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美娇娘》第二象限

58、我心悦你

　　柳逸风住进羊城有名的客栈时，成澄已经踏上了回汝城的官道，赈灾的任务还在收尾，此时还不是他能离开这里的时候。
　　他坐在房间的桌几旁顺势给自己倒了杯成澄临走前配好的养生茶，养生茶微苦，带着淡淡的药草味，一杯下肚，将他的思绪拉回到中秋之夜。

　　他沉重地叹了一声，人有些疲惫和心不在焉，想起无崖子对他说的话，心里似被人揪着一样疼。
　　连神医都如此说，福儿这辈子怕真是难有子嗣了，可怜他的闺女，如此艰难的活下来却又要承受这样的打击，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她......

　　然而成澄才没有他想象的这样脆弱，更没有被“很可能不能做母亲这件事”给打击到，只是很可能而已，但也不是绝对啊？！况且生孩子什么的对她来说真的无足轻重好吗？大不了养面首嘛.....
　　反正对于她来说，难以牵扯的终身大事不过一句大不了养面首而已......

　　此时她正坐在马车上接受无崖子的考核。
　　“药草的属性你记得还算不错”无崖子捋着下巴处的长胡须，认真道“不过经验太少，你若不着急赶回汝城，咱们便走慢些，一路上可练习练习识草断药的本事。”

　　“自然不着急！”成澄巴不得在外面多呆些时日，哪里有赶路的想法，况且自祁洛安中了迷药后，她更是像小海绵似的渴望学习更多的医学知识。
　　她算是看明白了，自己不会武功，光靠她那珠光宝气的弹弓防身也不是个办法，好歹有这么一个大能师傅，必须得把什么医术啊，毒药啊给整明白了。

　　“师傅”成澄忽闪着星星眼，给无崖子倒了杯果茶饮，殷切道“徒儿想跟着师傅学本事，你路上多传授些给徒儿啊，咱们既可以游山玩水又可以学习知识，岂不美哉？”
　　末了又加一句“回汝城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你呀！”无崖子露出个无奈的笑容，这小徒弟聪慧好学，记忆绝佳，又不拘小节，没有女子家的扭扭捏捏，畏首畏尾，实在颇对他胃口，如此也好，他正巧要去一趟南方，也可带她长长见识。
　　另一辆马车里，祁洛安还不知道，他抛下羊城的案子，费尽心思跟着的澄儿已经打算扔下他，跟着师傅去游历了呢！
　　午间用膳听闻时，差点一口污血给呕出来！

　　“什么？”祁洛安放下手中的筷子，不敢置信地望着成澄“你要随神医去南方？！”
　　不染尘世的俊美容颜上带着委屈又有些受伤的表情，让大快朵颐的成澄突然不好意思了起来。

　　她才刚刚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与他有了那么一点点互诉衷肠的味道，虽然两人均是醉酒后的迷迷糊糊，但到底还是有点不同了。
　　这样将人半途给扔下是不是不太好啊？成澄避开祁洛安无声控诉的眼神，有这么一丢丢愧疚。

　　她放慢咀嚼的动作，抿着唇微微点头，好似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哦......”祁洛安看着坐在澄儿身边，埋头吃饭的无崖子，终是有些失落的哦了声。

　　即便他再想跟随，也明白他的这位师叔不待见他。
　　说起来，除了毒圣卫清风知道他是谷雨的关门弟子，无崖子与顾长林均是不知的。他知道无崖子做事极有原则，他不喜皇室就是不喜皇室，管你以什么身份攀关系，因此即便他亮出师傅的名号，也无济于事，顾他只能在下个城镇与澄儿分道扬镳了。

　　午膳过后，趁着无崖子与顾长林不在，成澄拽着祁洛安的衣袖来到了食坊不远的溪边。
　　白杨树染上了金黄，有的开始黄落，成澄与祁洛安踏着落叶，午后的暖阳洒在两人身上，照出短小的影子。旁边是浅小清澈的溪水，偶见两只顽皮的青蛙蹦跳嬉戏。
　　两人相对而立，置身于初秋特有的浓墨重彩里。

　　自中秋夜后，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好像有什么不一样，又好像什么都是一样，一种莫名的情愫环绕在两人之间。
　　“你......”成澄扬起好看的下巴，眼眸似边上的小溪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香腮红唇，一张一合道“你可还记得我在相见欢都说了些什么？”
　　自然是记得的，他只是装醉并不是真的醉了，她的一字一句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完完整整。

　　“当初中了迷药”祁洛安有些懊恼地摇摇头，“事后才晓得你来寻我，其他的倒真没有印象，怎么了？你说了什么吗？”
　　炎一若听见他家主子连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的出来，不在心里腹诽几遍老狐狸忒狡诈，他都不姓炎！

　　“好吧。”成澄微微一叹，松开抓住祁洛安衣袖的手，然后抚上左手腕的海蓝珠串，有些讪讪道“没说什么......这样也好......”
　　她犹豫了片刻，到底没说出喜欢他的话，别扭的她觉得看着皎如玉树、俊逸无双的祁洛安，这话她说不出口！
　　毕竟她的臭毛病太多！要正式祸害这个完美无瑕的王爷，她突然有些发憷！

　　“没有啊......”祁洛安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失望，他忽的用手掌捧住成澄的脸，逼迫着她与他对视，然后严肃的一字一顿道“可是柳成澄，本王有话对你说。”
　　他说：“我心悦你，很喜欢你......”

　　风起，吹开他的袍角和她的裙摆，两人发丝飞扬，她在他淡金流转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害羞无措的耳尖被染的通红。
　　心跳开始有节奏的加快，咚！咚！咚！那是落叶的欶欶声也无法掩盖的强烈。
　　“你......”成澄抖了抖下巴，艰难的开口。

　　“我说我心悦你，很喜欢你”这句动人的告白又被他郑重其事地说了一遍，然后掩不住眼里深情的问她：“你呢？柳成澄？你是否也钦慕我呢？”
　　他不想再等了，这个扰人心弦又折磨人的小妖精，等她心甘情愿地来对他传递心意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早知如此，刚才就该说他记得她在相见欢说的话了，可恶，他还期待着她能告诉他心意，真正是磨死个人！

　　若炎一此时又在身旁，定会狂笑不止：王爷啊，任你再老狐狸，在柳小姐面前也不过是个逃不出手的兔子精！怎么样，不是所有人都能按你的套路出牌啊，看王爷吃瘪也忒爽！
　　“王爷”成澄缓了缓神，双手附在他的手上，并将他的手拿下来握住“澄儿也蛮喜欢你的......”
　　握在小手里的大手抖了抖，正欲开口，成澄便拦住了“你先听我说。”

　　成澄拉着祁洛安的手踩着嘎吱嘎吱作响的枯叶来到一颗密密麻麻长满黄叶的白杨树下，她在袖口里摸了摸，摸出两张绣着龙猫的丝帕，垫在地上示意祁洛安坐下来。
　　“王爷，你先听我说，完了再决定要不要和我处对象......”
　　祁洛安“？？？？！”什么是处对象？

　　“王爷对成澄的用心，我都看在眼里，也渐渐地感知到了，当发现我也同样心悦与你时，说实话我内心是复杂的。”
　　祁洛安轻蹙眉头，见成澄随手接住一片刚刚脱离枝干的黄叶，拿在手里反复摩挲“我既兴奋于这种奇妙的感情，又纠结于这个时代对男子的宽厚和对女子的束缚。”

　　她有些无奈地笑笑，眉眼弯弯，像个月牙“老实说，以我这跳脱的性子和亏损的身子，本是打算多挣点银子，再想办法同陛下讨个县主当当，然后快快活活地在别院里养几个面首，没事养养花草，舞文弄墨，或是踏山玩水，潇洒快活。即便现在我都十分向往。”
　　祁洛安僵硬着身子，他从不知她的这些想法，他只当她不喜欢被束缚，喜欢出门游历，却不想原来这才是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我......”祁洛安想表明态度，再一次被成澄挥手拦住，她将青葱柔嫩地食指放在唇间“嘘”了一声“听我说完。”
　　“王爷这样优秀，我就会想啊，我以后能找到比王爷还好的面首吗？样貌好，性格好，关键还如此迁就于我”
　　听见成澄的夸奖，祁洛安终于松开了紧蹙的眉头，嘴角轻轻上扬带着被心爱人夸奖的小得意。

　　“答案我也不知道，毕竟目前还没有出现”祁洛安得意之际冷不着又被成澄泼了冷水，只听她又道“可现在我喜欢的人是你，我不想回避这感情，我就想着或许可以先同你处处对象，哦，处对象的意思就是谈恋爱，就是我两先相处看看是否合适，若是合适便考虑下一步，若是不合适便一拍两散，相忘于江湖。”
　　祁洛安觉得听柳成澄掏心窝子说话可以刺激他心脏的收缩，让他忽上忽下，没个踏实。
　　前一句还是真挚感人的情话，下一句便是捅人心窝子的利刃！

　　只见那人忽闪着水灵灵的杏眼，毫不知觉自己到底说了什么离经叛道的话，歪头看着他道“大概就是这样吧......你可以先发表发表你的见解，然后咱们再商量若还想进一步发展的事宜......”
　　“噗！”祁洛安真是被她的话刺到内伤：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还商量什么进一步发展的事宜？！
　　他的事宜就是非她不娶！非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