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南往事》别逢君

8、药酒风波

　　话说方木匠那时的家是在一个四方庭院里。天井的四周住着三户人家：方木匠的姨父是房主（他已成家的儿子随其居住）、租客是方木匠和那个独居老人（他以前常给成业“娃娃肉”吃）。方木匠的姨早逝，姨父及儿子对待方木匠也不似从前般热络。方木匠的家处于角落里，不大。三户人家平时倒也相安无事。

　　一天，儿子成业上街去了。清荷正在屋里收拾，忽然听到院里传来女儿的哭声。清荷赶紧跑出屋子，才发现女儿小安坐在庭院中的泥地上，小手上淌着血。
　　小安见到清荷，赶紧坐起来抱住她抽搐着：“妈妈，我怕！”
　　清荷这才看到地上的青石板上满是碎玻璃屑，旁边还有几条打成卷儿的模样狰狞的死蛇。
　　一旁比小安年纪稍大的力辉（姨父的孙子）也在哭叫：“小安，你打碎了我家的药酒瓶，我，我要向我妈妈告你！”
　　一脸恶相的力辉娘这时也从屋里闻声出来，还顺手抓了根藤条，惊喳喳地叫道：“哪个打碎的药酒？不晓得这蛇多金贵嗦！小安，说，是不是你！”她一把过来就要扯小安。
　　清荷把小女儿往身后一让，稍定下神分析道：“表嫂，这怕是你家力辉拿出来吓小安引起的吧？”
　　力辉娘脸一下绿了，拿着藤条就冲自己儿子身上抽去：“哪个喊你拿出来的，败家子！我让你调皮，让你调皮！”力辉“哎呦、哎呦”地哭闹着满院子乱窜。力辉娘追不上儿子，把藤条往地上一摔，又哭骂开了：“好嘛，我一个独苗子还要被你们外来户欺负，让我老爹把你们赶出去！”清荷说：“表嫂，说话要讲道理，今天这事明显就是力辉惹出来的。再说我们租房子也是付了钱的，又没占你家便宜。”
　　力辉娘说：“我家的房子不租了，你全家都给我背铺盖滚！”说完，她恶狠狠地瞪了清荷娘俩一眼，扭着肥胖的腰肢进屋了。

　　不多时，对面大屋里传来力辉娘的哭闹声：“老爹呀，哪个喊你当初把那两间小屋租给他们的嘛，人家得了便宜还打你的孙子。今天你不叫他们把房子退回来，我也让你儿子不供养你了！”清荷愣了一下，拉着小安回家处理伤口。

　　晚上，方木匠回家了，姨父也跟着找上门来，各为自家的两人言语不和、终以吵架收场。最后，姨父放下话：李木匠赶紧另找房子搬出去。

　　那一晚，方木匠难得推心地对清荷道：“以后我们要买属于自己的房子，寄人篱下始终不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