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南往事》别逢君

10、成业的知青时光（1）

　　一晃十来年过去了，成业已是初中毕业。17岁的年纪，又值号召知青下乡年代。年轻气盛的他响应号召，在母亲清荷的泪眼中离开了家。成业与同学一起坐着敞篷车、意气风发地去了本县的山村乡下插队。15岁的小安在方木匠的冷眼中继续上学。第二年，14岁的三儿子成兴也离开了家，他去插队的却是靠近黔的村寨。小儿子小光却还在不知愁地和同年伙伴们嬉闹着，天热时就到河边去脱光了衣服洗个冷水澡。

　　小城里的日子照旧不咸不淡地晃悠着。在乡下的成业也在找寻着属于自己的快乐与幸福。

　　晚春时节，太阳顶头直晒，公社还要组织集体劳动，汗水渗着被草叶划伤的皮肤，痛得成业直咧牙。趁着队长不注意，几个伙伴总会一溜烟躲进田埂旁的桑树地里。树荫下阴凉的空气渗人心脾，乌黑发亮的桑椹馋得成业直咽口水。

　　乡下娱乐节目匮乏，有时，电影队会组织下乡来放两场战争影片。小雨淅沥也阻挡不了大家观影的热情。乡人们举着火把，扛着凳子，绕着山路像赶集一样地热络聚集到邻村的晒谷场上。诺大的乡间晒场，四周稀落地堆放着被雨水淋得霉黑的苞谷秸杆和稻草堆。湿滑有苔的晒场上，天未黑尽时已放满了占位的长短不一的木条凳。乡人们热切的眼光聚焦在投影的光束下。黑白的影片投影在临时支起的幕布上，幕布上的人影和景致晃荡着，竟也跳跃着淅沥的黑白丝线，就如投影光束中的真实的雨丝一样。

　　电影放完了，大家才三三两两聊着散去。乡间的狭窄的泥田坎上，众人手上几点成线的火把，又串起了回家的绕山路。雨后的夜里，山间气温骤降，有人赤脚，有人光脚穿鞋，深一脚浅一脚地与透着凉意的泥地亲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