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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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的身法课，中间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
项元霄和身边的师弟打打闹闹地退到某棵树下，余光瞥见了前方不远处某个正捧着脸发呆的身影。
咦，是她。
眉头一挑，项元霄示意师弟上别处玩闹去，自己朝着那方树下走去。
术橙正捧着脸发呆，头顶上忽而开始落叶，一不留神，树叶已经堆了满地。
术橙一怔，抬头望去，却突然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了下来——披头散发的项元霄，头朝下，从天而降。
“啊哈——！”
项元霄信心满满地以为自己的恶作剧一定能成功，却不料——
术橙愣了一下，目光呆滞地对上他的双眼，没什么精神地叫了他一声：“项师兄好。”
“嘎……？”她竟然没被吓到？
项元霄对她这样的表情很不满意，整理好头发在她身边坐下，没好气地说：“喂，你这么淡定，让我很没有面子哦！”
术橙望着他呆了一会儿，忽而捧着脸尖叫了一声：“啊！”
项元霄被她突然的大声震了一下，瞪着眼睛问：“你干嘛？！”
术橙无辜的眼神看起来仍然呆得不行，“给项师兄面子。”
项元霄：“……”
林间安静了下来。
项元霄叼着树枝，侧眸打量着身边又出了神的术橙。
这小师妹往日虽然也不怎么和身边的人说话，但却是能从她眼睛里看见活力的。今日倒是奇了怪了，既不说话，脸上也什么生气。
莫不是病了？
项元霄吐了树枝，问：“师妹近日可是身子不爽？”
术橙摇头：“没有。”
“那为何这般没精打采？”
术橙闻言愣了一下，又点了点头，有些怅然地说：“或许是病了。”
自那日院中苍恂突然逼近，之后这几天术橙每天都过得有些恍惚。
‘梦魇之症，无药可医。’
这一句话像是什么魔咒一样，术橙只要一闭上眼睛，苍恂的声音便会出现在耳旁围绕。
一想到苍恂，术橙脑海中就自动蹦出了一双乌黑的眼瞳，鼻尖似乎又嗅到了那淡淡的似有若无的莲花香气。
然后，脸上就会开始发烧了。
术橙觉得自己好像是病了，但是摸摸自己的脉息，除了心跳快些，倒也无别的异常。
苦恼了几日，原是准备找玉胤去解解惑的，可他自那日上清苑来送菜之后，一连几天都没见到人影。有师兄们在私下里讨论，说是因为绯羽师姐病重，大师兄如今只得寸步不离地守在芙芳苑中。
想到这儿，术橙转头问项元霄，“项师兄，你知道绯羽师姐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听说大师兄这几日似乎都住在了芙芳苑，怎么绯羽师姐的毛病丝毫不见起色？”
一说起这事儿，项元霄也露出了苦恼为难的神色，“可不么。现在不光绯羽，连嫦娩都不行了。”
“嫦娩师姐？”术橙一怔。
“哎，这事儿吧……”项元霄环顾一圈，确认此时四下无人，没人偷听，才对术橙招招手示意她靠近些。
术橙凑过去。
项元霄故意压低的声音特别难听，吐息之间让术橙人不自己缩了一下。
“我那日潜去芙芳苑探望绯羽，却听见大师兄说，绯羽和嫦娩的病，或是被魔物缠上了。”
术橙一惊，“魔物？”
“嘘！”
术橙会意过来，捂着自己的嘴，学着项元霄压低了声音问：“什么魔物？这是世间竟然还有魔物么？”
“原是不可能有了。自万年前魔尊被天族封印在火枫林处，世间所有魔物都同他一道陷入了无尽之境，但上个月火枫林那处不是出现异动了么。”项元霄摸着下巴，做出沉思的样子，“我估摸着，大约是那位魔尊大人要醒了。”
“啊？”术橙心头一紧。
若是魔尊再临，魔界复苏，万物生灵将再度为魔物所扰。
天呐，这真是个天大的坏消息！
“可，师父和飞白师尊他们都去火枫林处了，有他们在，想来…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术橙这般猜测着安慰自己。
“害，咱们两位师父师尊饶是再厉害，那也是凡间的人物。”项元霄挥挥手，略激动的语气像是在说书，“想当年魔尊与天族一战，天族那么多厉害的神仙不也拿魔尊大人束手无策？最后若不是魔尊大人自愿被天帝封印，这天上地下的所有人加起来，都拿他没办法。”
“啊！”术橙讶然，她狐疑地望着项元霄：“这魔尊，竟、竟是这样厉害的人么？如魔尊真的冲破封印，这天下哪还能有安生日子？这样危险的存在，怎么…怎么听师兄说起来，竟还有几分崇拜？”
“呃，呵呵。”项元霄尬笑两声，“师妹这你就不懂了，你听我跟你忽悠……呸，听我跟你解释。”
术橙：“……”明明就是忽悠。
“咱们这位魔尊大人可是大有来历的，想当年他还未堕魔之前，可是天界最厉害的神。神，你知道吧？就咱们现在在这山里闭关多年，最多修成个长生不老的仙，稍有不慎也还是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但神，却是与天地同寿，除非天崩地裂，否则轻易不会受伤。”项元霄说着，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便是这样一个上天入地都找不出第二个了的绝世神君，当年却因着一时想不开，堕入了魔道。”
“堕魔……是走火入魔的意思么？”术橙问。
项元霄点点头，“算是吧。”
术橙对别的或是不太了解，唯独对“走火入魔”这四个字特别印象深刻。
想当初她偷偷修炼火系术法，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折腾晕了。醒来后，尘流逮着她一顿教训，说若他再晚一步赶到，她便会走火入魔。届时不是她自己爆体而亡，便是他亲自动手将她给杀了。
于是术橙就知道了，走火入魔后不是自己死，就是被人杀死。总之一个死字得以贯穿所有结局。
她迷惑地对项元霄发出提问：“可那样一个绝世神君，为什么要自己找死呢？”
项元霄：“那我哪知道。”
疑惑未解，术橙又提出一个新的：“那项师兄，你为何对那位魔尊大人的事了解得这般清楚？”甚至连他是堕魔的他都知道。
项元霄：“书上看的。”
“哪本书？”
“怪物奇谈。”
“……”竟…竟是这种野史么？
感觉到术橙的视线慢慢变成了怀疑，项元霄不满道：“喂喂，你不要不信哦！怪物奇谈虽是野史，但是那上面写的都很真的好吧！”
正史上尚有些事情无法考证，野史上的更是无从查起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连她都明白，项师兄却不明白。
术橙颇为同情地看了项元霄一眼，起身善解人意地岔开话题，“快上课了，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项元霄追在她后面：“师妹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你是在转移话题哦。”
“啊，被你看出来了。”
“……师妹你这样真的让我很没有面子！”
“……我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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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放课早，术橙回清苑时才不过酉时一刻。
苍恂不在屋内，术橙放下布包便朝着后院去找他。
近日来，苍恂似乎喜欢上了在这后院的悬崖边吹风。
他总是会将屋内术橙的小床搬出来，斜斜倚在床头，或而假寐，或而泛着那本黑漆漆的小册子，那姿态好不悠哉。
虽然术橙总觉得他身下那些用术法化出来的软枕和靠垫十分眼熟，但从来也没想起来在哪见到过。
今日他也依旧在老位置。
一袭白袍，黑发如墨，从背影上便是无端的勾人。
术橙跑过去才发现，苍恂似乎是知道她会来这处找他，今日的床边多了一把小凳。
她心间一动，坐到小凳上，撑着脑袋望着天上的晚霞，没说话。
今日这夕阳可真是好看。
袅袅烟云被天边巨大的日轮染成了火焰般的颜色，暖而缥缈的空气被崖边的山风送过来，果然舒适。
原在假寐的苍恂，此时掀开眼皮，淡而清冷的目光落在术橙身上，见她眯着眼睛一脸享受，苍恂便又合上了眼睛。
“今日不慌着做饭了？”
术橙顿了一下，扭头见他眼睛都没睁开，小声答：“我刚回屋找你时，见你把昨日剩的饭菜都吃了，想来你现在应该还不饿……那要不，我还是去做饭吧。”
术橙说着就预备起身。
“等等。”
……术橙等住了。
“坐下。”
……术橙坐下了。
“安静一点。”
……术橙照做了。
她看着床榻上的苍恂，他仍然没有睁眼，红霞将他苍白俊美的面容打上了妖异的金红色，长而卷曲的睫毛似是被洒满了金光，圣洁却又妖娆。
这样看着他，术橙脸上似乎又要发烧了。
她赶忙移开眼，不敢再看他。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着晚霞，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身边的光线都暗了下来，久到天边的红霞变成了深重的紫。
术橙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问：“苍恂，你知道魔尊么？”
床上的男人似是怔了一下，他缓缓睁开眼睛，有暗紫的流光从他眼眸中一闪而过。
对上术橙好奇的眼，苍恂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冽。
“问他，作甚？”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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