“你居然还真赶上了……明明说可以用自行车驮你过来……”朝芯回头“鄙视”她。
　　“哎呀对不起啊，今天实在不行嘛……晚上约了给朋友过生日，这个裙子坐车好困难……”两个人刷完指纹。那BT的验证器每次不刷个三次根本刷不上，折腾几次没迟到也变成迟到了。“这才几月份就开始穿裙子……”

　　午饭时间的久光相当的热闹，尤其是今天，日本文化节开幕第一天，沿着静安寺旁的小街上摆满了大排档：卖章鱼烧的，日式烤肠的，推销紫菜包饭，寿司卷的……朝薏和曹欣就挤在摊位那些小桌上吃东西。朝薏比较不在状态。

　　“你怎么不吃？”曹欣嘴里嚼着大口的肉松团子问。
　　“下班之前接到我姐电话，说我爸原来一位同事去世了，今年才五十出头……他女儿今年才二十岁，我们小时候每年都会聚到一起过年……”朝薏有点神游，尤其是，朝芯刚来电话那时候。

　　“……以前我们一直叫‘钩叔叔’的那个人，你还记得吧。”上午十一点，朝芯从来不会在这个时间打来电话。“当然啊，这外号还是我给他起的啊，因为那时候他老穿那件带外挂扣牌儿的牛仔外套，我们老跳起来去钩那个扣牌儿。”“钩叔去世了，大概两周前，心脏病突发。”
　　脑子里，突然就闪出了钩叔那卷曲的头发，锃亮的额头，还有那有赘肉的圆脸。朝芯在刚接到这消息的时候，想到的也是这些。妈说，他才五十出头，她女儿今年还没大学毕业。
　　“这也太……突然了吧。”两个人都问了这句话。

　　“那个……你还有个姐？”很明显曹欣把重点放错地方了。
　　“嗯……算……亲姐。”朝薏开始低头吃东西。
　　“什么叫算亲姐？亲姐还能用‘算’的吗？”
　　“……就是亲姐。”还是闷头吃东西。

　　“你家居然两个孩子哎！好罕见，你爸妈好勇敢！顶风作案啊~”重点完全跑偏。
　　“废话啦，同时……”朝薏本想说，同时生出来的，怎么算是顶风作案，结果看到曹欣身后那桌，有个穿风衣的男人起身站起来。虽然很快就转身了，但那张脸，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曹欣问同时什么。

　　朝薏突然想起来了。“我要是回去晚了，帮我跟我们组头说一声，就说我买药去了。”朝芯扔下手里东西，起身跟了过去。只听见曹欣在椅子上喊喂喂到底怎么回事啊……

　　那男人，是小雷她生父啊……总觉得跟哪儿见过，原来是那本相册。

　　朝薏很紧张，一路小跑跟了过去，这条排档街上的人很多，朝薏追了好久，才又看到那个穿风衣的男人。可越是一路跟着，就越是觉得自己认错了人……但是那男人转身的那一瞬间，如果不看胡子的话，脸型轮毂和眼睛，完全和相册上哪些照片就是一个人。

　　或者还是认错了吧，小雷她爸离开那年至今……怎么也得十年了吧，怎么可能十年后还能轻易的被认出来。朝薏继续跟着，一直走到静安寺的北侧，沿街左转，路人变得少了一些，那男人从兜里扯了个帽子出来戴上。

　　朝薏跟紧了一些，男人横穿马路之后，脚步放慢了，转而上了台阶，上面是一家便利店。朝薏就在路口的这边，看着男人进了便利店。“就算是，我能说什么呢，横不能直接问‘你在北京有老婆和女儿你还知道吗’吧……他要真是想联系那还好，要是不想联系呢……万一根本不是呢……”朝薏隔着马路，盯着便利店的门口。

　　朝薏前后思量了不到一分钟，横穿马路过去，推门进了全家。
　　她给此事设定的步骤是，看到那男人，首先再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照片上的人，然后，用手机偷拍一张留作确认，再然后，佯装以前见过，问出对方姓什么……最后，如果套不出对方手机号码，就用手机录下声音……总之，任何一个环节留下，都可以让小雷来确认，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照片上那个人。

　　这些想法飞速的在脑里盘旋，然后终于走完了台阶，推门进去。

　　居然没有这个男人。

　　朝薏迅速的环绕整个便利店，当时一共六个客人，两个服务生。居然，居然根本没有那个男人！“我靠这怎么回事！”朝薏迅速又确认了八个人的脸，确实都不是。然后马上跑到便利店门外四处张望，寻找任何穿风衣的身影……“不可能错过去啊，我一直盯着门口然后才进来的啊……到底在哪儿……”朝薏把着门，不知要出来还是再回去。

　　“店长，修好的室外灯箱取回来了，这个是维修费，您签个字。”远远的后面，传来的声音。
　　“嗯。行。发票你收好，和之前的放一起，回头给财务拿过去。”男人的声音。仅凭声音，就觉得和刚才看到的那八张脸表达出来的讯息不匹配。
　　朝薏觉悟了……关了门回来，一眼就扫到刚刚从员工门出来的第九个人——那男人。

　　彻底的看到了正面。
　　虽然，走近之后，觉得还是有些不同的，比如头发，眼角，皱纹……太不同了。可是只要看到脸的轮廓，还有眼睛的样子，就知道是同一个人。
　　“那个……”当朝薏意识到男人发现自己时，自己已经走到柜台前了。
　　“请问小姐有什么需要？”店长很和蔼。

　　“小雷。”脱口而出。计划全扔。

　　正所谓，事前计划太周全，事后基本全崩溃。

　　男人的反应，倒是很在意料中。表情有点愕然，但很快反应过来了，说了一句“后面是办公室，我们里面说可以吗。”赶紧先把朝薏让了进来。
　　朝薏坐下之后，男人端水进来。“你是小雷的朋友”
　　“是。同事……您等等啊……”朝薏开始想，死乞白赖的想……居然一时想不起来小雷全名是什么……就是平时都小雷小雷的喊，居然……完全忘记姓什么！
　　“就……那个……您姓什么来着？”估计能问出这话的……也就朝薏了。

　　“我姓雷。小蕾是女儿小名。她现在……应该叫宫媛媛吧。”
　　……完全不知。
　　“那个……再等等……”朝薏突然觉得很无力，明明找到了小雷的生父，搞得自己一副吐血状……“那宫小雷这名字是她自己起的？我从来不知道她还有别的名字……”

　　男人笑了。“没离婚之前，她叫雷媛，后来随了她妈妈的姓，她那时候作业本上，写的都是宫小蕾。她妈现在……可能也习惯了啊。”
　　“你还见过她作业本？你那时候不是已经走了吗？”又是脱口而出……完全以外人的身份在探秘。“呃，抱歉，关于您家的事儿我其实知道不多，只是听小雷说过一次……”探秘之后她自己也意识到失礼了。

　　“没事，本来就是我对不起她们。是她妈后来拿她的作业本给我看的。我上次见小雷……是她大学毕业的时候，在校门口，等着见了一眼，就走了。她和她妈都不知道的。”男人又笑了，这一次，低着头，笑得很苦。

　　“嗯……那，那我来能做什么？”朝薏觉得再问下去，就是人家里那本难念的经了。何必。
　　“啊？”男人重新抬头看着她。
　　“呃……”
　　“我想知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孩子父亲的。”

　　“小雷给我看过您的照片，我其实就看过一眼，但是……刚才在街边吃饭的时候，还真被我认出来了。”
　　“……缘分啊。”男人一笑，额头上现了好多褶子。

　　……

　　“真是缘分啊！”毛康从朝薏手里抽过体检单子，拍在桌子上。随后根本无视朝薏已经出现半惊恐的表情，开始在体检单子上写写画画……然后起身关上门，锁好。
　　“脱吧。”毛康一只手揪着医用口罩的皮筋，一边挂在右耳上。然后转过身去抽了一双新的橡胶手套。

　　“……。”朝薏极为无奈的缓慢起身，感觉就像个老太太，然后慢步走到妇检座椅上，开始脱裤子。毛康戴好手套之后过来，看到她皮带还没开始解，就一边准备一次性鸭嘴钳，一边举着碘酒棉签盯着她。

　　“你不能……让我一个人脱裤子吗。”朝薏皱着眉，问。
　　“如果我容忍你脱裤子的速度，我怕一个小时以后我都可以接到患者投诉了……上次有个t被她媳妇硬拉来妇检，最后还是我帮忙脱的裤子，您……需要吗？”举着碘酒的问。

　　“不必了。”朝薏满脸黑线，加快了一点速度。
　　“我只希望你这次妇检，别查出大毛病……上次那只t，32岁第一次妇检，□□的炎症拖成肿瘤了，第二天就送去开刀了。所以……您最近半年没有不适吧？”

　　“嗯……好像没有……但是例假前后不太舒服。”朝薏脱ok了，坐好。
　　“怎么个不舒服？”毛康拉来聚光灯，打开聚焦，一边开始涂碘酒，一边问。
　　从那一刻开始，完全看不到毛康的眼神，因为……背光。

　　“就是例假没来之后，觉得痒痒的。”第一次躺在妇检椅子上，那姿势……实在是尴尬死了……朝薏想支起腰，这样，好歹还能跟大夫交流，缓解一下那奇怪的医患位置。
　　但是感觉毛康根本不care这个。“你躺平，你这样子我看不清楚的……放松啦，大家屁股都一样啊，没什么好羞涩的。”毛康先放了鸭嘴钳，仔细查看，“你是这里痒吧？”她用手指轻轻碰碰了深处一侧的位置。

　　“哎？”朝薏还没说呢。
　　“好像有点肿，而且内侧皮肤触感也不太对，你例假结束多久了？”此后的谈话，朝薏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回答大夫问话上了，毛康就这样，一边观察，一边询问。然后点点头……五分钟后，毛康直起腰。“你不是纯T吧？”

　　“啊？”朝薏躺平在椅子上，啊了一声。
　　“我的意思是，我不会成为让你破处的人吧？那我以后如何面对你女友？”毛康举起鸭嘴钳，嘎嘎的开合了两次。那感觉……就像剪刀手爱德华。

　　“……………………。”朝薏的脸上，十字青筋暴起。
　　“那就不是了是吧。那就好，我就说嘛，你也没剃板寸……应该不是纯t。那我开始了啊~”毛康唯一显露在外面的，就只有眉毛和眼睛了，这时候那双眉毛还故意挑了很高的几次。

　　“我说……”鸭嘴钳出来之后，朝薏望着天花板……问，“难道你歧视剃板寸的T吗……”
　　毛康这个时候，还在留意观察朝薏□□有些红肿的部分，然后把需要化验的部分在载玻片上处理好。“你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歧视我自己。”

　　“？？？”朝薏还没穿裤子，弓起腰来，从两腿之间的角度看过去。她正在处理载玻片。

　　“我戴的是假发，我剃板寸的。”举着载玻片的人，对着载玻片说。
　　“！！！”朝薏眼睛都瞪大了。

　　“骗你的。”毛康合好检验品，扯了申请化验单过来。

　　朝薏满脸黑线……穿好裤子出来。“我怀疑你有点轻度炎症，就是导致你外阴有点红肿的原因，还有痒也应该是这个原因。你最近……上火了吧？你下次留意一下，如果你身体一上火，这块就出问题，很可能是习惯性的发炎，走火走这块。需要注意饮食。”毛康一边说，一边在单子上写……“□□指检没有问题，就是表情太销魂了。”

　　“去死……”朝薏接过体检单，青筋暴起。

　　“哈哈哈~”毛康摘了一侧的口罩，拿起杯子喝水。“健康的子宫和□□，是需要锻炼和运动的，所以呢，如果让所谓的爷T纯T什么的局限了，妇检的时候就会比较头疼了。更何况，运动这事不仅针对身体，心满而身满嘛，益处多多。”

　　朝薏……实在是无语了……拿着体检单，盯着毛康问：“大夫，您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嗯……如果你不好意思跟你女友要求身心健康，我可以打给她。用医院座机。”毛康的上嘴唇还在茶杯里，透过茶杯，这声音好像回声一样，低沉又拢音的飘荡着……

　　“谢谢啦！！”朝薏发狠的掷了一句，然后开门快步走了出来。
　　只听到毛康噗嗤的笑声，还有一句“后面久等了，请77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