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Chapter. 20 阴差阳错 ...
-
走的时候，和那些朋友在一起的安伦叫住了爱希加。
“等一等，爱珈，”他说，“德拉科——你们先走吧。”
爱希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停下了脚步。他身边的达芙妮也停下了。
“达芙妮——你跟着他们一起走吧。”安伦说。
达芙妮不满地看着他，一甩她卷曲的金发，大步跟上德拉科一起离开了。爱希加走到他们面前，在他对面的那个格兰芬多男生正不善地打量着他。
“什么事？”他问。
“我想让你们互相认识一下，”安伦说，说出的已经不再是英语，而是中文，“毕竟我们是——呃——来自同一个地方。”
爱希加啼笑皆非，仍旧使用英文回答：“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来自同一个地方？”
“你难道不是吗？”安伦睁大眼睛，一副“这不明摆着呢吗”的模样，“我和迪兹——（他的胳膊被拉文斯打了一下）——她——说，然后——哎，就是我把你的事跟他们说了一下——我觉得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就应该互相帮助——”
“——说了多少次，我的名字是迪琪，不是迪兹。”迪琪·拉文斯冷冷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她说的也是中文。她也点了一杯黄油啤酒，现在杯子里已经快空了，然而她还是把杯子捧在手心里，接过安伦的话，对爱希加说道，“我们认为，我们认识的穿越者越多越好，因为我们的目的是来找人的。但是，我们不能向外人透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所以你们希望我来帮你们？”
“至少你和我们一样，都签过保密协议，说不定你的负责人也是那个女人呢——比起一个什么都不能透露的，不能交心的朋友来说，能放心守护秘密的朋友要更加好。”
“德拉科要是听到了，估计得难过死了，”爱希加半带调侃地说，“我和安都是他最亲密的朋友呢。”
“迪安和罗恩也是我的朋友，”那个格兰芬多的男生忍不住插话，“这性质不一样。”
“不管怎么说，总是有好处的，”迪琪说，“我和你做过自我介绍了，我叫迪琪·拉文斯，来自拉文克劳——在之前，我是一个还没来得及留学的学生。至于名字……保密协议上面有写不能透露姓名，我不知道向不认识的穿越者透露姓名算不算违规……”
“你已经向我透露你自己的身份了，”爱希加无奈地说，“而且你要找的那个人，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消息，连消息都不透露，你怎么找呢？”
在这个问题上，迪琪显得有些犹豫了，但她还是说：“我们总会找到的，在我们来之前，那个人说找到他不难……这是格兰芬多的贾思·普贺朗，也许你已经从安伦嘴里听说了，德国家族普贺朗的后代。”
爱希加眨了眨眼。在他Voldemort的记忆里，似乎并没有这个家族的具体信息，听上去应该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德国纯血家族，和拉诺迪亚一样……
“这是爱希加，”安伦给贾思介绍道，“我的表弟，跟我一样在斯莱特林。你应该见过很多次了。”
“是啊，我还从哈利嘴里听到过很多次了。”贾思说道。
“那你们现在找到你们要的那个人了吗？”爱希加说。
“没有。”安伦摇了摇头，说，“我们起先还以为，那个罗克——他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朋友呢，但是接触了以后又感觉不太像。他知道的东西真的很多，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穿越者了。”
——我也怀疑。爱希加暗自默默腹诽道。
“我们在来到这里之前，调合局的人告诉我们，穿越来到这里以后的时间和空间是乱的，也有可能我们找的那个人在这里实际上还没出生，或者已经老死了，但是她告诉我们是可以找到的，所以我们推测应该是在我们上学的时候就能碰见。”迪琪说，“但是如果霍格沃茨现在还没有，至少也要等上一年——或许在布斯巴顿或者德姆斯特朗呢——又或者直到我们毕业，到外边儿去工作的时候找到，不过那个我想不太可能。”
“你们真的只是单纯来找人？”
“还有体验生活呗。”贾思说，“谁不想做一场魔法梦呢？当走进城堡的时候，我感觉我回到了童年似的。”
“你穿越前成年了？”爱希加问。
“不，没成年。”
爱希加默默地又在心里白了他一眼。
“你如果听到什么关于穿越者的风声，也可以来告诉我们，”迪琪说，“话说回来，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没有为了什么。”爱希加说，“我自己想来的。和他说的一样。‘谁不希望自己做一场魔法梦呢’？”
“可是穿越要收取代价，”迪琪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你难道愿意付出沉重代价，就为了来做一场魔法梦？”
“你们不也是吗？”爱希加耸了耸肩，迪琪又要开口，他及时止住了她的话，“对了，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是谁？最起码也得透露个基本信息，不然谁找得到？他是中国人吗？”
“噢，好吧。”迪琪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番，才说，“他的确也是中国人，和我们一样……他姓苏，如果你有见到……”
——那个人也姓苏？
爱希加顿时站直了身体。
——也可能只是巧合……姓苏的人可多了，而且那个兰德说，穿越者里姓苏的占一大半……
“姓苏的不在少数。”爱希加说，“如果你能告诉更多……”
迪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触犯协议和我们的记录。记录一旦被删除，我们就回不去了，而他也是……”
——“他”？
爱希加敏锐地注意到了她说的那个代词。
“但是你们之间不也是透露了姓名吗？”他说，“你们是吗？”
“我们当然知道了，所以我们几个人透露也没事啊，”安伦说，“我们之前就认识了！在穿越以前！而且我们还有暗号——”
“什么暗号？”
“告诉你了还叫什么暗号？”
爱希加明着白了他一眼，双手抱臂，这表示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既然你们说了半天，对我的信任只有那么点儿，那刚才还干嘛把我叫住呢？如果只是单纯的认识，在城堡里说也没什么要紧。”
“他和马尔福就是一伙儿的，”贾思瞪着他说，“我就说，可不是所有穿越者都能帮我们，都吃这一套。你们偏不信。”
“至少你有一点说对了，”爱希加假惺惺地冲他微笑，“我也觉得，不是所有穿越者都能在一起同仇敌忾，聚在一起美滋滋地玩过家家的。”
“爱珈！”安伦责备地说，“你说得实在太过分了——”
“你如果真的把我当作你的表弟，也就不会和这群人窝在一起了，”爱希加用一种甜甜的口吻讽刺道，“好好和你的‘朋友们’一起做梦吧，看你们能做梦做到什么时候。”
说完，他抬起下巴，转过身，快步地离开三把扫帚，长袍都因为他的动作卷起了袍边，离去的动作和姿态像极了刚刚气愤离开的达芙妮。
爱希加总觉得很烦躁。他也没有很生气，仅仅是烦躁而已，然而这股烦躁让他坐也坐不好，怎么都静不下心来，满脑子都是安伦和他那两个朋友之间的举动。他觉得这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是嫉妒吗？那倒也未必，以前的安伦总是和潘西，和德拉科在一起的，他待在他们身边的时候，除了第一次见面时闹得不愉快以外，其他的时候都称得上是惬意自在，他丝毫不用去在乎安伦究竟对潘西怎样，对德拉科怎样，而且安伦也会维护他，尽管他不需要人的维护。但是，在现在，安伦却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去维护另外的人了。
在他心里，安伦到底是在什么样的一个位置呢？朋友？家人？还是更亲密的人？他不知道，他觉得应该是朋友，因为在他心里，并没有一个家人的概念，更别提什么更亲密的人了——但如果只是朋友，他为什么又会觉得烦躁呢？还是说仅仅是朋友就会产生这种令人厌烦的情绪了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要不就把朋友舍弃掉吧。一个嘶嘶的声音在他大脑里说道。这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只会徒增很多烦恼，还会有很多软肋，如果有了朋友，光是顾及这个，顾及那个，就要耗费极大的心思，而他根本没有精力去应付这些事，不是吗？可是另一个弱弱的声音说，朋友不是这样的，朋友可以交付内心——那个（该死的）拉文斯说得没错，有一个真正可以保守秘密的朋友要比那些酒肉朋友要实在得多。
他想太多了，可他始终停不下来。他的脑子里又开始回放安伦和迪琪、贾思之间的对话和举动了，他们看起来是有多么亲密呀，哪怕换一个人——换一个，换成德拉科，他都不会说什么话，再换一个，换成同样身为穿越者的潘西，也没有关系——他就可以加入他们，他们就会其乐融融地在一起谈天说地，或者来回笑闹，谁都不会怪罪谁。可是当这三个穿越者凑在了一起，他们就显得格外令人烦躁了，一个个不善的眼神投射在他的身上，好像施恩似的勉为其难要认识他一样。他不禁开始恼怒，凭什么？他凭什么要被这样对待，被这样衡量？他们以为他们自己是什么人？居然敢这样对待他——
他同样对自己产生恼怒，为什么他要这么在乎安伦和他的朋友们？他有什么好管的呢？他就应该什么人都不在乎，什么人都不期望，他应该彻底独立，应该只相信自己——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什么，一个模模糊糊的，在梦里想起的一个影子，这个时候却和安伦的声音重合在了一起。那到底是什么，到底是谁呢？他却始终有点儿想不起来，或者快想起来了，却像隔了一层薄纱一样，看不见也摸不着，只能留他独自在这烦躁个大半天。
既然安伦选择那些朋友，那他也不需要安伦这个朋友。他需要的是真正的朋友——对他付出一切的，那些朋友们，他真正的家庭——
“爱希加？”
达芙妮的声音唤回了他。她疑惑地看着爱希加心不在焉的表情，说道：“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怎么了，达芙妮？”
“你能帮我补习一下魔咒吗？”达芙妮的脸上泛着红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啤酒导致的，“我知道你可以的，你能帮帮我吗？”
爱希加眨了眨眼睛。因为他的“故意表现”，导致他在成绩单上的分数其实都不是太好，除了魔药学逐渐变成O了以外——达芙妮的成绩倒是都在及格线以上，虽然没有不及格的，但也没有特别出类拔萃的，特别是魔药学得了一个A……
“当然可以了，”他听到自己回答，“那要不就明天晚上，怎么样？”
“好啊，”达芙妮说，“在哪儿呢？公共休息室吗？”
“不。我们去八楼——”爱希加说，“那边有个好地方。走吧，宴会就要开始了。”
他们离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沿着阶梯一直走到礼堂。礼堂里已经大变样了：漂浮在空中的蜡烛全部套上了万圣节南瓜，一群蝙蝠飞来飞去。四张长桌上已经坐满了人，他们朝着斯莱特林长桌走去，德拉科已经坐在那里了，并且给他们留了位置。爱希加挨着德拉科坐下，达芙妮又挨着他坐下。当安伦来到斯莱特林长桌上时，爱希加连看都没有看他，专心解决盘子里的美食。金盘子里盛满了美味的食物，他们纷纷敞开了肚皮吃，一直吃到自己变得饱饱的为止。今年，斯莱特林的级长是巴瑞特·格雷和杰玛·法利，等大家都吃饱了，他们就带着学生们一起前往地下，回到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里。
一回到休息室，德拉科就把自己扔在了沙发上。他们围着壁炉坐了下来，占据了正间好大一片空位。
“我吃太撑了。”德拉科哼哼道，一边还往嘴里塞着从蜂蜜公爵里带回来的糖果。
“太撑你怎么还吃？”达芙妮说。
爱希加正要走过去跟他们一起坐下，被安伦拉住了胳膊。
“你不该对他们那样说话的，”安伦责备地说，“他们只想和你交个朋友。”
“我是没看出来他们哪里有想和我交朋友的诚意，”爱希加慢吞吞地说，“你听到他说的话了。‘他和马尔福是一伙儿的’，我还能说什么呢？你难道指望我腆着脸凑上去对他好声好气吗？”
“但你不能说话这么刻薄，”安伦说，“贾思他——他是有点儿偏见，但是我们都是同伴，不是吗？”
“谁和谁都是同伴？”爱希加皱着眉头说，“我才不要和他当什么同伴呢。实际上，你们只不过看我也是一个——”他说着，瞄了瞄周围的人，“从那个地方来的人，所以才想和我交个朋友罢了，想着多点儿好处。我可不会因为这个领情。”
安伦也对他皱起了鼻子：“你怎么说话呢？”
“我怎么说话呢？”爱希加学着他，重复道，“如果你是来当他的说客，那么你要失望了。我不会跟你讲话的。”
他高扬起下巴，绕过安伦走到壁炉旁边，看了看德拉科边上的座位被帕妮娅所占据。他盯了一会儿正痴迷地看着德拉科傻笑的小女孩儿，又瞧了瞧达芙妮身边的阿斯托利亚，最终选择在西奥多身边坐下。达芙妮也注意到了他。然而他才坐下没多久，法利又从石墙门口走了进来。
“全体集合，”她说，“都回到礼堂，邓布利多教授要求大家集合。”
她的神情很严肃。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帕妮娅脸上的傻笑僵在了脸上，然后一脸茫然地看着德拉科。
“发生什么事了？”
“潘西还在宿舍，”帕妮娅紧张地说，“她去洗澡了……”
“我和你一起去叫她。”达芙妮说着，快步走向女生寝室。帕妮娅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同学们鱼贯而出，过了几分钟，他们刚走进礼堂，发现其他学院的学生也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教师们脸上的表情都非常凝重，而学生们的表情则是迷惑不解。
“我和教师们需要对城堡展开全面调查。为了自身安全，恐怕你们只能在这里过夜了。我希望级长守住礼堂门口，我委托男女生学生会主席负责管理。若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汇报，派一个幽灵传递消息。”
邓布利多教授说着，这个时候，礼堂所有的门也快被关上了。爱希加急忙阻止：“麦格教授，我们还有三个同学还没从休息室里出来，她们临时有事……”
“这件事我们会去处理的，”麦格教授停下了动作，礼堂的门缓慢地又开了，“你就好好待在这里，沙乐玛先生。”
她转过身去和斯内普教授说了些什么。斯内普教授偏过头看了看爱希加，接着跟麦格教授一起大步走向地下。
“哦，对了，你们需要……”
邓布利多教授挥了挥魔杖，四张学院长桌一下子飘了起来，飞到了角落里。他又一挥魔杖，礼堂里铺满了紫色的睡袋。
“好好睡吧。”邓布利多教授说，走出了礼堂。
礼堂里一下子爆发出了一阵说话声。
“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呢？”
“听说小天狼星·布莱克进来了……”
“小天狼星·布莱克？！”
“怎么可能，布莱克怎么可能会进来，这里可是霍格沃茨！”
“摄魂怪在干什么？”
“大家都钻进睡袋！快点儿，不许再说话了！十分钟后熄灯！”
没人理会珀西·韦斯莱的话。他们都在相互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刚才发生的事。
德拉科钻进了睡袋，从附近滚了过来：“我问到了，他们说格兰芬多休息室外边被袭击了，那个画像被撕裂，跑了……”
“被谁呢？”西奥多说，“真的是布莱克？”
“除了他还有谁？”德拉科恶狠狠地说道，“他肯定是冲着波特来的。波特撞大运了，要不然他今天就得死在宿舍里……”
麦格教授和斯内普教授回来了。他们带着三个女孩急匆匆地来到礼堂。
“睡吧，睡吧。”斯内普教授说。
女孩儿们钻进了睡袋。
“你们说布莱克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德拉科的头从睡袋里冒出来，看上去淡金色的一颗，有些好看又有些滑稽，“他会不会直接飞进来？”
爱希加刚想说话，安伦就开口了：“坐火弩箭飞进来？他总不可能是自己飞进来的，除了V——我是说，巫师几乎是不可能自己飞行的。”
爱希加不满地闭上嘴巴，翻过了身子，不理他们了。
“或者是幻影显形？”
“霍格沃茨是不允许幻影显形的，”潘西说，“也许他变成了什么，悄悄混进来也说不定。”
“现在熄灯！我要求每个人都钻进睡袋，别再说话！”
燃烧的蜡烛立即熄灭了，礼堂里一下子变得昏昏暗暗的。被施展了魔法的天花板上是一片璀璨无比的星空，冰凉的地板透着些寒意。很多男生们渐渐地熟睡了，而女孩子们平时习惯了软绵绵的床铺，尽管睡袋也是软绵绵的，可冰凉的地板让她们总觉得硌得慌。
爱希加吃饱喝足，总觉得一阵阵困意袭来，然而周围不断的窃窃私语让他始终都没有熟睡，半梦半醒的阶段里，他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很好，西弗勒斯。我也料到布莱克不会在这里逗留……”
“你有没有想过……”
“想法很多，西弗勒斯，可每一种……”
爱希加把整个人都钻进了睡袋里，蒙住了脸，什么也听不清了，然而他并没有完全睡着，相反，他把自己整个人裹起来以后，就睁开了眼睛。他的眼镜放在外面，没经过魔法遮掩的眼睛此刻在微光下呈现出又红又黑的，血凝滞的模样。说实在话，他就算给自己的眼睛施加上魔法，在某些时候，他也不能确定那颜色究竟会不会改变，他只能照照镜子，或者干脆用个混淆咒。巫师变形是件非常难的事，尤其是局部变形要比阿尼玛格斯更加难上一层，本来改变眼睛颜色对他来讲根本不是什么难题，但如果要针对这黑魔法（或者说，魂器）造成的反噬……
他悄悄地掏出魔杖，给自己的耳朵施加上了一个咒语。
“我不相信这座城堡里有哪一个人能帮助布莱克闯入。我必须下去找那些摄魂怪，我说过，等我们搜查完了就通知它们。”邓布利多教授的声音传来。
“它们不是想来帮忙的吗，先生？”韦斯莱说。
“哦，是的，但只要我还是校长，恐怕没有一个摄魂怪能跨过这座城堡的门槛。”
爱希加结束了咒语。他听到身边德拉科轻轻浅浅的呼吸声，也逐渐地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Chapter. 20 阴差阳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