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奔河》北山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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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响响怎么了？！”方惗看到陌江的反应，自己也跟着急切起来。

　　“我妈给他买了点吃的，他吃完后一直在吐。”陌江看着方惗道。

　　方惗立刻就哭了，身为一位母亲，自己的孩子遭了半点儿罪，她都承受不来。

　　陌江顾不上别的，立刻将方惗拥入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可能只是吃坏肚子了，我们马上就会到了。”

　　方惗一直在抽泣，声音很轻微：“可他还那么小……”

　　陌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不是不害怕，听到方响出了事，他也害怕，但是现在他必须要表现得很坚强，不然他怀中的女人还能找谁给予依靠？

　　**

　　莫梅和方响此刻就在学校附近，陌江和方惗的车原本也已经在路上，没多久，他们两就赶到了。

　　方惗见到方响时，小男孩已经把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吐得差不多了，脸色发青，呼吸有些微弱，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瞬间又崩了出来。

　　莫梅也一直在旁边哭，嘴里念叨着自己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而陌江没时间安慰莫梅，他将方响抱住，检查了方响的鼻子，确认方响的鼻子呼吸道内没有呕吐物堵塞后，立刻又坐上车，让司机把他们送到医院。

　　来到医院外，陌江抱稳方响一下车就冲了进去，见着大厅里的一个护士，他立刻拦下人求助，护士一看陌江怀中的方响脸色很糟，立刻就给他安排了医生进行诊治。

　　经医生确诊，方响是食物中毒，不过他中毒的程度没有特别严重，是因为吃进肚子里的食物已经有些腐--败才引起的，且他一有反应就吐了出现，导致体力快速流失，出现乏力症状，医生给他开了一点药，让他住院休息，并要观察一晚上。

　　确认方响没有大碍后，陌江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

　　莫梅哭得两眼红肿，陌江和方惗看到她这样，都不忍心再说什么了。

　　方惗轻声对陌江说：“你先带你妈妈回家休息吧，响响有我看着。”

　　陌江看到方惗疲惫的样子，很心疼，从接到电话到现在，两人一口晚饭都没吃，他说道：“好，我先把我妈送回家，等下我再过来。”

　　“嗯，”方惗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床边，用手轻轻摸了摸方响的头，小男孩累坏了，现在已经睡着。

　　“妈，我送您回家吧，”陌江走到莫梅身边，说道，“这里有方惗在。”

　　“可……”莫梅顿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做得很不对，又看到孙子现在病恹恹很虚弱的样子，便没再说什么，起身跟陌江走出了病房。

　　在路上，莫梅才说：“阿江，你别怪妈。”

　　陌江回答得很冷静：“我没怪您。”

　　“可是那女的那一家呢？”

　　陌江停下脚步，看向莫梅，“妈，她叫方惗，是响响的妈妈。”

　　莫梅一愣，“她家人会怎么想？”

　　“这件事我和方惗会处理的，”陌江说道，“妈，您要是想见响响，可以跟我说，方惗不会阻拦您见响响的。”

　　“但是她家人呢！”莫梅又开始有些激动，“妈说实话吧！这次妈接走响响，就没打算把他还回去！”

　　陌江的双唇抖了抖，眼睛微微睁大，片刻后才说：“我们先回家吧。”

　　之后，陌江便不再说什么，而莫梅也禁了声。

　　**

　　方惗得知方响生病后，一直没注意自己的手机，等她坐在安静的病房，再次听到手机铃声时，她已经有三个未接电话了，全是罗颖的。

　　她走出病房，给罗颖回了过去。

　　“小惗！响响找到了吗？！你怎么不接妈电话！把妈和你爸急死了！”

　　“妈，对不起，刚才一直在忙，没注意到，您和爸放心吧，响响已经找到了。”

　　“响响找到了！老头子！响响找到了！”罗颖朝站在她身后的方远博喊了一声。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方远博连说几句，又说，“快问问小惗，他两什么时候回来？”

　　“哦哦！”罗颖才反应过来，接着对电话说，“小惗，你什么时候带响响回来？！这都几点了！响响该饿着了！”

　　方惗抿了下嘴，心里很纠结，按照医生的建议，方响今晚上最好在医院住一晚，如果她不把响响带回去，罗颖和方远博一定会多想的，可要是让二老知道方响闹出一场失踪后，又食物中毒了，真的不知道他们两会怎么样。

　　于是方惗只能先说：“妈，响响跟他爸在吃晚饭，有点晚了，我们就直接在外面吃了。”

　　“那也行吧，”罗颖叹了声气，“你们吃完了就赶紧回来啊！”

　　“嗯，好。”

　　挂了电话后，方惗一直愁眉不展的，虽应付过了这一轮，但接下去该怎么办，她暂时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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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江把莫梅送到家后，马不停蹄地就又赶来了医院，他在路上买了盒牛奶和一袋面包。回到病房，他看到方惗一直默默地守在方响身边。

　　他轻轻走过去，看了眼还在睡觉的方响，然后垂下眸看着方惗，将吃的递过去：“你吃点东西吧。”

　　方惗这时也饿了，她接过面包，掰了一大半，递回给陌江：“你也没吃吧？你也吃点。”

　　以前，两人一起吃东西，方惗总会把多的给陌江，陌江是男生，长得又高大，又爱运动，食量比她大很多，每次她都会让陌江多吃一些，这次也不例外。

　　陌江的手滞了一下，接过面包，然后往自己嘴里喂。

　　面包有点干，方惗吃了几口，就口渴了，她把吸管插好后，刚想喝，就想到陌江。

　　她抬起头，看到一直站着的陌江也在看着她，于是她微微移开视线，将牛奶举起：“你喝吧。”

　　“你喝。”

　　陌江果断地回道。

　　“要不……”方惗看了眼病房，“我去外面借个杯子……”

　　如果是以前，一定会是她先喝，喝剩了陌江才会接着喝。

　　“我去吧。”

　　陌江又回到，然后她听到陌江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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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江问值班的护士要了一个一次性的杯子，回到病房后，他从方惗手中接过牛奶，只给自己倒了一点点，就把牛奶递回给方惗。

　　方惗能察觉到牛奶盒前后的重量几乎怎么变，但她也没多说什么，默默地把牛奶喝完。

　　这是一盒原味的纯牛奶，可她喝起来，却像是加了红豆。

　　罗颖的电话再次打来。

　　“小惗，你们回来了吗？”罗颖心疼外孙，恨不得下一秒就要见到他，心特别急。

　　“妈，我们还在吃饭呢……”方惗说得很缓慢，还不自觉地看了眼陌江，“我和响响吃完了就回家。”

　　陌江看到方惗这样，没忍住嘴角轻挑，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每次一说谎，就会慌张，她是个诚实的人，说谎会让她不安，而一不安，她就会看他，向他求助。

　　两人在一起之后，这种反应快变成她的本能了，即便现在离了婚，她还是改不掉。

　　“把电话给我，”陌江伸出手，轻声说。

　　“啊？”方惗抬起头，正视着陌江，愣了一下。

　　陌江微微一笑，眼睛里的光很温和，他从来没有恶意，就算有时候会闹她，跟她开玩笑，让她急，可最后他总会最先道歉，然后把她哄得比什么都开心。

　　他说让自己把电话给他，那他一定有什么办法，于是方惗又条件反射一般，把手机递了过去。

　　“阿姨，我是陌江。”

　　他的声音很稳重，听了能让她安心。

　　电话那边的罗颖也愣了，她完全没料到陌江会突然跟她说话。

　　“今晚真的很对不起，我妈没提前告诉大家，让大家都担心了。”

　　罗颖心中固然有气，可心情大起大落之后，现在也有些累了，“算了吧，响响能找到就好了。”

　　“嗯，”陌江迟疑了一下，“阿姨，我有个请求，您能不能答应我？”

　　“什么事？”

　　“今晚，能不能让响响跟我回家？就一晚上。”

　　“为什么？！”罗颖很想见外孙，语气又急了。

　　一旁的方远博担心这位女士肾上腺素会超标，立刻伸手要拿电话，罗颖跟他争了几句，没办法，才把电话给他。

　　“我是老方。”方远博的声音更加的沉稳，如同深谷里的回响。

　　“叔叔，”陌江不由得站直身子，“刚才我跟阿姨提了个要求，我想带响响回家住一晚，有些冒昧，真的对不起。”

　　“嗯，”方远博直接回到，“你带响响回去吧，你是他爸爸，而且你妈妈也很想他。”

　　陌江鼻子有些发酸：“谢谢……叔叔。”

　　他差点喊出一个“爸”字，那是几年前他一直对对方的称呼。

　　“没事，”方远博说，“今天你们也累了，让小惗早点回来休息，你们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