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终涌》飞盏启轩

18、十七 散步

　　清晨水雾逐渐散去，窗外望去，对岸的建立在水上的黑瓦屋在晨光之中渐渐清晰，梦中仿佛是在学校寝室睡，但更实际是午夜梦回的橹声唉乃，飘然而过，他一张眼就看到地板那条趴着睡的大狗，便歪着身子懒洋洋地将手搭在书桌的手机上，时间指着八点多。
　　露出空气的身体开始感受到冷风，他穿起毛衣后开门，那狗的耳朵抖了抖，也许是听到他开门的声音，然后抬起头看着裴终越过它，也起身跟着他下楼了。
　　饭桌中盖着一盘炒饭，下面压着一张纸：
　　其他客人已经走了，终，你早餐在这儿，饭冷就不好吃；那狗已经吃过早餐了，饭后你可以带那狗去散步顺便到兽医处帮它打针，钱就在抽屉中。
　　看那文字是他父亲所写了，裴终梳洗干净吃好早餐洗了碗后，看到那狗站在门口处，好像真的一直等着自己。
　　裴终忍不住拍了拍它的头，这个样子，就好像在盼望别人在呼喊它的名字，然后它才会跟着那个人一起走出阳光下，一般都是这样吧，一只狗自愿成为他们家的一份子，也许应该改什么名字，呼喊它，让它跳跃得跟从，但他所能做的，只是打开门，然后和它缓缓走到水色旁。
　　“汪。”
　　裴终家没有狗绳，他看着狗在东嗅西嗅，然后留下标记的同时在想如果这狗不懂事的话，那么他该用什么方式可以领走这狗，声音这方式肯定走不通，因为他不太喜欢带摇铃，盘算了一阵，那狗凑到他脚边，好像在要他继续走。
　　如果你能够感受到我想法，当然是最好，如果感受不到，也许应该帮你买一条绳子吧。有时侯他既害怕它是妖怪，因为他不知道那妖怪接近他的理由是什么，仅仅是因为他看到而接近的话他无法接近，但一方面他宁愿它是一只妖怪，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和它无妨地交流。
　　“回来了，裴终？”经过着商业街，他听到一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邻居说，“怎么，开始养狗吗？”
　　裴终从口袋中套出笔纸，然后歪歪斜斜地写：“它自己跟过来的。”
　　“嗯，适应在广东那儿读书吗？”因为他读大一，所以得到最多的问句就是这一句，裴终点点头。
　　“按照你的成绩，为什么不去近一点的学校呢？”
　　他摇摇头，然后写了写：“旁边的学校所在的城市节奏太快了，不适合我。”
　　“无论怎样，你也是比平常的人辛苦了。”他说。
　　他写了写说：“没什么，习惯就好。”
　　告别了邻居，他穿过商业街，到达宠物医院，裴终饶有趣味地看着笼子里的狗，里面一个大男生走了出来，他说：
　　“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裴终指一指那只大黑狗，然后作一个打针的手势，那个男生似乎看蒙了，然后裴终索性写字递给他：“防疫针多少钱一次？”
　　“有便宜也有贵的，国产疫苗自然便宜一点，你是想帮你的狗打针吧。”
　　裴终看了看那只大狗，那狗似乎对针有点畏惧，有点不想动，裴终将它抱到桌上，然后他伸出一手指在桌上比划出一个‘国’字，那个大男生似乎对裴终的动作无法理解，裴终连连叹气，两手压着狗项的位置，动作表示‘帮我压着它’，那人总算看得懂，也幸好狗不怎么反抗，他才得以写字：“打国产疫苗。”
　　结果可想而知，那狗不断叫，然后他得到一堆养狗指示，然后那个男孩继续问：
　　“需要做绝育手术吗？如果不的话，等到它发情的时候可能会逃走。”
　　裴终指一指狗绳，然后帮它套好后写：“它想逃就让它逃吧。”这狗怎么来，就该怎么去，反正它不喜欢自己，为什么强留在身边？裴终看着它想，如果我看到它拼命挣脱，那么我下一刻是放开它而不是拥抱它，只是因为它现在还是作为家人的身份在我身边，所以我才会帮它套绳子。
　　“动物洗澡的话是要使用和人不同的沐浴液的哦，而且因为先生你的狗的毛缺乏保养，需要某一种专业养毛会比较好，另外你需要买狗用的毛刷么？”
　　裴终看了看那狗的毛的确缺乏保养，但他更想知道这狗的年纪，所以他再写：
　　“如果是条老狗，那就不必太过滋润了……”裴终心想，我过得也没有它那样滋润。
　　“那可不能这样说，狗也是可以通人性的。”裴终随后要了其他东西，然后写了写说：“结帐吧，一共多少钱？”然后付钱，拉着狗慢慢走。
　　“汪。”
　　裴终忽然有一种冲动想写一张放在它眼前，不过他知道这想法满疯狂的，他仅能做的是沿着桥慢慢走着，以不重复地路线，一次过走十条桥，据说这样可以获得福气，就算没有这样的据说，对一条需要活动的狗来说，这种散步还是满有趣的。
　　而且走七桥还是一条很出名的数学题呢，只是在家乡，则成了走十桥而已。
　　“汪汪！”
　　回望已经是午饭烟传桥上的时间，人也很多，再走下去他也走累了，买了一些定胜糕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