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漂流记》陈留王

104、解药

　　当赵穗儿看到王也行和西风成双成对的出现时，深觉自己受到了欺骗。趁着西风不在，她怒气冲冲地冲到王也行面前，挥舞着拳头道：“你骗我！你说了不跟我抢的。”

　　王也行一脸无辜的说：“我还用抢吗？我但凡说一句软话，西风早就是我的人了。”

　　把赵穗儿气得够呛，甩袖子走了。

　　王也行知道赵穗儿虽然没什么心机，但下起手来可是没轻没重的，万一她一怒之下把自己揍一顿，自己也只有挨打的份儿。

　　夜深人静的时候，王也行悄悄地跟西风商量：“现在朝廷正到处抓咱们，我们四个同行本来目标就大，如今穗儿跟我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万一她闹到官府里面，要跟我们玉石俱焚呢，不如分开走，咱们去找鹧鸪天的解药，他们去跟其他的兄弟们汇合。”

　　西风正色道：“前面的话说的有道理，但穗儿虽然任性，绝不是不顾大义的人。她宁愿自己死，也绝不会投靠朝廷出卖我们。”

　　王也行不好跟他争锋相对，便点点头。

　　不过西风也赞同分开走的主意。第二天他跟花若望一说，花若望当即拍手赞同：“原先你们俩闹别扭，我是放心不下的。如今你们俩既然好了，我可以放心地走了。”

　　然而西风很踌躇要怎么跟赵穗儿开口，赵穗儿喜欢他，他并不是感觉不到。但是他并不爱赵穗儿。

　　花若望看出来他的忧虑，便拍拍胸脯说：“你怕那个小姑娘纠缠你？包在我身上。”

　　下午趁着客栈没什么客人的时候，花若望一手提着麻袋，一手拿着沾了蒙汗药的毛巾，悄无声息地来到赵穗儿的房间。赵穗儿正背对着他发呆。花若望托着毛巾拍到赵穗儿的面门上，只等把她弄晕了装进麻袋里扛走。

　　哪知道这个蒙汗药药效不足，赵穗儿被人狠狠捂住口鼻，挣脱不开，几乎晕死过去，她急的手舞足蹈，乱踢乱打。

　　王也行和西风听见动静，一起过来。连忙把花若望拉开。

　　赵穗儿满面通红，额头上青筋暴突，弯着腰大口呼吸了几次，指着花若望说：“西风哥哥，姓花的要杀我。”

　　花若望两只手一起摇摆起来：“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我只是想把你带走。”

　　赵穗儿怒道：“你把我带到哪里？我哪儿都不去。”

　　众人见她这样冲动一怒，不禁面面相觑。最后王也行说：“你们先出去，我跟她谈一谈。”西风立刻说：“不，你们出去吧，我跟她说。”一手推花若望，一手推王也行，王也行拄着拐杖一蹦一蹦地出来了。

　　赵穗儿心里有不太好的预感，慢慢坐下来，小心翼翼地说：“你要跟我谈什么？”

　　西风想了想，就把自己的真情实感都讲了出来，包括自己对她的感情，和对王也行的感情。

　　“我心里只能装下王姑娘一个人，以后也只能跟她在一起。”西风说。

　　泪水在赵穗儿的脸上画出了两道水痕，一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她说：“刀剑也不会比你的话更伤我的心。”

　　赵穗儿长叹一声，跟花若望一起离开了。

　　此后西风和王也行两人加快了进程，一个多月后，就来到了传说中常年积雪的山峰，这是从天山山脉蜿蜒而来的群山，山脚下是个小城镇，镇上的人平时以靠打猎砍柴为生。

　　两人在客栈住下，当天晚上西风跟她商议，明天他去山上找解药，她在屋子里等候。王也行想要跟他一起。西风不同意。

　　这段时间两人一直形影不离，王也行说：“你带我去吧，我不会拖累你的。你别看我腿残了，我手上还是很有力气的。”

　　西风说：“我不是怕你拖累我。”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听说山顶是极寒之地，即使练过功夫的人，也难以在上面久待。我若是死在上面了，你还可以再想办法找解药。若是咱们俩都死了，不就全军覆没了嘛。”

　　西风说完这些话，把席子铺在地板上，又从柜子里找出一床被子，叠成一个被窝钻进去，说了一声，睡吧。

　　王也行坐在床上，琢磨着他刚才说的那番话，越想越不是滋味。桌子上油灯晃了几下熄灭了，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户纸上被月光照耀，微微发白。

　　王也行慢慢以手撑地，摸黑爬到西风身边，隔着被子拍拍他。

　　西风说：“怎么不睡？”

　　王也行慢慢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不对。要是你死了，我也不想再要解药了。我就算是残了也好，死了也好，都无所谓了。”

　　西风心中一热，差点落下泪来，忙伸手把她揽在怀里。

　　第二日西风一早起来收拾衣服干粮，又去外面借来了一辆小推车。等王也行醒来后，就带着她一起出发。

　　街道上熙熙攘攘，西风推着小推车走了一段路，看见路边有卖吃食的，就上去买了些炸油饼和甜瓜。油饼是用白面和稗子面混合起来制作，中间留一个铜钱大的洞，用柳树枝穿起来。王也行吃了三个，连声说好吃好吃。又看见前面有几个药材铺，就说：“说不定里面就有鹧鸪天的解药呢。咱们去看看吧。”

　　西风笑道：“哪有那样容易的事，你没听那老人说嘛，一整座山上也未必有一条那样的毒虫。”

　　最后拗不过王也行的坚持，两人来到药店门口，西风把小推车停在廊檐下，走进药店问道：“老板，有没有鹧鸪天？”这句话他已经问了上百家药店了，绝大部分是听都没听过的。

　　那店老板是个中年胖子，正坐在柜台后面教儿子写毛笔字，头也不抬地说：“货架上有，自己看。”

　　西风愣了愣，慢慢看向柜台后面的货架，只见贴着房顶的一排木质货架上，整整齐齐数百个小抽屉，抽屉外面用红纸写着药材名字白头翁、穿心莲等等，有些熟悉的，大部分都是不熟悉的，靠左侧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抽屉上，正写着鹧鸪天三个字。

　　西风唯恐弄错了，忙说：“劳驾你，能否拿出来给我看看。”

　　那老板暂时丢下儿子，找了一个梯子爬上去，把那个小抽屉抽出来，放到西风面前，说道：“这都是上好的东西。”

　　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十几个虫子尸体，都风干干瘪了，瞧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西风说：“这是那种能致人肢体麻痹瘫痪的毒虫吗？听说这种毒虫十分难找，只出现在极寒之地。”

　　店老板哈哈一笑：“就是它。前几年确实很少见，因为少见，所以价值千金。我们本地人发现了这个商机，专门在山峰上圈出一片地饲养这毒虫，如今这东西也不算很稀罕了。”

　　西风哑然失笑，又道：“请问中了鹧鸪天的毒，要怎么解开呢。”说完这话，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店老板有些受宠若惊，拿起银子掂了掂，笑道：“哪里用得着这么多？”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转身去了后堂，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截黑乎乎的树枝进来，递给西风道：“这是专门解鹧鸪天的毒的，含在嘴里大约十来天，毒性自然就解开了。”

　　西风将信将疑，把这个解药拿回去，王也行也不大相信，说道：“哪有这么碰巧的事情。”虽然这样说，还是把解药含在了舌头下面。

　　过了几日，她的双腿竟然真的有了只觉，只是瘫痪的时间太长，恢复起来也没有那么快。西风每日扶着她在客栈的后院里散步，说一些江湖上的趣事给她听。两人的日子虽然平淡但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