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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坦诚相待 ...

  •   马明儿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做了一个回到过去的梦。
      梦里好赌的父亲醉酒后对他和母亲拳打脚踢,还扬言要把他娘俩卖了换些赌钱,弱小的他只得在母亲的怀抱里狠命哭泣求饶。
      画风一变,原本还在狰狞打骂他们的父亲变成了一堆枯骨,母亲哭着咒骂:死了好,死了就不会作孽了!

      可真的就太平了吗?很快讨债的便追上门来,原本羸弱的母亲为了他,给人做苦工、下苦力,终是一病不起,瘫痪在床。
      “娘,会好起来的,我能挣银子了,比蒲月斋任何一个堂倌都挣的多,您要好好活着,活下去才有希望。”
      他看见自己不停的努力,不停的还债,不停的给母亲抓药煎药。在日复一日的努力下从小男孩变成了有担当的男人,他在酒肆混的如鱼得水,母亲也渐渐开怀起来。

      黑夜再一次降临,划过天际的闪电和惊雷突然降下。单薄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密密麻麻进来一群恶鬼,劈头盖脸逮着人就揍!
      “别打我娘!别打我娘!”他顾不得身上的拳头,拼命护着被拽下病榻的母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娘太瘦弱了,经不起这样的殴打。

      “把他带走!”
      “明儿!明儿!你们要带他去哪里?!”母亲死死地拽着恶鬼的裤脚,满面恐惧。
      “带他见阎王!”恶鬼说着便一脚嫌弃地踹开她,又不解气地将她踢出老远,直至再没听见什么声音才气势汹汹地架着马明儿走了。

      “我见到阎王了吗?”马明儿迷迷糊糊,阎王好像用鞭子抽他,还割了他的舌头。他求阎王“没关系,你怎么惩罚我都没关系,只要让我再见一面我的母亲。”
      回答他的却是无尽的耻笑和越发狠厉的鞭挞。

      马明儿拼命的挣扎拼命的挣扎,只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处都像是被割伤了皮肉,然后放在烈火下炙烤一样。
      他太疼了,心疼、皮肤疼。五脏六腑,甚至每一块骨头都在不停地叫嚣。

      痛苦中额上似有东西覆盖,温凉的触感让他渐渐清明。
      娘?是你吗娘?
      马明儿眷恋这种被照顾的感觉,冥冥中好似看见了那个常年缠绵于病榻的母亲坐在他身边一脸温柔地看着他。

      “明儿,明儿”,她轻声唤他的小名,“为娘这一生过得狼狈凄苦,唯你是我舍不下的心头肉,你一定要活着啊,好好活着......”
      “娘说的什么话,儿子自然要好好活着,儿子还要攒钱娶个漂亮媳妇孝敬你呢。”马明儿笑容灿烂,似是想起了什么“娘,你可以下床了?可是大好了?”

      他的母亲没有回答他,只是看他的眼神复杂多变,心酸、愧疚、不舍,她的身体渐渐变的透明而缥缈。
      马明儿慌了,吓的一身冷汗:“娘,你去哪里,你别走!”

      “啊!!”
      马明儿连续经历了两场高热,终是在一声惊恐的大吼中苏醒过来。

      “吓死人了!”照顾他的药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松了口气道“你可算醒了,这下柳大夫可以安心啦。”
      他又顺手探了探马明儿的额头,“热是退了,可还得好生养着,可有哪里不舒服?柳大夫这回子没在,若有不舒服我可请无崖子神医给你瞧瞧。”

      病榻上的人似乎没有听见他说的话,只眼神呆滞地望着顶上木梁,他突然动了动,身子还没来得及坐起,便将脚往地上踩。
      他全身裹满纱布,只一瞬便跌落在地,将将开始愈合的伤口不出意外地挣开了。

      药童惊恐地看着被鲜血染红的纱布,气愤道“干什么呀!这是干什么呀!”
      他忙蹲下欲将他扶起,可稍微使点力,浸出的血更快更多。
      药童急红了眼,柳大夫好不容易将他从生死线上拉回来,这人怎们能这样糟蹋柳大夫的心血呢。

      “你就作吧你,柳大夫就该扔了你,发什么慈悲心肠救一个糟蹋自己的死人呢!”虽嘴上说着,却又忙出去寻了人将他小心翼翼地抬上床。
      “呜~呜~啊~”马明儿试图挣扎,想要说话,可缺了一半的舌头只能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他的伤口愈裂愈多,虚弱的再一次晕了过去。

      此时,客栈的两人已从酣睡中醒来,这会正携手走进水城衙门。
      来回踱步,坐立不安的琼州太守冯炎已等候多时,一旁站着的林正博与他见了携手而来的两人,均先诧异地瞟了一眼成澄,然后忙埋头朝祁洛安作揖。

      待他在上位落座,冯炎便迫不及待的垂首跪拜“王爷,犬子年幼不知事,心思单纯,定不会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祸事,恐下人滥用私权,打着犬子名义四处招摇,草菅人命,还望王爷明察,还犬子一个清白啊。”
      听见冯寿仁闯了大祸,又被王爷亲自下令抓入大牢,冯炎慌乱中当机立断做了决定,必须找个替罪羊出来,恰好仁儿又有不在场的证据,便可以此为突破口为他洗白。

      祁洛安冷笑一声,没有搭理他,而是招呼成澄过来身边坐着,又亲手捧了桌上的茶水递她,并嘱咐慢些喝小心烫。
      林正博在下方端端正正地坐着,目不斜视,只用余光小心翼翼地打量安王身边的漂亮女子。
      他心下奇怪,这女子生的仙姿貌美,仪态出尘大气,本不曾有过照面,却又隐隐透出些熟悉之感。现又得安王另眼看重,举止亲昵,不得不暗暗揣度两人的关系。

      “冯大人放心”,那安王终于发话了,并且示意冯炎起身,淡淡道“本王自会秉公处理,谁清谁白也定会查的清清楚楚。”
      这话表面听起来似在宽慰冯炎,只细细琢磨便将冯炎吓出一身冷汗,因他并未承认冯寿仁是清白的,而且还说会查的清清楚楚,这不是明摆着不买他的账吗?

      他欲开口再求情一二,却被祁洛安挥手拦住,“冯大人无需多言,本王向来公正,心中自然有数。”
      冯炎只好作罢,讪讪地在椅子上坐下,如坐针毡。只气那逆子,明明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这段时间小心行事,可还是收敛不住性子。这下好了闯祸闯到王爷面前去了,可有的好果子吃!可叹他能否从安王手中将他救出也未可知啊!

      冯炎的焦虑悉数落进成澄眼中,在她眼底化作一抹厌恶一闪而逝。
      这父子俩长的倒是有意思,儿子虽叫“瘦人”长得却肥头大耳,目中无人。老子倒是瘦瘦精精,不过一双污浊泛黄的老眼实在让人恶心。
      她突然有些期待他们的下场了,抬眼去瞧身边的可人儿,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祁洛也转头朝她露出一个迷人的笑。

      “哦,对了”,祁洛安收回目光,忽地转向林正博“林大人的侄女儿可是在府上住着呢?”

      语气虽清清冷冷,但也许是才敛了笑意,林正博生生听出些许亲近之意,忙答“在的在的,也是性格跳脱,竟跟着舅子来了水城,姑侄两相见泪眼汪汪,说了不少体己话。”
      只不知这安王突然这样问是有几个意思?难不成他和燕飞也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如此便好”,祁洛安点头,捏了捏成澄的手心,似是不经意提起“说起来王小姐与本王未过门的妻子乃闺中密友,未婚妻近日险些被人当街掳去着实令本王担忧,便想着不如让她与王小姐做个伴,在令府叨扰两日?”
      当街被掳一词实在敏感,冯炎闻言惊讶地看了眼坐在上方的成澄,右眼皮像有感应似的跳了跳,而林正博忙点头答应,“不叨扰不叨扰,王妃能来是府上的荣幸。”

      不得不承认林正博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祁洛安听后脸色果然又好看了几分,他心里美滋滋的,果然王妃什么的才最配他的澄儿了,此事不能再拖,赶紧解决完十二支岛的事情赶紧回汝城提亲去。
      祁洛安心情似乎不错,他携了成澄准备告辞,路过冯炎身边时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嘴“哦,冯大人,忘了告诉你,本王的未婚妻便是那日的受害者。”
      冯炎“!!!!什么?”真乃是怕什么来什么。

      返回济世堂的路上成澄忍不住问他“我方觉得你最后对冯炎说的那句话才真正是点睛之笔。”
      仅此一句便生生断了冯炎的后路,他若执意要救冯寿仁出来,少不得做些举止不当的事情来,恰好一锅给端了。

      “你这是夸奖本王精于算计吗?”祁洛安看见前方有卖糖葫芦的,便细细挑了串个大色润的给她。
      “难道不是?”成澄含笑揶揄。

      “欸~”他故作伤心一叹,“你说是便是吧,只需记得本王以后都不会算计你便是。”
      至于以前,他算计过吗?反正他是不会承认的。

      成澄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别扭,还未细想是哪里别扭,便见祁顺旻不知从哪里跳出来,急急落在他们面前。
      “可巧遇见你们了,还在腻歪呢!”玄王微喘着气“赶紧的回济世堂吧,龙夫人醒了听底下人来报说姓邬那无耻之徒截了船往十二支岛去了,龙夫人正欲清点人数准备去追呢!”

      祁洛安闻言,略微思索,便道“长话短说,按我说的做,你现在立马清点百个精兵,并将南记米粮缴获的粮食带上四百担,通知王谦棋与田侍郎在码头等候,速度要快!”
      玄王掰着手指头复述一遍,正欲走时又对成澄说“对了,你救治的那个重患醒了,可是伤口又裂开了,神医正在帮着包扎呢!”

      “怎么不早说!”成澄着急道,拉着祁洛安的手便朝济世堂飞奔而去。
      只听身后传来句不服气的“你也没问我啊。”

      成澄懒的跟他废话,只惦记着马明儿的伤势,脚步越发凌乱迅速。
      “你这样跑起多累啊”,祁洛安忽然停下,含笑道“我带你飞呀。”
      说着便在成澄的惊呼中打横将她抱起,足尖轻点,也没见如何使力,便一跃百步,不过片刻功夫已抵达济世堂门前。

      “去吧”,他稳当小心地将她放下,又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最后在额上落下一吻,“我去找龙夫人谈谈,你也别累着自己。”
      成澄点头答应,净了手,方才推开马明儿所待得诊室,见师傅已将裂开的伤口重新上了药,缓缓地吐出口气。

      “你这伤口处理的十分巧妙”,无崖子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紧蹙眉头,继续手里的动作,“你不必担心,裂开的都是小伤口,缝合过的倒都无碍。不过能否告诉师傅,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缝合的方法吗?”
      自然是学过现代的知识啊,师傅您老人家不知道,在您看来巧妙的缝合之术对于现代人来说已是十分寻常的手法。

      “隐约在哪本书中见过。”成澄胡诌一气,怕无崖子刨根问底,忙又道“不过到底是不是书中所写徒儿也无甚记忆了。只是当时见马明儿伤势严重,又止不住血,灵机一动,便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姑且尝试一番。”
      无崖子点头,“你做的很好。”

      同样是济世堂的诊室,祁洛安收敛起漫不经心的表情,神情认真地看着对面之人。
      “夫人此时回去,可是已有了万全之策?”
      金玲玲放下手中的药碗,冷笑一声“王爷此时是来看在下笑话的吗?”

      邬晋已先他们回了十二支岛,说不定还带着那个不怀好意的葛公子,那日他要杀她是真的,说的话恐怕也是真的。若不是有神医帮她解毒,只怕早已命丧黄泉。
      在经历这一系列的变故之后,金玲玲实在没有理由说服自己此时的安王,只是来探望她?而不是落井下石或者乘人之危?

      “夫人不必如此”,祁洛安像是早已看透她心中所想,轻笑一声,道“本王不过来给夫人出个主意,你且先听听再决定吧。”
      金玲玲点头不语,示意他说。
      “邬晋此时回去定会设法取得岛主之位,而龙岛主对夫人情深义重,在没有见到你之前定会心绪大乱,也恰好给了邬晋趁机作乱的机会。且葛云初心思深沉又善毒术,此去必定不会简单了事。”

      事关十二支岛,祁洛安所说也正是金玲玲所担心的。
      “想来夫人应该也意识到十二支岛的问题所在吧”,祁洛安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知识、粮田、生存,你们若还固持己见,封锁闭关,落没不过早晚的事。”
      金玲玲心里发苦,缓缓捏紧拳头。她又何尝不知,可祖辈先辈传下来的责任不能到他们这一辈被毁了啊,但若是长期以往墨守成规,他们的下一代下下代又该如何?

      祁洛安是个观察细致入微的人,又极会把握他人的心理活动,当下又道“与其把十二支岛交给一个虎豹狼心之人手中,不如同我们大大方方的合作,毕竟大齐的目的不过是友好相处,共同发展。”
      “哼!”金玲玲冷笑一声“说的好听,还不是打算趁机收复我十二支岛。”

      祁洛安抬手打断她的话,“夫人,就像你怀疑我们,我们也同样怀疑你一样,你觉得我们是在趁机吞并十二支岛,焉不知我们也会怀疑十二支岛是否在水城得了利益后挥兵进攻,毕竟十二支岛的战斗力无人不知。”
      金玲玲愣了愣,他们从没想过要扩大领土,攻打水城。不过求一安稳的生活不受侵犯,原来别人也会这样提防他们吗?
      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似乎也并不是难以理解。

      “本王可派百名精兵护夫人回十二支岛,另送上米粮四百担。”,祁洛安趁机谈出最终的条件:“待十二支岛稳定后,可敲定合作,水城乃至大齐热情欢迎十二支岛的岛民,我们也不需十二支岛归顺,只一个条件必须开放岛屿,让我们能随时坦诚相待。”

  • 作者有话要说:  柳成澄:你说以后不会算计我,那么以前呢?
    祁洛安:额,啊,嗯......
    他才不会承认曾经在澄儿面前卖弄美色,美食诱惑,设法偶遇等等等等,反正打死也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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