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美娇娘》第二象限

62、善举

　　为了明天少挨一点顾圣手的白眼，义诊过后，成澄便派人去接顾长林来蒲月斋食白砍鸡。
　　水城的白砍鸡出了名的好吃，蒲月斋更是做到了极致，据说他们的东家特意圈了一块草地，又雇了专门割草捉虫的饲养员，只为养殖出结实又肥美的茶花鸡。

　　“听说了吗？十二支岛上的来咱们水城了！”
　　成澄正同无崖子坐在靠边的位置等顾长林，不小心就听见周围热议的声音，她不动声色往外面挪挪竖起八卦的耳朵，瞥见无崖子装模作样地品着茶水，实则也是一副好奇的表情，心道：大齐的人果然八卦啊，就连师父这种一把年纪美名在外的寡淡之人都喜欢凑热闹。

　　“据说十二支岛的岛主想同咱们水城互通贸易，结兄弟之好呢。”
　　“什么结兄弟之好，我听说是那岛主抓了咱们城里出海打渔的渔民，说什么打渔打到了他们的地盘要同林大人讨个说法呢！”
　　“就是就是！我也听说了！到底是海贼出身，指不定怎么为难林大人呢！”
　　“林大人性格软和，不知顶不顶的住那些贼人哟~”

　　“嘿，小道消息想不想听？”有人神神秘秘的吊胃口，只听那人又道“想听赶紧的把酒满上呀！”
　　成澄循声望去，见右手边坐了一桌年轻俊逸的公子哥，刚才说话的那位公子哥正被身旁的友人扯着灌酒“就你促狭，这一瓶都给你，快点说吧，什么消息？”
　　那人嘿嘿笑着，端着酒闭眼滋滋品尝，一副享受陶醉的模样，众人又是你推我搡地催促，公子哥才道“林大人的岳父是汝城里的王大人王国强，而王国强又是王相爷的二弟，想必林大人也明白自己的处境，早早便派人去汝城搬救兵了，所以啊，你们都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林大人需的着你们忧心嘛！赶紧的喝酒喝酒！”

　　哦，原来这水城的县令林正博是王家的女婿呀！成澄轻轻地点一点头，难怪祖父总是爱说：就他们王家人多！想来也不是没有道理，随便一个城镇都可以遇到王家的人。
　　十二支岛她倒是听说过，据说祖上是做海盗发家的，那时候还是混战年代，沿海城镇的人民死的死逃的逃，有这么一批善水的人机缘巧合下存活了下来，后又在同水城隔海相望的十二个岛屿上占岛为王，统领岛上的子民。

　　不过这都是传说，具体是什么样的大概也只有岛上居住的人才知道，成澄只知道这十二个岛屿不归任何一个国家管制，曾经也有临近的小国想要一举拿下，可惜十二支岛的防卫就像铁桶般密不透风，所有打它主意的国家无一不是死伤惨重无功而返，渐渐的，也就没有人敢去招惹他们。
　　不过如今几大国诡异的和平，这时候十二支岛的人突然来水城谈判不知道是否有什么目的？也不知陛下会派何人来解决这边的事情？

　　从汝城出发南下的一小队人中就属祁洛安心情最好，原因无他，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就在水城，遂他以为皇兄排忧解难为由也跟着南下了。
　　心机婊的他出发前还询问了柳逸风柳成然是否要带消息给成澄，他可以顺便去寻一寻。也难怪他得柳氏父子欣赏，柳氏父子正愁成澄在水城遇见危险，见安王好心帮忙，欢欢喜喜地就写了两封信给他，并且一定要安王爷转告成澄：不论本事学的多少，都必须在除夕夜前回府。
　　府上本就人丁不旺，她再不回来像什么样！

　　祁洛安坐在颠簸的马背上，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摸了摸怀里的信件，想到那人见到他时会是怎样的表情？惊讶？欢喜？会不会主动拥抱他？想着想着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本王刚刚好像听见有人在笑”哒哒哒得马蹄声有节奏地在耳边响起，玄王歪头看着祁洛安“皇叔，是你在笑吗？你在高兴吗？”
　　抗旱救灾什么的玄王没那个脑子，武艺高强的他就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感兴趣，他特意求了齐皇恩准，跟着小皇叔一起去长见识。

　　“你哪只耳朵听见本王笑了？”祁洛安神情专注地盯着前方，连一个眼神也不屑给他“耳朵都不好使跟着来添什么乱？！”
　　若说这次南下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跟着个玄王，玄王与澄儿颇有些交情，当时在松林山时，还曾赠遮阳伞于他，这让祁洛安十分不爽，哪哪看他都觉得不顺眼。
　　隔着小道都能感觉皇叔的火气，祁顺旻讪讪地摸了摸鼻尖“那，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不过”祁顺旻再一次歪头看向玄王，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侄儿可是很高兴啊，终于有个可以让我施展拳脚的地方啦！是时候证明小爷我并不是玩世不恭的混世魔王啦！”

　　嗤~
　　祁顺旻这次绝对没有听错，刚才肯定有人在轻嗤着嘲笑他，而且不止一个！他努力朝身后看去，可惜井然有序的马儿踏的脚下尘土飞扬，看不清身后人的模样。
　　“呵”祁洛安嘴角一歪“那皇叔拭目以待。”

　　身后女扮男装的王燕飞听见安王爷的话后，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才走了一半路程，她可不想还没到水城就暴露了身份。
　　自夏天在香蜀酒馆不欢而散，王燕飞始终不能相信安王爷吝啬如此，她不甘心被祖父当做工具嫁入皇宫，又接受不了安王爷的吝啬，私下里打听了又打听，得到的结果却是不曾听说安王爷吝啬，到底没有死心，这次好不容易让她逮住机会可以近距离追随王爷，她怎能就这样暴露？

　　为了赶时间，随行的人没有在热闹的城镇坐下来用膳，而是匆匆买了些路上可以充饥的粮食，饿了累了便找地方停下来休整。
　　王燕飞摸了把脸上的尘土，原本白净的圆脸随之出现了几道脏印，她啃着已经凉透的烧饼悄悄咪咪地在王谦棋身边找了个空位坐下。
　　“三叔，这饼太凉了”王燕飞有些委屈地看着王谦棋，小声道“吃下去整个胃都是凉的。”

　　王谦棋看着眼前小姑娘倒吸一口凉气，他赶紧左右瞧瞧，见没人关注他们才拉着王燕飞来到一个还算隐秘的地方。
　　“说了在外面别叫我三叔！叫大人！叫王大人！”王谦棋无语地扶着额头“姑奶奶，您还是回去吧，若是大伯知道你跟着我去水城了，非得跟我们二房决裂不可！！”
　　想着王国栋盛怒的样子，王谦棋便害怕的不敢再想。

　　王燕飞是偷偷溜出来的，走时只在闺房里留下一张纸条：我是不会进宫当皇妃的，祖父你既疼爱我就别再为难我。
　　她溜出门后又将事先准备好的衣福穿上混进了随行大队，等到行了几天的路程后才让王谦棋知晓，彼时王谦棋已经没办法再潜她回去，生怕路上出个好歹，更无法交代。
　　“好了三叔，不”王燕飞捂着嘴小声道“知道了王大人。”
　　王谦棋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心想不行还是得给他爹和大伯传个信，燕飞这丫头胆子太大，一个没搞好真会把大房得罪的死死的。

　　相比于王谦棋的无奈，伺候金玲玲的大丫鬟小鸥当下也是这种感受。
　　“夫人”小鸥脸有些黑，眼角也因为长期出海长了些许皱纹“您明天真的要去那大夫那里？”
　　她知道子嗣一直是她家夫人的心病，可这次她们来水城又有要务在身，夫人的安全问题马虎不得。
　　“去吧”金玲玲两手环胸，斜靠在做工精致的藤椅上“左右林正博那边还在交涉，时间充裕。”

　　小鸥自然知道夫人是个有主见的，决定的事又岂能受他人影响？只不过虽然跟着夫人来过几次水城，可这陌生的地方对她来说到底没有安全感，甚至总喜欢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
　　“那大夫跟咱素不相识，为何会主动提出帮夫人瞧病？”随时保持高度警惕的小鸥焦虑道“莫不是存了什么不好的心思？”
　　金玲玲瞟了她一眼，差点被气笑“呵，提议去看诊的是你，现在反对的又是你。他们的背景我们不是已经打探清楚了吗？再说以我的身手还怕这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不成？”
　　小鸥点点头，也对，不管是在陆地上还是在海水里，夫人的身手总能让人安心。

　　......
　　次日，一大清早就被成澄拉出来给人瞧病的顾长林十分不满，可惜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谁让他昨晚上经不住诱惑跑去蒲月斋赴了“鸿门宴”？！
　　他就知道这死妮子没事绝不会这么好心！果然！
　　“你师父是不是厉害的很吗？干嘛非要拉我过去呀！”顾长林挣扎着将胳膊从成澄拖着的手里拽出来“我说你难以有孕你不信，你师父一说你就巴巴的找我来调理，这不是瞧不起人嘛？！”

　　“是是是，都是我的不是，我在这里给您老人家赔不是了。”说着成澄对着顾长林福了福身子“我来找你给人瞧病不就是信任你嘛，快快快，走啦！”又拉着顾长林的胳膊往前冲。
　　顾长林在成澄心中是个老顽童的性格，心态年轻，自信张扬，因此她也喜欢同他嘻嘻哈哈开开玩笑，可心里是认可他妇科圣手的名号的。

　　起初顾长林就给她提过她的体质有异，看起来似乎与子嗣无缘，成澄本就打算养养面首也不准备生孩子，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可现在不同了啊，她有了喜欢的人，那人这样美好，她舍不得他难过。所以来水城之后成澄便主动找顾长林调理身子，本来他还挺高兴的，要知道身为大夫最讨厌的就是不配合的病患了，可没想到在听说是无崖子诊断她难以有孕之后她才来的，气的他三天都没与成澄说话！
　　“哼！”顾长林跺跺脚冷哼一声“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小院正厅，金玲玲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一脸不耐的大夫，她朝大夫身边的成澄微微点头，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严肃。
　　实在是这顾大夫脸太臭了！让她整个人不自觉的严肃起来。
　　“换一只手”顾长林摇摇头，嘴里啧啧两声。
　　“我给你打个比方吧”顾长林收起他的脉枕，看着金玲玲淡淡道“把怀孕比作种子，把身体比作土地，你觉得寒冷的雪地能让种子发芽吗？”

　　这比喻还真是简单明了，让在场的人均呆愣了片刻，成澄心里虽有底，但听了顾长林的诊断还是忍不住为金玲玲捏一把汗，寒气太严重了！
　　“那......还有希望吗？”金玲玲的声音难得一丝丝颤抖，即便她早已给自己做了心里建设，在听见顾长林毫无温度的比喻之后，还是露出了心底的那份脆弱。
　　顾长林无奈一叹“只有三成，你如今虚岁三十，本就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和怀孕时间，再加上体内寒气逼人，没个两三年时间的调理都是白搭。”

　　顾长林将写好的处方递给金玲玲，难得好声好气道“你先按照这方子来调理吧，感冒生病时不吃，其他时间皆可吃。”
　　“谢谢顾大夫”金玲玲双手抱拳朝顾长林行了一个拜礼。
　　成澄一路送金玲玲出去一路说些安慰她的话，顺便又将昨日里让她注意的生活习惯提醒了一遍。

　　“你别小看这些习惯”成澄挽着金玲玲的胳膊，像是在同自家小姐妹说话一般，柔声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的体寒之症也非一两天形成，先从小的习惯改起，只要你有心坚持，一切都会如愿的。”
　　金玲玲面相周正，英气大方，一看就是一位特别正直大气的女子，成澄喜欢跟这样的女子交朋友，因此对她不免多出几分真心和热情。
　　“多谢柳大夫的提醒，在下记住了”金玲玲走到门口，示意成澄不必再送，她从小鸥手中接过提前准备好的谢礼递给成澄“柳大夫仁善，在下却不能不知礼，此为诊费，柳大夫莫要推拒。”

　　人家都把话说这份上了，成澄只好客气的接过“也好，萍水相逢在乎一个逢字，医者仁心在乎一个仁字，夫人合我眼缘，是以愿意帮上一帮，愿您保重身体，心想事成。”
　　“谢谢，告辞。”
　　彼此没有过多的客套，也没有表现的过分亲密，这大概就是遇见顺眼的人给予一份能力之下的善意，漫长人生中的一个点缀......
　　出门在外，哪里又这么容易就交到可以真心相付的友人。可成澄却不知，她无意中的善举给水城，更甚至大齐带来了怎样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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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王国栋：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任性的吗？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