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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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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不是真的有预感呢?比如一开始你的高跟鞋折了,接着来了一连串的恶性事件,那个时候你会有什么感觉?想起鞋跟断掉的时刻了吗——阿,那是预兆——可惜我后知后觉……
所以我开始惋惜,那把牛角梳子从手中滑脱的时候我就应该先知先觉一下,不让岂不浪费了一把好梳子粉身碎骨牺牲大我来当我厄运的开端?
不过该来的总的来吧……
整理了一下衬衣袖口,我大大方方从母亲背后闪了出来:
“妈,其实这位就是我以前提过的刘老师——陆陆的师傅呀——你是不是忘记了啊?”
刘佬悼师傅也同样一本正经:“嗯……对呢,你是小陆的同学。”
“你们……”母亲作出小小吃惊的样子,“你们认识啊?”
“当然啦,以前为了学校艺术节的事情我们学联邀请过他来指导呢——是不是阿,刘—老—师?”
“嗯,除了我还有曹老师也一起去了,可惜他今天不在呢。还有你的同学们也都不在。”
我低一点头数侧面垂下来的长发:“嗯……这里不是高中,当然见不到他们……外面挺凉快的,我们不进去吗?史老师还穿着裙子呢。”
“噢,真不好意思……”
“阿,阿,我没关系,大衣很厚的。”
“天黑了的确很冷,崔教授先请吧。”
“哪里哪里,这么客气,一起一起好了。”
事实证明,我,我母亲,刘佬悼之间可以存在默契,因为我们都是那种在“正式场合”“画皮”以衣冠堂皇的人。我可以是开朗大方(吐——)的学生会干部,老道可以是仪态万方(我吐——)的知名作曲家,母亲可以是寒气也芬芳(汗……)的高知独立女性姿态。反倒是平时堂皇惯了的人有点吃惊不小。变得懵懵懂懂束手束脚起来。
我看着史凝的脚步有些迟疑不禁在他们身后吃吃偷笑,结果突然被母亲在腰里掐了一记:
“别看低我的记性——你可从没和我提过有这主儿。”接着亲昵地摸一下我的头发,“叫什么,头发钩到衣服扣儿而已。”
“妈——我那个时候在学校里面忙,认识的人好多,怎么一个个和你清点过来。”把头仰起来装作整头发,说话的音量接近传说中的“传音入秘”。
“回去找你算……”
嗯,我知道,回去你会问个三天……所以等会儿我就采取沉默手段……咦?怎么停下来了?
……
前方站着铁青着脸的父亲……
……
……
这个好久没怎么用的榆木脑袋是该好好敲打敲打了——今天的晚餐会是关于森林旅游节的……父亲来自主办单位之一的政府部门,母亲算是主办单位之二文教单位,老道他们是staff……都是必要的角色,偏偏因为我这个和大主题没什么关系的小角色也许会引发点花絮……从刚刚门口的狭路相逢到现在的“三英战吕布”,完全是我自作孽不可活。
结论——
我不该来这儿……
估计母亲这个时候心里也在说这句话吧……她抿着薄嘴唇,他板着包公脸……还是那个司机朝我扮鬼脸,老道看了看我这边——我不敢造次只小小耸了耸肩,史凝倒是一脸好奇。
“你等会儿过来,书包在我这里……”
率先打破僵局以后父亲转身就走。母亲三秒以后开口:“好了,走吧。等会儿你自己去规划局那桌。”
不过……那把断掉的梳子似乎不想就这么放过我。安排酒席的时候,正好有一桌是文教和行政需要好好协商的场所,然后,好死不死我们这组矛盾的多边形又有机组合在了一起。
宴会厅里播放着卡彭特愉快的曲调,十分配合这桌的诡异气氛。
我身旁的母亲慢条斯理用热毛巾擦着手;在我前方2点钟方向,父亲用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打面前的一盒中华烟;老道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神变得很漠然,盯着眼前花瓶中的百合出神;史凝身边一个教育部门的热心肠老妈妈正拖着她咬耳朵,偶尔偷偷朝我这一家三口“送秋波”。
“觉得紧张的时候可以想象来打发时间哦——没人限制胡思乱想的。”
姐我还真是没用,每次都在这种时候想你。
胡思乱想的话,我希望现在舞厅里的音乐换成圆舞曲,然后,父亲vs母亲,老道vs史凝,我的麻烦一个个打着优雅的旋飘远,我在一边挥挥小餐巾作莎扬娜拉——等到换舞伴的时候让麻烦们自动交流沟通好了——等等……好像要实现父亲和老道的沟通是mission impossible吧——
想到这里我突然控制不住笑出声——于是马上用餐巾盖住半张脸装作咳嗽,偷偷瞄一下四周——没人注意到吧,应该……
就看见老道若有若无地浅笑了一下——这只狐狸!又在装艺术家式的走神……
“咦,大家都已经开始吃了,怎么就你们这桌连筷子都没人动?”笑呵呵端着啤酒晃过来的是小学校长,“怎么,个个都是标准模特体格了还想赶流行搞节食?”
大家突然哄笑起来,然后一阵噼噼啪啪的动筷子移杯子声音。
“妈你喝什么?”
“橙汁。”
“橙汁……”
“噢,这里。”
“谢谢刘—老—师。”
去——又摸鼻子笑……
“胃不好的人就不要老是喝一些又酸又冰的东西……”
“咳,咳咳咳咳……”
母亲连忙拿起餐巾纸捂嘴,我也赶快帮她拍背——父亲也真是……非要憋到别人开始喝的时候说这句话……
“……维生素对人有好处……”缓过劲来之后,母亲继续端起那被橙汁啜饮起来。
“……小晴你喝什么?”父亲只好把矛头转向我。
“啊——我……”
“我帮你叫了芦荟奶,局里的年轻女孩子好像都喝这个……”
“咳咳咳,咳咳咳——”
“妈你不要紧吧?”
“你没事吧?”
异口同声之后,我和父亲都有点吃惊的看着对方。
“嗯,我—还—好。小晴你就喝了那个什么牛奶好了,你爸爸一片好意。”
“这个……”我有点为难地看着还在冒热气的乳白色液体,这方面我和母亲一致,喜欢冰的饮料——并且讨厌牛奶。
“啊呀——林工千金也在啊——今天真是难得……一定要喝酒!”
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酒未酣人已半醉,这在公家酒会常见——而且一定要多拖几个人一起下水……
我看看身边那杯乳色液体,笑笑,拎起个空高脚杯:“有没有红酒?”
那人挺吃惊地重新看看我:“哟,哟,哟!不得了!不愧是林工的女儿——虎父无犬子,不不不,虎门出将女!”
“干红,啤酒我不行,黄酒白酒我过敏——一小杯就可以了,有劳。”
“遵旨——”那人唱了个滑稽的肥喏下去了——看来是那种国产电视剧看多的人。
除了父母和老道,其他人都对我刚才的order显示出吃惊的态度,终于有个人忍不住:
“林工你女儿今年……”
“大一。”
“阿……真是不能小看现在的学生啊……”
“还不是上梁不正……”母亲喝完了橙汁开始倒另一杯,“从小就被人带坏……”
我最早沾酒道还真是在父亲的带领下,在乡下的白喜事宴会上,因为误把白酒当水吞下,好像还闹了不少事情,从此出了点名,每次聚会被父亲的熟人看见总会被拖着一定要喝一点。
“我早戒了。”
这倒是让我吃了一惊,“林工海量”可是这一带出名的事情之一……
看到大家都盯着他,父亲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已经不是年轻人了……闹不起了……”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笑。
“诶——这倒是呢……酒醉以后……很不好收拾的呢。”
这是老道在酒会开始以后说的第一句话。
……
总是很受不了他玩意有所指的双关语。
“噢?这么说,难道刘老师有过喝醉酒的笑话?”
“呵呵……这个啊……不好说呢。”
如果这家伙能喝醉……那一定是世界末日要到的时候了……
史凝兴致盎然地继续:“你这么说看来就是有了……我反而更加好奇呢。”
“hmmm……喝醉的人应该都不会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事情吧。我倒是看过喝醉的猫。”
“猫也能喝醉?”
“木天蓼果做的果浆——对猫也算是酒吧……喝太多了,折腾了整个晚上。”
“原来刘老师养猫啊……”
“也不算养吧——她总是自己进来自己出去,我不回来她会等我,但要是我想管她她就会跑得远远的,搞得我反而像是被遗弃的一样。”
“呵呵呵,好有趣阿,简直就像刘老师的女朋友一样……”
“咦?小史老师,难道这位不是你男朋友啊?”
“是啊是啊,我看到你们一起进来还以为……”
看来这里认识史凝的人不少。
“啊,啊,啊……完全没有这回事,你们误会了。”史凝的脸变得通红,“这位是我们这次请来得指挥刘老师。”
“也是音乐老师啊——怪不得那么有气质,和史老师很登对阿。哈哈。”
“是啊是啊,这也难怪我们会搞错了。”
“干脆将错就错,我来做个媒好了……”
“老丁老师喜欢做媒——”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老师……你别怪他们……他们老是这个样子的,我带个表弟来也要被他们问个半天的,讨厌死了。”
“红酒来了——”
正好我口渴。
“喂——你……”
“啊?不好意思……我当是牛奶了……”那么好的酒居然“一口闷”了,真是失策。
“你去吐掉……”母亲拿下我手中的杯子。
“小晴还没吃东西,你现在叫她去吐——伤胃。”这方面父亲可能比较有经验。
母亲捧着我的脸查我的瞳孔:“那你叫我怎么办?要是过敏发了……你现在怎么样?”
“妈——”我小心的扳下母亲的手,“红酒没问题的,就是喝的有点太急了。”
“真没事?”
“没事,坐一会儿就好。”
父亲掏出了手机:“真的没事?有什么赶快说。”
“得了得了,我都不小了,真有个什么不会感觉不出来的,过敏最多起两个小疙瘩,到时候去医院打一针就好了。就是这里烟味太重,我想找个地方去躺一会儿……”
“楼上有休息室的,服务员——”父亲叫来了大堂领班,“给她找个休息的地方。”
“2号房还空着。”
“2号房……哪里啊……我自己去”
“就是2楼右拐左数第4间……”
“你这个样子,跟着服务员去!”
“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