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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似浓似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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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天重在进入状态,基本上每节课老师都只介绍下课程内容,夏依沫听得很悠闲。她喜欢上课的过程,不管老师在讲台上说的是什么内容,她都很纯粹的享受这种感觉。
寇焕睡醒两觉,浑浑噩噩地换个姿势,恍然看见身边的小姑娘在笑?
夏依沫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就差双手背后,腰杆挺得笔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那种虔诚的眼神引得寇焕也忍不住顺着夏依沫的目光望去,是个中年男老师。
很有吸引力吗?
寇焕浑觉得胳膊被枕得微微发麻,缓缓坐直身体,总算听见开学第一天老师说的最后一句话:
“好,剩下时间大家都去教务处领校服,要住校的同学也抓紧办理。另外,大家的座位之后没有太大问题的话,就这样定下来了。大家记住前后左右的同学,没有问题,现在下课。”
我靠,有问题。寇焕想都没想举爪。
中年老师和蔼可亲:“这位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寇焕还没说话彭魃已经帮忙回答:“老师,座位不能这样定,寇焕对女人过敏。”
夏依沫顿时无地自容,两颊瞬间红透。
教室里哄笑一片。
中年老师立刻板起面孔:“胡说八道。”
夏依沫低下头,瞬间没了刚才听课时候的神采。
“这位同学到底有什么问题。”
寇焕垂目正好看见夏依沫红欲滴血的耳尖,迷茫地再抬起头,话锋骤转:“……老师我举手了吗?”
中年老师咬牙切齿:“下课!莫名其妙!”
*
去教务处领校服的路上,李晓梦一直是磨刀霍霍向猪羊,气势汹汹的。
夏依沫劝她:“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可能他就是不愿意跟我坐在一起。”
“我们沫沫这么好的姑娘,他还嫌弃了不成。”
夏依沫抿唇:“也不是吧。”
李晓梦叹气:“我说,你怎么还替他说上话了?就因为在鹧鸪山……”
“别说了。”夏依沫的脸涨得通红,看起来是真急了。
李晓梦摆摆手,放下袖子:“算了,不说了。不过寇焕就是典型的二世祖,没有他爸给学校塞钱,现在指不定在哪个职高挖土啃草呢。”
忽然身侧一阵风飘过,伴着一股清凉味,擦肩而过的是三个高大注目的身影。
该在职高挖土啃草的寇焕走到前面还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李晓梦,比了一个拳头。
李晓梦不甘示弱地回了一个拳头。
夏依沫眼眸垂得更低了。
*
排队领校服。
寇焕在隔壁的政务处排队,应该是要办理住校。
夏依沫有点疑惑:“为什么寇焕还住校,你不是说他就是个有钱的二世祖吗?”
没有回音,李晓梦头都不抬地刷着天猫。
夏依沫无奈,按下李晓梦手机电源键:“你不怕被老师看见?这是教务处门口,你胆子真大。”
李晓梦讪讪地笑:“不是排队无聊么。”
夏依沫似乎觉察到寇焕向他们这边看,低下头,侧转身子背对着他。
李晓梦却把她拉回来:“沫沫,你怕他干嘛。”
夏依沫连忙否认:“我哪有。”
李晓梦意味深长地笑:“你不会真是被他英雄救美,死心塌地了吧。”
“胡说八道,不理你了。”夏依沫转身。
李晓梦又把她拽回来:“好了沫沫我错了。你不是想知道寇焕为什么住校吗?”
夏依沫到底忍不住好奇,压低嗓子:“为什么?”
李晓梦也捂着嘴巴小声道:“我猜,八成是为了避开他家老头子。”
夏依沫呆了呆才反应过来:“他爸爸?很凶?”
李晓梦却飞快摇头:“我觉得不凶。但是就是对寇焕凶,他爸以前是军人,在家实行军事化教育,所以老揍他。”
夏依沫惊讶无比:“这你都知道?”
李晓梦得意道:“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哥跟寇焕一起学过街舞。不过他爸爸反对,后来寇焕就不学了。就是那个时候,见过一次的。”
李晓梦回忆:“我其实觉得吧,他爸爸挺讲道理的。不过……”
夏依沫连忙问:“不过什么?”
一不小心,声音有点大。
寇焕又向夏依沫这边望了一眼,总觉得今天后背发毛,被人说闲话。
“不过,摊上寇焕这样的儿子……哎……”李晓梦重重叹气:“我能理解他老子。”
“这样啊。”夏依沫也若有所思。
两个女孩子在一起说悄悄话,不知不觉地音量都逐渐调大,也都投入到自己的小心思里,浑然没有察觉来自隔壁队伍两道冒着寒气的目光。
彭魃笑得差点岔气:“焕哥,赶紧,赶紧打电话给你爸,可算有人能理解他老人家了。”
寇焕一爪掌扫过去,冷漠脸转身,继续排队。
*
领完校服,下午的课夏依沫都有点心不在焉。
瞅了眼双人课桌,虽然没划线,可算桌子上无形的三八线已经画出来了。寇焕把边睡,整个人挂在课桌边沿,像是在修炼神功秘笈。
夏依沫耳边时不时回响的都是李晓梦上午跟她说的几句话。
“上次因为旅游的事情,寇焕回家被打了。”
夏依沫心里酸溜溜的。
下课铃打响,剩下还有最后一节课,寇焕秒醒。
同上了一天课,夏依沫发现下课铃对于寇焕是唤醒的闹铃,上课铃就是睡眠曲。夏依沫坐在位置上没动,寇焕伸了个懒腰,掏出耳机挂到耳朵上。
夏依沫悄悄地从本子上撕了一页纸,拿起笔想来想去却不知道如何落笔,最后只是轻描淡写四个字:谢谢那天。
既然以后就是同桌了,道谢一下没什么关系吧。
况且人家还因为她挨打了呢。
而且,在鹧鸪山,按照小说情节发展的话,他们应该算是生死之交。
嗯……一通心理建设完毕之后,夏依沫鼓起勇气把小纸条攥在手心:“寇……”
寇焕进了一个电话,他接起电话站起,边笑边骂:“到哪玩?”
“我没车,老头子让我坐公交。”
“去你妹的夜店,搞漂亮的你来操,老子……”后面的声音渐渐远去。
夏依沫缩回手心,脸颊像火烧的一样。
忽然窗边有敲窗的声音,夏依沫打开窗户,是一个打扮很时尚的姐姐。夏依沫看着脸熟,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礼貌地问:“姐姐找谁?”
时尚姐姐没理夏依沫,把头伸进来,左右环顾一圈,看起来像在找人。
高一二的教室位置正对着走廊风口,窗户一开,傍晚的秋风夹杂着凉意,吹得人喉头发痒。
夏依沫连连打了几个喷嚏。鹧鸪山上那次折腾,她现在的身体更差了。九月天,虽然南城的天气气温偏低,可是大部分同学还都是穿短袖,她已经穿起长袖。
就是怕冷。
小姐姐一直开着窗户,又不说话,冷风一直朝教室里面灌。
同时也吹到旁边几个同学,可是她们看清楚窗户口来人的模样,没有一个人吱声的。
这么僵持了两分钟,寇焕挂电话回来,窗户口的小姐姐唇角终于扬起笑意。
寇焕坐下,凉风似乎也刺激到他,他揉了揉鼻子,却依旧玩手机,头都没抬。
时尚小姐姐甜甜地开口喊:“寇焕。”
寇焕抬头,目光掠过时尚姐姐,眼神茫然,像是看见一个不认识的人,又继续玩手机。
时尚姐姐有点尴尬:“是我啊,张丽娜,我哥跟你battle过一次的,你忘记了?”
寇焕重新抬头,面无表情地冲着窗户口:“你哥battle赢了?”
张丽娜错愕,木讷讷地回答:“没有啊。”
寇焕又低头,声音低沉提不起精神:“那我怎么记得。我只记得battle能赢过我的。”
battle能赢过寇焕的?张丽娜咬了咬唇,那不是只有寇燃?
事到如今,围观的也差不多都看出来,这个漂亮女孩子八成是自以为跟寇焕很熟,自信心爆棚,直接上来表白,宣誓主权的。
然而估算失败,现实惨痛,人家压根说不记得她。
这就尴尬了。
张丽娜进退两难,一横心把手里面的Hermes手表递过去:“这个送给你,我的一点心意。”
教室里面顿时响起一阵唏嘘,Hermes啊,这个手笔也太大了,怪不得选在窗户口,而不是在教室门口直接堵人。
在教室门口,手一低一抬地谁能看得清楚。这第三排窗户口的位置多显眼。
姑娘白富美,这么看配南城三霸,也挺合适。不少人心里面酸溜溜的,家势天定,没得比。
旁人的眼神张丽娜自然看得清楚,刚才的尴尬感瞬间无影无踪,她瞬间感觉气势回归,自信重新爆棚。从小到大,她张丽娜看中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寇焕也扫了一眼那块手表,也收起自己的手机,散懒地向背椅上靠过来,半闭着眼睛打个哈欠:“太贵了,我用不起。”
张丽娜:“……”
明摆着还是拒绝呗。谁不知道寇焕家族现在是南城首富,寇焕的叔叔还是南城政局要员。他家里面是要财有财,要权有权?别说Hermes用得起,就是那天看见小霸王拿Hermes垫脚都不能觉得稀罕。
张丽娜抿唇尽量把表情维持得优雅:“怎么会呢,寇哥哥家里什么情况,出门坐什么车,我不是早就清楚的吗。”
“我出门坐公交,晚上放学回家的还差一块钱,你有吗?借我一块。”
张丽娜:“……”
“哈欠。”夏依沫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这个喷嚏。
太冷了,他们开着窗户说话不腰疼,她真的要冻死了。
张丽娜对这个不合时宜的喷嚏猛翻白眼。
寇焕望了一眼鼻尖红突突的夏依沫,忽地起身越过夏依沫,哗啦一下把窗户关了。
窗户关到一半,即将卡到张丽娜的脑袋。
寇焕眼皮都没掀起来,闷闷地道:“缩头,关窗户。打扰我同桌学习了。”
张丽娜没动,寇焕下一秒猛地用力拉窗户,吓得她立刻把脖子缩回来,又气又吓得脸蛋涨得发紫。
寇焕动作幅度太大,回身的时候又一次蹭到夏依沫的脑袋,好歹还是把她头上卡的发卡给蹭掉了。夏依沫的刘海还被弄歪了一大片,顿时发型凌乱。
寇焕坐下,余光瞥到爆米花状的同桌刘海,问号脸。
夏依沫咬了咬唇,深呼吸:“你把我卡子弄掉了。”
寇焕低头,看见掉在桌子上的两个亮闪闪的小兔子。
什么鬼?确定是高中生用的发饰吗?
上课铃打响,夏依沫的唇咬得紧紧地,鼻尖红突突,眼眶也是红突突的。
寇焕心脏一秒紧张,立刻抓起桌上的小兔子往夏依沫头上狂按。
夏依沫:“……”
寇焕折腾了半天没弄好,躁性顿起,啪地一声把卡子反手扣在桌上:“老子按不动。”
“不……不是按的,是要先掰开。”夏依沫小声说,一面整了整刘海。
“嗯,费事。”寇焕含糊应着。
夏依沫伸手去那发卡,刚刚碰到卡边,咔嚓一声,小卡子早在大力神掌下被腰斩。
夏依沫重新望着寇焕……
寇焕缓缓地趴在课桌上,扭头,躺平,装死ing
*
晚上回家,夏依沫把可怜被腰斩的发卡放在盒子里面收起来了。她打开日记本,发了一会呆又什么都没写。最后还是留了一句话:九月一日,☆
很多很多年之后,打开这个泛黄的笔记本,夏依沫依旧能瞬间想起当时写这句话的意思。
那是她跟寇焕平平安安,没有波澜共度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