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与小段子集合地》林沁人

11、短篇二—囚者-4

　　林旺有点窘迫，又有点心动，他眼珠子转了转，扭过头盯着床单，假咳了一声，完全没有气势地骂道，“滚！”
　　床侧的人却没走，不仅没走，还伸手过来轻抚林旺的耳廓，是动作很轻、暗示意味很足的暧昧撩拨，摸得他一阵阵止不住的颤栗。

　　林旺咬着嘴唇哼哼了一声，像柔软的小羊羔一样，在那只冰凉的手向后抚到自己耳朵尖尖上时，顺势乖巧地仰躺到床上，整个人薄薄一片，胸口微微起伏，伴随着轻巧的呼吸，睫毛慢慢眨动。他扭开脸去，面朝着另一侧。
　　清泽弯下腰，在他耳边低声问，“主人，我可以到床上吗？”
　　林旺不说话，身子却往里挪了挪，清泽却像是突然变迟钝了，又低声问了一次，“可以吗？主人。”
　　林旺咬牙，用极低的声音“嗯”了一声，他听见清泽低笑了一声，一种被看穿了的丢脸感觉让林旺心生恶念，他抬手就冲着正俯身到自己面前的机器人脸上招呼过去，一巴掌顺利打到清泽脸上，把他的头都打偏了过去。

　　主动打人的人怔愣住了，有些不敢置信地轮流看了看自己掌心和对方的脸。
　　清泽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是额头的碎发有些乱，甚至连脸上的微笑都没丝毫变化，眼神淡漠的眼球转了转，从被打偏的角度转了回来，目光盯在林旺脸上。

　　林旺以为他会发火还回来，林旺知道自己就是个空架子，身体瘦弱的死宅男，从来不是打架的材料，他紧闭着眼睛伸手挡在自己脸前。预想中的暴力却没来到，机器人只是动作快速粗鲁地把林旺身体翻转过来，让他趴到床上，然后一只手臂从他腹部下面穿过，将他抬抱起来。

　　林旺一惊，有些慌乱，嘴里嚷道，“你要干什么！”
　　清泽没吭声，只沉默地动作着。
　　林旺的腿弯被从后面压着被迫弯曲，形成了一个跪趴着的动作，紧接着后面一凉，睡裤被扒了。

　　林旺直觉不妙，他力气不行，但比较灵活，瞬间反应过来，顾不上提裤子就往床头爬，准备从床上跳下去，却被机器人冰冷的双手抓住脚踝，活生生被拖了回去。

　　林旺扭头大声咒骂，“傻逼！龟儿子！艹你奶奶！......！”
　　骂什么都没用了，随着背后的动作，林旺一下子僵住了，瞪大了眼睛，再也骂不出声。

　　一切结束后，林旺呆呆趴在床上，呼吸急促，他呆滞地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接着脚步声走到床边，温暖的毛巾在他身上擦拭之后，裤子被穿好，被子盖好。
　　穿着工整三件套西装的清泽弯腰附在他耳边，态度恭敬，尽职尽责，“主人，今天还需要褪黑素吗？”
　　语气明明没有任何异常，但林旺就是从中听出了些嘲弄来，他紧紧闭上眼，不敢看对方异常湿润的嘴唇，更不敢回忆刚才这张形状完美的嘴唇干了什么，气息虚弱道，“滚！”

　　第二天一早，林旺听见厨房里煎蛋的声音，他咬着嘴唇穿好衣服，悄没生息地踮着脚尖走到大门口，手指刚抓上门把手，就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定住了身形。
　　“早餐已经做好了，主人不吃吗？”机器人问。
　　林旺浑身紧绷地转身走回去，乖乖坐到餐桌旁。

　　清泽布好餐盘，没等林旺要求，就径自坐到对面，优雅地展开餐巾，慢悠悠吃下食物。
　　林旺尽量保持着作为主人应有的派头，大老爷一样的吃着煎蛋，还故作镇定地趁对方低头吃东西时，看对面人漂亮俊朗的脸蛋，目光挪到人家形状优美的嘴唇时，禁不住咳了一声转开眼去。

　　清泽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放下餐巾，抬眼看来，“主人是还想要吗？”
　　林旺一口牛奶喷到桌面上，剧烈咳嗽，他一时忘记了这个机器人的浑身都是眼睛。
　　清泽起身过来轻拍他后背，林旺浑身僵硬得比他更像机器人。

　　清泽蹲下身，用仰着头的姿势端详着主人的神色，他的脖子和喉结都暴露在林旺的目光下，并且用餐巾轻轻擦拭主人红到要滴血的脸颊，白色的点状牛奶痕迹被一一拭去。
　　林旺低头看着对方，这样的姿势让他觉得自己是掌控者，心里有了些安全感。

　　“主人不必有负担，也许我是人形会让您有错觉，但您还记得吗，我和您的浴缸没有任何区别。”清泽淡淡道。
　　林旺望着他，半晌点了点头。
　　清泽伸手去解林旺的裤带，林旺挪着椅子往后躲了一下，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嘎吱一声。
　　清泽抬头不解地看他，林旺扭回头盯着桌面，有些别扭道，“晚上再说。”
　　清泽了悟地点头，褒奖道，“所谓一滴精十滴血的说法并不是真的，但适度克制的性-行为确实对人体有益。”
　　林旺头快低到盘子里去了，胡乱“嗯”了一声，加快吃完盘子里剩的面包，拿着包就冲出了家门。

　　大街上的长椅上，林旺抱着公文包呆呆坐着，他头顶的摄像头正向下照着他的方向，他过来的时候没注意，不知道是一开始就这样，还是后来转过来的。
　　林旺手指在长椅的木条上乱抠，抠了一会儿，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片段，那是他在浴室里泡澡，清泽突然闯入，一抬手就让浴缸的塞子自动弹开的场景。他眼珠子乱转，隐隐有些不安，抬头看了眼摄像头，又低头看向长椅，无意似的喃喃道，“晚上很想吃小炒肉配米饭，特别想吃呢。”

　　晚上回家，厨房里传来炒辣椒呛人的味道，林旺脸色一变，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眼睛一瞪，哐哐走到厨房门口，刷一下打开门，眼神阴森，一字一字从咬牙切齿的唇间蹦出来，“你在做什么？”

　　嗡嗡响的抽油烟机被关上，清泽转身看他，露出锅里的青椒炒腐竹，他虽然在炒菜，但身上仍然是一丝不苟的三件套西装，衬衫扣子直系到领口，头发丝丝分明，还是清爽规整的样子。

　　“主人，有什么吩咐吗？”清泽侧着头问他，精致漂亮的脸在油烟机的暖黄灯光照耀下有了些明艳动人的感觉。
　　林旺呆了一瞬，转身逃命似的跑了。

　　晚上睡觉前，清泽规规矩矩地站在床边问，“主人，我可以上-床吗？
　　林旺这次很淡定，泰然自若地“嗯”了一声。

　　清泽爬上来，伸手直奔目标。
　　林旺伸手挡住他，迎视对方探寻的目光，咳了一声，“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牲口。”
　　清泽按下他的手，凑近了观察他的神色，目光像分析仪，一寸寸迅速计算着主人的情绪反应，轻声问，“你不喜欢吗？”
　　林旺摇头。

　　清泽嘴角勾起来，“你在骗我。”
　　林旺诧异地抬头看他，清泽说，“我看过你所有的小说，截至昨天，一共完成三百六十一万字，以剧情为主，感情为辅，涉及到性行为的文字有三万五千六百零二十一字，这些文字中共描述了十一场性-事，其中百分之七十七都是强制，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三是强制后的哭泣和顺从，你喜欢的就是粗鲁的强制爱，我说的对吧，主人？”
　　林旺有龌龊内心被扒拉开向全世界展出的窘迫，于是发怒，正想伸手打人，却被清泽强硬抓住手腕，一把掀倒，趴卧在床上，机器人冷冰的声音继续道，“这是十一场描写中，百分之七十的床上姿势为受方趴卧。“

　　林旺想爬起来，却被牢牢制住，他喘息着回头想骂人，清泽却淡淡说，“主人，你跟一个浴缸还有什么不能坦诚的呢，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会让你更舒服，这不好吗？”
　　过了好半晌，林旺不挣扎了，呼呼气喘着，他把头闷在枕头里，“就这么来，随你。”
　　清泽嘴角还是那种露着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眼神淡漠，语气却是恭敬的，他微微颔首道，“主人，遵命。”