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剑修喂华华丹》衣阿华

24、第 24 章

　　晨曦微露，启明星方才隐没，世外山谷也从沉睡的黑暗中缓缓苏醒了过来。
　　采采流水，蓬蓬远春，碧桃满树，风日水滨，只可惜少了鸟雀的歌喉，未免就显出了了几分冷清，不过也不会扰人清眠，清静也有清静的好处。

　　清玄子刚练剑回来，看着坐在门前的玉小鲤，玉小鲤神色沉静，嘴唇轻抿成一点嫣红，长睫低垂，两缕漆黑的刘海垂了下来，黑发雪肤，薄雾中显出一种平日里少见的静谧清丽。
　　她一手持刀一手持木，显得手腕微凸，玲珑白腻，偶有微动，也小心翼翼几不可见。

　　平日里清玄子见玉小鲤都是蹦蹦跳跳的，很少有安分的时候，唯独看玉小鲤雕琢木头，倒是异常乖巧沉静，如同一尊白玉美人。

　　这几天玉小鲤嘀嘀咕咕的没少跟他说师父师娘的事情，看她这模样，清玄子倒是觉得她师娘让她学木雕实在是一件极聪明的事。

　　手上微微一转，玉小鲤松了一口气，笑道：“好啦。”
　　她一跃而起，裙摆轻飘飘的在空中如花瓣飞舞，露出半截白腻如玉的小腿，已经轻盈的在清玄子面前站定。

　　玉小鲤挥了挥手里的木鸟，偏头笑道；“哥哥快看，这木头像不像秃头鸟？”
　　她笑靥如花，百媚生娇。
　　已经那那木鸟递到了清玄子的面前。

　　清玄子点了点头，这木隼虽然不过半个巴掌大小，却造型凝练，身形潇洒，就算他也看的出来品质极佳，双眸凌厉，利爪尖喙，被雕刻的十分英武，睥睨天下。

　　就听玉小鲤又咯咯一笑，道；“我给哥哥变个戏法！”只见她小手摸上木鸟头顶，手指微微一动，那头顶一片木羽竟然被她揭了下来，那木鸟顿时头上光秃秃的一片，也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技巧，那头上羽毛竟然是一个帽子似的，扣上去看不出什么异样，取下来便是秃头。

　　清玄子看见，顿时沉默不语，深深的同情起当归了。
　　他觉得玉小鲤可能会拿这事儿嘲笑当归很长时间。

　　玉小鲤还挥了挥手里的木鸟，得意笑道；“秃头鸟我从小雕到大，可熟练了，这次手感特别好，也比平时做的更加顺手一些。”
　　看着那木鸟模样，清玄子是信的，他点了点头；“做的很好。”

　　玉小鲤咯咯笑着又从腰间锦囊把清玄子的木傀儡拿了出来在清玄子眼前一晃。
　　那锦囊不过半个巴掌大小，口子做成了桃花形状，红白拼色，绣着锦鲤莲叶，光艳瑰丽，里面装的东西却极多，千奇百怪什么东西玉小鲤都掏出来，分明是一件洞天类法器。

　　这种小洞天一般虽然空间不算很大，但是已经可以装不少东西了，一般稍微有点修为的都会备有这种法器装一些随身常用之物，形态各不相同。
　　清玄子则是身上的那一枚太极阴阳玉，是下山时候门派统一发的。

　　这是玉小鲤新做的第四只清玄子木傀儡了，高三寸三分，眉目如画，关节一应俱全。只是她裁剪刺绣的功夫显然不怎么好，只草草做了一件白色外衫穿在身上。
　　她无事之时，便手指牵动丝线，给清玄子演练傀儡戏。

　　说话唱歌是最基础再简单不过，各种说书杂耍练剑跳舞也轮番上阵，虽然说不上样样精通但是也有模有样，牵丝之下，傀儡也是如同活人。

　　那小傀儡在她手中简直玩出花来，她除了腹语外，还精通口技，能模仿各种声音，即便是一个人，她也能折腾出一片好几个人的热闹来，清玄子看着也不由感叹实在是她一身杂术实在精妙无比，也隐约猜到她虽然修为不弱，但是目前只见轻功身法极妙，时间都花费到那里去了。

　　清玄子从最开始的不习惯，到后来习以为常，毕竟他每次企图和玉小鲤讲道理都以自己的一败涂地收场，所以干脆放弃了这方面的问题，只暗自琢磨要想个什么办法，不能看着玉小鲤这么荒废时光。
　　还没等他琢磨着所以然来，才发现玉小鲤已经演了好几出好戏来，所以说人的习惯还是很容易改的。

　　玉小鲤低头看了一会手里的清玄子木人，又抬头盯着清玄子，清玄子见她怔怔不语只是发呆，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如同漆黑流珠，透着一点儿迷茫，清玄子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玉小鲤手指上缠上纤细丝线，叹气道；“这傀儡我已经做的很用心了，还是没有哥哥好看，这傀儡怎么做都比真人差了一点什么。”她想到傀儡师的木傀儡，又不由咬了咬唇，傀儡师的傀儡纵然是精妙绝伦，但是也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邪异。
　　她虽然嫣然笑语，却向来好强，做什么都要努力做到最好，这木雕人偶她每次都是精心制作，自认再尽心不过。明明每个傀儡感觉都比上一个做的好，但是看见活人，又总觉得这木雕人偶就根本没法看，简直是个拙劣的娃娃，心中不由又是沮丧，又是生气，交杂在一起，极为复杂。

　　见她神色，清玄子摇了摇头，“木雕到底是死物，怎么和活人相比。”
　　玉小鲤咬了咬唇，不死心的道；“可是……傀儡真的做不到人的程度吗？”她盯着面前的清玄子，虽然说清玄子神色冰冷，但是她还是能够用很微小的表情变幻来猜测到清玄子的心思，哪怕只是一个眼神转动，她都能琢磨出来不少东西，但是木人却是万万做不到的，只能用一些简单的肢体动作来表达。

　　这种微小的表情她用傀儡是做不出来的。
　　无论是怎么样灵动巧妙的傀儡，即便是眼前是个冷冰冰的人，也比那木人灵动上何必百倍。
　　更何况木人再怎么精巧，也不能和人的容貌相比。

　　清玄子沉吟片刻，缓缓道；“死物复苏，天地不容，若是你做出和我一模一样的傀儡，那到底谁才是我呢？”他看玉小鲤怔怔的看着自己发呆，又有一些不忍，道；“这傀儡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巧的木雕人偶，不要再执着下去，小心走火入魔。”

　　玉小鲤怔了怔，盯着清玄子若有所思，低头不语。

　　清玄子看玉小鲤神色郁郁，不由又道；“你听过符兵之乱吗？”看玉小鲤摇了摇头，他低声道；“当年太极道场的纸人符兵何等厉害，悍不畏死，横扫八荒，顶级的纸人符兵有着媲美涅槃境界半步飞升的实力，据说还有一位大魔将都死在了那纸人符兵手上，结果有一批纸人符兵意外有了心智人性，仇恨活人，叛门而出，成立了自在门，引起大乱……这种想法，你不要有了，也不要说给别人听。”

　　当年太极道场纸人符兵名扬天下，以血祭纸，便能炼制出有自己部分实力的纸人符兵，甚至可以炼制出实力超过自己的纸人符兵。

　　自在门成立后，残杀无辜，以活人血祭炼制新的纸人符兵，正邪两道都有不少年轻弟子死在自在门手上，正道诸人纷纷出手，太极道场更是精英尽出，当代掌门以身祭剑，长老护法几乎死绝，大战之后太极道场罪己闭山，甚至很多人都忘记了当年太极道场的纸人符兵也曾经无数次抵抗魔人救人于水火，只记得那自在门纸人符兵的悍不畏死无穷无尽。

　　道门内更是将这纸人符兵之术视为禁.术。
　　他见玉小鲤顽皮淘气，却十分聪明，怕她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在这里面投入进去，若无寸进是浪费时间，又唯恐她真的折腾出什么。

　　玉小鲤出了会神，见他虽然脸色严肃，但是眉目间却隐约有关切之色，知他性格古板冷硬，这般说话只怕已经花费了不少心思，回神之后将他说的话仔细琢磨了一下，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哥哥夸我木人做的好呢，我真是开心，至于木人和哥哥相比，当然只有一个哥哥啦，哥哥你在担心什么，我才没这些想法呢。不过说做几只傀儡陪我玩儿，我自有传承，不好好练功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师父回来可是要骂我的。”

　　清玄子听她这么说，不由松了一口气，听她提到师父，心里想着不要把这事情纠结在傀儡上，便道，“你师父一个半月后真的会回来吗？”

　　玉小鲤嫣然笑道；“当然啦，那时候是我生辰，师父一定会回来给我过生辰的。”
　　听玉小鲤说到生辰，清玄子倒是微微一怔，看着面前的娇俏少女，就听她咯咯笑道；“哥哥可要送我生辰礼物么？”
　　清玄子迟疑片刻，老老实实的道；“我也没什么好东西，你想要什么？”

　　玉小鲤眼睛一转，道；“我要什么哥哥都给我吗？”
　　她眼波流转，如同春风拂水，声音带着一点甜腻的笑意。

　　虽然玉小鲤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救了他，但是清玄子仔细琢磨了一下，玉小鲤遇到郑力铭那回事儿，大概是年龄太小又没见过市面才给吓唬住了，等她回过神来，自然可以找机会走脱。
　　反而是自己被她从唐不归手下救了，又带回了这里，若不是玉小鲤细心照顾，自己也不会安心养伤。
　　否则就算是唐不归手下逃出生天，九死一生也会留下许多隐患。
　　当下微微颔首，道；“力所能及。”

　　话音未落，就听玉小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本就生的清丽绝俗，其实更是笑靥如花，容色娇美似晓露桃花，她冲清玄子招了招手，道；“你凑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清玄子身材甚高，她又形容娇.小，当下低下头来，玉小鲤凑到他身边，吐气若兰，靠在他耳边娇声笑道；“哥哥把自己送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