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你前行》断弦音矣

36、Chapter 36

　　沈天歌都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是怎么结束的，印象里万梓宸被彭强斌轰出了家门之后万梓宸还借着酒劲儿在外面喊了几嗓子。
　　你们以为你们是谁，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们惹我知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沈天歌没有很害怕，这让她还挺惊奇，可能自己也是因为酒精上了头吧。
　　早晨的时候万梓宸又出现在他们家门口，态度好了不少，看起来已经恢复正常了。
　　“昨晚我喝多了，真的非常抱歉，真的，真的非常抱歉。”道歉听起来还算是诚恳，沈天歌的觉得除非他疯了，不然肯定会觉得很抱歉。
　　但是彭强斌不依不饶，“醉了还是理由了我操，我醉了是不是可以□□啊？”
　　万梓宸撇着嘴，看起来是真的很想反驳，但他没有骂回去，看起来正常情况下这个人还是有些脑子的。
　　“就不要说我家天歌还没有嫁给你了，就算是你们结了婚，我们天歌不愿意，你就不能碰她！”萧洋也跟着彭强斌一起挡在自己面前，两个人就像是护着自己的幼崽一样，朝万梓宸呵斥着。
　　“是，我明白，我不会再喝那么多了，真的。”关于昨晚的事，万梓宸自己心里清楚，那不是完全因为酒劲儿。但如果现在不低头，可能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
　　他这次可是带着任务来的，他的父亲嘱咐过他，这次一定要探一探沈军的口风，看沈军是不是有意向万家提供点什么帮助。
　　这要是让沈军知道自己差点强了他的闺女，估计他回去就要被他父亲扔进禁闭室了。
　　“呵呵，你现在说的是好听。”萧洋抱着双臂，不打算松口原谅。
　　“小天，我们今天还要去你哥的公司，你看，你可以接着生气，我们路上生气行不行？”万梓宸觉得现在最好用的方法就是让沈天歌明白，就算是她不喜欢他的钱，她的家里人都很喜欢、都很需要。
　　这招的确好用，沈天歌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也不顾萧洋他们劝阻的：“我们今天是要去我大哥的公司……萧洋，彭强斌，谢谢你们但是……没事啦。”
　　萧洋抓着沈天歌的手臂，“你大哥的公司？为什么，你大哥出了什么事？”
　　“没有啊，没出什么事……”沈天歌不敢看她。
　　“没什么事，就是昊哥的项目资金很紧，正巧我父亲想投资那块地，我就代替我父亲去跟公司交易一下。”万梓宸察觉到了沈天歌想要隐瞒，但他故意要说出来。
　　萧洋最不想要看到的情况发生了，她甚至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发生的，原本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觉得沈天歌兴许也是愿意嫁的。
　　因为他有钱，也不难看，也高，也有自己的事业。
　　但是假如说沈天歌是因为被握住了什么把柄，或者想要从那个男人家里得到好处而不得不的话，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那是萧洋绝对不想认可的。
　　“天歌，我之后有话要问你。”萧洋抓了抓沈天歌的手，“但现在，你要是很忙就先去忙吧，我们也要去上班了。”
　　“嗯。”
　　“有事打电话。”
　　“嗯。”沈天歌点点头，走的时候回身抱了抱萧洋。
　　萧洋小声地跟她说：你可以不用硬撑，有什么事我们都可以一起想办法，但你不要硬撑。
　　“你朋友刚才小声跟你嘀咕什么。”路上万梓宸开着车时，尝试着跟沈天歌找着话题。
　　“没什么。”
　　“你不会还在生气吧，我都这么道歉了，而且也没发生什么啊我记得。”万梓宸抬手想要去捏一捏沈天歌的脸。
　　沈天歌也抬手挡住了，“你不是让我在路上气吗。”
　　“哈哈哈，还好，你还能开玩笑的话就还好。”万梓宸一边开着车一边劝着，“你是不是第一次啊，那我就懂了，其实没有那么可怕，也不怎么疼。早晚我们都是要经历啊，这你应该有心理准备吧。”
　　原来这种事情是可以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的吗。沈天歌觉得有点恶心，尤其是想到旁边这个人现在脑子里说不定正在想象着自己裸体时候的场景，就很想跳车逃跑。
　　但说到底，有求于他的自己不也是一样恶心吗。
　　到沈天昊的公司后，沈天歌整个人一直处于静音状态，不得不承认这个万梓宸却是看起来像是公司老总的做事风格，找人时候底气很足，完全不虚，一看就是腰缠万贯要来送钱的金主。
　　这事情谈妥似乎也没有那么简单，沈天昊所在的小公司说这是中建委托的项目，万梓宸又带着沈天歌去了中建在这边的分公司，只是个分公司而已就在一栋挺气派的楼里了，万梓宸咋舌感慨：“早知道应该多带几个人。”
　　她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全程跟着万梓宸，看着他打电话联系人，看着他跟人握手交换名片，看着他跟经理职位的人们谈笑风生。
　　“所以，贵公司愿意投资这个项目？”负责人的经理最后把话题落在重点上。
　　万梓宸点点头，“是啊，将来招租的时候，我也能找些网红在我们平台上帮忙宣传。”
　　“这栋楼啊，毕竟是政府决定建的，这件事我想万总应该也明白，建筑行业，通常都是这样，大家都是先说要建，等建到一半才说拨款的事。所以现在大家都不清楚上面到底要出多少，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去联系一下看能不能要到一个确凿的预算。”
　　“可以啊，我看可以。”
　　“那到时候，到时候我会联系万总，不过真的非常感谢万总的慷慨啊，哈哈哈，我们真的很久没有听说有人愿意投资这块儿地方了。”
　　万梓宸也是这么觉得，这地方了无生气，就算是建了个商区恐怕都不会有什么人，大概不会有人脑子不好到要来这里投资吧。就连政府都没有打算把这里划作重点建设的地段，这栋楼作为地标来说实在是太低调了。
　　但他既然对外说要投资这里，心里话就不能说出口，“为什么，我觉得很有前景啊。”
　　“唉，是啊，我也是相信万总的眼光，借您吉言吧。”
　　负责人经理送走了万梓宸之后，跟他的部下冷笑了调侃：“前景，这人脑子有病吧。”
　　“是啊，怎么会有人傻到要主动来投资？”
　　“谁说不是，难道说有什么风声我们没听到？难道他的消息比我们还灵？”负责人摇了摇头，“而且看他就一个人来谈生意，还带个女的，这哪是谈生意，也没点常识。什么热门平台，这公司我听都没听说过。”经理看了看手里的名片，嗤之以鼻。
　　“那经理还打算跟他合作吗？”
　　“那当然是打算了，当然打算，有人来扔钱给我们能不要吗。”经理扇动着名片，笑着跟小弟念叨，“希望他真的是人傻钱多。”
　　万梓宸虽然没听到有人在背后这么嘲讽自己，但他在离开那栋楼之后频频叹气，“早知道就不让你也跟进去了。”他重复着这句话，也没有看向沈天歌。
　　沈天歌觉得莫名其妙，明明自己全程乖巧地闭着嘴，怎么闭嘴也算是妨碍到人了吗。
　　她当然知道自己在这方面一无是处，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她就一个护士，除了护理和医疗初级，她别的行业都没有接触过。
　　何况谈生意这种事，在她看来都是男人去干的事情。
　　倒不是沈天歌不敢想象自己去谈生意这种情景，而是她压根就没想过。
　　要是将来嫁给了万梓宸，看来自己是要好好想想这件事了。
　　是不是需要陪他一块儿出席很多、很多就是，嗯，很多什么呢，酒会吗？聚会？上流社会的社交活动？
　　沈天歌开始慌了，她是个对陌生人毫无接受程度的怕生者，不要说微笑着跟初次见面的人谈天说地了，就连能不能手不抖的端起酒杯都是个问题。
　　这么一想的话，婚礼的事情也要好好琢磨一下了，沈天歌隐约记得他们两方父母都说起过这个话题，订婚的聚会可以省，但是婚礼一定要好好办，他们两方都会来很多朋友。
　　沈天歌发现他们口中的很多朋友，大部分是他们职场或是生意场上的同事或竞争者，这场婚礼严格意义上讲也不算是自己的婚礼，而是两个家族之间相互攀比炫耀衍生出的竞技场。
　　她有印象自己的父亲曾提过两句在工作上会跟任见荣有交集，沈天歌对任见荣的印象虽然不是很好，但想到任见荣，就会想到任振华，然后想到……
　　张弦会来吗？
　　肯定是不会吧，肯定不会。
　　但是为什么不会呢？
　　假如说他拿自己当朋友，该祝福自己啊。
　　说起来，她也没得到张弦的祝福来着，从那晚之后她就没有再见到张弦了，仔细想想似乎是真的在没有见过。
　　现在她才想起这恐怕不是巧合，说不定就是张弦在刻意回避着她，因为她要跟人结婚了。
　　也就是说，他没拿自己当朋友吗？
　　她想起之前在医院，他握着她的手说的那番话了。
　　沈天歌，你愿意认识我么？
　　她当时嘴上应着，但说不定表情上没有给出一个标准的答案吧。
　　冷静下来想想，要是真的去认识他，是不是意味着连同他的过去也要一起认识呢，他的过去有过两个老婆，难道自己就连他们曾经的恋爱故事也都得去了解了吗？
　　沈天歌不愿意，可自己愿不愿意有什么意义。
　　网上的八年比不过现实中的八天呢，她如今这样想，索性开始憎恶起自己在八年前没有在现实中遇到他。
　　不过遇到了又如何呢，八年前，他的身边一定有更多比自己好上千倍万倍的女生，他说不定都不会正眼看看自己。
　　“在想什么？”万梓宸发现她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终于找到地方停车好好问问她，“如果是你哥的事情，你放心，只要我们拿钱出来……”
　　“不是，没有，我没想。”沈天歌摇摇头，漠然地看着他，“我就是突然感慨，我居然都不是很在意你曾经交往过多少女生。”
　　万梓宸扯动着嘴角，“那你看起来还是很开放的女人啊。”
　　沈天歌觉得他不明白，自己之所以不在意他的过去，是因为连他的现在都不在乎。
　　恐怕就连他的将来也不会在乎吧。
　　“戒指，你来选就好了。”这么想的话似乎还有点难过，没有爱情的话，他们难道要长时间培养亲情吗。
　　万梓宸却认为这是沈天歌在心里做出了决定，说不定是看到自己刚刚在公司里和项目经理们谈吐自如的样子而对自己的态度有了改观。他抓起沈天歌的手，这次她没有拒绝，“好啊，我去订，抽空你要去看看婚纱，对你可以跟你朋友一起去。”
　　她看着他亲吻着自己的手指，心里却无动于衷。
　　“对了，你得尽快去跟医院说你要辞职的事了。”他再次启动车子的时候不经心地嘱咐着。
　　沈天歌盯着前方，漫不经心地“嗯”着回应。
　　“在家呆着就有钱花多爽啊，你会爱上这种感觉的，对了，我给你开通了亲属卡，你用微聊付款的话会直接划掉我的钱。”
　　爽吗？
　　想想是挺爽吧，但是为什么这话从万梓宸的口中听来，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她希望这趟车程快点结束，但即便今天摆脱了他，今后又该怎么办。
　　晚上万梓宸回了上海，她终于松了口气，回到了有萧洋在的家里。
　　今晚会不会遇到张弦呢？
　　“我回来啦。”她进门的时候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然后注意了一下玄关的鞋，意识到张弦不在。
　　萧洋正坐在沙发上等她，她知道她肯定逃不过萧洋这关，就讨好一样地晃了晃打包回来的蛋糕，“这家蛋糕店你是不是很爱吃，我带回来了诶。”
　　“万梓宸结账的嘛。”萧洋拍了拍自己的身旁的空座，示意沈天歌过来坐。
　　沈天歌低头任命地坐了过去，搓了搓手：“客厅怪热，我们进屋里说吧，彭强斌没回来嘛？”
　　“天歌，我不想再说什么我是对你好，我是关心你这种话了哟，今晚我不会再说，我想你应该知道。”萧洋不喜欢沈天歌身上的那股烟味，也不知道沈天歌是不是已经习惯这个味道了。
　　“嗯。”沈天歌重重地点着头。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昨晚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早说的沈天昊的公司又是怎么回事，萧洋侧过头等着沈天歌的一波抱怨。
　　以前经常会这样不是吗，两个人凑在一起互相抱怨着彼此遇到的糟心事。
　　萧洋很喜欢她们相互吐槽的时候，一起哭一起笑，她们还能感受到彼此之间的情谊在。
　　但沈天歌今晚没有和她抱怨，只是说，“我和梓宸的婚礼，应该是在十月份的时候，你要来当我的伴娘吗。”
　　“……”
　　“还有，我明天要跟医院说辞职的事情。”
　　“天歌……”
　　“不是很好嘛，你也可以跟彭强斌结婚了呀。”沈天歌突然侧过身，双手捧起萧洋的脸颊，“你可以不用再等我了！”
　　明明这么热的天，沈天歌的手却冰凉。
　　萧洋的心好像也跟着凉了，“为什么说的好像我很期望你快点结婚一样呢，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但是，难道不是吗，你和彭强斌在一起那么久了。”沈天歌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这套房子，“要不是我任性说想要合租，你们说不定都有孩子了。”
　　“当然不是！不是！你个白痴傻子笨蛋愚蠢的人类！”这次换作萧洋泣不成声，她站起来烦躁地走了两步，“我也很想和你一起合租啊，我们难道不是最好的朋友嘛。难道结果到头来，就只有我自己还信着你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嘛！”
　　真是可笑至极，萧洋握着胸口，想着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可笑至极。
　　沈天歌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害怕和萧洋继续说话。
　　“我开始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天歌，我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萧洋握着拳，几乎是怒吼着，“我之所以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肯定是因为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你这样就是在跳崖你懂嘛。天歌，我想让我的天歌快点回来，不是现在坐在这里、坐在这个沙发上的人，是那个开开心心的大大咧咧的沈天歌！”
　　不知道为什么沈天歌在听到这番话之后非常生气，她也站了起来，“难道人就不能变得成熟吗，难道我就不能有变化吗，难道我有了变化之后我们就不是朋友了吗。”
　　“你没有变成熟啊！你只是在变傻！变成你曾经、我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我猜是因为钱吧，你爸爸会给你定这个婚姻是因为钱吧！你没有果断拒绝，反而现在这样不情不愿的接受也是因为钱吧！”
　　“不是！”
　　“哪里不是！就是！明明就是！”
　　“不是！而且我没有不情不愿！”
　　“你就是！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你去照照镜子再来跟我讲话！”萧洋一边说着一边推着沈天歌，推着推着趴在她肩膀上，“我求你……”
　　萧洋小声地啜泣着，小声地念叨着，“我求你，告诉我吧，天歌。”
　　我求你告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吧。
　　沈天歌的确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想必一定是一个非常委屈的难看表情，她抱住萧洋，“难道我是为了钱吗……”她不知道自己在问谁，她明明知道这个答案。
　　“萧洋，我哥现在在做的项目，我不知道具体情况，反正就是要烂尾了。反正对我哥影响很大。有天晚上我给我哥打电话，听到他喝醉了之后哭着跟我说……哭着跟我、跟我说，”沈天歌发现自己也开始啜泣，“说他完了，全完了。”
　　“可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可是我想帮他啊！”
　　“你嫁给万梓宸就能帮到他了嘛！”
　　“万梓宸愿意出钱投资，他愿意帮我哥啊，”沈天歌抱着萧洋，用力地说，“而且我哥也知道他能出钱帮忙，所以很希望我嫁过去啊。”
　　“就没有，别的办法嘛……”
　　“萧洋，我和你讲，我相信会有别的办法，但是时间不够了，现在万梓宸手上有大笔的钱，我要是这次不同意，我哥将来肯定会怪我的！我不想让他失望，我也不想让我爸失望，我也……”
　　“你呢！那你呢？你呢？你不失望嘛！难道说你最该关心的不是你自己嘛？”
　　沈天歌无话可说。
　　两个人抱着哭了很久，直到没了力气。
　　“我又能怎么办呢，”沈天歌最后有气无力地念叨着，“我也没有超能力，也没有更好的经济来源，也没有逆天的高智商，也没有广布天下的人脉。万梓宸抱着什么目的娶我我不知道，但至少他愿意娶这么个、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行的我。”
　　“你不要，说这些，我不喜欢听。”
　　“嗯，萧洋……”沈天歌蹭了蹭她的怀，“要是这世界上女生可以跟女生结婚就好了。”
　　“我们偷渡去美国吧，我们偷渡过去，或者台湾，或者我们去台湾。”萧洋抚摸着沈天歌的后背，“我们逃得远远的，就这么办。”
　　“噗哈哈哈，”沈天歌终于笑了，抬起头看着萧洋通红的眼圈，“有你这句话，我好多了，萧洋，真的谢谢你。”
　　“天歌，”萧洋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握着她的双手，真诚地问着，“你就真的，没再考虑一下张弦嘛？”
　　沈天歌愣住了，“考虑他……什么？”
　　“向他求救啊，向他说明实情，之前很多次遇到瓶颈的时候，他不都给了你很好的建议嘛。这次他就在你身边，为什么你不去问了呢？”
　　问，要怎么问呢？
　　跟他说我不想嫁给别人，只想要跟你吗？
　　说但是如果不嫁的话，她的那些家人今后恐怕就不再是她的家人了？
　　沈天歌侧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卧室门。
　　“他今晚也不回来，但你可以打电话约他啊，”萧洋晃了晃沈天歌的手臂，“他不会不管你的，你肯定不会不管你的！”
　　沈天歌发现自己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没有想过要主动去求救，没想到要自己先喊出救命，才会有人来救她。
　　可能两个多月前她对他说“想见你”和之后的告白，已经用尽了她多少年的勇气了吧。
　　“我这样，会不会很贱啊，”沈天歌摇了摇头，“我觉得这种行为真的好贱，我不想让他这么觉得啊。我要是想要求救，那天晚上他叫人接我回家之后，我就该求救了。我这样……先试探看看万梓宸是什么人，再扭过头来找张弦求救，我自己都觉得我好贱啊！”
　　“我不管，我才不管那么多，贱不贱不要关心，我只关心你开不开心。”萧洋想起某天她向张弦问起关于沈天歌的婚约的事了，张弦只是耸肩说“那在于沈哥她自己的选择”。
　　她真的很烦张弦那种态度，口口声声说着非常喜欢，行为上却像是丝毫不关心。萧洋觉得他说不定那句喜欢不是假的，只是因为曾经有两个人都选择离开他，导致他已经不会再去轻易发展一段感情了。
　　“我……好吧，我会，好好想想。”沈天歌垂下头，“他最近，晚上不回来都是去哪里呢？”
　　“他说他会去找朋友住。”
　　“□□的朋友吗……”
　　“不是啦，好像不是，他一直说老赵每天上班有时会半夜回家之类的，上班应该不是□□吧。”
　　“哦，那……他替我们交房租也是真的吗？”
　　萧洋点点头，“嗯，我后来找张弦问过，他说不能总是吃白饭，而且在这边也断断续续的赚了些钱诶。还说，如果沈哥结婚了，他就该出去找房子住了。”
　　“为什么？他可以继续住在这里啊！”
　　“天歌，你难道真的觉得张弦住在这里是因为没处可去嘛？我不觉得，我完全不觉得！”
　　“那还能是为了什么？”
　　“一定要让我说得这么明白嘛，当然是为了你啊！你不在他就不回来！这么明显的事情我根本都懒得说啊！”
　　沈天歌怔在原地，脑子开始不再运作了。“可是，不可能啊……他……根本对我没有兴趣。”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他拒绝了我两次，这算吗？”
　　“你跟人家网上聊了八年见面就说喜欢，他会觉得你们都没有彼此了解过什么！”
　　“但我后来也跟他……”
　　“而且你根本都不了解他，他会觉得你的喜欢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可以让他值得相信的！”
　　“你为什么会知道呢，也许不是呢，也许就是他根本就不喜欢我这种类型，他看到小筱的时候眼神都不一样，他也许就是喜欢小筱那样好看的，可爱的，嘴巴甜的！”
　　“天歌！可是他看你的眼神也不一样啊！他看你的眼神也跟看所有人都不一样啊！”
　　沈天歌脱力坐在沙发上，不经意间脑子里全被张弦的样子占据了，“哪里……不一样……”
　　“我觉得不一样，他看你的时候，他看你的时候就是，哎哟，我这张嘴为什么在关键时候会卡住，”萧洋非常努力地搜刮着脑子里的词汇，“他在看你的时候，像是在看一个，一个非常容易碎的瓷娃娃！”
　　“这是什么……硬核的形容。”
　　“就是！珍惜！珍惜这个词怎么样哦！我觉得他真的很珍惜你，就连这个你都没有感觉到嘛！”
　　原来如此，原来应该形容为珍惜，原来那天晚上张弦小心翼翼地吻自己，可以理解为他很珍惜自己……吗？
　　说起来，在吃饭的时候他总是会故意只挑自己不爱吃的菜来吃，点餐的时候总是先让自己决定要吃什么，点外卖的时候总是提意要吃自己正好想吃的，为什么自己总是想到吃的呢，其他方面好像也差不多。
　　他总会在下雨天出现在自己医院门前说着什么散步路过，走在街上永远都是走在自己的左手边，路口有车的时候总会及时抬手拦住她还想闷头前行的身体，聊天的时候总会引着自己去说当天发生的各种事件。
　　张弦经常会聊起关于沈天歌自己的事情，好像他们之间的话题大体都是这样，他就像是真的很喜欢听沈天歌每天的无聊生活似的，时不时吐槽两句，让沈天歌误认为自己的生活还算是有意思。
　　原来他来，说是来投奔自己，到头来一直都是自己在投靠着张弦。
　　“张弦说，你自己的人生，”萧洋擦干眼泪，然后再抬手去擦干沈天歌的，“你自己的人生，要你自己去做出重要的选择。他是外人，没办法干涉。”
　　“我自己的人生，”沈天歌呆滞的双眼逐渐有了些光彩，“我自己的。”
　　“嗯，还说，一旦你做出了选择，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