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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第二十一章

      三年后秦灏一步步将四面的敌军打了回去,收复龙丘一带八州,燕山六州,名声大噪,皇帝下旨秦灏承袭国公,朝野哗然,秦灏不过弱冠之年却高居勋贵之首,让那些爬了一辈子却够不着顶的文武大臣们嫉妒得不得了。

      刘思安早过了婚配的年纪如今已然十八,秦灏没有在三年前回去迎娶刘思安,三年前秦灏也因着重伤昏迷没能看见秦文氏最后一面。觉得必然的事情没顺其自然发生,意想不到的事却接二连三。

      秦灏冬天入京受封,仅带着孟川十六骑还有嫂子方若,半道还嫌嫂子的马车颠儿的忒慢,劈了当柴火送给了穷人家,可怜方若与小叔子秦灏同乘一骑,摇的是花枝乱颤,吐的是干干净净。

      方若一大家闺秀,军中只有她与胡蓉两名女子,胡蓉土匪窝子里长大,比一般男人尚且彪悍,方若弱女子,若不是秦灏敬她,重她,军中她还真呆不下去。边关三载吃尽了苦头,此番回京更是吃得苦中苦,秦灏看嫂子实在是太惨了,在一湖畔停下马,抬手打手势,后方人整齐勒马,马停得整齐,没一个抬蹄子的。方若无力地摘下面纱,脸色苍白虚弱问道:“怎么了?”

      秦灏下马,将方若从马背抱下来道:“休息一下”

      她取水袋去湖边打水,孟川十六骑随她征战多年早已心有灵犀默契得很,没有言语,没有交流便四下分散或上树瞭望或钻林子打野味,还有位仁兄下河摸鱼,方若缓过乏再回头看时,湖边搭的架子上已经烤上了鱼。

      她习惯了这些黑衣劲装汉子们的独特风格,彼此就当彼此不存在。

      方若边捶腿将头靠在秦灏的肩头,秦灏擦干嘴角的水渍将水袋扔给湖边的汉子。方若悠悠问道:“还有多久到京城?”

      “尚有三日吧”长大了的秦灏嗓音如甘泉般清冽,方若听秦灏的声音就觉得自己整颗心跟着平静下来,也不焦躁了。

      三年多,秦灏的模样愈发俊俏,剑眉星目,长身玉立,因着久经沙场,勤于操练,身体紧实人也看着分外精神。

      方若侧目而视瞥见秦灏的干净细腻的侧脸,想到这人平日里虽然霸道可怖,可此刻却看着可爱极了。目光清澈似乎不谙世事,玩味地看着林子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像极了六年前跳窗而入的少年郎。

      碧水青山,隐隐烟火,方若顺着秦灏胳膊去握她的手,秦灏没拒绝,嫂子方若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感激方若,也敬重方若,长嫂如母,这母除了平日与自己腻歪了些没别的毛病,将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连李传蕙都说方若是她秦灏心尖上的女人。

      方若此番回京还有件事情与父亲商议,就是要嫁给秦灏。日夜相伴,自个儿的这颗心早已不是自个儿的了,贪恋与秦灏的亲近,每每瞧见秦灏心就慌的跟过筛子似地,面红耳赤,心动不已。

      秦灏已深嵌其心,握着她的手,心里才能安稳。

      方若是在秦家逢大难时嫁过去的,进门的当晚秦文氏含笑而去。秦家就剩了秦灏一根“独苗苗”,这根独苗苗当时还陷在鬼门关不知是死是活。

      列祖列宗保佑,秦灏醒了,还上了战场。三年中方若随着秦灏南征北战,守着秦家唯一的香火,恐怕她伤了,害怕她饿了,惦记她冷了,牵挂她是不是胜了。方若将嫂子的角色扮演得很好,可终究是名义上的嫂子,当秦灏跪坐在她面前扒拉着她小筐里的线头时,她还是心动了。

      这种心动被剥开了,成为了无法解除的蛊。

      大抵是半年前秦灏凯旋而归,李传蕙在营帐为她包扎,方若如往日般径直端着盛吃食的托盘进帐,就瞧见秦灏盘腿坐在地上,中衣后褪松垮地耷拉在小臂上,露出健美挺拔的背,汗水顺着脊背蜿蜒流下,李传蕙正跪在面前双手环绕在秦灏的脖颈系着肩头的绑带。

      方若被这一幕弄慌了神,她急忙退出营帐稳了稳心神放下托盘慌张跑回帐子,她将脸深深埋进被子里,她的心脏剧烈跳动,与平生所学之礼相悖的羞耻感使她捶足顿胸,不能接受。

      李传蕙掀起帐帘的一边见方若将脸埋进被子,心里不是滋味儿,她慢慢放下帐帘离开,小声骂道秦灏你个专门招惹女人的王八蛋。

      她回到帐里没好气地将方若留下的托盘扔在秦灏面前,秦灏吓得缩了一下脖子,转而嬉皮笑脸地送上脸皮。

      李传蕙嫌弃地扒拉开她的手,尤不解恨,去扭秦灏的一张小俏脸,“我唔唔啊唔...”

      “秦灏,方若是你的嫂子,但是她嫁的不是你大哥,是你,你要是真心对人家,就跟人家说清楚,省着人家惦记你”

      秦灏看着她问道:“你吃错了?”

      李传蕙昂起头,高傲的脖颈完美地转了一圈回头瞪了一眼秦灏,清冷的声音从蘸着蜜的唇中吐出:“我没有,傻女人才会为你吃醋”

      秦灏边摇头边摆手,“我说的是错,不是醋”秦灏艰难地分辨读音。

      李传蕙上前关心查看:“你舌头怎么了?”

      “风大,闪了舌头”秦灏伸出舌头,用手扇着舌头,舌头肿了,舌尖是黑的。

      李传蕙用银针刺入舌尖,再用竹板挤压却并没有出血,舌头肿得硬邦邦的。李传蕙晓得秦灏在战场上被毒虫飞进嘴里咬了舌头了,一军主帅被毒虫咬成重伤,她想着好笑不禁笑出了声,温柔地说道:“你用用力,把毒推出来”

      秦灏翻着眼指挥牙齿和舌头,没反应,秦灏指着舌头唔唔地说着啥,心中想的是完了,老子要毒发身亡了。

      李传蕙看秦灏手舞足蹈满屋子转圈想说话却说不出来的样子,又可爱又可笑,她稳住秦灏,拍拍她的头,“别动了,把舌头伸出来”

      秦灏小狗似地立马听话地张开嘴艰难地往外吐舌头,李传蕙捧住秦灏的脸颊微张嫩唇为秦灏僵硬麻木的舌头祛毒。

      秦灏脑袋嗡的一声,呆呆地看着眼前紧贴的冷美人,这个角度好像比平时看着更美,更动人。李传蕙将吸出黑血吐掉,双手搭在秦灏脖子上再次贴近,夕阳从帐外照进来,李传蕙的脸颊两侧映出两团红晕,慵懒迷离的双目似乎有情地望着秦灏。

      秦灏傻愣愣地看着她,傻得像入定了一般。

      帐外方若掀起帘子就瞧见这幅惹人屏息的美艳,她也惊呆了,秦灏跟李传蕙二人此刻竟到了如此地步。她石化般站在那里,心里什么东西好像碎了,扎得她心痛。

      李传蕙的目的很单纯,可碰触上的那一刻就不那么单纯了,眼前呆萌可爱的人将她的心挠得痒痒的。

      秦灏嘴皮子要被磨破了,她抬手摘掉李传蕙挂在脖子上的手,拉开二人的距离,“我说,你该不会是把毒都咽了吧,我瞧你就吐出来一回”

      不解风情的人渣,李传蕙绷住脸尴尬地指挥道:“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秦灏伸出舌头,诶,有门,能动了。

      “行了,平日里若是再胡说八道,下回直接被毒虫毒哑了”

      秦灏嘻嘻笑道:“下回出去打仗把面罩戴上,这毒虫防不胜防,还是你医术高明”

      方若当晚梦见秦灏温柔地拉她入怀,红烛过半,唇齿相依,难舍难离,她的记忆中还存留着六年前误打误撞一吻的气息...

      醒来后方若的心再不受自个儿控制,自此陷入万丈深渊...

      从前她以为自己可以端庄优雅地面对未来夫婿,相夫教子,恪守妇道,守礼知进退。断不会像今日一般如魔如怔。

      所以不能再等了,此次回京,一定要与爹爹商议如何嫁给秦灏,秦夫人当初也是答应了的,礼义廉耻也救赎不了她的动心,动情。此时她心里已将秦灏当作自己的夫婿,故举止上也较平日亲密些,她又将手抱紧秦灏的臂。

      秦灏感觉到胳膊紧挨着软,嫩,还有弹性的...秦灏嚯地站起身,方若的心上人突然离开,她以为出了什么事,慌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该上路了”秦灏平淡回答。

      方若的心失落了,秦灏瞧瞧身后的孟川十六骑,寻思着谁能与方若共乘一骑,清一水套头蒙面的爷们,不成,方若一个清白的女子,名声就没了,她后悔,咋就没把胡蓉带回来,好歹能把这绝色佳人的大嫂子送出去。

      她翻身上马不动声色地将方若抱上马来,方若紧紧地抱住她的腰身,秦灏吸了口气,喊道:“快马加鞭赶路,不再休息了,驾”

      一行人绝尘而去,沿途路人纷纷避让,鲜衣怒马,当真壮观。

      秦灏一行人回京早了,皇帝定的受封仪式是在腊月初一,他们早到了五天。方若到京城就被卸在了方知府上,三更半夜急促的敲门声将方知惊醒,方知披着大氅捧着蜡台与老管家开门,鹅毛大雪纷落,只见外头风尘仆仆地站着二十来人,火把将半条街都照亮了,方若柔柔弱弱地唤了声“爹”

      方知揉揉眼,还真是闺女方若,“袭娘,你怎地跟着回来了?还如此落魄,你们路上遇上贼人了?”

      方若凌乱不堪地在风中摇晃,秦灏上前扶住方若,笑着道:“方学士,我是秦灏,都怪我,赶路急了,累坏了嫂嫂”

      方知闻言才瞧出秦灏,惊喜道:“原来是秦贤侄,一别六载,老夫竟认不出了,进来一叙”

      秦灏嫌方老头太有礼貌,累得慌,自己装不了那么长时间,彬彬有礼地推辞道:“有劳方学士带嫂嫂进府,深夜叨扰,秦灏改日再登门赔罪”

      “秦贤侄有礼,老夫不远送了”

      秦灏转身故作优雅地离去,没听见关门声,她晓得他爷俩正目送她离开呢,可不能给方知留下把柄,继续坚持一步步地走到马边,绷住要晃的身体僵硬着脖子缓缓地回身,深施一礼慢悠悠道:“方学士,嫂嫂请回”

      方学士拱手道:“秦贤侄请”这才命管家关门,秦灏一直弯腰拱手没起来,等门关上了,她立刻跳上马,扭扭嘴巴子,与众人挥手道:“走,老子请你们喝酒去”

      三更半夜在京城驰骋而行的,当今天下除了秦灏再也没人能如此潇洒了。

      城北的深巷子里有个灯火通明的小酒馆,小酒馆的老板是个古怪的老头,他没婆子没孩子自己晚上还睡不着觉就将酒馆经营到他困了去睡觉为止,酒馆越开越晚有时候能开个通宵。酒馆里头垒了个炉子,长年支口大锅炖牛肉,一进门肉香混合酒香扑面而来。

      老头瞧见有人来了很高兴,一看,嚯,来了十六七个大小伙子,他乐得嘴都合不上了,忙里忙外地张罗着上酒上肉。

      秦灏笑着说道:“兄弟们辛苦了,今儿晚上咱就住这了,不喝到鸡打鸣不回府,李大爷,酒肉都端上来吧,还有您那珍藏的一坛子好酒也别宝贝了,给兄弟们尝尝”

      酒馆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外头大雪下个不停,酒馆昏暗的烛光下一群大小伙子们热热闹闹地比过年还热闹,老李头乐得合不拢嘴,应承道:“行行,今儿豁出去了,那坛子醉花阴给你们分了去”

      秦灏带头叫好,老李头把酒抱出来,一开坛酒香混合着肉香更好闻了。

      十六骑也具是些年轻人,闻到酒香纷纷围了过来问道:“大爷,这是什么酒,这么香”

      老李头骄傲地拔拔身板:“这是一甲子的老酒,叫醉花阴,老头子我本想等老了跟孙子重孙子喝的,可媳妇儿儿子死的早,哎,都是兵荒马乱闹的,不提了,老头子喝不动酒了,前儿卖了一坛,就剩这一坛你们今儿分了吧”

      “好,好,李大爷,当年我跟你要了多少回你都不给我,如今倒是大方了”秦灏站在长凳上指着老李头笑道。

      老李头眯眯眼看向秦灏,有点儿面熟,像谁来着,就在嘴边,“公子是...”

      “哈哈,李大爷,不认识我秦灏了吗?”

      老李头听秦灏之名,条件反射地要往地下坐。边上一黑衣人儿眼疾手快接住了他。老李头一卟愣脑袋自哂道:“亥,咱们这都做病了,一听小公爷的名就犯傻,如今小公爷是朝廷的栋梁了,再也不是那个上房揭瓦的浑小子喽”

      秦灏挠头,内心谦虚,秉性难移,秉性难移。

      老李头感叹道:“秦家一门忠烈,可惜了可惜了,老头子悔呀,当初你跟我要酒孝敬国公爷我没给”

      秦灏咧咧嘴,“我们喝一样,一样”

      “李大爷,京城最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好玩的地方”老李头琢磨琢磨,“对你们这帮大小子来说,好玩的就是京城新开的满春楼了,听说全国的美人都给弄来了,烧钱的地方,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吃都吃不饱,那帮官宦还是有得事钱往里砸”

      秦灏笑眯眯地问满春楼在哪儿,又吆喝一起喝酒吃肉,一群人闹到天亮才晃晃悠悠地从酒馆走出来。

      秦灏也喝得打晃,孟川十六骑寻马要骑马,秦灏一拍马屁股,马滋溜溜自己往前跑,秦灏嚷嚷道:“喝多了骑什么马,这是醉驾,再摔断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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