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囊中物》风月洋

46、第四十六章

　　“你，心，牢，弹，我，去。”清悦指了指颜青墨又指了指床下的古琴，她的语速不足以令她完整地说出一句话。但颜青墨听懂了，她眼中一亮：“你是说，我若心系地牢弹奏古琴，你就能去？！”
　　清悦点点头。
　　颜青墨连忙把古琴拿出来，当她触及琴弦又顿住了，回头看向清悦：“我若弹琴，外面的人会听到吗？”
　　“你，许，听，才，听。”清悦一字一字地说着。
　　颜青墨的手慢慢抚过琴身上面龙凤图腾，隐隐有种异样的感觉，她也来不及想，便坐下静心弹奏起来。
　　清悦也在她的弹奏中飘出了屋子，途径的人都没有看到一个琴灵正从她们面前飘过，颜青墨也发现清悦所见所闻她都能知道，亦或者说此时外面寻找地牢的人是她。
　　来到地牢，清悦越过那些人，大大方方地一间间牢房的找。结果找了一圈也没有见到阴阳司的影子，颜青墨不禁担忧，这么多天了，阴阳司不会被他们杀了吧？
　　清悦又到了审讯室，听到从里面传来声声惨叫，颜青墨眉头一跳，清悦赶紧进去查看。里面惨叫的人却不是阴阳司，颜青墨忽的松了口气，待她又见到主审之人时愣住了。
　　顾长歌云淡风轻地坐在太师椅上喝茶，与面前被鞭打得浑身是血惨叫连连的情形完全是两个世界。
　　“他若是还不肯说就不用说了，就把他舌头拔了，叫得本殿心烦。”
　　听到这话，被绑在刑架上的犯人浑身颤抖不止，看着拿着匕首越走越近的卫兵，他还是坚持不住从实招了，只听得他惊恐万状地摇头喊道：“我说！我说！”
　　拿着匕首的卫兵停了下来，等顾长歌发话。顾长歌放下茶杯，挑眉看着那名犯人说：“这样就招了？越礼泉养的狗也未必见得多衷心嘛。”
　　“账簿在，在，在大人书房的，的密室中。”犯人断断续续地说完便昏了过去。
　　顾长歌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就让人把那个犯人关进了牢房里。当她转身时，突然感觉有人在看着她，可她看过去时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于是心中生了警惕，出了地牢。
　　“猜你就在这儿。”顾长歌才走出，穆风便找来了。
　　她看了眼神色如常的穆风，又转头看了看身后，依旧什么也没看到，便对穆风说：“你可察觉有什么异常没有？”
　　见她一脸严肃的样子，穆风嬉笑的表情一下就收了回来：“没有啊，怎么了？”
　　颜青墨见顾长歌如此谨慎，不禁担心自己偷窥的事会被她知道，便让清悦回来了。
　　感觉到那道奇异的目光消失了，顾长歌的心才稍稍放下，对穆风说：“没事了，你找我什么事？”
　　穆风奇怪地看了看顾长歌刚才转头看去的方向，明明什么都没有啊？顾长歌问他话时，他才收回目光，正色道：“你前两天送到我那里的人情况我大概摸清楚了。”
　　“回书房说。”顾长歌听他要说的是这事，打断道。
　　他们来到书房，就见到跪在地上的连翘，穆风看好戏似的看着顾长歌，顾长歌瞥了他一眼，走上去问：“你跪在这里做什么？”
　　连翘闻声转头看去，见到顾长歌时，她连忙拉住她的衣摆说：“求殿下让奴婢进沙儿妹妹房中看看沙儿妹妹吧，奴婢只看一眼就好。”她想着颜青墨可能想不开，更是泪眼婆娑，言辞哽咽。
　　闻言，顾长歌眉头轻皱，面无表情道：“你可知她犯的是何罪就想替她求饶？”
　　“奴婢不知，但是沙儿妹妹于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不敢弃救命恩人于不顾，求殿下开恩，奴婢就见她一面，一面就好。”
　　穆风听到那“救命之恩”心中又生了兴趣，他上前一步问道：“哦？那救命之恩又从何说起啊？”顾长歌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连翘，等着她的下文。
　　连翘暗叫糟了，她一时激动竟忘了先前还在顾长歌面前说与沙儿近日才相识的话。
　　“说啊，本殿也很想问问你们那救命之恩从何说起呢。”顾长歌脸色阴沉，她可没忘当时这二人如何对她说的话。
　　连翘浑身抖了抖，心想反正都说了，倒不如就索性说清楚，于是她颤抖着将一个多月前颜青墨从池塘救起她的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没想到一个乡野女子还能有这番胆识，看来我的眼光还不错。”穆风骄傲地说，边说还边看了看顾长歌的脸色，心中对她这种反应暗自得意，谁说女人就不能戴戴绿帽子了？
　　顾长歌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你是不是太闲了？”
　　闻言，穆风心肝颤了颤，讪笑道：“没有没有，我还是进去等你吧。”说着飞似的进了书房。
　　“你回去吧，有些事是求情也求不得的，懂吗？”顾长歌对连翘说，语气中隐隐的警告让连翘脸色发白，说完便进了书房。
　　颜青墨让清悦回来后仍心有余悸，清悦只是琴灵，连实体都没有，却仍能被顾长歌警惕。她还隐隐有些担心顾长歌会不会已经发现她了。
　　她站起来时，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饿得太久了，现在浑身无力，加之又使用内力并全身心投入到弹琴之中，让她更虚弱了。
　　这时，那枚链戒从怀里掉了出来，因为这链戒看上去就价值不菲，她就一直没敢戴，只是在阴阳司的指引下为链戒加了自己的禁制。颜青墨拿着链戒，心想，她还没用过呢，便看向清悦问道：“我能将这古琴收入我的储戒中吗？”
　　清悦点点头：“可，以。”说完就消失了。
　　得到清悦的同意，颜青墨便拿起链戒在古琴上方划过，片刻古琴便不见了，虽然经常见到阴阳司用储戒，但当她自己使用的时候才体会得到它的神奇。
　　“太好了，以后就能把重要的东西随身带着了。”
　　书房。
　　顾长歌听了穆风的分析，沉思过后问道：“他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她第一次见到一个人明明只是说话，但他的声音竟令多位卫兵闻之暴毙而亡。
　　这事情还要从阴阳司被抓的第二天，顾长歌亲自提审他说起。
　　审讯室里，阴阳司被绑在刑架上，他戴着半截面罩，声音阴阳怪气极为刺耳，顾长歌便让人强行取掉了他的面罩，谁知阴阳司一开口，那声音就像有魔力一般，瞬间让离他最近的两名卫兵当场暴毙而亡。
　　即便是拥有深厚内力的顾长歌也极为不好受，最后她顶着阴阳司的声波，用出十成内力强行射出飞针刺入阴阳司的睡穴才把场面控制下来，她也因此受了不小的内伤。阴阳司才开口不过片刻，地牢里的卫兵就已经死了近一半，顾长歌便让穆风来查清其中缘由。
　　“这个人嘴严实着呢，问什么他都不说，为了让他开口，我可是用了从外域流传的追梦术外加上十成内力，他才老实下来。”穆风得意道。
　　“他的声音…”
　　“好啦，我知道你就是个心急的主，还想让你夸夸我呢。”穆风撇撇嘴打断顾长歌的话，见到她凶狠的目光，他才正色道：“咳咳，他幼时被村中孩子哄骗到了他们村子里的禁地，那禁地中有一个聚魂阵，他走到了阵眼，那些聚集的怨魂皆注于他体内，此后，他的声音便这样了。”
　　顾长歌喃喃道：“聚魂阵？怎么会有人在那个小村子里设下这种阵法？”
　　“那个阴阳司如何处置？”
　　“越礼泉手下竟有这种人，想必私下里没少招揽奇人异士，不知道他还有多少个这样的人？”顾长歌颦眉，严肃道。
　　穆风笑了笑：“我早就问过了，目前这个阴阳司是越礼泉手里唯一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你我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又见过多少这种人？屈指可数，所以你的这种顾虑没有必要。”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放在嘴边抿了抿。
　　虽然是这么说，但顾长歌还是心中不安，总感觉她忽略了一个很致命的地方，又想起了今日在地牢里的那道目光，看来这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不容她忽视了。
　　“把季霖叫回来，我有事让他去做。”
　　夜晚，顾长歌坐于房顶，手里提着一壶清酒，看着朗朗月色心中感慨万千，她喃喃自语：“十年之约，只有两年了，颜玥，你何时归来？”
　　雅苑的颜青墨此时状况十分不好，因为接连几日粒米未进，滴水未沾，白天又用了内力弹琴，她的隐疾提前发作了。
　　她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猩红的眼睛看着门口，闻着外面随风传进诱人的香味，她好几次想冲出去抓个人就喝其血，但想到顾长歌，她生生忍住了。她害怕顾长歌见到她现在不人不鬼的样子，害怕看到顾长歌那厌恶冷漠的表情，害怕听到顾长歌残忍决绝的话，哪怕现在痛不欲生，她也只能咬牙挺住。
　　颜青墨的身体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血，血！
　　她死死咬着牙殷红的血从她的嘴角溢出，看着星星点点的血滴在地上，那猩红的眸子暗了暗，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