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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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在弗里茨公爵的海边庄园举行。
“这片地是我父亲十年前买下的。”温森特似乎为此事感到骄傲，他挺直胸膛，眺望海上金色的夕阳。
黄金湾的沙滩是金黄的，带着咸咸的海味，海也是金黄的，像是你置身于夕阳中。浪潮将一些碎贝壳冲上岸，连浮沫都被染成金色。
说是举行，是真的举行。
侍者列队迎接你们的到来。
沙滩上支着遮风的帘帐，金线缎层层叠叠，上面勾着白丝蕾丝花。长桌上的烛台摇曳，瓶中的玫瑰娇艳地含着露珠。
帘外有一个拉琴吹笛的乐队，自你们落座开始就不间断地演奏，应和着潮声倒是分外动听。
除了端上来菜并不是很合你的口味——你不喜欢吃黏黏糊糊的热汤，也不喜欢吃长相奇怪的草，你只喜欢吃肉排，最好只有三成熟，血丝尚带着甘甜的那种。
幸好过了三道以后，你就看见了牡蛎，它们被放在银质的盘子上。仆从在银盘落桌前给你倒了一杯葡萄酒，水晶的杯子被烛火一晃，刺眼得就像日光。
“这是从杜尔温湾运来的，我的公主应该享用最好的食物，而不是勉强吃次等的。”温森特说，“杜尔温湾牡蛎是海洋中的牛奶，它们尝起来带着淡淡的奶油味。”
你吸溜一口就把这生牡蛎咽下肚，配合着红葡萄酒一起，几种味道在你的舌尖有序地炸开。
你的神情似乎取悦了温森特，他开始代替上菜的侍者，介绍送上餐桌的每一道佳肴。哪里的扇贝，哪里的鱿鱼，如何烤制，煎制时需要先煎何处，什么时候配以何种香料。
你听得入迷，大恶魔通晓杀戮与欺骗的窍门，但人类对于精致生活的研究却是另一座城堡。你走进了这座城堡，被主人的家珍藏品晃得眩晕。
你听见了温森特心中所想：
“可爱的女人都是可爱的灰姑娘，做着一个可爱的公主梦。”
你看着温森特，他眼中含情脉脉，好似你真的是他的公主。
他轻轻摇动了桌边的银铃，有侍者捧着一束血红的玫瑰走进来，温森特接过这束玫瑰，从怀中取出一枚耀眼的宝石戒指，宝石在烛火下闪烁，好比高阶光明祷言生效。
温森特单膝跪在你的丝绸裙边，手捧玫瑰与戒指。
“我以弗里茨家族的荣耀发誓，我的公主，我第一次见您就深深地爱上了您。”
你静静地看着温森特，你的确没有闻到谎言的气味。
“甚至我还不知道您是谁，请您告知我您的姓名家族，我好尽快去请父亲为我们缔结婚约。”
你忽然笑出来了：“我的姓名？”这愚蠢的人类难道不知，大恶魔的名字说出口，既会引来灭顶之灾？
他不是不知，而是不知道你是大恶魔，要不然还能邀恶魔出游，对着恶魔发＼情？
若是他知道你是一头恶魔，脸上该会有怎样的表情？
若是他知道恶魔其实没有男女之分，脸上该会有怎样的表情？
你玩味地看着他，就像主人欣赏一只顽皮的野猫上蹿下跳，他愚蠢的行为极大地取悦了你。
你对这场即将发生的好戏十分期待，正要开口回答他，微张的双唇却僵住了。
温森特眼中闪动着喜悦与期待，他正看着你。
你猛得站了起来，后退了半步，就像一头受惊的小鹿。
他脸上的期待变成了疑惑，又变成了伤心：“是我太心急了么？”
你低着头连退好几步，直到帐帘边上，再退就要出去了。
“请等一等。”温森特叫住你，“我的公主，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抬起头看他，你又往后退了一步。
嗡——
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你拦下了，屏障在触及你的一瞬间，忽然亮起繁复的花纹，那些进出自如的侍者都没有触发的魔纹。
温森特的脸忽然有些扭曲，你听见他连连道歉。
你理了理自己的裙摆，抬头看了眼帐帘，目光顺着帐帘上勾着的蕾丝移到了帘边。
外头天色渐暗。夕阳早已落下，夜幕笼罩了海滩，群星即将登场。
“是撕裂者找你来的。”你笑着下了定论，只有你的老伙计能想出这么搞笑的办法。可惜，撕裂者这头恶魔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比人类还蠢。
温森特的手在抖，他手上的玫瑰花落在了地上。
“对……对不起，我也是，被迫的，我所说句句属实，但我也没有办法……它在那天我们相遇后突然出现在我家，还告诉我问出来你的名字就放我父亲一马……”
你伸了伸脖子，又活动了一下手臂手腕，一阵咯噔声让温森特的脸色发白。
“愚蠢的人类啊。”你摇头感叹，“你就不想想，一头大恶魔为什么要问我的名字？”
温森特嗫嚅着，他忽然顿了一顿，猛地抬起头，你看着他的眼中有火球术爆炸一般。
“你……你！”温森特的脸色惨白，他后退了好几步，一下跌在桌子边。
“没错，愚蠢的人类，你猜对了。”你的指尖伸出尖利的长甲，棕色的眼瞳变得金红，头上长出一对魔角。
温森特发出一阵尖叫，他的手臂在滑动间将桌上的餐盘全部甩落在地上。他手肘撑着地面，爬也似地后退。葡萄酒浸湿了他的衣摆，在地上划出一道深红的痕迹。
呼啦一下，你背后的黑翼刺开了丝绸的衣服，在帐中掀起阴冷的风。你的尾巴左右摇摆，在裙下只露出一个锐利的箭头。
你长着利爪的“脚”踩在水晶杯上，它迅速被戳成了碎渣。你居高临下地看着温森特，他正蜷缩成一团，抱着头发抖。他跑不出去，他的背后是一道刻着魔纹的屏障。
“求，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温森特鼻涕眼泪流了一袖子。
你确信，此时此刻，你再也不是他的公主了。你好似遗憾一般地叹了一口气。
叹息声还没落地，你就听到一个粗哑的声音，是那么的耳熟。
“聆听者，一个弱小的娘娘腔。你今天就死在这儿吧。”
你抬起头，帐帘已经被狂风掀走，只剩一个碗形的罩子将你扣在地上，罩子外站在一个面目狰狞，肌肉虬结的怪物。
你举起了自己的利爪，爪中出现了一柄镰刀，虽然它让你看上去像是死灵法师，但你确信自己是一头大恶魔。
“撕裂者”的眼睛和你一样，是金红色的，这让它在漆黑的夜里看起来格外瘆人。
你举起镰刀劈下，罩子受到重击却依旧坚\挺，“撕裂者”挥出它长爪，一阵飓风掀起，直接穿过了罩子，重重落在你身上。
“骨龙！”你在满天金沙中召唤，一条巨大的生物从海中冲出，掀起滔天巨浪，它白骨森森，眼眶的位置是幽绿的火焰。
巨龙的咆哮声冲天响地，它一个俯冲向“撕裂者”扑来。
“撕裂者”发出大恶魔独有的阴恻恻的笑声，它的身后裂开一道缝隙。裂缝辐射着热力，丝丝缕缕，是地狱的气息。
不，不是裂开。这道缝隙早就存在，只不过无人知晓，你也没有感受到。
回来！
骨龙一个回身，它的尾巴划过沙滩，留下深深的痕迹。
“我花了三天，才在这鬼地方撕开的地狱缝隙。”
裂缝里开始源源不断地涌出恶魔，有角魔也有普通的魔兵，更多的是那种没有意识的，流着涎水的丑陋爬虫。
一条裂缝既代表了用之不竭的恶魔军队，你站在这沙滩上，试着召唤自己宫殿里的下属。
召唤的力量被切断了。
这个罩子并非仅仅露在地表，沙滩之下掩埋着层层叠叠的魔纹屏障，它们阻断了你与你地狱仆从的联系。而你的帮手亡灵骑士萨沙远在赛利亚，若是你此刻在地狱里，倒是能轻易召唤他。
但你却在人间，人间有诸多限制。
你试着让萨沙召唤你，却杳无音讯。你握紧了手中的镰刀，身边的骨龙扇动着翅膀，将这些试图爬向你的低等恶魔扇走。
“愚蠢的聆听者，这滋味好受么？”
你无语地看着“撕裂者”狞笑的脸，这招还是你玩过的，是上上次，还是上上上次来着？你一向都是智取，你明白自己如果硬打，是打不过“撕裂者”的。
怕什么来什么，“撕裂者”好像明白你的恐惧，它一步步走进了罩子，它无视地上已经昏迷的温森特，举起了沾满污血与淤泥的双爪，重重朝你挥下。
“去死吧！”
你赶紧举起镰刀勉强硬抗。
它的利爪比刀刃还要坚硬，不负“撕裂者”这个美名，每挥一下就能掀起飓风。
噌——
镰刀应声断裂，胳膊发麻，狂风呼啸着将你推到了罩子上。你坚硬的皮肤裂开，渗出黑红的血液。
“今天，我就要把你撕成碎片！”
又一道铺天盖地的飓风袭来，你在风沙中咬牙举起自己的利爪，试图保护自己的心脏。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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