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人类被外星人当消耗品的往事》维尔彻尼

34、苏醒（修）

　　乔小鹊：“刚才是什……”

　　笨蛋：“啊哦哦哦，那个是树，刚才有棵树被刮倒了，它的枝丫撞到我们乘坐的这个小可爱。对了对了，小机师你的骨刀带了吧，乙师傅的骨刀很好用，我也有两把呢。待会我们说不定要砍树了。”

　　“我带了。”乔小鹊从脚边捡起自己的骨刀放到膝盖上，乖乖回答。

　　就算是她也意识到了不对，并且猜测自己会感到无比寒冷的原因，说不定就与目前的状况有所联系。

　　但比起这种骨头做的冷兵器……
　　乔小鹊的手放入自己的小提包中，那冰冷冷的金属被她抽出来，握在手心。
　　还是这个，她比较习惯。

　　哐当——！

　　小姑娘的手指搭上扳机。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长长呼出一口气来：“我、我准备好了。”

　　哐当——！

　　“很好哦。”青年的手在腰间刀柄上滑过，却并未将之抽出，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闪过一道摄人精芒。

　　哐——当——！

　　“唔，不过我们先不急。”青年的双手放上方向盘，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疯狂微操，“哥哥我开车啊，可从来不管树枝的啊！”

　　吱呀——

　　要说坦克战车有什么好处，大概就是坐在里面，除了驾驶员本人，其他人如果不透过潜望式观察镜，就压根看不到外边的状况吧。

　　要说坦克战车有什么不太好的地方呢，也是除了驾驶员本人，其他人都无法直接透过肉眼观测到外边发生了什么，只能够借助潜望式观察镜吧。

　　笨蛋和乔小鹊分别在心里这么想着。

　　驾驶员笨蛋并不想让他们镇星的小机师看到外边发生了什么，自然就觉得这是好处了。
　　而乔小鹊，却是对外界又惧怕，又好奇。她面前的潜望式观察镜到底还是不能做到往下看，压根就看不到外边底发生了什么，不，应该说，不能看到外边发生的事情的全貌。

　　如此两人，想法出现分歧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不管看不看得到外界的情况，两人都摆出了随时准备着战斗——主要是乔小鹊紧张地摆好了姿势——的姿态。

　　一架枯草黄色的钢铁巨兽，在小镇子狭小的主干道中疯狂后退。

　　它的履带咯吱咯吱，将柏油地上的杂草黄花碾倒，草丛中的小昆虫逃脱不及，就伴随着细小的咔嚓声，被附带着碾压成了一团深色的粘液。

　　哐当——！

　　在钢铁巨兽的身前以及两侧，白色的影子从屋顶跳下来，尖锐的爪子在钢铁战车的身上留下偏白的划痕。
　　又有些白色影子哐当哐当砸下来，钢铁巨兽岿然不动。这白色影子被巨兽的外壳弹开，它们团成团子，落在薄雪地上打了个滚，就卸去了反冲过来的气力。

　　“吱吱嗷！”

　　屋顶上一个白色的影子挥舞着爪子，其他的白影子悍不畏死的冲了下来。

　　“那是什么东西……？”
　　透过潜望式观察镜看到这一幕的乔小鹊发出了疑问。

　　这些雪白的小东西团起来在地上打滚的时候，就像是一坨坨美味的雪媚娘。
　　它们拥有舒展开来可以称得上修长苗条的身材，这些东西浑身的毛发没有一丝杂色，只有眼睛是红通通的颜色。它们拥有兔子一般的长耳朵，却又不是兔子，因为它们同时还有着蓬松的大尾巴，这尾巴可以起到一些缓冲的作用，协助它们从高空中跳跃下来时不至于受到太大的冲击。

　　“吱吱吱！！！”

　　这些小东西的脾气可不怎么好，见自己尖锐的指甲划不开这金属疙瘩，就整只整只的炸毛了，越发像一个个漂亮的雪团子。但这雪团子可是一点儿也不友好。

　　它们嘴里的尖牙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些东西可不是吃素的小可爱。

　　这些家伙只不过是借着可爱的外表迷惑猎物的肉食者，有许多人或者动物就是被这玩意的外表迷惑，接着落入它们的陷阱被分食殆尽了。

　　自知树枝的谎话太过离谱，笨蛋放弃了治疗：“我们要砍的小树枝就是这些雪老鼠。不过先让哥哥我看看能不能绕路。”

　　驾驶员并不乐意和这些家伙正面硬碰硬，一只两只还好，这特喵的怎么看都有整整四五支足球队啊，蚁多咬死象呢还，就算是国足，有这么多个能上场的队伍，车轮战都能弄死对方了。

　　小孩子才选择硬刚咧，成年人当然是选择开溜啦。他叫笨蛋又不叫头铁。

　　于是，梅卡瓦笨重的大身体在青年驾驶员猛如虎的操作下滑溜的跟个泥鳅似的，载着两人在小镇四通八达的主干道内流窜着。

　　这些小玩意们不乐意放过他们，在屋顶、在地面，红着眼睛追了上来。
　　它们的爪子寒光烁烁，一划就是滋啦一声。也就是对梅卡瓦没什么用处，如果是普通人在那里，别说是被围攻了，就是只有两三只也不得了，端得是一个皮开肉绽、乃至于重伤不治的后果。

　　驾驶员：“这些一点儿也不可爱的小家伙们是饿狠了，又闻着了肉味，你看看它们的眼睛都给饿红了。这就是不好好吃饭的下场啊——”

　　乔小鹊明智的没有去问那肉味是指的什么东西，咽了咽吐沫：“它、它们就算想好好吃饭，也没得吃吧……”

　　驾驶员：“你说得对，但是没区别！不要在意那些细节，认真你就输了啊小机师。”

　　履带毫不留情的碾过去，就有一只雪老鼠躲闪不及，瞬间，周围的雪老鼠洁白的皮毛染上了血迹。而躲闪不及的这只，就被碾成一坨黏糊糊的肉泥，黏在了履带上。

　　“糟糕。”
　　那种颠簸了一下的触感，驾驶员笨蛋实在是太熟悉。熟悉到他都想吐了，脸色也立马黑了下来。

　　“害我弄脏小可爱，你们死定了你们死定了你们死定了……”

　　笨蛋一边充满怨念的碎碎念，一边恶狠狠的冲着这些扑过来的雪老鼠竖起了中指。
　　当然，他有好好的用身体遮掩，没让小姑娘瞅见这不文明的行为，毕竟不能带坏小机师嘛！

　　“肉肉肉肉都是肉肉肉肉火锅烧烤加孜然片皮儿辣酱多加葱炖煮美味我都要……”
　　只是，念叨了几句后，笨蛋嘴里的话就变了个味，充满了某种谜之香气。

　　那坨黏在坦克战车履带上的雪老鼠掉下来，被它好几个饥饿的小伙伴们围上来，分吃掉了。当那些雪老鼠散开的时候，地面上就只剩下了一滩鲜艳的血迹。

　　见到这一幕的驾驶员嘴里不可避免的分泌起了口水，眼中几乎都要冒出绿光……

　　油水这种东西，谁会嫌少啊……！
　　更何况野生人类无所不吃！

　　驾驶员：“对了，小机师你没有吃过雪老鼠肉吧。这种玩意儿啊，抓起来洗干净，烧烤的时候只要加一点点盐巴就特别好吃了。油脂很多的，香喷喷的可好吃啦(ˉ﹃ˉ)……”

　　可这些发疯的小玩意儿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他们不是靠着这梅卡瓦的防御，现在就只能落荒而逃。别说什么抓来吃，先把这五六十只给弄走才是真的。

　　“吱吱吱！”

　　雪老鼠们摆动着大尾巴，像扑向一片黄油奶酪般扑向钢铁战车。明明是徒劳的战争，它们却坚持极了。誓有不把这个大铁罐头里的两块大肉肉抠出来吃掉就不罢休的气势。

　　大肉团看这些雪团子也是在看小肉团，互相淌着口水僵持着。

　　“如果有弹药就好了，一炮轰过去，轰！茫茫一片真干净。那样这些小麻烦就什么都没了吧。等下，那样的话岂不是没有肉肉了？不行不行不行，没有肉吃就没有意义了啊——”
　　青年一边漫无边际的说着话，一边操作着梅卡瓦一个急转弯。

　　白光闪过，好几只冲着坦克战车扑过来的雪老鼠就被斩成了两截，掉落在地上。

　　马尾间的红布条就像一团燃烧的火，飘扬的衣摆显得那么英姿飒爽，她手中的骨刀还在滴答滴答往下滴着血，脸色却是肃穆的。

　　是乌苏。

　　这女人从屋顶上跳下来，她轻轻一挥手，骨刀在她的手中就像她的另一条手臂、灵活自如且力大无穷。瞬间，那些跳起来的小东西变作两段，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慑于她的魄力，也许是气势，也许是气息，也许是一刀砍杀它们三四只同类的壮举，雪老鼠们的攻击暂缓下来。

　　“雪老鼠太多了。”乌苏说。

　　眼睛死死盯着那些战斗力十足的小东西，她的身姿越发挺拔，语气平淡道：“与其逃走，不如都宰了拿回去吃肉。”

　　顺着金属卡片联络机，她的声音伴随着时不时的滋滋声传到梅卡瓦内部。女人的声音铿锵有力，她的音质中，似乎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领头的那只太滑手了，一注意到我靠近就开溜。”
　　乌苏稍微有些不爽，如果能够抓到头领那只，她就可以直接瓦解这一个族群。而不是只能一只只的宰掉了。

　　没错，族群。
　　这是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个，被镇星清扫干净了的小镇里的，外来者族群。

　　雪老鼠并不是什么喜爱迁徙的生物，它们一旦选定了一个地方作为自己的巢穴，就不会再离开，它们的觅食范围不会离开自己的巢穴超过三十公里。

　　尤其是这么一个已经成规模的族群，绝对不可能是自然出现在这里的。距离这个小镇最近的雪老鼠群，也应该是一百公里以外的地方了。

　　那么，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几乎已经变成空城的小镇子里，就非常值得玩味。

　　“不过没关系。只是一点小麻烦。”
　　已经确认笨蛋那家伙对梅卡瓦的使用了然于胸，操作如丝顺滑，并且梅卡瓦拥有足够的防御力、小机师只要呆在坦克战车里就是安全的，乌苏自然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黑发黑眼的女人笑了笑：“无论是谁送来的快递，我都打算收下来。这可都是非常美味的食物哪。”

　　“不……不对……”
　　低着头的乔小鹊，无意识地喃喃着。

　　她紧紧握着那把小手/枪，身体因为某种自内而外的，无法遮掩的刺骨寒意而战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