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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成熟 ...

  •   这句话很美的,像诗一样,却不是出自何倚楹之口。

      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肚子却突然叫了一声。

      俞诚一愣,看向他的眼睛。

      何倚楹脸颊微红,抬手堵住他的耳朵:“你什么也没听见。”

      俞诚笑出声,摸着他的背问:“饿了?”

      何倚楹点点头,小声说:“一天没吃饭了。”

      俞诚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说着:“上来。”

      何倚楹一点没犹豫就靠了上去,他太喜欢俞诚了,几乎是迷恋着这样的接触。

      人都被背起来了,才想起两人刚和好,不免做作地问一句:“怎么见人就背?我又不瘸。”

      俞诚应着:“你不是饿了一天了吗?还有力气?”

      说完又意识到什么似的,补了一句:“我只背你。”

      何倚楹实在太爱这种话了。他总是要冷冷清清地勾出俞诚这样的证明,要俞诚确认他是他的唯一。

      他趴在俞诚的背上,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不知不觉压抑的心情好了许多。

      “俞诚,”他贴在他耳边说,“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俞诚脚步一凝,才又向前走去。

      轻柔的风声里,他的声音那么坚定:“嗯。再也不走了。”

      顾忌着他一天没吃了,俞诚没敢带他去吃油腻的,只点了些清淡的菜,两人就着白粥吃完了晚饭。

      何倚楹担心何运,不想走得太远,他们就在医院离一公里左右的地方找了家酒店住。

      这里条件一般,草草洗漱完,两人就上床窝在一起了。

      何倚楹被俞诚搂着,靠在他怀里给他讲今天在医院里的事情。

      “我其实一直知道她不是坏女人。可就是不太接受得了,因为我一直记得我的妈妈,我不想有人取代我妈妈的地位。”

      “但是今天我觉得她让我有点意外。她跟我说,她是我爸爸选择的人,那一瞬间,我觉得她很强大。”

      俞诚握着他的手,“嗯”了一声。

      何倚楹说:“我想试着去接纳她。”

      俞诚吻一下他的头发,说:“那就试一试,多一个家人也很好。我巴不得所有人都爱你、宠你。”

      何倚楹弯了下眼睛:“你会把我宠坏吗?”

      “不会。”俞诚用手扣住他的腰,把他扳向自己,用力地吻下去,“我只会把你宠得世界第一好。”

      何倚楹回应着他,闭上眼,被吻得差点忘了呼吸。

      俞诚又伸手摸进了他的衣服里,修长的手指在他漂亮的脊背上流连,吻得更深更投入。

      何倚楹紧紧地贴着他,抬手搂住他,连脖子都泛起绯红的色泽。

      这个吻异常激烈,两个人都动情不已。

      直到空气变得暧昧,俞诚那只手一路滑到了前面,按住一个要他哭泣的开关时,何倚楹才睁开湿漉漉的眼睛,躲过他的吻。

      那只手没停,在嫩红的地方按压作乱,何倚楹有点忍不住了,手往下滑去按住俞诚已然冲动的地方。

      “俞诚你这个骗子。”他微微喘息着,跟他算着账,“你之前不是说讨厌同性恋?”

      他手上用了点力,按了按俞诚,问道:“那这是什么?嗯?”

      俞诚却一僵,脸上漫上一层痛苦的神色。

      他停下动作,扯好何倚楹身上的睡袍,把他搂住,低声说:“是我当时说谎了,我现在告诉你为什么。”

      何倚楹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一时有些不忍,他把头靠过去,轻声说:“太难过就不说了。”

      俞诚有些伤感地叹了口气,却决定这次要坦诚:“我爸爸,是个深柜。他娶了我妈妈,却……虐待她,又在外面找男孩子过夜。”

      何倚楹吃惊。俞诚的父亲,原来这么的可怕?

      他用胳膊环住俞诚,想给他一点安慰。

      俞诚说:“我原来,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怪物的。我不能接受自己是个同性恋的事实,觉得很恶心。”

      他笑了一下,又说:“所以那时候,刚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在演戏。我内心很矛盾。一方面是真真切切地很喜欢你,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样的自己肮脏无耻,所以不愿意用真实的自己面对你。”

      何倚楹心痛极了,他万万没想到俞诚表现出那样的原因竟是这样。

      他忍不住更紧地抱住俞诚,亲吻了他的鼻尖一下:“俞诚,俞诚你不脏。我喜欢你,最喜欢你。”

      俞诚摸到他的一只手,跟他十指相扣,又拿起来亲吻着他的手背:“所以我想请你原谅,我那时一定伤害了你。”

      “没有没有,”何倚楹摇头,“我们都错了,我们都没有互相坦诚。”

      “我们以后不要那样了。”他说。

      何倚楹有点慌,这几天里他经历太多的悲痛,已经快没办法承受了,他要把话都说出来:“我不想让沉默杀死我们的爱情。俞诚,我要告诉你。”

      他痴迷地凑过去,看着他的眼睛:“我爱你,超级爱你。”

      俞诚眼角湿润,热烈地、温柔地在他唇上映上蜻蜓点水的一吻:“我也爱你。”

      何倚楹觉得不够似的,又去触碰他的唇瓣,一下又一下地亲着他。

      他问:“那你现在不觉得同性恋肮脏了吗?”

      俞诚用手抚摸着他的后脑,虔诚地说:“我觉得我对你的爱很干净。”

      “所以我不会再觉得同性恋肮脏了。爱是没有错的,错的是像我爸爸那样的人,不敢面对众人的目光,把痛苦发泄在别人身上。”

      何倚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我听过一首歌,里面有一句歌词很美:

      " There is no sweeter innocence than our gentle sin.

      “世上没有比我们柔情似水的罪孽更美好的纯洁。”

      他看向俞诚,在他的目光中,说着:“俞诚,我觉得我们的爱也很美,所以要一直留存下去。”

      俞诚听明白他的意思,笑起来,说:“我当然会永远爱你。”他吻一吻何倚楹的眼睛,“我的宝贝。”

      何倚楹小脾气又上来,想起自己之前说好的要给他的惩罚。

      于是他冷冽又强硬地命令:“说一千遍。”

      俞诚看着他,心里盛满了爱意,无奈地说:“一万遍都不够。”

      “我的宝贝。”

      “我的小楹宝贝。”

      “我的萤火虫宝贝。”

      “我的闪闪发亮的宝贝。”

      “我独一无二的诗人宝贝。”

      “我梦到无数次的初恋宝贝。”

      “我将终生爱着的唯一的宝贝。”

      ……

      他们互相拥抱着睡去,一夜无梦。何倚楹是被手机震动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拿过手机,屏幕的光亮刺眼,屏幕上的内容却让人心安。

      何倚楹猛地坐起来,喊了声:“我爸爸做完手术了!”

      柳琳告诉他,手术很成功。他可以去看他爸爸了。

      俞诚把手伸过来揉了揉他的后背,“嗯,我们起来吧,去医院。”

      可他的声音却很沙哑,又有着浓浓的鼻音。

      何倚楹突然意识到,之前在教室里就一直听见他在咳嗽。

      还生着病呢,就大老远地跑来找他。

      他伏下去,手臂撑在俞诚旁边,声音放低:“俞诚,你感冒了。”

      俞诚只觉眼皮很重,费力地睁了睁眼,却说:“我都给忘了。昨天还亲了你,我没有传染给你吧?”

      何倚楹吸了吸鼻子,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没有。”

      他又问:“你难受吗?我去给你买药。”

      俞诚笑了下,哑着声音说:“不难受,就是有点困。我再睡一会儿吧,你快去医院看你爸爸。”

      何倚楹却难受了。他用脸蹭着俞诚的锁骨,说着:“柳姨说,我只是没长大。”

      “对于我爸爸的病,我什么都做不了。”他坐起来,从上面看着他,“但俞诚,你在我旁边,我想照顾你。”

      “我想变得成熟、可靠,想让你信任我。”

      俞诚安静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睛,对他说:“过来。”

      何倚楹听话地凑过去,虔诚地看着他的眼睛。

      俞诚用双手捧住他的脸,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只是感冒。而你爸爸是刚下手术台。我没那么脆弱的,我知道你很担心你爸爸,我不想让你纠结。”

      他用着一种成熟的口吻:“我知道,我们才坦诚心扉,所以你格外紧张这段感情。但是宝贝,我们还有好长的时间可以在一起。”

      何倚楹慢慢露出笑容,是俞诚熟悉的那种骄傲又漂亮的笑,他命令道:“躺好。”

      俞诚一怔,又很快笑了下,闭上眼躺了回去。

      何倚楹俯身压下去,在他眼睛上亲吻了一下:“快给我好起来。”

      “遵命。”俞诚应着。

      说完又睁开眼看向他,柔情似水:“去吧。”

      ……

      何运的手术非常成功,也没有出现严重的排异反应,何倚楹陪了他三天,就被赶回学校。

      在即将进入夏天的时间里,蝉声响起来,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他们期待着成人礼。

      五四晚会那天,气温已经很高了。傍晚绚丽的晚霞带着粉紫色的梦幻色彩,为舞台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边。

      乌压压的人群在底下吵嚷,又安静下来。

      学生代表致辞完毕,接着便拉开了表演的帷幕。

      何倚楹穿着一件白衬衫,像极了他与俞诚共演话剧时的样子,走向舞台。

      他准备好,音乐却迟迟没有响起。疑惑地看向底下,却听见学妹焦急又小声地说:“学长,CD坏了,你那首曲子网上怎么搜不到?”

      那首曲子十分小众,他也是在现场才第一次听到。

      临时换别的背景音乐?

      学妹还苦恼着要怎么办,问他:“要不放一首肖邦的夜曲?”

      何倚楹却思考了一瞬,摇摇头,突然向观众席望去。

      明明这里有那么多人,可他一眼就找出了想找的那人。

      那目光是宁静的,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可它又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具有呼唤的力量。

      俞诚感受到他的呼唤,自拥挤的人群中站了起来。

      他穿着普普通通的黑色衬衫,穿过很多个班级的同学,穿过过道,走到了台上角落里放着的那架钢琴旁。

      俞诚坐到了琴凳上,将手指放到了琴键上。

      他们仅仅是对视了一眼,何倚楹就那么自然又从容地开始朗诵了。

      而琴声,就在那一刻开始流淌。

      他们曾一起为那样的音乐而感到灵魂震颤,此刻也凭着振动,将那样的感动传递给观众。

      他们读着诗,弹着钢琴,倾诉着感悟。

      俞诚至今也没想到该如何解决那个问题,但他将不再为其困扰。

      数日前,何倚楹对他说:“俞诚,我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但我们在彼此身边的话,就会有勇气一些。也许我们能够找到答案,我们有这样的希望。”

      是的,他们有这样的希望。

      这两个少年还将一起成长,一起解决生存的困境,一起爱世人,爱世界。

      男孩子清冷动听的声音,在话筒里传出来,坚定又动人地诉说着美丽的颂赞:

      “……

      Tender with breezes caressing and whole

      Alive with music, haunting my soul.

      Planet Earth, gentle and blue

      With all my heart, I love you.”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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