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妆》梁与

6、第六章 青铜球

　　不一会儿，下一节的车厢就被割开了，四个人陆续进入，仍旧是张日山打先锋，其余人跟在他的后面。后面的几节车厢也陆续地被割开了，前面的几节车厢同开头的一样，都是一些棺材。直到倒数第二节车厢的铁皮被割开，众人皆是一愣，然后闻到一股怪异的味道，赶忙捂住口鼻。
　　张日山拿出防毒面具分给他们。
　　“我不需要，你们戴吧” ，张启山没有接过面具，准备往里走。
　　“哎，佛爷你怎么不戴，既然佛爷都不戴，想来是没有大碍，那我也不戴了。”齐
　　铁嘴说道。
　　张启山看了他一眼，“既然八爷不带，那副官拿过来，我们戴上” 。
　　“哎哎哎啊，我没有说不带戴，戴，怎么能不戴呢”，齐铁嘴赶忙改口，马屁都不
　　拍了。开玩笑，我们齐家可就我这一个独苗，我可不能交代了，我还是要活命的。
　　“八爷，要我说你就别戴了，反正你也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的，不重要。还是别浪费”，张日山说着就要伸手去拿齐铁嘴的面具。
　　“哎，你怎么说话的呢，你、你、你”，齐铁嘴被气的不轻，想骂他又觉得打不过他，只好作罢。
　　“别贫了，抓紧时间吧”，张启山已经往里走去。张日山也收起了笑意。
　　“小湾，你一定要戴好面具，我们几个大男人无所谓的，你一个姑娘家，千万要注意。” 齐铁嘴说着就往前走，让梁湾跟在他的身后，自己向后伸出手，半护着她。梁湾看着八爷的背影，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自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她。
　　“八爷还是跟上佛爷去看看情况吧，梁小姐就不劳您分心了”，张日山说着一把把梁湾拉过自己这边。
　　“跟紧了，有什么问题，躲在我后面，情况不对赶紧跑”，张日山谨慎的前进着。
　　这个人啊，这是又犯什么毛病，梁湾想着，又朝八爷笑了笑，点点头，示意八爷快往前走。
　　这节车厢里都是死人，而且死状十分的怪异恐怖，全部都是脸朝下趴着的。张日山把风灯递给梁湾，反手甩出军刀，看的出这把军刀对于他来说太轻了。像根芦苇一样。他捅了下床上的尸体，剥开尸体的脸部的蜘蛛网。齐铁嘴看到这人果然是趴着的，一张歪脸露了出来，嘴巴大张着，下巴垮在枕头上。脸上布满了藤虎一样的小孔。
　　梁湾看着到是没什么感觉，毕竟自己是医生，什么样的病症没有见过啊。
　　“你不害怕”，张日山看她这幅淡定的模样，忍不住发问。
　　“不怕啊，我是医生，对于尸体没什么感觉”。梁湾轻描淡写道。张日山继续研究那些尸体，心想也是，这个丫头除了怕死，其他的倒是没见她害怕过什么。
　　四人查看完全部的车厢已经接近傍晚，张启山下令让人把这些尸体掩埋掉，梁湾赶忙出来阻止，“佛爷，这些人的尸体刚刚我看过了，脸部都被蛀空了，这肯定是某种病菌造成的，不能直接掩埋，”。
　　“嗯，你的意思是？”张启山也明白了，如果一个不慎，整个长沙城的百姓都要遭殃。
　　“用白布裹上，焚烧。”梁湾想了一下，这个办法是较为保险的办法。
　　四人回去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尹新月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他们回来，赶忙迎上去。
　　“张启山，你可回来了，早上你急匆匆的出门又不带上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尹新月扑进张启山的怀里。
　　三人看着这一幕，都自觉地离开了。齐铁嘴拍了拍张日山的肩膀说：“我就先回去了，至于那什么猪蹄炖莲藕，你们慢慢享用吧。”
　　“小湾，有空去我那找我玩啊，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的，八爷到时候可不能嫌我烦啊”，梁湾娇笑。
　　“咳咳，时候不早了，八爷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路上遇见什么歹人”，张日山笑着说道，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八爷。齐铁嘴被他这么一看，当即觉得后背发凉。赶忙挥挥手离去。
　　“人都走了，还看呐，你这么喜欢八爷，那不如我送你去他府上住如何？”张日山说罢戴上帽子往外走去，“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事。”
　　切，自己回就自己回，我去吃饭，梁湾摸了摸肚子，今天都快饿死了，早上连饭都来不及吃，这都一天了。
　　书房里，张日山和张大佛爷看着眼前的一颗青铜制的小球发呆。这是今天白天他们从最后一节车厢里的棺材带出来的，这个小球上刻满了神秘的花纹。
　　“佛爷，这个东西它？”张日山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开了口。
　　“我明白，这件事先放一放吧”，张日山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不是没有看见，只是这件事能不查就不查。“作为张家人，我想你和我都明白，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便不是你我能够掌控的”。
　　两人沉默了很久，互相都想着一些久远的事情，到底有多久远呢，至少他们没有见过，到他们这一辈不过是偶尔听到长辈们提起而已。
　　“副官，你回去吧。好好休息，以后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张启山抬手示意他退下。
　　湾湾，我在

　　这天晚上，梁湾怎么都睡不着啊，一闭眼，脑海里就浮现出今天白天看见的那些死状诡异的人。她是不怕尸体，可是这副模样的，她是真的没有见过，加上白天八爷说了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她心里就更慌了。
　　梁湾偷偷摸摸的爬起来，抱着枕头来到了张日山的房门口。见张日山的房门已经锁了，梁湾觉得有点好笑，心想这个家伙每天门到是锁的勤快，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至于吗？以为你锁了门我就打不开了是吧。梁湾转身回房，拿了根较细的簪子出来，一阵窸窸窣窣，房门就开了。梁湾蹑手蹑脚的进去，轻轻地把门带上。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外面的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来，房间内才得以有些微弱的光线，梁湾四处看了看，最终在床上找到了张日山。
　　梁湾看着熟睡的张日山，不由的感慨，这个人可真的是修养好到骨子里，就连睡相都这么安分。梁湾趴在床边看着他自言自语道：“他长得其实还是很帅的，睫毛好长啊，脸型也好看，鼻梁也十分挺拔”。梁湾没有注意到的是，刚刚床上的人可是微微的勾起了嘴角。张日山躺在床上装睡装的很辛苦，早在梁湾开门的时候他就醒了，只不过是想看看这个丫头半夜究竟要干什么。张日山即使是闭着眼的，可是还是能够感受到梁湾那灼灼的目光，心想自己这是何苦装睡来为难自己呢。
　　“小伙子啊，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我可能要打扰你了，我实在是害怕。得罪了，得罪了。”碎碎念着，把枕头放在了张日山的枕头旁边，伸手推了推他，想把他推过去一些，没想到折腾了半天，他一点都没有动。算了算了，我就睡边上好了。
　　“小伙子，被子匀我一点。”梁湾扯过张日山身上的被子，在他旁边睡下。
　　张日山睁开眼，一个翻身把梁湾压在身下，双手撑在两侧。刚刚躺好的梁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你,你你你，你怎么醒了。”梁湾有一种半夜做贼被当场抓现行的感觉，紧张的说话都结巴。
　　“怎么？我要是没有醒，梁小姐是准备对我做些什么吗？”，张日山俯下身，贴在梁湾颈边不急不慢的说着，说话间带出的呼吸喷在她的脖子上，梁湾只觉得不光是脖子痒，就连心里都感觉痒痒的。
　　“那个，那个，张日山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情我们坐起来好好说”，梁湾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张日山不但没有起来，反而小腿用力，把梁湾钳制的更紧了。
　　“梁小姐还没有说清楚半夜跑到我床上来做什么，我怎么能放你起来呢？”，张日山歪着头，挑了挑眉。
　　该死，这个家伙今天是换了个人了吗？怎么这么撩人，梁湾心里抱怨着。“对啊，我怎么在这里？我应当是梦游症又犯了。呵呵，你放心，我现在就游回去。”说着就想起身，可是张日山丝毫没有放松，自己挣扎了一下，根本没有用。
　　“梁小姐，你要是不说实话的话，我看今天晚上我们就保持这个姿势睡好了。”张日山说完作势就要这样趴下来睡，吓的梁湾连忙说：“我说，我说，你别这样。”
　　张日山停下了动作，看着梁湾。
　　“我害怕，我白天看了尸体害怕。我一个人不敢睡。”
　　“真的？”
　　“真的，真的，我没有骗你。”
　　张日山看她的神情不像作假，便从梁湾身上下去了，在旁边躺好。
　　“拿上你的枕头，回去。”张日山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梁湾抱着枕头在床边站了许久，一直没有离开。
　　“你怎么还不走，”张日山睁眼看着梁湾。
　　梁湾是真的害怕，纠结了许久之后，又把枕头放下，在床上躺好。
　　“下去，别逼我动手”
　　梁湾不去看他，闭着眼，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嘴上说着：“不下，就不下，有本事你就打我”，其实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毕竟张日山可是真的会把她扔出去的人。呵，张日山看着的眼前的女孩，无奈的笑了笑。
　　梁湾感觉到自己没有被人扔出去，就睁开了眼睛，发现张日山正要离开。梁湾想都没有想，伸手拽住了他的手。
　　“床是你的了”，张日山不解的看着眼前一脸惊恐的人。
　　“张日山，你就是个傻子。我就是害怕才来找你的嘛，你现在让我一个人呆在这，我不是一样害怕吗？”梁湾看着眼前的人，都快哭了。
　　“那你想怎么样。”张日山在床边坐下。
　　“你得在这陪我”
　　“我就在这坐着，你快睡吧，我不走。”张日山无奈的说，走不了就在这坐着吧，自己是个军人，一晚两晚不睡也无所谓。
　　“你不睡吗？你这样坐着怎么能行呢？我看这个床挺宽敞的。要不，我们把枕头放在中间隔开，这样我们就是睡在两张床上了。”张日山还没有来的及拒绝，梁湾已经飞快的把枕头放好了，然后硬生生的把张日山按在床上躺好。
　　“我好困啊，睡吧，晚安。”梁湾白天累了一天，方才又折腾了这么久，很快就睡着了。
　　听着边上的人儿均匀的呼吸声，张日山怎么也睡不着。他翻身看着熟睡的梁湾。
　　“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就这样在我边上睡的这么香。你就这么放心我吗？还是说你对我......”张日山喃喃道。
　　“张日山”，梁湾睡的很不安稳，梦中喊着他的名字。没有人知道就是这么一声梦呓般的呼喊，张日山听着是多么的动心。
　　“湾湾，我在”。张日山轻轻的握住了梁湾的手。“睡吧。”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不知道你是敌是友，但至少现在，你在我的身边一日，我张日山就会护你一日。年轻的张日山不知道自己对于梁湾的情感是什么，直到后来他才明白，他爱她。从见到她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