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漂流记》陈留王

80、教义

　　在距离姜府不远的地方，三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王也行在屋子里养伤，花若望天天跑出去打探消息。秦蓉蓉因为不想跟花若望相处，就在客栈里陪王也行。

　　这天傍晚，花若望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天气热，再加上胖，他出了满头满脸的汗，那一张发面馒头似的脸宛如刷了一层油似的，闪闪发光。

　　他走进屋子里，先把外套脱了丢在椅背上，又捧起桌子上的茶壶，吨吨吨地往肚子里灌，喝光了一壶水，他又抢过秦蓉蓉手里的团扇，呼呼朝自己扇风，一面扇，一面撩自己的衣服头发。

　　王也行正斜躺在凉席上看书，看他这个样子，不禁莞尔一笑。虽然花若望也是个年轻男子，但因为他长得太胖了，很容易使人忽略了他的性别，单纯觉得好笑。

　　秦蓉蓉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翻了个白眼，走到离他远一些的窗口，抱着手臂看风景。

　　花若望擦擦脸上的汗，说道：“你们两位可逍遥了，我在外面跑了一天，出了这一身的汗。”

　　王也行笑道：“有劳你了，今天有新消息吗？”

　　花若望高兴且得意地说：“消息是有的。”说完这话，却又不说了，眼角朝秦蓉蓉扫过去。

　　秦蓉蓉只顾看外面的炊烟和树木，根本不搭理他。

　　花若望闹了个没意思，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王也行，道：“王姑娘，你看看，这可是个好东西不是？”

　　王也行接过来，还没打开，就觉这纸湿黏黏软踏踏的，原来是被花若望贴身藏着，他又出了一身汗，把这张纸浇了个湿透。

　　好在花若望还比较讲卫生，身上并没有异味。

　　然而王也行捏着这张纸，一时间又是尴尬又是为难，不知道还要不要打开。花若望见她这样，忙说：“对不住，对不住，唐突姑娘了。”

　　秦蓉蓉站在旁边，冷着脸说：“你这人也太不讲究了，幸好是王姑娘脾气好，要是换了我，一耳刮子把你打出去。”

　　王也行急于看纸上的内容，只得说：“没关系，没关系。今天天气炎热，花大哥也受苦了，咱们躲在屋子里偷懒，不说对不住花大哥，怎么还能挑他的不是。”

　　当下她把那张纸摊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展开。原来是一张书本大小的草纸，上面用蝇头小字印刷着密密麻麻的字迹，开篇就是“大乘如来佛祖观自在菩萨太乙真人”这样一连串的不知所云的东西。

　　王也行笑道：“这是什么文理不通的东西，把各家教派的东西都搬一点揉捏在一起，也就骗骗那些乡下不识字的老太婆吧。”

　　花若望道：“你再接下去看，好玩的还在后面。”

　　秦蓉蓉偏过头略看了一眼，就不甚感兴趣地离开了。

　　王也行耐着性子往下看，实在是满篇狗屁不通，文法欠缺，读了半天只觉入坠云雾之中。纸上的字每一个都认识，连起来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王也行抬起头说：“啧！能写出这种东西的，要么是个傻子，要么是个聪明的阴谋家。”

　　花若望道：“我在街上闲逛了几日，认识几个金乌教的教徒，这是他们给我的，这种东西只在内部流传，或者发展教徒的时候才给人展示。

　　王也行就继续往下面看，抛去前面乱七八糟的胡言乱语，到后面才渐渐看出一些门道来。这金乌教宣扬的几条交规，头一个就是要效忠皇上，为国尽忠。

　　王也行心想，这教主还算聪明，怪不得能得到朝廷的支持，又能发展的这样快。

　　第二条是要多做善事，多帮助人，第三条是要每日自省，坦陈自己的过错。第四条是要全身心地奉献给教主。

　　王也行看了，感觉十分平平，只是这个自省和全身心地奉献给教主还有待商榷。王也行道：“要是能混进去，探探这个教的虚实就好了。”

　　花若望一拍手：“你算是说着了，你猜怎么着？给我发传单的这个人，邀请我入会，我同意了，我还说要介绍两个姊妹过去。”

　　王也行笑道：“花大哥，真有你的。咱们什么时候去呢？”

　　花若望道：“就在今天晚上，他们有一场聚会，到时候咱们三个可以过去看看。”

　　虽然只是去探虚实，但对方人多，他们还是要做好充足的准备。花若望就提议出门买些暗器、烟雾弹、细铁丝之类的防身东西。

　　王也行说：“果然你考虑的周到，我身上的伤还没痊愈，不想出门，蓉蓉，你陪花大哥走一趟吧。”

　　秦蓉蓉满脸的不乐意，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了。把花若望高兴的，几乎手舞足蹈起来。

　　像这种江湖人用的东西，并不能轻易地买到。两人从兵器铺走到了杂货店，一样一样地凑齐。一路上花若望绞尽脑汁地跟她搭话，秦蓉蓉只是爱理不理地回应几句。

　　在回去的路上，秦蓉蓉忽然道：“你们家，跟姜复栖他们家比起来如何呢？”

　　花若望一愣，道：“我们家虽然也经商，但比起姜家自然是不如的。”眼看秦蓉蓉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他忙说：“不过我爹娘都是非常善良质朴的人，而且我本人的人品，你也是见识到的，你嫁到我们家，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绝不会吃苦受穷的。”

　　秦蓉蓉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道：“花公子，我只想过大富大贵的生活。我实话告诉你，这些年来我走南闯北，也有不少富家公子要娶我做正妻，但那些人的财力权势，只算得上一个财主罢了，根本不入我的眼。我从小过的是苦日子，所以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过人上人的生活。”

　　花若望听了这一番话，真是无可奈何，半晌才说：“但是你如今年纪也大了，又没有合适的婚配对象，是不是可以暂时考虑一下我呢？”

　　秦蓉蓉翻了个白眼，道：“那是我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说罢率先一步走了。

　　把花若望留在原地，他暗地握紧了拳头，心道：“我一定要娶到她，我一定要娶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